想到阴森的祠堂,一长溜的排位还有里面时不时出现的打着旋的鬼风,二赖子两腿直打摆子。
他只感觉心神皆惧,一股热流突然从他的下体流了出来,尿骚味与此同时也蔓延开来。
众人都嫌弃的掩住口鼻,不去闻那腥臭味。
林雪音鄙夷的看了眼二赖子。
刚才她还真是高看了这个二赖子啊。现在就吓的尿裤子了,没一点男儿气概,这如果要是梁平家的有什么好歹,需要他以命相偿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梁老四,你叫你媳妇去梁平家拿床被子去,梁平家的这样躺在地上太凉。”
村长发话了,梁老四支会媳妇去梁平家的拿被子去了。
虽然梁老四家就在东洼子跟前,可是村长却也不能让人家梁老四去拿被子,毕竟被子在农村人家里也是顶顶费钱的物件,寻常人家的被子都是一用就是十好几年不会换新的,甚至是棉袄的棉花不保暖了就拆了再絮絮就缝到被子里将就着继续用。
更何况,现在梁平家的可是头破了淌着血呢。这种沾晦气的时候,去她家去取,最合适不过。
又隔了有一个小时左右,飞奔的马车才赶过来。
王奎生把在车上颠簸的差点吐了的大夫给扶下车,大夫先给梁平家的看了看伤口,等他呼吸平缓了才给梁平家的诊脉。
“救治的及时,止血做的也很好,生命无忧,只是这个状况得静养。还得服食一些生血的汤药才好。”
开始的时候村民还都保持着关心状态,可是说道钱,大家不约而同的就往后缩了缩身子。
村长见此只得上前问。
“那个大夫啊,这得花多少钱啊?”
老大夫抬头看了眼村长,“你是村长?”
“啊,正是,正是。”
“因为是林大小姐叫我过来的,这诊金就不收你们的了。药钱我只带过来一副,要五百文钱,这是方子,以后的药钱自己去仁和堂配就好了。价钱也是一样的。”
五百文啊,这可不是少啊,而且这还只是一顿的药!!!这一天三顿,一天就是一两半的雪花银啊,这要等到养好了十两八两的估计都打发不住。
“好了,拿下去煎吧,三碗水煎到一碗,银子要是不多久一天一副,一副煎两顿。”
老大夫交代完了,回头问林雪音。
“林大小姐,请问还有神吩咐?”
“额,没有,没有,劳烦老大夫了。”
本来林雪音还很好奇,这老大夫怎么这般的客气,可是后来一想岳瑾阳临行前的吩咐,也就释然了,也许是岳瑾阳吩咐了下面的人,要对自己这个“合作伙伴”多加配合和帮助吧。
恩,一定是这样。
梁平家的此时也已经清醒过来,听到了老大夫的话后,她的脸色反而更白了。
天啊,这可要怎么办才好?!这地守不住了,婆婆的名声也保不住了,而自己头上的伤也要药费,家里的孩子上村学的钱可是得从哪里出啊。
村长见梁平家的已经醒来,虽然不愿意出这个头,可是这种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梁平家的,药钱的事你别担心,你的伤咋说也是因为村里的事受的伤,也是二赖子推的你。二赖子没有亲人了,梁氏宗族决定卖掉二赖子名下唯一的一块地,所得费用会算作你的药费,还缺的就由村里补上。但是这地也必须得量,不能耽误大家伙的事儿你说对吧。”
面对村长的软硬兼施,梁平家的满眼含泪,可是却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再不识时务了,现在梁氏宗族还愿意管这件事还好,最起码她的伤不会给本来就残破的家带来负担,如果自己再横拦硬阻的话,就算今天明天这地量不成,可是总有一天会量成了的,那时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可是,这到头来,自己这伤不是白受了嘛?!
梁平家的抬头看了看天上。
婆婆,你的名声我给你守不住了。虽然今天的事小,可是凭借村里那些长舌妇,说不定就会推断出当年的事情。儿媳不孝。
“村长,你若答应了我这个要求我就让你量地。”梁平家的抬头看着村长,目光灼灼如熊熊之火。
“恩,你说。”好不容易看到梁平家的松口,加上地上血呼啦一片让村长心虚烦躁。
“村长,这些年我公婆还有我男人去世,为了养活我们孤儿寡母给大宝筹集束脩,我这些年起早贪黑的开垦了些荒地。我希望村长把那些地记成刚开垦的,这样让我们娘俩稍微能喘口气儿。不然,真的没法活了。”
村长如释重负的摸了摸凸起的肚皮。
他还以为能有多大的事儿呢,闹半天就这么点儿的要求啊。反正也不会从村里出钱,他个人不损失什么还能安抚住梁平家的闹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这件事,我觉得可行,你们娘俩确实不容易,大家伙都没意见吧。?”
村长这样说基本等于已经表了态了,其他人还能有啥意见啊。纷纷附和,称赞村长仁义。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站起来
梁平家的见目的已经达到,就在相处不错的妇人的搀扶下离开了地头,让村里的人继续丈量土地。
最后的结果当然和记载不一样,梁平家的这块地足足多了半亩。不过这地的买卖是前任的村长卖给梁平娘的,现在两个老人都已经老了,埋到后山坡的坟地了。(老了,是死去的一种称呼,农人忌讳说这个字,很多时候都会用老了来代替。)
死者为大,村里人虽然心里都明镜似的,可是也没当着梁平家的面说什么。总的来说,梁平家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继续量地。量完林家三房加上老院的林家人就回去了。
一路上林青山阴沉着脸不说话,林老大和林老二也都很有眼力界的装哑巴不言语。林雪音忙着照看老大夫也没空搭理他们。一行人几乎可以说是沉默着往回走的。
到了家,林永海见众人回来,开口问林雪音。
“咋回事啊,这咋过去了这么大半天,这都快天黑了。”
“爹,梁平家的磕破了头,这是咱们请来帮忙的老大夫。爹你也让老大夫帮忙看看腿吧,这回来一趟这么远,看看没啥事吧。”
“奶奶,等下也让老大夫给你把把脉,看看吃点啥调理下身体,我瞅着你这瘦的太狠了。”
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林雪音懒得搭理林青山。
林青山本来还等着也让大夫给自己看看呢,他活这么大岁数,咋也直到眼前这老大夫是仁和堂资历最老医术最高的坐堂大夫,平时的话出诊的诊金可就要一两银子呢,他也想体验一把,却没想到孙女这么不给自己脸面。
林永海看着面色更黑的林青山,叹了口气,“老大夫,也帮忙给我爹把把脉呗。我爹岁数大了也得调养一下。”
老大夫看了看林雪音的脸色,见后者没有言明不许,也就点了点头。
林雪音此时的心里是憋着气儿的,可是又能怎么办?!这人可是自己的爷爷,咋说也有血缘关系,很多时候,你可以生气可以冷战可是却不可以不孝,不然,世俗的孝道就足够压死人了。
她不怕这些,可是也不愿意不孝这罪名扣到自己的爹和娘身上。
“林老爷的腿恢复的很好,可以看得出静脉修复的很好。林大娘的身体有些体虚缺血,我给开一方益气补血的药,服用几副就差不多好了。林老爷子,肝火燥热,适宜服用一些平肝理气的药。林大小姐,方子给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文火慢煎,一天一副,一副早晚两顿,食用之前最好喝一点儿白粥,但是不能喝的太饱。”
“恩,劳烦老大夫了。”
眼瞅着日头也不高了,林雪音一家收拾收拾东西就打算回去。虽然梁氏挽留,可是林雪音一家连林永海都算上,都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
“雪音,你来扶我一下,出了屋奎生你再把我抱到车里去。”
林永海的这句话让屋内所有人都讶异了一下。
什么意思?!出了屋之后再抱,那现在十岁的丫头蛋子能做啥?!难道就扶一下林永海就能走路了?!
别开玩笑了好嘛,先头大夫不是都说腿断了,这辈子医治好的希望都微乎其微嘛?!
可是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林永海以林雪音细小的肩膀为支撑勉强的站了起来。
虽然那身子还有些晃悠,可是众人已经分明的能够看到他可以控制双腿迈开步子,支撑住他的身体。
从东屋到外屋门口只不过五六步的距离,可是每一步都好似迈在人们的心尖上一样。
梁氏早在林永海站起来的刹那痛哭流涕。
林青山的眼圈微红,可以看得出他也是开心的。
虽然他自大自私爱慕虚荣享受奉承,可是即便他身上有再多缺点,即便他再偏心,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也心疼。看着林永海的腿能站起来,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林老大一脸的欣慰,脸上的笑容也是真的。
林老二的脸色和林老大的淡然平和一比较就显得多彩多了。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可是他也还没傻到在这个档口乱说话,也只能隐身晦暗的看着林永海走出屋子。
“真好,真好,娘的三儿不瘫了,娘的三儿不瘫了。”梁氏只站在那一边抹着汹涌不断的眼泪一边呢喃着。
“恩,娘,我的腿恢复的很好,容神医说我的腿再有俩月就能行走了,端午我还会回来看您的娘,到时候你的三儿就能顺顺当当的走路了。”看着老母亲的泪眼,林永海虽然是个大男人,可是依旧红了眼眶。他搀扶住老母亲,两母子相拥而泣。
林青山看着他们,突然觉得眼睛干涩,心里也冒出来一阵苦涩。就好像,就好像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被排斥在外一样。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咳咳,行了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老三你的腿伤好转是好事,回去好好休养一下吧。”
“恩。”林永海恩了一声再没言语。
林老二看到老爹分明对三弟有了不满,大着胆子开口。
“老三,那你这腿伤好了,以后家里的铺子肯定得好生忙活了,那家里这边的地你打算怎么办?这咋也不能荒着吧,不然,”
“不然怎样?二伯?给你种嘛?”
林永河笑着刚想说给我种自然是好,就被林雪音给打断了。
“呵呵,不好意思啊,地嘛,实在不行雇两个人种就是,更何况我还有其他想法呢。”
虽然心里恼怒,可是林永河还是强压住心头的怒,嘴角边上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丝笑意。
“啥想法啊,和二伯说说呗。”
“嘿嘿,不好意思,无可奉告。奎生叔,过来把我爹抱上车,咱们得抓紧走了。天黑之前得赶回家呢。”
“好嘞,大小姐。”王奎生抱起已经有些强忍痛感的林永海,快步走上车,轻轻的把他放下,又贴心的从车厢里捞出来一瓶子药油递给他什么话也没说。
老大夫也跟着上了车,放下帘子,就给林永海揉搓起脚背。
两辆车来时满满当当,回去的是谁也没张罗说给拿些回礼。
空空的车看的林永海心里难受。
挑开帘子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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