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皇上哪儿去,那简直是满张嘴也说不清。
周嬷嬷的怒气,可以想像。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站在周嬷嬷的立场,也决不想让柳元卿闹出去。
可是,柳菲莫却又不同一般小宫女,随便拉出去处理了,事后跟着柳元卿说一声也就行了。
跪在地上的柳菲莫心下也觉得委屈。
她好好的站在垂丝海棠树下,是被一个小丫头引去的。
关键是,那小丫头根本就没和她说,是黎阳要找她。
要是柳菲莫知道的话,死也不会去的。
这时候,就是她对黎阳还有情,也不会傻乎地往枪刃上撞。
更何况,柳菲莫对黎阳,并不多的情,早就被折磨得一丝都不剩了。
来传言的小丫头说,是大皇子秦王让她过去一下。
有些话想要问她。
虽然柳菲莫也怀疑,但她现在没有什么资本了。
再不是以前,海城公府上,受着万般宠爱,高高在上的天邑公主最疼爱的妹妹了。
柳菲莫有脑中闪过多种可能,但她相信,能在宫里,让人传话的,无非那几位皇子。
无论是哪一个将她骗去,柳菲莫都会从了他的。
她现在急切的想要从柳元卿的手上逃出去,而且只要是皇子,便就有机会成为皇帝。
柳菲莫颇有些自信的想,她会帮他出谋划策,谋夺大位的。
可是,她被领到屋之后,突然被人拉到了床上。
柳菲莫与黎阳偷偷在一起,不止一回了。
对于黎阳的气味,十分的熟悉。
所以,柳菲莫非常激烈地挣扎起来。
然后,还没等黎阳说话,周嬷嬷带着人开门进来,显然也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黎阳倒是非常的镇静,全然没当一回事。
他没将周嬷嬷放在眼里,是因为笃定,周嬷嬷绝对不敢将事情闹出去。
周嬷嬷也聪明,好在跟着她进来的,不止一个人。
虽然都是周淑妃的人,但好赖有个证明。
周嬷嬷一句话都没有问,连忙让人给黎阳让座,一面让人请了柳元卿的嬷嬷过来。
黎阳没有坐,背着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对着周嬷嬷。
周嬷嬷也不理黎阳,她是宫里的老嬷嬷了。
就是二皇子楚王跟前,从来都是坐着的。
秦嬷嬷和着段嬷嬷一起过来,周嬷嬷迎上前去,连忙收起沉着的脸,堆上了笑道:
“若不是事情紧急,实不敢劳累两位姐姐。”
天邑宫里的狗,都比别宫里的高贵。
秦嬷嬷和段嬷嬷自跟了柳元卿之后,各个宫里的嬷嬷、宫女太监,从来都是巴结讨好。
周淑妃的惇叙宫里的人,也不例外。
虽然先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一见了柳菲莫和着黎阳,却也是一阵的头疼。
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
大安宫里,皇后请了整个京城的世子、公子。
秦嬷嬷和着段嬷嬷也觉得头疼。
大家都坐定了之后,周嬷嬷叹着气说道:
“两位姐姐别怪我话多,事情到底怎么样,咱们事后再去查找,可现如今,最重要的,却是如何让长公主娘娘别生气。人说圣上发怒,血流万里。这长公主娘娘怒了,虽比不得圣上,但也相差无几了。现在这个时候,闹将出去,对长公主娘娘,却是万无一利的。”
秦嬷嬷和段嬷嬷连连点头称是,秦嬷嬷说道:
“我们长公主娘娘心眼好,就自小性子急躁了些。可恨养了个白眼狠,吃里爬外的,害我们长公主一次还不行,还要害第二次。自己不要脸,像乡下人似的,寻个草垛树林,偏就跑到周姐姐屋里。咱们也跟着臊的慌。只怪海城公楚夫人性子和软,这么个不要脸的货,换了人家,一早弄死埋了。”
柳菲菲和着柳元卿的关系,谁都知道的,也不是什么秘密。
周嬷嬷笑道:
“敢劳问两位姐姐,谁在长公主娘娘跟前最说得上话,就劳累这位姐姐能者多劳,去将长公主一个人,偷偷的喊来,无论怎么处理,最好是劝着长公主娘娘,千万别发怒。”
秦嬷嬷和着段嬷嬷,将柳元卿的四个大宫女,全都细细的思量个遍。
终是派离心去喊柳元卿。
并叮嘱离心,一定让柳元卿一个人过来。
柳家兄弟这时候要是跟了过来的话,不将黎阳打一顿才怪呢。
而楚家又是柳元卿的舅家,人都说娘亲舅大。
☆、63 让人疼
就是柳元卿跟着她娘不亲,那也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刚在园子里,只不过是柳敬安打了黎阳而已,若是柳元卿带着兄弟、表兄弟再在这儿把黎阳打一顿……
得了吩咐的离心,也非常的害怕。
毕竟她们的荣辱都系在了柳元卿的身上。
若是柳元卿不好了,第一个要惩罚的,便就是她们这个低下侍候的奴婢了。
黎昊也是怕柳元卿闹将起来,回头瞅了眼跟在后面,想说话,却又碍着黎昊不敢出言的离心,转过头来,对柳元卿道:
“卿妹能不能猜着,会是什么事?”
柳元卿嘴角扯出一抹嘲笑出来,冷冷地说道:
“再笨的人,也猜着了。”
柳元卿自小在皇宫里生活,整个皇宫,她哪里没去过?
小时候,柳元卿淘气,就是老鼠洞都要钻一钻的。
她们现在是往着大安宫里,给宫女嬷嬷们呆的院子,浮闲院走。
那里有谁,柳元卿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来。
黎昊细细地打量了下柳元卿,见她虽然十分的气愤,但感觉不到了,刚闹出事情,在京城令的府衙,黎昊见到柳元卿时的那股子戾气。
看来,柳元卿对黎阳已然死心了。
或许有些不甘心。
但绝没有了之前,对黎阳的一腔爱意。
本来,黎昊想劝着柳元卿收敛些的,但话一说出口,却变成了:
“没事,你要是果然十分生气,就可劲的撒。有我呢,我总会帮你将事情给圆回去的。至于黎阳,我总有办法,让他难受。”
后面一直跟着的离心,本来也以为黎昊会劝柳元卿的。
听黎昊这样说,离心一阵无语。
本来还有些不高兴的柳元卿,听了黎昊的话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
“大哥哥这样的性子,将来可是要吃亏的。现在的人,多坏啊?我不过是厚脸皮,非要喊大哥哥一声,大哥哥就真的将我当成妹子一般。这样好说话怎么行?”
黎昊笑睇了眼柳元卿,没有出言。
浮闲院里,以萧贵妃的嬷嬷、宫女最为张扬。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
杨德妃的嬷嬷、宫女明知道有事,就怕沾到自己身上似的,一早躲得远远的。
柳元卿和黎昊进到浮闲院,倒是苏贤妃的嬷嬷,仗着以前在柳元卿面前有些脸面,凑到柳元卿面前,问安问好。
其实不过是想知道,周嬷嬷的屋里,出了什么事。
柳元卿现在最瞧不上苏贤妃,和着苏贤妃有关的人更是理也不理,直接越了过去。
早就有等在外面的小丫头,往里报说柳元卿来了。
于是,先对着黎阳还老神在在的坐着的周嬷嬷,也急急忙忙的起来,随着秦嬷嬷、段嬷嬷一堆的人,争相恐后的迎到了门口。
柳元卿只对秦嬷嬷和段嬷嬷道了声平身,然后便就理也不理众人,直接进到了屋里。
黎昊紧跟在柳元卿的身后。
见到黎阳和跪在地上的柳菲莫,黎昊一脸的了然。
黎阳看到黎昊和着柳元卿一起进来,不由得嘲笑道:
“看样子,哥哥果然嫉妒我的东西吧?先是女人,再是爵位。只不过,这个女人是我不要的,哥哥抢,可是抢不走的。”
黎昊一向不善言辞。
他是羽林卫,可是跟着新兵卒一起训练出来的,骑射肉博,全都学过。
而且绑缚人的东西,黎昊一惯的带在身上。
黎阳的话才说完,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黎昊一个箭步上前,已经将黎昊五花大绑的给绑上,嘴上并勒了布。
这回,任是有一肚子的知,黎阳也说不出来了。
黎昊倒是有话说了。
而且说得极为冠冕堂皇。
就见黎昊冲着柳元卿深深一揖,说道:
“人都说长兄为父,父王不在跟前,我为兄长,代为向长公主陪个不事。在下的弟弟还小,还望长公主看在下几分薄面,就饶了他这一回。等一会儿宴会结束了,在下便就禀报父王,定给长公主个交待。”
黎阳再厉害,再是世子,黎昊顶着奉亲王嫡长子的名头,孝悌二字,不将黎阳压死。
以前,是黎昊不与黎阳计较。
并不是黎昊对付不了黎阳。
被绑着的黎阳,被黎昊的话,气得呜呜直叫。
奈何嘴被勒着,一肚子骂黎昊的话,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黎阳以为,在浮闲院里,没人能动得了他。
就是黎昊来了,他也是不怕的。
柳元卿同样嘲笑了瞅了眼黎阳。
有人做好了局,想上她闹。
她偏就不闹。
但刚黎阳的话,却是生生让柳元卿觉到了疼。
再怎么是她去求皇上下圣旨,解了她和黎阳的婚约。
却也改变不了,黎阳有求了皇上一命的恩情,先求的皇上。
谁让她疼,她绝对要十倍的还回去。
黎阳不是受柳菲莫爱得痴心不悔?
可是在敞轩的时候,柳菲莫的反应,柳元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柳元卿走到了柳菲莫的面前。
离心很有眼色的,帮着柳元卿搬了个舒适的椅子来。
柳元卿坐到椅子上,低着头,微笑着瞅柳菲莫。
柳菲莫见柳元卿的笑,心下发毛。
再一瞅到边上,像是门神一样,立着的沉着脸的秦嬷嬷、段嬷嬷还有一脸怒容的周嬷嬷,强忍着要发抖的身子,一下一下地给柳元卿磕头道:
“长公主娘娘、长公主娘娘,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奴婢、奴婢是被偏过来的,奴婢不知道屋里有奉世子,长公主娘娘一定要相信奴婢。”
柳元卿微微地笑了,一挑眼睛,瞅了眼一边上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黎阳,不紧不怕地说道:
“哦?真的?你不会是骗我吧。怕我罚你,所以随便编得借口。”
让人疼的办法很多。
虽然她以前喜欢直来直去。
但现在柳元卿变聪明了,她不介意换一种方法让人疼。
黎阳不是喜欢柳菲莫?
觉得柳菲莫高贵、典雅、有才气,气质出众,美丽动人。
大概,黎阳也一定觉得柳菲莫心地善良,小鸟依人,没了他黎阳,就活不下去。
柳元卿不介意,让黎阳看一看,真正的柳菲莫,是个什么样子。
☆、64 真疼
柳元卿这样想着,看着柳菲莫,笑眼弯弯的。
柳菲莫看起来非常的害怕,应该不是装的。
柳元卿笑得越发的灿烂。
柳菲莫既然如此的害怕,又怎么会敢在这青天白日的,秦嬷嬷、段嬷嬷还有离心的眼皮子底下,去溜进周嬷嬷的休息屋里,私会黎阳?
除非一种可能。
那就是柳菲莫觉得,这个人不说足以与她抗衡,最起码要比黎阳可靠。
虽然柳元卿猜不着是谁。
但皇宫里,左右就那么几位皇子。
柳元卿不由得感叹,算计她的人,得觉得她有多蠢,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
她以前直来直去,是因为笃信有皇后在,没人敢算计到她的头上去。
不是她没脑子。
柳菲莫依然叩地有声,“咚咚”不停,语气急切且真挚地说道:
“是真的,奴婢说的话都是真的,若是骗了长公主娘娘,奴婢甘愿受天打五雷轰。”
柳元卿歪着头,笑睇着黎阳,轻轻飘扬着声音,将语音拉得长长地说道:
“好了,别磕了,我再问你一句。你是怎么进的这屋,引你来的人是谁?跟你说谁要见你?”
秦嬷嬷这时候沉着声音,犹如地狱的罗刹,说道:
“你老实回答长公主娘娘的话,我们左右是要查的,若是查出你说得,有半句假话,那暗室里,可不好过。”
本来,柳菲莫还有些迟疑。
段嬷嬷冷冷地搭言道:
“秦姐姐的手段多年不用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我记得上一次有个丫头投了别人,秦姐姐可是拿着烧红的烙铁,足足烙了一个月,最后想说,也没机会了。就这么活活给烙死了。我记得我看那丫头被拉走时,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了。”
秦嬷嬷就像平常唠嗑一般,笑道:
“现在一天比一天热了,默婆子可受不得一个月,十天,皮肤就会臭了。生不生疏也没有关系,正好可以练练手。”
其实这时候,黎阳已经隐隐相信,柳菲莫不是去见他的。
黎阳的脑子也逐渐回了来,皇宫深院,柳菲莫哪有什么人可用?
柳菲莫即使手下有钱,宫里的宫女太监,哪是个见钱不要命的?
也就是说,他和柳菲莫进入到了别人的圈套里。
黎阳发疯了一样的挣扎着,不想听见柳菲莫说出实情。
他为了格菲莫,连皇帝都算计进去了。
不顾父母的感受,强求着与柳元卿解除了婚约。
现在,告诉他,柳菲莫根本就没有他以为的那般,喜欢他、爱慕他。
柳菲莫喜欢的,不过是他世子的位置。
现在连是哪个皇子都不知道,但柳菲莫便就去了。
那他黎阳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一场笑话?
不,他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只要柳菲莫没有说出来,他就当柳菲莫去私会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宁可骗自己,也不想听到柳菲莫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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