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亲王现在还想着要带黎阳进宫去,要打也要等从宫里出来再打。
瞪眼瞅着黎阳,奉亲王恨恨道:
“孽子,你干得好事。”
黎阳少有见着奉亲王如此生气的时候,因此上心底发虚,不由得弱弱地问:
“王爷因何发怒,还请明示,儿子也好知错就改。”
奉亲王气得上前就要踹黎阳,幸得黎昊在边上拦着道:
“王爷还是快些事吧,再拖就怕秦王捷足先登了。”
黎阳一听黎昊提秦王,心下就更虚了,毕竟自己干过什么,自己最为清楚。
因此上,这时候黎阳倒是老实,缩着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恨不得钻地里头去,省得让奉亲王拿眼睛瞪着他喷火。
奉亲王也不跟黎阳废话,咬着牙道:
“一会你老实跟着我进宫去请罪,自己跟向皇上求,要纳柳菲莫为妾。”
黎阳一听这话,立时炸毛,从地上跳了起来,道:
“爹!”
奉亲王没答理黎阳,黑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黎阳不话。
黎阳转而去对黎昊道: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跟王爷了什么?我知道你心里喜欢柳元卿,她要将柳菲莫送我做妾,你便就使了法子,让王爷来逼迫我?做梦,柳菲莫……”
黎阳咬牙切齿地咒骂了声。
奉亲王沉着脸,起身开门,喊外面的书僮拿了绳子进来,将黎阳绑了。
跟着奉亲王的人,可不管黎阳是世子,拿了绳子进到屋里,便就要绑黎阳。
黎阳不明所以,本也欲反抗。
怎奈又拳难敌四脚,寡不敌众,几下便就让人按地上给绑了个结实,直挺挺如粽子一般。
这些人还算有人性,将黎阳绑完,还帮忙把他立了起来。
省得黎阳倒在地上吃土。
黎阳无奈,身子不能动了,嘴却并不老实地叫道:
“王爷,儿子到底犯了什么错,王爷要如此害儿子?王爷以前不也看不上那个女人?怎么突然就要让儿子纳她为妾?还非要进宫去求皇上?王爷,儿子不服!”
待绑黎阳的人退了出去,奉亲王闭了闭眼睛,有气无力道:
“你干过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黎阳一听,忍不住就又缩了缩脖子,但转而想到若是真的露馅了的话,秦王罪更大,因此上,外强中干地道:
“儿子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王爷明示。”
黎昊只担心奉亲王会被黎阳气坏了,所以一直关切地注视着奉亲王。
但并不多言。
因为黎昊知道,现在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他插嘴的份。
不管是不是嫉妒,黎昊从来都知道,他再关心奉亲王,奉亲王与他也没有奉亲王与黎阳的那种,天然的父子情。
知道这些,黎昊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
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奉亲王站到了黎阳的面前,愣愣地瞅着他,道:
“你还要我明示什么?你知不知道,秦王府亲卫兵,姓路的两兄弟,已经被张臣给弄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
黎阳心差儿跳出来,顺嘴了句:
“这怎么可能?他俩个……”
然后就见奉亲王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黎阳惊觉自己走了嘴,又虚着声音:
“与、与我有什么关系?”
在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黎昊,都恨不得上前去拍黎阳一顿。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都这个时候了,不想办法解决事,竟然还一心的否认。
难道到了皇上哪儿,这种事也是你想否认,就能否认得了的?
奉亲王也是被黎阳气得差儿吐血,就觉得心口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黎昊一见奉亲王脸色不对,边忙上前去扶住奉亲王劝道:
“王爷还应该珍重身子要紧。”
奉亲王被黎昊扶坐到了座位上。
黎昊为奉亲王倒了杯茶,又劝道:
“父王好好与二郎吧,二郎可能一时还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
☆、138 低头(五更)
黎阳有心想说黎昊假好心,但又一想到自己做过的,或许真的暴露了,又将到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
粽子一样,站在哪儿不敢出声。
但是,黎阳从心底下决心,无论如何,他也不要纳了柳菲莫为妾。
一想到柳菲莫是皇上赐的贵妾,打不得骂不得,整天在眼前晃,黎昊心里说不出的膈应得慌。
要真那样,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奉亲王歇了会儿,喝了口凉茶,又走到了黎阳的跟前,指着黎阳的鼻子说道:
“既然现在这样不想要她,那你当初,当初怎么能就为了她,抛了父母兄弟,干下那种大逆不道的事?你知不知道,已经包不住了,现在你若是不先跟着我进宫认错,将事情揽到你一心想娶柳菲莫的事上,那你就是弑君,要诛九族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黎阳低着头不说话。
奉亲王语重心长地又说道:
“你以为为父乐意让你,纳了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可是,你自己说,现在你不抱着深爱她的模样,要怎么解释你与秦王做下的事?秦王要是将事情往你身上推,你怎么办?你真的不想活了?还是想害死我还有你娘?”
黎阳被奉亲王问得哑口无声,跪到地上哭道:
“可是父王,儿子,儿子后悔了。儿子也是上了她的当。”
奉亲王闭了闭眼,说道:
“无论如何,眼前这关,总要过了再说。好在当初天邑闹那么一出,你就是想娶她为妻也是不能了。就是皇上赐的贵妾也是妾,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进到了咱们家里,你爱理她就理她,不爱理她,大不了就将她远远的打发了,别让她出来不就行了?”
黎阳不死心地问道:
“能不能再想别的办法?”
奉亲王咬着牙道:
“你自己想,你有什么办法?”
黎阳缩了缩脖子,他自己现在一听事情眼看就要闹到皇上哪儿去,也是六神无主。
“怎么就……”
黎阳不死心,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奉亲王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到了黎阳的心里。
黎阳一个瑟缩,便就将接下来的话给咽了回去,没敢再往下说。
奉亲王哼了声,对黎昊说道:
“你出去让人备了马车,我这就带着他进宫面圣,结果如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黎昊答应了一声,才要出去,就听门上报说,萧柱国和着秦王来了。
瞅了眼奉亲王,黎昊果断说道:
“父王带着二郎坐马车从后门走,儿子去前边,先拖一拖他们。”
奉亲王哼道:
“他想保秦王,就想牺牲二郎。想得倒是美,也要看我答不答应。你去前边,能拖多久拖多久,不用太给他们脸子了,韩王我不知道,秦王我看,成不了气候。至于萧照,早晚把自己搭进去。”
黎昊躬身称“是”。
奉亲王拉着被绑着的黎阳便就出去了,吩咐小厮先去备马车。
黎昊紧跟着出来,对通报的下人说道:
“将秦王、萧柱国请到南客厅里去,若是问起王爷,就说王爷这就过去了。”
想了想,黎昊又吩咐道:
“若是问起来我,就说我打进府就一直陪着王妃说话,现在是王爷练字时间,谁也不能打扰。”
说完,黎昊才摆了摆手道:
“拿了前儿皇上赐给王爷的明前龙井招待他们,行了,下去吧。”
通报的人退了出去。
黎昊却并不着急着去见秦王和萧照,而是转身进了后院,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容一和容二就跟在黎昊身后。
尤盈芳远远的过了来。
黎昊回后院,十回都有八回,会碰见尤盈芳。
这让黎昊不得不以为,尤盈芳肯定是一整天都蹲在小门口处,等着他。
往日里,黎昊虽然不喜欢她,看在尤王妃的面上,也会与她虚以委蛇几句。
但今天黎昊心下有事,见尤盈芳远远的过来,并没有迎上去。
转面往内外蓠墙边上的小道走。
容一、容二在后面看了,微微地摇了摇头。
到了春北院之后,容二和十五娘守门,容一进到屋里,便就将打听到的事,细细地与黎昊学了。
黎昊冷笑,对容一说道:
“你想法子,将黎阳要纳了柳菲莫为妾的事,详详细细地告诉天邑长公主。”
容一问都没有问一声,应了声“是”,便就退了出去。
黎昊从屋里出来,才慢悠悠地过到南客厅。
萧照倒还沉得住气。
秦王早就已经气得跳脚,黎昊还未进到客厅,就听得秦王在厅里叫道:
“太过份了,真是太过份了。光本王一个人吗?若不是为了他们家世子,本王没事闲的,做那种事?他得了便宜,现在竟然还敢不见本王?”
就听萧照小声劝道:
“祖宗,你就别再吵了。当初谁让你做的?那时他求你,现在你求他,你就给我安生些吧。”
秦王不听,怒道:
“让本王安生?本王若不好了,咱们谁也别想好。他想独善其身?做梦。”
萧照气得直想拿布条子,将秦王的嘴给勒上。
此时的萧照已经不想着扶持秦王当太子了,只希望眼前的事,能安然度过去就好。
秦王……
萧照闭了闭眼睛想,他若是安心当个闲散王爷,倒也可保一生富贵。
毕竟没有哪个皇帝会在意多养个草包。
但若是野心不改,只怕……
萧照的心里,颇有些担心。
他想扶持韩王。
最起码就目前来看,韩王虽然比秦王年岁小,却是老成持重,不骄不躁。
黎昊进到厅里。
秦王倒也没有傻到底,立时住了声,但脸上有些讪讪的。
萧照见来得是黎昊,心下有些失望,问道:
“王爷呢?”
黎昊上前,给秦王、萧照见礼。
然后吩咐丫头上茶、小果品,看起来十分的热情。
萧照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待丫头们将新茶上来,果品也都换了新的,便就又问了声:
“王爷呢?怎么是大公子?”
黎昊笑问道:
“不知道萧柱国、秦王找家父所为何事?”
萧照这时候,却又安了个心眼,在萧家时,要与黎昊说,黎昊不让。
☆、139 茶水
现在到了奉亲王府里,万一与黎昊说了,奉亲王再来个不见面?
今天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秦王就要实话实说,萧照却将话头拦下,笑道:
“老夫找王爷有些私事,还请大公子请了王爷出来相见。 ”
黎昊自然知道萧照和秦王此来目的,瞅着萧照那张老奸巨猾的脸,黎昊笑得越发的恭敬真诚:
“晚辈冒昧,老柱国可否先告知晚辈一声,可是何事?”
萧照见黎昊一直问,越发觉得奉亲王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所以不肯出来相见,只打发了黎昊搪塞他们。
心下这样想,萧照就更不肯说实话了,沉着脸,萧照拿出官腔来说道:
“不知奉亲王这是何意?就这样瞧不起老夫?”
黎昊连忙起身,打躬说道:
“老柱国误会,但不知所为何事?家父虽未来,却叮嘱晚辈,可代家父决定一切。还请老柱国明示才是。”
然后,黎昊上前,亲自为萧照倒茶,又说道:
“要是老柱国实在不想说,说明还不是什么急事,那老柱国稍等片刻,家父过会定会相见的。”
萧照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只得坐在座位上灌茶水败火。
但就是不肯对黎昊说明来意。
黎昊又亲手为秦王倒了杯茶水,笑道:
“这是皇上前几日赏给家父的明前龙景,家父一般自己都舍不得喝呢。晚辈也是借了二位的光,才得以尝着。老柱国、秦王觉得怎么样?”
萧照不说话。
秦王却是认真的品了品,笑道:
“要我说,明前虽然珍贵,却不如雨前的泡着有味。这茶冲过一水,味就没了。”
黎昊笑道:
“正是呢,臣与秦王的感觉一样。”
秦王这个没心眼的,居然就跟黎昊两论起茶来。
萧照在边上,灌了个水饱,却也不见奉亲王过来。
问黎昊,黎昊就说一准会来,要么就让萧照将事情与他说了,要么就让萧照再等等。
并拍着胸脯保证说,奉亲王一准会来。
当数壶明前龙景入肚之后,萧照真急了,咬着牙,便就将实话说了,沉着脸道:
“这回大公子总能请奉亲王过来,也好早些商量一下,该如何处理?”
黎昊却不急,他现在只好奇一件事。
就是萧照这么喝水,难道他不内急?
说实话,黎昊自己没喝多少,都有点感觉了。
不过萧照既然没说,黎昊也不好问人家内急不内急,要不要去方便一下。
再说,萧照都急得跳脚了,黎昊也只得配合地一拍大腿,跌足埋怨道:
“萧柱国这么半天也不肯说出实情,耽误了不是?王爷和着世子进宫去了,此时只怕已经在勤政楼了呢。要是萧柱国一开始就说了,晚辈也不敢耽误萧柱国和秦王的大事。”
萧照觉得,他怎么没被气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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