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妃自然知道楚王要做的事,可是自柳元卿突然进宫,却没见到周嬷嬷的时候,她的眼皮便就一直跳。
按理说,周嬷嬷既然随着柳元卿进宫,怎么也会抽空来她的叙宫一趟。
理何况,她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说,千秋宫里似乎现在,高度戒备。
当周淑妃听到千秋宫里外不通的时候,心里便就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个八下的。
实在是在叙宫里呆不住了,又探听不到千秋宫里的情况。
于是,周淑妃把心一横,决定自己来千秋宫里探一探。
她虽然不能位比皇后,但却也是皇后之下的四妃之一。
周淑妃觉得,楚皇后再怎么的,也不能不见她。
可是,这一次周淑妃猜错了。
楚润娘直接让孙嬷嬷传了她的懿旨,让周淑妃跪在宫门口。
周淑妃初听孙嬷嬷传的皇后口喻,愣住了。
孙嬷嬷是黎丰舒奶娘的女儿,在宫中的地位,那是有目共睹的。
周淑妃不服气,说道:
“不知我犯了什么错,皇后娘娘便就罚我跪宫门口?”
孙嬷嬷面沉似水,说道:
“天下归一,皇上、皇后为万民之长,怎么,皇后娘娘做为你的主母,让你跪宫门,还要寻理由?周氏大胆,皇后娘娘的懿旨你想抗?”
“你……”
平日里看着平易过人的周淑妃,被孙嬷嬷的一席话,气得面色狰狞。
可惜,孙嬷嬷不为所动,沉声打断了周淑妃的话道:
“周氏,跪吧,若是不服气,明儿大可以找皇上去申诉。但现在,皇后娘娘既然下了懿旨,若是你不跪,便就是抗旨不尊。淑妃娘娘,三思啊。”
孙嬷嬷一口一个周氏的喊她,周淑妃被气得心头像是堵了块儿大石一般。
☆、203 周媛
可是,她能怎么样?
就像孙嬷嬷说的,她可以日后去找皇上申诉。
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跪下。
周淑妃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非常的激灵,一见不好,便就跑了。
孙嬷嬷瞅了眼,并没有让身边的人去追。
只是冷冷地笑了。
不过是求助皇上,但皇后既然敢让周淑妃跪宫门,自然也就不怕皇上知道。
就不知道,皇上肯不肯来求周淑妃了。
结果,那个小太监走后,却如泥牛入海。
周淑妃跪在了千秋宫门外,对黎丰舒的无情,深感失望。
然后,周淑妃想派个人去给楚王送信,事情似乎是败露了。
好在时间还早,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可惜的是,不用楚润娘出手。
叙宫里被周淑妃留下的,得力大宫女,往外送信的人,也全没了动静。
被苏贤妃的人,给拦住了。
周淑妃这下,笃定楚王是要出事了。
一想到秦王的下场,周淑妃又热,心又急,便就晕了过去。
陪跪着的人连哭带喊,楚润娘听了信之后,却是纹丝未动。
这就晕过去了?
萧贵妃有两个儿子,一个不行,还有另一个。
周淑妃可就楚王一个儿子。
完了,便就完了。
楚润娘让人将周淑妃抬送到了皇帝的寝宫里。
勤政楼偏殿,一般皇上要是办公晚了,哪个妃子哪儿不去的话,又没到千秋宫,便就是在勤政楼偏殿休息了。
如果要当一个昏庸的皇帝,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吃喝玩乐。
可若是勤政的皇帝的话,是非常忙的。
黎丰舒就算得上一个勤政的皇帝,用他自己的话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那看家狗还晚。
柳元卿进宫,黎丰舒知道。
但换成了楚暖,黎丰舒便就不知道了。
毕竟这个时候,他在处理政事。
而楚润娘又下令不准千秋宫的人外出,再说,谁也不会因为这事,巴巴地跑去与皇帝报告。
但是,当周淑妃被罚贵太阳底下,黎丰舒便就收着信了。
黎丰舒不觉沉吟。
他现在也颇觉得头疼,本来,黎丰舒拿柳元卿吊着他的几个儿子,是想看着四妃们互相勾心斗角,然后将当年的事查出来。
因为黎丰舒知道,现在要查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只有让这几个妃子斗起来。
当年的事,他和楚润娘不知情。
但谁做了什么,别的妃子,不说全部都知道,也肯定会知道些蛛丝马迹。
黎丰舒等着这几个妃子,相互揭发检举。
可是,似乎事与愿违。
黎丰舒按了按额角,看来他还真高估了他的这几个儿子。
他的大儿子这才折戟,这二儿子,又干了什么?
黎丰舒让人请了太医来,给周淑妃看治,但却吩咐郭整道:
“派了人,将周淑妃的人全数看管起来,要是走了一点儿风声,朕为你是问。”
郭整挠汗,小跑着走了。
黎丰舒靠在了御座上,闭上了眼睛,手指在案子上,一下一下的轻叩着。
他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派人盯着他那几个成年的儿子。
黎丰舒站起身道:
“摆驾千秋宫。”
丢下政事,黎丰舒打算亲自看看,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而什么消息也没有得着的楚王,等到下午的时候,才轻装简行地带着一队护卫,从京城的西门出去了。
他要在半夜时分到楚暖下榻的客栈。
周淑妃已经向皇上表明,他另有喜欢的人,也打算着不计身份地位的要娶他的心上人。
这只是一个意外。
楚王一副志在必得地笑了,眼前浮现出楚暖那文文静静的小脸来。
之前,楚王也将全副的心思,放在了柳元卿的身上。
只是,从秦王失败之后,楚王才惊觉,娶柳元卿,风险太大。
秦王不光是败在了他的手上,背后还有齐王的推波助澜。
其实若是结果都一样的话,楚王更喜欢文文静静,看起来美丽温柔的楚暖。
而非飞扬跋扈的柳元卿。
到于周嬷嬷的娘家侄女……
楚王很是薄情地笑了。
周嬷嬷的娘家侄女,闺名周媛,年芳十八。
虽然周媛很有才气,又有智谋,但楚王与她来往,不是因为喜欢她。
而是因为周淑妃让的。
周嬷嬷知道周淑妃太多的事,而周嬷嬷一辈子没有嫁人,她视若生命的,便就是她哥哥一家。
还有这个侄女儿了。
周媛之于周嬷嬷,就好像柳元卿之于楚润娘。
因此上,不管楚王喜不喜欢,他都要拉着周媛。
不过,令楚王满意的是,周媛真的很聪明。
也明白以她的出身、地位,不可能当上楚王妃。
周媛给自己的定位,便就是楚王的红颜知己。
她不美,但她会比楚王的妻妾们更有知识,见识更宽。
而非只是与楚王风花雪月,谈琴说画,如笼中鸟的女人。
正是这个原因,楚王做什么事,只要周媛从楚王嘴里知道,或是猜到了,都要给楚王出些主意。
而往往周媛说出的话,却是有着独到的见解。
就像上次搬到秦王的事上,周媛便就出了不少的主意。
还有楚王与她的书信来往,便签上各种不同的香,代表不同的意思,更是周媛想出来的。
而做为回报,楚王与周媛,一早便就好上了。
并许诺周媛,他日若得如愿,中宫之位,定是周媛的。
太子继位,不以太子妃为后,前朝也是有的。
有了这个诺言,不光周媛,就是周嬷嬷对周淑妃,都更加的忠心。
只不过,自认聪明的人,往往自大。
她却不知道,这世上专门有这样的人,破解别人的暗语。
而黎昊手下,正好有拥有这种本事的人。
所以,楚王和着周媛两个人的书信真实内容,早就被人破解了。
黎昊让人模仿着楚王的字,熏着淡淡的茶花香味的便签,给周媛写了一封信,大意便就是约周媛在这店里相会,以遮人耳目。
周媛一想也对,反正她已经是楚王的人了。
楚暖的事出来,楚王便就会说约的是她。
虽然于她的名声不好,但她终归是妾,名声于她来说,比不过能帮上楚王的忙重要。
☆、204 借口
只要将来楚王对她好,好名声坏名声都无所谓。
就像柳菲莫,满京城再没她丢脸的,可进了奉亲王府,成了黎阳的妾,也就没人追究了。
楚王将来定是要拿上大宝的人,到时候她成了皇后,现在她所做的事,更是从龙之功。
谁又会再揪住名声?
只会夸赞她慧眼识英雄。
韩王此时正在萧柱国府上,与萧照两个商议怎么办。
客栈里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但主要是要怎么抓,才能顺其自然。
因为,若是弄不好,露出马脚来,伤得不光是皇帝,还有楚家。
然而,韩王此时却也动起了歪心思。
他想来个渔翁得利。
萧照听了韩王的话后,也觉得此事可行。
若是让楚王先进去,然后韩王以抓贼的名义冲进屋里,将衣衫不整的楚暖,于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出来……
舅甥二人,对视了一眼,深觉得此计不错。
只是,此事怎么行呢?
上次楚王抓秦王的时候,便就利用抓贼。
既然楚王做了初一,那么韩王和萧照最终决定,他们依样画瓢,做个十五。
萧照在刑部多年,虽然没有调兵的权力。
但是,他管的是天下刑案。
让京郊县令出人,协理查案,却是不用惊动任何人。
再说刑部衙门上,也有不少的兵卒,以供办案拿人用的。
萧照想到了上一次,楚王却是让秦王的侧妃报的案,这招简直太狠了。
可是楚王府没有侧妃。
韩王有些挠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臣派了人来,请萧照去廷尉衙门,说有要事商议。
萧照一惊,不明白为何张臣这个时候,会来喊他。
这个张臣,是出了名的酷吏。
上次的围猎事件,人在他手上失了,好像受了刺激一样,将所有有关联的人,全数抓到了廷尉,一番酷刑。
朝中的老臣看不下去,觉得张臣没有人性,在皇帝面前,好一番的攻讦。
最后,张臣什么也没审出来,更是授人以柄。
最终,皇上罚了张臣三个月的俸禄银子。
才算是稍稍的平了众怒。
萧照与张臣虽然都主抓刑案,但张臣更像是皇帝的爪牙。
房主事的事,是萧照一手督办的。
刑部自然查不出什么来。
最终,黎丰舒将这事,交到了张臣的手上。
萧照心下暗暗吃惊,怕是房主事的事,被张臣查着了什么?
韩王在萧照的书房里等着,萧照则换了官服,急匆匆地去了廷尉衙门。
三十岁的张臣,至今未婚。
他身材高瘦,脸上由于长年不笑而显得面部僵硬,眼睛不大,却更显得阴险狠戾。
听闻手下说萧照来了,张臣迎到了门口,薄唇一笑,说道:
“本应该下官去刑部衙门,但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下官斗胆,将萧柱国请到了敝处,失礼失礼。”
张臣这一笑,萧照心下便就暗暗地心惊。
实在是拿不准,张臣这唱的是哪一出。
韩王还在府上等着他拿主意,萧照决定速战速决,说道:
“不知张大人喊了老夫来,可是有什么事?”
廷尉衙门的小卒上了茶点,退了出去之后,张臣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按理说,这事放到京上,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房主事是刑部的人,也便就是萧柱国的人。下官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所以一直在尽力的追查此事。”
萧照心道:谁让你查了?
但却仍是笑着冲张臣一抱拳,道:
“老夫在这儿谢过张大人了,房主事的事,老夫也十分的窝火。可恨那人当时便就死了,却是没有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张大人难不成查到了什么?那可倒好,若真查到了什么,老夫可是感激不尽。”
张臣地小眼睛眯了眯,一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刺客死了,算是死无对证了。但下官想了又想,凶手行凶,总是要有目的。”
萧照一听,连声叹道:
“老夫也查过了,凶手的家人入狱,求到房主事的头上,房主事夫妻收了人家的钱,最终犯人被判了斩立决,由此怀恨在心,才会出手行凶。”
张臣慢慢地晃动着茶碗,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下官查得,可与萧术国有些出入。”
萧照心下又是一惊,不觉得皱了皱眉,问道:
“张大人请讲。”
张臣慢悠悠地说道:
“下官查到,房主事有个妹妹,嫁给了京效北坟村里,家里的公爹是个致仕的老翰林,丈夫也是个秀才,妻妾一堆,却是一个孩子没有。听说房主事的这个妹妹,婚前失贞,现在正满世界的找未婚生的女儿呢。”
这件事萧照也知道,房主事出事之后,于娘子吓了半死,便就将以前房于氏与她说过的话,全数的告诉给了萧照。
只是离心一直跟在柳元卿身边,萧照不敢贸然出手。
柳元卿喜怒无常,又不会忍着。
萧照也拿不准,怕柳元卿再闹出什么来,不好收拾。
毕竟萧贵妃做过什么,别人不知道,萧照可是清清楚楚。
这么些年,每每想起来,萧照都会出一身的冷汗。
再说,离心从小入宫,能知道什么?
萧照也知道从寻离心的人入手。
只是,当萧照知道了之后,再去查房主事的妹妹时,却发现,人走楼空,竟是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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