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微笑着道:“你是还没领教过爷的酒量。”,不待他说完,李梦已经固执地打断了,道:“我不管爷酒量大还是小,总是别多喝!”,胤禛一挑眉毛,道:“不得了!如今侧福晋威仪渐大了!”,李梦听他调侃自己,又是气又是窘迫,笑着扑上前去,在他身上一顿轻轻打。胤禛大笑着握住她两只手,将她拎了上来,抱在自己怀里,道:“梦儿是关心我,我怎么不知道呢?你放心吧!”,又低低道:“有老八在场,想必便是想多喝也不能了。”。李梦听他语气,额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胤禛脸色,有心想要问几句,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只由着他抱住自己。却又觉得那姿势不舒服了,便调整了一下,将自己的背部靠在胤禛的胸膛上,握住他两只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又微微吸了吸气,生怕自己产后的小肚子凸了出来。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相视一笑,心头都是一片温柔。一片安静中,只有竹星咿咿呀呀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小脚,好奇地看着阿玛额娘,又转头去看那床帐子顶上晃动不休的红色流苏,胤禛抱了李梦一会儿,手却不安分起来。李梦微微涨红了脸,指着竹星道:“爷!竹星还在这儿呢!”,胤禛起了身,大刀阔斧地抱起竹星,走到不远处的摇篮,弯腰将她放了进去,夸赞李梦道:“这摇篮带得好!”,李梦抿嘴一笑,却见胤禛已经走了回来,柔声道:“早上爬山风尘仆仆,洗个澡睡一会儿罢。”,便叫了婢女奴才们备上热水,不一会儿和李梦洗浴好了,又换了干爽整洁的新装,两人卧到榻上,相视一笑,李梦已经扭了过头去,胤禛见她头上好大一只樱色蝴蝶簪子,翅膀舒扬,仿佛是随时要从发间飞走的灵动样子,便笑着低低在她耳边道:“那一日苏培盛收库房之前,把这簪子递上来。我看了一眼,便知道你一定喜欢。”,想到福晋头上那只折了翅膀的簪子,李梦心里微微一动,抬了手抱住胤禛脖子,低头不语。胤禛摸了摸她额头道:“是也不是?你能有多大出息!”,李梦嘻嘻一笑,待要反驳,胤禛的吻已经温柔地落了下来,起初是带着火热□□的,最后却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凝视了许久,将十指交缠在一起。
窗外一只粉蝶颤了颤翅膀,翩跹地飞了去。
晚些时候,十四阿哥的小宴果然设了开。胤禛到的时候,八阿哥和十阿哥都已经在了场,看见胤禛姗姗来迟,几人笑道:“四哥来迟了,可要罚酒三杯!”,十四阿哥大笑着道:“我这可是当地的云青名酒,岂能便宜了他!”,一说说的众人都笑起来。胤禛笑着端起桌上被子,进了口才发现是茶水,心知十四阿哥因南巡灾情,故以茶代酒。便举起杯子道:“我们众兄弟平时在宫中倒是难得一聚,今日托老十四的福。”,一说说的众人都举杯起来,又闲散说了些趣事,不多时,小太监抬着屉菜上来,碟子小碗地放满了一桌,多是当地特色菜式。
因着是陪龙南巡,并不多延误,吃了一道流水席便也各自告散了,却见十四阿哥以手攥拳,挡在唇前咳嗽了一声,十阿哥不由道:“十四弟的咳嗽还没好?”,胤禛听了这话,便知道十四阿哥已经咳了好几天了。果然十四阿哥咳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面上通红,道:“原本只是一点火气,这几日在路上,干燥得很,加上春末夏至,肝气易于,回头吃些发散药便是。”,十阿哥知他不愿叫皇阿玛身边的太医来看一看,心道这十四哥却也太是谨慎不过了。胤禛听见了,心头却是一动。道:“老十四,这次上路身边也没带个侧福晋、格格服侍着?”,十四阿哥听见“福晋”两字,哼了一声,一脸苦笑摇了摇头。
胤禛待得十阿哥与八阿哥都走了之后,才道:“四哥这次上路,四福晋却是给我带了几个医女,长相也不算太粗蠢。”,十四阿哥听他称呼四嫂为“四福晋”,不由得抬头看了胤禛一眼。却听到后面“医女”,已经明白了过来,笑着道:“多谢四哥美意,李侧福晋恐怕是还在等着四哥,四哥便早些回去罢。”,胤禛一笑,对着苏培盛看了一眼,苏培盛会意,立即上前和十四阿哥身边人商定了接洽事宜,这边厢,胤禛已经走得远了。十四阿哥看着他背影,微微摇了摇头,想着那李侧福晋的样子,也不见得多国色天香,更是一点飒爽英姿都无,整日粘着四哥便如没了他不能活一般。偏偏四哥便被这李侧福晋吃得死死的,一片死心塌地,连福晋送出来的人情都巴巴地当做烫手山芋要扔出去,可见情之一字,真真是一物降一物,便是爱新觉罗家的儿子亦不能避免。
第58章 痛快
打发了福晋送来的那几个“姑娘”, 胤禛一身轻松地回去了。早早进了内室, 两名婢女陪着他进去了,将室内玉兰花形状的蜡烛点着了,便低着头慢慢退出门去等候传唤。李梦原是坐在摇篮前伸手逗着竹星的, 看胤禛回来了,只是回头甜甜一笑,这才起了身行礼,胤禛笑道:“我还以为侧福晋有多大的架子, 竟是礼也不行了。”,一时间两人手牵着手走到摇篮边,见竹星眼皮耷拉着,是十分困倦的样子,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李梦不由得笑道:“小孩子就是好, 没有心事,入睡快。”,因为趴趴着室内的光线影响了竹星的睡眠,李梦便喊了翡翠进来将烛火都灭了,只留了一盏小台灯。一时间觉得屋内有些闷,便将如意雕花的两扇窗子打开了,就看见窗外树木影子婆娑,高高低低的尽是各色花木, 有的未到时节, 枝叶沉郁, 是在积攒勃发的生命力。有的才刚刚吐了花蕾,浅浅的还没绽放。都是京城里少见的。还有些事移植来行宫的,随是活下来了,终于不是原地的水土,蔫蔫地长着,只是苟延残喘着。
夜风清爽,夹着水生花草木的清香徐徐过人面。屋檐前悬挂了一串玛瑙铃铛,合着夜风铃铛作响,声音细微,夹杂着花园里潺潺的流水声,李梦微微闭了眼躺上矮榻,在窗前随意翻了一本带着的琴谱看了看,渐渐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正到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便感觉到有东西在轻轻触碰自己的睫毛。她睁开眼一看,原来是胤禛正坐在自己身前,笑着拿腰上的璎珞对着自己的眼皮捣蛋。
李梦一笑,微微转开头去道:“我居然睡着了。”,说着起身要下地,胤禛抬手扶住她道:“不急。”,想了想,又道:“我今日已经把那几个马车上的给了老十四了。”,李梦原是在低头找着鞋子,听了这话就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道:“马车上?什么马车?”,忽然明白过来,只觉得心中一跳,抬头看着胤禛。
胤禛冲她微微点了点头,李梦半晌才笑道:“爷……”,胤禛截住她的话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的。”。李梦点了点头,伸手握住胤禛的手,一时间只觉得明月清风,人生有此夜足矣。两人依偎了半晌,李梦终于想到了一事,低低问胤禛道:“那十四福晋怎么办?”。
胤禛微微一挑眉,一笑道:“这种事情,哪个皇子府没有?十四福晋没给过你好脸,不是么?”,李梦想到自己身为格格的时候,陪着福晋进永和宫,十四福晋对自己的光景,便点头道:“也好。”,胤禛就知道她会这般直接,不由得笑出声来,又忍不住道:“来的时候,一路愁眉苦脸,以为爷看不出你的心思?”,李梦窘迫地转过头,没说话,胤禛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脸扭转过来,才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才特地让十四弟帮了这个忙。”,又低头捏了捏李梦手,道:“小梦儿,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直接地跟爷说,可别这样憋在心里不痛快了。”。见李梦闷闷地应了一声,胤禛不由道:“怎么?今日折腾累了?”。
李梦抬了手绕到背后,道:“只觉得这儿酸痛得厉害。”,胤禛伸手捏了捏道:“是马车颠簸的。”,说着便伸手帮她松了松肩背。却见李梦肩上衣衫已经松了,露出内里雪白的肌肤来。胤禛顿了顿,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中午……”,李梦微微红了脸,只抬手抱着胤禛的腰。胤禛就着姿势将她抱起来,走向床榻前,李梦只觉得他一双手都发了烫,心道恐怕多半是喝了些酒,只怕一会儿少了些温存,多了些直接,脸上便也有些发烫。
翡翠带着人在外面,原是要准备主子们洗浴的热水的,见胤禛迟迟没出来,又听着里面的动静,便料到了六七分,赶紧抬了手只让人先把热水备着,一会儿主子们都要用热水的。
李梦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趴着是有些受不住了,不由得讨饶道:“爷!”胤禛握住她的手,加快了节凑,终于结束了,听见李梦声音里面已经有哭腔了,不由得又是后悔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他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何以会激动如此。
李梦闭着眼躺着,发髻边是涔涔的汗水,一张脸本是玉白的肌肤,这会子透出红晕来恰似三月桃花雪,那红晕顺着两腮、脖子、胸口一直蜿蜒下去,胤禛心里后悔,柔声道:“小梦儿,是爷不好,没控制住。”,说着便俯下身去不住地在李梦脸颊上轻轻吻。李梦有气无力地道:“无妨。”,胤禛听她声音几乎都哑了,想到方才的情形,又是一阵火热,只喊婢女进来,粗略地用热水毛巾帮着两人擦洗了身子,这才把几乎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李梦抱进怀里,迷迷糊糊地在榻上一直睡到天光大亮。
第二日李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头高照了,见翡翠等人急急忙忙地收拾着东西,李梦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翡翠听见动静,连忙过来伺候着李梦下了床,这才道:“侧腹肌,万岁爷下了令,中午就启程,爷一早就出去了,看您睡得香,不让奴才们吵醒您。”,李梦这才看见几个婢女都是在蹑手蹑脚地收拾着东西细软,那桌面上已经放了七八个收拾好的包裹箱子,连忙跺脚道:“中午都要走了,还不让喊醒我,真当我是撒手神仙,万事不管了么!”,说着起了身,走到那长桌旁边,见一蜜合色的包裹里是自己平日里穿着的常服旗装,另一只箱子里则整整齐齐地摆着各色花盆底鞋,另有一只箱子是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光是这身上穿的戴的,就已经收了三只箱子。
李梦看了看,道:“何必这么浪费空间,花盆底鞋拿出来,只用包裹就是了。旗装和首饰、胭脂水粉各自用包裹隔开来,再放在一起,用一个箱子就是了。这么多!看着头疼。”,翡翠连忙应了,带着那婢女又重新将打好的包裹解了开装箱。
待得出行之时,当地官员跪送龙驾,这样行行停停,二十多天多终于到了南方,待得一处处查看完当地蝗灾水情之后,预备往扬州府驻跸数日,日头已经奔着八月去了。
扬州地山温水软,文人墨客无不爱。商贾云集,河运交通,是“南北之冲,负淮带江而襟海,东南之财赋以为重轻”之地。这一日早上,车队巡行到了,李梦只见那车窗内袅袅地飘来雾气,却是大运河上早晚温差极大,那河面上水汽凝成了霜状,袅袅娜娜地蔓延了进来,竹星这时候已经会喊阿玛额娘了。那“额娘”的“额”字她喊得艰难,大部分时候只能如汉人孩子一般喊“娘!娘!”,奶娘和翡翠教了许多次依旧没有纠正过来。李梦便也随着她去了,只让她在喊的时候,前面加上一个“阿”字,变成“阿娘”,想着这样以后若是转成“额娘”,始终也轻松容易一些。
待到前来接驾的官员将龙驾接入自己府邸中,李梦被安排了院子,依旧是跟着胤禛。因着前几个月胤禛陪皇伴驾,巡视灾情,倒反而几乎没有多少时间陪在自己身边,常常是到了一处地方,自己便智能门头在院子里待上十几天。然后再跟着大队人马挪到下一个地方。
如此一来,胤禛就因为没能陪李梦,心里有些内疚。李梦却觉得还好。一来因着知道胤禛是公务在身,二来那一车姑娘都被甩给了十四阿哥打发了,李梦心里勤快了许多,又兼之自己是唯一跟着胤禛南巡的女人,在这段时日里,四阿哥几乎是被自己独占了,因此也生出心满意足之感。如今到了行程的扫尾阶段,人人都放松下来。知道在这扬州江南脂粉地不过是停歇个几日——具体是几日还得看万岁爷心情——便能返程回京城。一时人人松快。
这一次早晨,李梦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用了些扬州的千层糕和笋丁包子,喝了点鸡丝梗米烤鸭粥,又吃了翡翠剖好的,在冷水里镇过的青玉凉瓜,这才抱住竹星到院子里随意走动了走动,那园子前面的草木皆是修剪过的,只是为了迎接万岁爷到此,假山后却已已经有半人多高,竹星说什么都要趴在地上咿咿呀呀地看蚂蚁,又拿了狗尾巴草在那里逗弄蝴蝶,李梦便由着她去了,只坐在一旁看着,手里拿着扇子,怕竹星被初夏的小飞虫盯着了,帮她不住地打着扇子,这般过了好长时间,约莫是要用午饭的点,忽然便看见苏培盛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急急忙忙地道:“侧福晋!您快随我走,劝着四爷一些!万岁爷那儿出事了!”。
李梦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团扇也掉了下来,竹星本是在地上爬着的,被李梦的衣裙一拂,手里的狗尾巴草便掉了下来。李梦顾不得她,只向地上指了指,翡翠会意,立即抱起了竹星,跟上李梦的脚步,跟着苏培盛向居处赶去。
第59章 行至扬州
李梦一边走一边道:“万岁爷那里到底是什么事?”, 苏培盛在前面一边开路, 一边小声道:“早上四爷进万岁爷居处的时候还还是好好的,后来八阿哥也进去了,不知为了什么事, 同万岁爷竟是执拗了起来,万岁爷发了天威,奴才本是在外面候着的,就见八阿哥和咱们四爷一起闷着脸出了来, 奴才自然不敢问四爷……”,李梦听他说得不清楚,打断问道:“八阿哥的事情先别说了,咱们爷现在怎么样了?”。
苏培盛苦着脸低头道:“事倒是没什么,只是火气大得很,侧福晋!您可快可怜可怜咱们这一院子奴才吧!四爷发的火再大, 见了您也是平了一半,再见了小格格,又是平了一半!您只当可怜可怜咱们做奴才的难处!”,一边说着一边回头见翡翠正抱着竹星,跌跌撞撞地跟着李梦往前走,竹星这是哦户也不哭也不闹了,只是两只粉藕一般的小胳膊紧紧地抱着翡翠的脖子,一声不敢吭地看着大人们。苏培盛连忙跺脚道:“翡翠姑娘!您可千万仔细着点!这已经够乱了, 可千万把小格格再抱紧!”。
翡翠赶得一头都是汗, 听见这话并不和苏培盛分辨, 只是咬着牙将竹星又往肩膀上紧了紧,这才跟着李梦一起走。李梦身为侧福晋之后,进入原是不愿带着太多仆从,说是嫌麻烦,偏偏胤禛看着觉得不像样子,硬是让她去哪儿都得按照侧福晋的规格,带上对应人数的奴才,这么一行人浩浩荡荡,气派倒是气派,只是走起路来便慢了许多。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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