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陌琪给轩儿穿的新衣,还是吴掌柜拿了他六岁儿子还没穿过的一套新衣裳,幸好两个孩子身高差不多,轩儿穿着倒是很合身。衣服是从里到外全套的,做得也厚实,穿着很是暖和。给轩儿擦干头发,喂他吃完午饭和药汤,就跟着他一起窝在床上,说了自己想在客栈打工的计划,也仔细地跟轩儿解释了这么做的缘由和利弊。
两人对于被刺杀一事毫无头绪,但却清楚一点,那些个刺客不知道轩儿是生是死,还在搜寻轩儿的踪迹。若隐匿于这小小客栈之中,至少没人会去注意一个客栈洒扫丫头的侄儿是谁,再者两个人也确实需要时间来谋划以后的去向,最重要的是客栈是收集信息的好地方 ,如今陌琪失了记忆轩儿又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孩子,所以两个人绝不能在对外界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就贸然地冲出去送死。
轩儿听了陌琪的分析,自己也认真地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安排挺好的 ,现在就等着吴掌柜的答复,不行的话就再作其他打算就是了。自己就先养好身子吧,反正姑姑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敲定了大方向,两人就依偎在一起睡响午觉找周公去了。
在福来客栈又养了三天后,轩儿就完全好了,陌琪看他精神得很了,也开心得很,而在这三天里,她们的里里外外要穿用的衣物书本都已置办好了。最令人高兴的事,吴掌柜答应了让陌琪试用三天,若是双方都满意,就让她们留下来,还许诺等正式开始上工时,就给她们腾出间单独的房间,毕竟有个孩子,就不用跟其他人挤了,不然,除了管事、大厨之外的人都是要四人一间的。
陌琪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敞亮了,简直恨不得立马撸袖子大干一场,更想大哭一场,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总算是找着落脚点了,暂时不用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了,真是好开森啊……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生活真的开始啦,努力吧姑娘……我看好你哦~~~~
第5章
“啪”一叠密折被重重地抛掷于地面,而受大齐王朝百姓爱戴、百官敬仰的天承帝正阴沉着脸盯着跪于阶下的人,那张虽已年近五十仍俊雅出尘的脸因极力压抑的怒意轻微的抽搐着。
当今圣上天承帝是个明君,他在位二十年间平定北疆、亲贤臣重民意,纵使这几年边城时有战事,却从未让那些个外族蛮夷越过国门一步,让整个大齐王朝越发的稳固安宁、国力昌盛。
而能让平日里都隐忍温和的天承帝如此震怒,还要从十三日前的皇贵妃出行遭袭一事说起。
皇贵妃出自百年世家安国公府江家,江家是世家大族又以文立世,不仅受天下文人推崇,历来都颇受皇家敬重。安国公府出过三位帝师、两位宰辅、三位明渊阁大儒,可以说在大齐是除了皇家最鼎盛的世家望族,世人皆叹,若非后来世事变化,整个大齐王朝的世家望族恐怕再无能及安国公府了。
却说是四十年前安国公府名满天下的嫡三子在云京投湖自尽后,当时安国公府的老封君以家族团圆想要子孙绕膝为由,将整个江家举家从都城云京迁回了祖地江州。又感念当时为太子的先帝诚意,改了江家之女不入皇家的规矩,将唯一的嫡女嫁入东宫为侧妃,后被先帝封为皇贵妃,于先帝驾崩后,悲伤过度追随先帝而去。
当时的老安国公又命江家儿郎多以著书及传承学识为己任,开办了闻名天下的青云书院,更只许一代除安国公外六个子弟出仕,即便如此,安国公府盛名却比以往更盛,皇家也更加礼遇安国公府。如今的皇贵妃便是当今圣上还未问鼎帝位时,以王爷之尊足足求娶了三次方入王府的。
皇贵妃自十六岁嫁入皇家,便再未回过江州,如今已二十四年整,今年正逢皇贵妃的母亲老国公夫人七十整寿,这在大齐朝也是高寿的了。皇贵妃便求了回娘家为母亲贺寿的恩典,天承帝怜惜皇贵妃至孝之心,不仅下旨赏赐安国公老夫人。更是允了皇贵妃携齐王世子同去江州贺寿的请求。
皇四子齐王是皇贵妃所出,齐王现今唯一的嫡长子生母,已逝的齐王正妃也是安国公府嫡女,故而如今能带着齐王世子回娘家省亲,已是极大的恩典了。
为了此次出行,皇宫上上下下忙了近一个月总算是打点妥当了,只没想到,行到第七日,竟遭遇刺杀,此次对方明显目标明确的要虏劫齐王世子,一场犹如暴风雨般地厮杀结束后,双方死伤惨重,随行护卫的三千羽林卫只余护卫在皇贵妃身边的三百余人,宫女太监折损过半,世子身边服侍的人更是无一幸免。而此次最惨痛的后果是,皇贵妃受惊昏迷,齐王世子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因事关皇贵妃和王世子,活下来的随行礼部郎中立即派羽林卫八百里加急上呈天听,羽林卫更是清理现场,下令上下封锁消息,并立刻护送皇贵妃回京。
如今齐王世子已失踪十三天,天承帝一面派人秘密搜寻,一面严令消息外泄。只对外解释皇贵妃出行途中水土不服又受了风寒,以至于病重卧床,只得回宫医治,会另外派人去为安国公府老夫人贺寿。决口不提齐王世子之事。想来孩子还没有落入对方手里,否则,绝不会如此风平浪静。
因一直压着消息,现下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除了被封口的,就只寥寥几个。天承帝烦躁地来回踱步,心里的郁气更盛,皇贵妃自醒来知道齐王世子出事后,一时急火攻心当场吐血昏迷,再次醒来后,整日里以泪洗面,神情恍惚,身体越发的差了,以至于到如今都还下不来床。
“齐王本奉命代朕巡视各边城防卫重地,更要代朕抚恤天下将士。如今,他才刚到北城呢,他儿子,朕的亲孙子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你们让朕如何向他交代。这都十三天了,十三天了,你们竟然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十三天了,皇贵妃病重、齐王世子失踪、刺客毫无头绪。对于天承帝来说,这就是对皇家的极大羞辱,堂堂大齐泱泱大国,竟然被打的措手不及不说,连下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只能被牵着鼻子走,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嚣张至极的挑衅,如此猖狂的打脸,刺得天承帝如鲠在喉、气血逆流。
面对盛怒的天承帝,羽林卫总督林刚哲、左丞相严明辉、右丞相兼太子太傅崔和清只得跪伏在地请罪。不是他们不努力,实在是齐王世子就如同消失了般,大家心里对齐王世子还活着的期望都已经被这十三天来的无声无息给消磨贻尽了。而且此次刺杀之人皆为精锐死士,做事干净利落,如今就跟齐王世子一样毫无消息。若不是齐王世子是真的不见了,都会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给朕查,就是翻了整个大齐,也要给朕把这幕后之人揪出来。就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把朕的孙儿找到,朕定要让将那些个不安分守己的碎尸万段。”
“臣遵旨。”
遣退了人后,御书房内气氛更加凝重,天承帝身边只留了贴身总管太监王得福公公伺候。王公公心知天承帝真正担心的不是朝堂内有人心思浮动和心怀不轨,而是有人为了一己之私和无耻贪婪就通敌叛国,不然不会这么巧,刚派了齐王殿下赶赴北城巡防,就有人想要劫持齐王之子,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啊。
天承帝重重叹了口气,对着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王公公怅然道:“得福啊,朕是不是真的老了?”为天承帝换了热茶,王公公躬身劝道:“皇上乃真龙天子,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之时。皇上,世子殿下乃天潢贵胄、龙子凤孙,又得林太妃与皇贵妃娘娘日日向佛祖祈福,虽如今没有消息,也定能遇难呈祥的。但世子殿下若是知道皇上为了自己日夜担忧,已多日不曾好生安寝,茶饭不思,待他日回宫后定是要治奴才一个伺候不周之罪的。奴才就是万死也不足息,只望皇上看在世子殿下的份上,也要好生保重龙体啊。”
天承帝闭了闭眼又重重叹了口气,他熬了几日早已疲累不已,也知道如今就是再焦心也无济于事,只得让王公公安排人伺候洗漱安寝了。
而出了御书房的左相严明辉抬头望着天际忧心道:“大齐已安稳了近二十多年了,齐王世子可定要安然回来,这天现在可不能变啊。”
右相崔和清上前与他并肩走着,无不忧虑道:“至前年太子仙去后,这天气倒是越发地阴霾了。我们两个老家伙身子骨都不强健,可是受不得风,只望老天怜惜我们,莫要太早落下雨来,也好让我们安生地回到家里,多暖暖身子才好。”
左相严明辉听了也只得满腹忧思地点点头 。落后他们两步的御林军总督林刚哲撇撇嘴,自己是寒门出身,学识也不高,平日里最烦这些个文人,说个话都九曲十八弯的也不嫌累得慌。只是他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天承帝的三位心腹重臣心里都明白,这天看来是真的要变了,只不知道会从哪里先起风。
…………
一阵强劲的破空声在空中一划而过,“好身手”“大齐威武”随之而来的是猛然爆发的喝彩声,宽阔的校场群情激奋。却只见三支利箭同时钉入箭靶更是全中红心,足可见持箭之人箭术之高。
“殿下真是英武不凡,实乃我大齐之福啊!”一位身着黑金盔甲身材高大的青年将领拊掌对着面前的男子略显激动的称赞道。男子拱手微微笑道:“此乃王将军指点有方,本王在此谢过将军。”
“哈哈哈,我就想着这小子何时这般夸赞过人,却原来是绕着弯夸自己个啊,哈哈哈。”只见一位着金色盔甲的中年将领从另一面踱步而来调侃道。这下到把站于他们身后的其他将领给逗得哈哈大笑,就连那男子也欢笑起来,一时间整个校场都飘荡着爽朗的叫好声和笑声。
被取笑的王将军可是不干了“末将可是真心敬佩王爷,林大将军便可劲的取笑我吧,回头让言官参您一本冒犯王爷,您可就舒坦了,哼。”
“哈哈哈,哎哟,那就让那些个酸腐头参去,老子还怕了不曾,你个小兔崽子倒是忒小气,这就说不得了。即如此,其他人都带人散了,我今个当着王爷的面倒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让你服气服气。”说着就挥手让其他还意犹未尽的将领带着各自的队伍退出了校场。
待整个校场空寂下来,只余两位将军和那男子及贴身随从时,林将军带着王将军郑重的俯身跪地拱手敬重道:“末将参见齐王殿下,一别经年,殿下仍然英武非凡,末将敬服,末将还能活着看到殿下身体安康,末将死而无憾了。”
说到后来已语带哽咽,王将军忙想跪扶着他,齐晔却先他一步双手扶起林将军:“林将军万不可如此,本王身体早已康健,将军切不可太过忧心,父皇曾称将军乃是大齐北城的守护神,将军若如此,本王如何担当得起。”
王将军跟着起身双目通红道:“若非当年王爷舍生救护,我们林将军早已归为黄土,只王爷身受重伤,王妃又……,将军一直心怀愧疚,如今王爷安康,将军也能好受些。”
齐晔摆手感慨道:“上了战场,就只有杀敌,身边的也只有一起征战沙场的兄弟,保家卫国护持兄弟当是本分,又何来的舍生救护之说,林将军,只要能退敌,只要能守护好国土,保我大齐百姓平安,就万事安好了。”
林将军眼里闪过一道光,复又跪地点头肃然道:“好,本将定不负皇恩,誓死守卫边疆。”齐晔欣慰点头又扶林将军起身笑斥道:“林将军今日怎地如此麻烦,平日里不是最烦这些个规矩,父皇可是命本王来巡视边防怃恤边军,将军还不快快带本王去看看咱们大齐北军的威武雄姿。”林将军平日里都是雷厉风行,大大咧咧惯了,现在也觉得自己有些扭捏,嘿嘿笑着就拍拍盔甲利落的转身带齐王去往城防处了。
年轻的王将军跟在齐王左侧身后,他微抬眼看了齐王一眼就将眼睑垂下,恭谨的跟在身后行走。
齐王身着冰蓝色华贵锦袍,头束金玉冠,外罩玄色绣金线蟒纹白孤皮里鹤氅。齐王生的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神情沉稳冷肃、身姿挺拔。怪不然听闻京城女子多仰慕齐王风采,就单看他那如鬼斧神工雕刻般的俊美容颜也让人无法移开眼睛,更有那浑然天成、与身俱来的王者威仪都让人想甘心情愿的拜服在他面前。
王将军犹记得初见时,是齐王刚从战场上下来,当时他身着银白盔甲手持御赐飞龙剑身跨汗血宝马从城门飞奔而来,下马时方看清,他脸上仍带着还未干凅的血迹,衬得他更加的英姿勃发、刚毅挺拔。如今隔年再见,只觉得齐王气势更加内敛,威摄却更胜从前。
此次齐晔奉皇命巡防,主要是为了查看边城城防修筑、边军军务、边军粮草、边军武器、御寒操练等各项事宜。也带了边军所需的御寒被服及粮草等怃恤将士。如今他刚到北城,之后还要赶赴其他两处边城。
因着齐晔曾在北城历经战事,再加上头天的那三箭,边军将领各个都对他很是敬服,让他在边城做事顺畅了很多。不过几天,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只是这几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他暗自想着,会不会是一路奔波又加上边城天气苦寒让自己不太适应才会如此。他端坐在书案前,皱着眉头将刚写好的奏折放入信封用皇室密印封好,着人密送回京。
刚想好好休息一下,就听得门外传来亲随明觉的通传声:“王爷,平远候求见。”平远候是此次跟随他来巡防的,齐晔微舒眉头传了他进来,平远候李修明带着一名随从进来,齐晔疑惑,平日里都是他一个人见他,如今怎地多带个人。
他抬眼去看李修明,此时那名随从跨步列于李修明身边,躬身行礼:“孙戟参见齐王殿下,殿下……金安。”语气中带着的担忧及迟疑令齐晔心底的不安愈盛,蹙眉对着孙戟问道:“你怎会来此,可是京里出了什么事?”
武安伯世子孙戟抬起头,满面忧愁怅然道:“皇贵妃与世子殿下遇袭,皇贵妃受惊病重、世子……失踪,至今毫无音讯,皇上已密令不惜一切定要找到世子,皇上令臣秘密赶赴告知殿下,并听殿下之命从之。”
“啪”因震惊将书册滑落地上而不自知的齐王殿下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这对他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比之当年听闻王妃崩逝而更加震痛。他瞪大着赤红的双眼艰难地一字一句道:“轩儿失踪,母妃病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的贴身丫鬟红袖顾不得砰砰直跳的心,踉跄着冲到齐晔身边轻扶着全身轻轻颤抖的齐晔,平远候李修明转头急喝道:“衡远,你速速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戟强忍悲愤将皇贵妃与齐王世子遇袭之事一一道来,事无巨细分分厘厘不敢丝毫隐瞒。
“臣快马加鞭、夜以继日的赶路,跑死了两匹宝马方赶到殿下面前,如今世子失踪已过去半月余,我们已经将世子出事的那一带甚至是临近城乡翻找了这么久却仍没有任何消息,皇贵妃病体稍有好转,只仍需卧床休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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