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美兰笑着谢道:“谢谢江阿姨,我在纺织厂干的还好。主要是离家近,我爸妈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大好。”
江干事表示理解又惋惜不已。
胡美兰试探地道:“江阿姨,不知道我们县之前的刘书记现在在省里……”
江干事点着她的额头,嗔道:“原本你不是来看我们的。”
对眼前这个漂亮又嘴甜还会唱歌的姑娘,部里可是很看好她的唱歌,如果以后国内比赛,必定会推荐这一位,侥幸获得奖,那可是不得了。江干事笑道:“现在你们得该叫刘副省长。”
李平安和王善娘四眼一亮,亮晶晶地看着江干事。
江干事看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年轻人,道:“你们先等等,我去跟刘副省长说说。”
王善娘赶紧起身道:“麻烦阿姨了,跟刘副省长说当年那个小丫头王花儿来见他。”
原来是有交情的,江干事更有把握了。
十分钟后,刘长征来到会客室,王善娘和李平安倏地站了起来,王善娘轻轻地唤道:“大伯。”
刘长征拍着额头笑着指着王善娘道:“对,对,你是那个小姑娘。”
李平安上前一步,道:“刘副省长,我是红星七队的队长李平安,有事跟您汇报。”
“好,好,坐下说。”
刘长征听完李平安的汇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今年报上来的产量实在大出他意料,他在低层待过,调查过当初的粮食产量和产能。不过二年时间,粮食产量能有成十倍百倍的增长?他表示怀疑,但他的怀疑并不受重视。
如今听到这些话,刘长征才知道下面是如何弄虚作假的,如何糊弄人的,一个个想着脸面,想着功绩。除了整个生产队粮食遭抢的事,下面竟然没有人报上来,没人重视这事,还盯着粮食产量上面。
想到这里,刘长征气得不轻,人腾地站起来要往外走。他这一起身,王善娘和李平安也跟着立时站起来。
刘长征才发觉他吓倒两个孩子了,忙转身温和道:“你们两个先坐坐。”又回头对秘书说,“你带他俩去吃饭。”
王善娘三人大上午地赶来,都没有吃饭,也饿。见刘副省长接见了他们,三人心事放下不少,吃饭的时候一人吃下不少。胡美兰是请假特意陪他们来的,王善娘就让她回去,别陪着他们等,把胡美兰送上车,转头回去等。
原本以为很快就会有消息,结果等到天黑透了,该吃晚饭了,还没有见到刘长征的人。李平安坐立不安,一脸焦急之色,王善娘低声劝说:“安安哥哥,别急,如果真的有别的人不同意,我偷偷地找他们,改变他们的想法。”
听了这话,李平安放下心来又担心起王善娘来,上午王善娘使了法术可是累得不轻。
王善娘再三表示不累。
心中有了最坏打算,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这一松懈,两人在会客室里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晒进屋里,两人才醒来。
刘长征一脸疲惫对他们两人道:“起来吃个早饭,我们去你们红星七队。”
李平安和王善娘原本迷迷糊糊,听到这话,立马精神抖数,吃了早饭坐在省委的车回去。
路上,两人才知道昨天省委开了一晚上的会才决定成立几个小组分别去县下面查实粮食的产量,而红星七队出了集体抢打事故,事态比较严重,公安厅也有副厅长跟随一起去调查这件事。
到了街道后,通往各个生产队都是泥泞小路,车根本开不进红星七队,一行人弃车靠着双腿走到了红星七队。
刚进红星七队,李平安就得知一个不好的消息,他爸让乡公社抓走了。说李家藏了粮食,让交出来。是有人举报抢李家的粮食时候,李家没有一个人反对,那肯定是家里还有很多粮食,昨天乡公社派了好多人把李家屋给拆了,地也挖了好几个坑,还是没有找到粮食,就把人带回去了,说什么时候找到粮食什么时候放人。
李家只剩下几根柱子,上面的瓦片全无,地上一个又一个深洞,家具全给打烂扔在一边。刘长征看着这一切,气得火冒三丈。立即命人把红星七队的队员集中起来调查,又命人去乡公社把扣在公社的社员和李抗日放出来。又命人把参加抢打的别队队员也给带过来,有些人听到风声跑了。这次刘长征发了狠,说跑了的罪加一等,又各地通知抓人。
三天三夜,刘长征才把事情调查清楚。亩产千斤万斤全是瞎扯,乡里面调查产量的时候也不认真,任有下面的人弄虚作假,收粮时又按亩产千斤万斤收粮,把老百姓家的粮食收干净。这些人家里没有粮食就盯上了红星七队,这个时候,红星七队的队员不知道低调行事,反行事张扬。而李五给儿子说亲就成了一个导火线,原本说好金星一队金家姑娘,后来李五家又不知听谁说的,要退亲换别家姑娘。金家怎么会同意,两家商量不成,金家就带着人上门,原想威胁李五一番,不想看到李五家的早饭,大家眼红了。他们天天饿着肚子找菜填肚子,凭什么李五家有白米稀饭喝,在那一瞬,所有的理智丧失,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抢了李五家的粮食。借着金家和李家的打斗,金星一队的队长带着人趁机抢了一把,更有别的队浑水摸鱼,也跑来红星七队抢东西,于是,一处处抢与反抢在红星七队上演,
红星七队有一老人和婴儿在混乱被打死了。
最后省委下了通知,县委里面的主要干部停职,乡里的干部直接撸了下来。而带头抢打的金家人及队长还有其中几个带头行凶的人给判了枪毙,其余分情节严重给判了刑,弄监狱里关几年。
一场纷纷乱乱的械斗下了帷幕,而粮食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之前抢走的粮食必须全数退还,而没有粮食的生产队重新领取粮食,弄虚作假谎报高产也得到遏制。
刘长征走之前对李平安道:“李同志,不要因为一小部分队员而心生怨念,大部分队员还是好的。”
经过这一事,李平安成熟了不少,此时,平静地道:“仓廩实而知礼仪,衣食足方而知荣辱。”
刘长征拍拍李平安的肩膀,道:“说的好,说的好!”
第051章
年复一年又一年,春去冬来又是春。
仿佛眨眼间,仿佛一觉醒来,三年已过。
王善娘和王翱已从王家分了出来,确切地说是王家最终分家了,横隔在王善娘心中的那口气也随着分家而消散。三年前的那一出抢粮食的事,王老头伤着头躺下后,自此再也没有起来过,即便王老太婆拿出大部分的钱也没有让他有丝毫好转,他的余生只能在床上度过。生产队上的人都说他是遭了报应,前半生做恶逼死了儿子儿媳妇,老了就要遭报应。
听了这些话,王老太婆慌了神,余下的钱她再也不肯拿出来给他治病,她怕,怕老天爷看不过眼,也让她遭了报应,她得留些钱防老。
王老头躺下后,王有财和王有福就琢磨着分家,既然老头子不行,他们两兄弟再亲也有自己的媳妇孩子,不能再一个锅里搅着吃饭,至于许英和周如兰是伸长脖子巴望着分家。于是,两兄弟也没提王老太婆手中的钱,两人简单地把王家所有东西一分为三。
原本王老头也是三家轮流养,可王老头怕,怕王善娘姐弟俩虐待他,死活不肯,要留在老大家让老大养,恰好许英惦记着两个老东西手中的钱财,一口答应了,而王有福和王善娘就少分了些东西。屋子,王善娘没要,就拿了一些钱,在李家的帮忙下在李家附近重新修了房,跟李家就前后脚。当然分家那点钱是不够盖房子的,王善娘掏出几年前得来的那钱,盖了三房砖瓦房,明面上说钱是借的。至于别人怎么想,王善娘就懒得管了。当然队上的人也很有眼色,轻易不提这些事,如今王善娘记着工分,管着人工分配,要想多挣工分得跟王善娘说话,不过王善娘一向公平,今天你家做了这活,明天就轮到别人家做。
李平安是一心扑在土地上,先是想着法子怎么提高产量,后来发现城里菜蔬不多,又搞起了鱼塘,养鱼养藕,里面还养起乌龟,池边上还种了不少菜。一年四季让他弄得忙忙碌碌的,虽说辛苦了些,红星七队的队员是打心里舒坦,不挨饿,之前一年难得吃上一回的鱼,如今是秋收后,起了莲藕,就捉鱼,卖一些给供销社,每家都分得几十斤鱼,那几天是家家户户天天吃鱼,有精明的婆娘把鱼晒干腌起来过年再吃。有吃有穿每年分到手头的钱了不少,红星七队的队员现在那是干劲十足,只要李队长发了话,什么新鲜玩意都也尝试。
就像今年李队长又弄什么蘑菇木耳种植,是人人拍手赞成。
因为红星七队现在的产量高种植多样生活在整个县可是头份,别的队经常来他们这里来学习,让队员们很是担心了一回,怕让别人学去了,供销社就收得少了,不想他们队长历害又弄出了新东西,他们能不高兴嘛。只是在成功前,大家都闷着声,不准传了出去,怎么也得大家种植一二年后才能让别人来学。
李平安有了新的想法,这人手就得跟上,王善娘琢磨着队上谁心细嘴牢,适合去做这活,心里有了几个人选,王善娘也得去跟人家说一声。走到半路上就听到人说王老太婆又在闹腾了,王善娘按了按额头。自分家后,王老太婆是三天一大闹,二天一小闹,好好的情份都给她闹光了。她以为还是原来没分家的时候,大房由着她打骂。别说许英一朝大权在握,怎么还会把当家权放手呢?何况现在队上的日子好过了,许英不惦记着王老太婆的三瓜二枣子,自然也不会让着她。王有财这个听爸妈的话的老实人依然老实,在媳妇欺负爸妈的时候,他默不作声,要不就出去。别人说起,他振振有词道他一个大爷们怎么掺和女人的事。
之前几次,王善娘直接问过王老太婆是不是要让王有福养,她倒是愿意,可王老头不肯,他如今动不了身,可压不住儿子,凭二儿二媳妇的精明,他们两个老的肯定讨不到好,还不如跟着蠢笨的大儿媳妇,虽说大儿媳妇喜欢背着他们俩吃好的,但也没少他们一口吃的。
王善娘又常规地说了一些父慈子孝的话,无视王老太婆那巴巴的眼神走了。
李平安从乡里开会回来,告诉王善娘一个好消息,就是唱歌比赛又要开始了,这次是真的要参加国际上的比赛。
队上的唱歌比赛开始了,虽然大家觉得不是王善娘的对手,但上台乐呵乐呵也挺不错,红星七队是最无悬念最不紧张的一次比赛。不出大家所料,王善娘很快摘走了乡公社,县里的第一名,紧接着是省上全国的冠军。一曲茉莉花,一曲忆江南,一曲满江红喝遍了全国大地。
站在异国他乡的大舞台,王善娘改编的忆江南配以埙乐,没有任何其它乐器伴奏,只有埙的幽长旷远陪着王善娘的歌声,述说着对那一片故土,那一片大地的热爱和思念。
王善娘赢得了国际上的冠军,受到不少人的挽留,王善娘拒绝。她说她是农民,她爱着那片土地,爱着那个翘首盼她归的安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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