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去看身后的小伙伴,赵澈熟练地调笑了几声风韵犹存的青楼老鸨,逗得老鸨咯咯直笑。
“这位是名震长安的乔大郎,想必青姐姐也是知道的。”见老鸨目光灼灼地打量起自己的身后,赵澈脸色一正,那位大爷到现在还没走已经不错了,要是这帮女人再把这根不解风情的木头吓跑了,计划就泡汤了!
老鸨的眼立刻收了回来,怪不得有这周身不凡的气质,这人长得比自家姑娘还要精致,再加上那有些青涩的眼神,自己都差点忘了身份想上前勾搭了。只是,这么个一看就不是那种逛青楼的公子来自己这块场做什么?
青姐的脸色有些疑惑,向赵澈使个眼色,自家这青楼的幕后大老板正是那位不正经的名头传遍大夏的淮王,赵澈就是自己的小主子,猜测不出上头的意思,只好询问。“就带他来见见世面。”赵澈又凑到了青姐耳边叮嘱,“就来避避家里催婚的。你做的可不要太过了。”
青姐做了那么多年青楼生意,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摇摆着腰肢:“原来是这样。俩位爷,楼上请!”再次回头不甘心地看了眼,自己都老了,否则还真想和这位嫩娃娃说说话,可惜了...
“浮梦姐姐,快点准备好,青姐刚刚传话,有客人要求见你!好像是个来头很大的人,倾梦,幻梦,逐梦她们都被叫去了!”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女童急急忙忙地推开房门,蹦了进来。
女子对着梳妆镜细细画好自己的眉:“好了,汶汶,我们走了。”第一次接客,虽然忐忑,虽然不甘,但是这条命运的路,自己必须走下去!
站在门前,里面那几个一起受训的姑娘熟悉的娇笑声就已经能传入耳中,自己倒是来晚了。
推开门,是两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怪不得那几个家伙这么主动了。不过,都是凑在其中一位公子身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另一边,则是一人在独饮茶水。一把剑横在桌上,那帮小姐妹都不敢越过这条“线”,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那人抬起了眸。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瞳,却不知利用,偏让冰冷盖住了本有的风华,白皙却不显羸弱的肌肤,薄唇不知是无情还是凉薄,一袭劲装有些格格不入,是一位习武之人。听得旁边一声声的娇俏的“世子爷”,她也渐渐猜得了他是谁。
刚开始对视时有一种无形的习惯的威势,倒是有点像,自己的父兄。
乔穆澜见到她竟然不闪不避地盯着自己,似是略微有些惊讶,倒是打量了她一下,双眉弯弯,下面一双眼睛灼灼有神,秀美中透着一分英姿,穿着一身绿色衣衫,虽不是什么让人惊为天人的绝色,但是莫名让人看得舒服。她站在那里,端庄如一位大家小姐而不是青楼的清倌。
她回过神,就见那位漂亮的青年仿佛想到了什么,别扭地低下头,饮了口茶。
这些被一直观察着乔穆澜的赵澈统统看在眼里,这是有感觉的样子啊!这就好,这就好,也不妄费自己让青姐把几个新出的头牌叫来的好心:“这位姑娘!那位乔兄就麻烦你照顾啦~乔兄,人家是清倌,不要玩过了哦,不用担心价钱,这家楼是我父亲名下的~”踩着荡漾的脚步,毫不客气地把乔穆澜扔下,无视了乔穆澜站起身有些无措的目光,带着刚认识的小美人们去了另外一个包间。
乔穆澜想起自己的目的,只好坐了下来,再次拿起茶盏,饮了一口,假装镇定,那双好看的眼睛不再抬起。
乔穆澜,是当今京中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在青楼中那帮闲来无事的女子也曾排列出当今最期待的恩客,他好似就排在最前面吧。脸不负玉面的传说,还是一个尚未纳妾娶妻,无劣迹的少有之人,再加上太子伴读的身份,青姐真是给了自己一份大礼。只要拿下了他这个受太子宠信、日后必定掌军的心腹,距离报仇就近了一步!皇帝,皇室,大夏,那份仇!
乔穆澜没有抬起头,但磅礴的精神力就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精神的起伏之大。
他低下头被遮掩的面容浮起一丝有些僵硬的笑容,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目标了,我都把自己奉了上来,你怎会不抓住呢?浮梦。
高梦瑶猜到他不喜女子触碰,便只是坐在了对面,思索着怎么开口才不算突兀又不会让他厌恶。朱唇刚启,就听地得对面的青年开口了:“名字。”清冽的声音很是好听,但是语气冷漠。
“浮梦。”高梦瑶学着他的语气回了句。他放下茶盏,点了点头:“乔某个人不喜多言。以后会常来,”顿了顿,补了个词,“喝茶。”
“噗嗤。”高梦瑶忍不住笑出声,一双杏眸看到了他神色有些碎裂的窘迫,“乔公子来我们这醉生楼就是为了要杯茶水?听闻乔家上门妄图结亲的人家可是不少呢!”
“乔某不愿。”乔穆澜低下头继续饮茶,明显不愿再提这个话题,见到她想要凑到自己身边为自己倒茶,左手立刻按在剑上,冷冽的眼神拒绝了她的好意。
高梦瑶脸部仿佛有些窘迫,但是心里却是暗喜,这样青涩的人一看就是没有接触过女子,倒是方便了自己的出手,可是,自己又该如何拉进与他的距离呢?
他明显对自己的容貌无意,那便是才华?高梦瑶忖度着开口:“听闻公子拜名师,琴棋书画皆通,小女子有幸师从棋鬼,不若一弈?”
厢房内气氛突然一滞,青年的脸被阴影挡住看不出喜怒,诡异地沉默着。
“公子莫不是...”高梦瑶正在布棋,手一顿,这人,难道不会?不可能啊。他父亲可是当今有名的棋圣,乔穆澜作为其唯一的亲子,没道理不善棋术。还打算用他熟悉的棋术切磋来减少他对自己的疏离,自己难道走错了一步?
“乔某会一点。”乔穆澜一抱拳,“可是并非擅长,恐让姑娘见笑了。还请姑娘收回棋盘。”
高梦瑶见他不变的木讷的神色,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公子就这般看不起奴家?”
他抬起头,仿佛决定了什么,脸上恢复了以往军人的坚毅,一本正经地撤下了桌上的剑,让她布棋:“若是姑娘执意如此,那乔某奉陪,还请姑娘指教。”
高梦瑶一愣,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轻轻一笑,那就让自己试探出他的虚实,反正二人皆是无事,就算打发这闲碎时光,且不论其他,看着这样面目英秀的男子也让本来以为会接待一些大腹便便的官员的自己觉得舒心不已。
只是,事情发展总是出乎自己意料,高梦瑶再次一瞥那位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男子,瞳孔中透着认真,偶尔两道英挺的剑眉还会微皱,端的是一副俊逸的世家公子的气派。只是这棋,即使略懂棋术之人也不会下得这般,不堪入目...
高梦瑶想要开口质问,却被他这般神色蛊惑了去。他,真的很认真。见她盯着他,他的神色带着纯净的冰色,貌似,很无辜...
他虽是棋下得极臭,但枚枚棋子下的频率皆是一致,还让自己犹豫了会,以为是不是有陷阱。然而,当最后一枚白子落下时,她嘴角一抽,竟然异常顺利地赢了。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陷阱。
对面的男子也淡淡地放下了手中的黑棋,冰冷脸竟是露出来一丝心悦臣服:“姑娘,你赢了。”
他的神色依旧一板一眼,依旧一本正经,那是认认真真地佩服,让高梦瑶突然觉得窘迫和尴尬,他这般的棋艺,哪个知棋的黄口小儿大概都能赢他罢。
“公子,你...”高梦瑶不知自己该说什么,见他认真的神色,思索片刻,“公子,妾身不若与您再来一局。您若不嫌弃,妾身可以略微指导。”
“好。”自己的棋艺自己也知道,那位帝王曾经架不住对自己的棋艺的好气,拉着自己下了一盘,下了一半就忍不住走了。儿时父亲对原主百般指导,但这个脑子仿佛与棋术绝缘,父亲没少罚原主,但就是无用,连带着自己来这个身躯,一看棋盘也发蒙。很久了,没有人愿意与自己下完一局,没有人愿意再作指导,更别提下第二盘,自己也自暴自弃了。念及此,乔穆澜诚挚地说了句:“谢谢。”
高梦瑶落子的手一抖,正与他双眸相对,心情复杂地接了句:“公子客气了。”
当赵澈心满意足地来验收成果时,戳破了门上的纸窗往里偷窥,眼珠子差点没瞪掉。俩人认真地一教授,一听讲,中间横着一张棋盘,想起乔穆澜那臭得不能再臭的破棋篓的本事,他心中顿时佩服那位姑娘。
感受到了门外陌生的气息,乔穆澜拿起剑,站起身,再次一本正经地抱拳:“多谢姑娘指教。乔某受益良多,改日乔某定当再来拜访。”
高梦瑶噗嗤一笑,仿佛春季盛开的繁花,见他一脸莫名,想要笑却学他板正了脸:“妾身会等您。”
乔穆澜点点头不再多言,天色近晚,现在更要紧的是面对自己父亲的责罚了。那位掌管京中治安的父亲不会不明白自己在哪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本正经答应下棋
一本正经下棋
一本正经输棋
一本正经再来一盘
没错,男神便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汉子~(≧▽≦)/~
小天使,有木有很惊喜,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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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想看到评论,真的...看我诚挚的大眼睛(⊙v⊙)
☆、当清倌遇上美将军(四)
“穆澜,你今晚去哪了?”乔穆澜一回家,就见父亲在正厅等着自己,目光锐利如在在府衙中审案一般。母亲唐氏站在一边,小声劝着什么,又努力偷偷往乔穆澜处使眼色。
“儿去了醉生楼。”乔穆澜自打进醉生楼的那扇门后,就明白回家会面临什么,神色倒是没有丝毫改变。
这在乔正眼里则是完全不知悔改的表现,他气得摔了茶盏:“逆子!我乔家言情书网,怎么偏偏出了你这么个逆子!不好好学圣人之书!偏要仿效那武夫行径!如今还踏入了那烟花柳巷!”
之前圣旨下来打算把他儿调入那个建章营,他才明白自己这个以为是省心的儿子背着他做了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这是皇命,他无法违抗,虽是气愤,想着就护着那傻儿子只要不上战场就行。现在,听到手下衙役的汇报,他竟然还去...
本来还是不信的,但教导了那么多年,乔正对自己儿子的脾气也是了解的,若非真有此事,他现在也不会默不作声,“逆子!你是要气死为父吗!”
“儿不敢。”乔穆澜踌躇了下,腿一弯,跪在了厅外的青石板上,“父亲别气伤了身体,有气,冲儿来就好。”乔正对自己的父爱,他感受到了,但他来了这里,就注定不能如乔正所愿,娶一房门当户对的闺阁小姐,做一个平凡的读书人。
看着儿子的跪得直挺挺的身躯,骄傲如松,像极了年少轻狂的自己,乔正怒气稍减,“既然知错,那你日后可还去那处?”自己也明白自己儿子不近女色,去那青楼必定是那淮王世子教唆,只要他认个错,保证自己再也不去,乔正打算训斥一番就够了,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独子。
只是这家伙半天不吭一声,乔正心中的怒火烧的越来越旺,拍了下桌,气得保养许久的长须飞起:“不知错!那就跪着吧!背我教你的四书!我没允许,你不许起来!”言罢拂袖而去,唐氏疑惑地瞪了儿子一眼,刚刚乔正给了他的台阶,但一向聪慧的儿子竟然没有往下走,这是怎么了。但更重要是劝住那个固执的男人,跪一夜,那是自己的独子啊!
乔穆澜抬起了眼眸,月光照在他身上度了层银色的光辉,跪在地上也丝毫不折损他的气质。青年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响起,吟诵着父亲教予自己的语句。一夜未曾断绝。
厢房内,他的父母也未曾安眠。唐氏见自己夫君辗转难眠,再一次劝道:“夜晚湿气重,你怎么忍心让穆澜这般跪着!”
乔正不吭声,过了会披着衣去出门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还是那般骄傲地不知悔悟!气恼地回房。唐氏叹了口气,这爷俩就是谁也不服输,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这般置气!她静静看着枕边人一夜这般反复了四次。
一夜未眠的不止是乔家,还有淮王世子赵澈。
好久自己都未曾那般喜悦过了。听到那句穆澜那句“我不愿”时,心仿佛要从胸膛处跳出来。
章平公主,淑琸,那个温婉又聪慧的姑娘,他从小守着她。可是那一天,那个姑娘问他,自家兄弟喜欢什么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一厢情愿。
是的,他不如穆澜,他也一直知道的。不过仗着自己父王的身份强留在这里罢了。论文章诗赋,他不如穆澜;论马术剑技,穆澜对这方面天赋是让那个铁面供奉都露出笑容的;论名声,穆澜不近女色,为人端正,正如自己对美色的追逐是天下人都知晓的。
所以得知她的心思后,看着心心念念的姑娘羞涩的脸庞,却不是为自己展现的,他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笑着接话的。原本遮盖在眼前的迷雾仿佛也散去,太子每每都为章平和穆澜创造机会,也就自己这个迟钝的家伙愣是赖在那里不走。想通了,章平跟着穆澜,会过得更加快活。那自己,还是隐藏了那份心意,再次扎进了胭脂粉中麻醉着心中的酸涩。
如今穆澜对章平无意,那是不是自己还有机会!眼睛本来亮晶晶的想到了什么又一瞬间暗淡了下去,穆澜只是情窦未开,章平那般好,他也会喜欢的...如此想来想去,不知一夜就这般烙着煎饼过去。
第二日清晨,唐氏看着儿子那衣角被露水润湿,哑着嗓子依旧跪着背诵那倔样,不顾乔正有几分动怒的脸色,拉起儿子,抚上了儿子与极与自己相像的脸:“穆澜,想去参军,娘不拦你;你去青楼,娘不拦你,娘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一定要注意身体。懂吗?”
“懂。”乔穆澜脸色有些苍白地重重点头。
被母亲拖去休息了一会,尽管乔穆澜的膝盖还是有些疼,他还是如往常般进了宫。
“今天你怎么了”刘玟虽然得知了他昨晚去醉生楼的消息,但不至于今日精神如此不振吧,脸色发白,走路虚浮,难道...往不可描述的地方瞅了眼,不该如此不中用啊。今日连授课的老夫子都往他那边瞥了好久。
“昨日未得安眠。”乔穆澜揉了揉太阳穴,精神有些不振,毕竟昨晚一直没睡,自己现在能保持清醒已经实为不易。
看着刘玟的表情莫名地变得诡异,乔穆澜困得并不想深究什么,坐在了长廊的栏上打算休整一下:“太子殿下,请容臣...”现在他已经被封为建章营的一名建章军司马,因而可称臣。
“太子哥哥,乔公子!”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曼妙女子从长廊的另一边绕了过来,肤若凝脂,朱唇勾起嫣然笑意,仿佛烟火般绚烂,一头青丝轻轻挽起,如水的双眸看着二人,最终把目光放在了乔穆澜身上。正是刘玟的胞妹章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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