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赶紧的,也不让贾芸去打听了,就说:“芸儿,快备马车,这就去渡口。”
贾芸也是忙不迭的,赶紧就小跑着走了,焦大那面儿听到动静,一阵大喊着让人备马车。
武曌这边收拾停妥,备了马车,赶紧上车就走,小六儿也跟着,跳窜窜准备跟马车走,但是他们这一路去的急忙,武曌便说:“上车来罢,你这模样,不是跟着马车走,倒是跟着马车滚了。”
小六儿就窜上车来,也不需要脚踏子,伸手很矫健似的,跑上来一窝,规规矩矩的就坐在一边儿,还是听话的模样儿。
武曌他们来到渡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北静郡王,北静郡王已经在了,不只是北静郡王,林如海果然也在了,正好弃船登岸。
林如海见到北静王,受宠若惊,连忙作礼,说:“郡王大驾,实在折煞下官了。”
北静郡王笑了笑,说:“林先生来京城,正好碰着小王今日清闲,技痒难耐,还想和林先生走两盘子棋呢!”
林如海一听,当即哈哈笑起来,似乎想起了和北静郡王下棋的事儿,欢喜的跟什么似的,说:“对对对,下官也想和郡王再下两盘子棋,只是恐郡王是个大忙人,不比我们这些闲人清闲。”
北静郡王和林如海两个人说着话,仿佛阔别多年的老友一般,武曌那面都下了车,林如海还没看见,直到武曌说了一声:“爹爹。”
林如海这才看见了武曌,赶忙抢过来,端详着武曌,一时只能说:“好……好好好。”
武曌对北静郡王行礼说:“拜见郡王。”
北静郡王笑了笑,说:“姑娘不必客气。”
武曌笑了笑,说:“郡王今儿不是还要去那修国府的宴席么?”
林如海一听,赶紧说:“这……?郡王若是有急事,请便就是。”
虽然齐国府与武曌的事情算是作罢了,但是修国府想要攀上北静郡王的事儿还没作罢,昨儿个借着什么什么生辰,想请北静郡王过去坐一坐。
北静王笑着说:“没什么,已经给推了,倒是林先生,您不会嫌弃小王罢?”
林如海当即说:“怎么敢?郡王大架,下官迎着还来不及!”
北静郡王也是懂得顺杆就爬的人,笑着说:“那小王就放心多多叨扰了。”
林如海口称不敢,恭请北静郡王。
武曌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北静郡王是吧林如海哄得团团转,林如海只是没见过如此随和的王爷,不免心中赞许几番。
当下林如海和北静郡王让上马去,众人一路便往林府过去了,进了林府,林如海立刻让人摆上棋盘,准备和北静郡王下一手。
武曌就说:“父亲,郡王远道而来,应当请郡王上座饮茶才是,下棋的事儿,一会子再说也不迟。”
林如海也觉得是这样,不然实在失礼,北静郡王却笑着说:“小王与林大人不需这样,下棋便是。”
两个人很快进了大堂,武曌让雪雁紫鹃去奉茶,林如海和北静郡王坐下来,就开始下棋了。
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北静郡王本身是好棋品的,只是碰到了林如海,走两步妙棋,必定要走两步臭棋,那可谓是臭气熏天,林如海则是走两步觉得自己这局怕是要早早的完了,走两步又觉得自己这局可以逃出生天,再走两步又要完,再走两步又活了,这样拖拖拉拉的,一口气下了一个半时辰还多。
武曌见那两个人下棋,哪里是下棋?分明就是北静郡王“巧言令色”的哄着林如海顽耍,林如海是个棋痴,却下的不好,难得碰到一个高手,顽的也是不亦乐乎。
武曌又叹气又摇头,从堂里走了出来,就由得北静郡王“讨好”林如海去了。
武曌走出来,那面儿贾芸也跟着退了出来,武曌坐在园子里,四儿就跑过来蹭武曌,让武曌摸摸它。
武曌伸手摸着四儿,毛软呼呼的,甚是舒服,淡淡的说:“芸儿有话便说,何时这般吞吞吐吐了呢?”
贾芸笑了笑,说:“芸儿只是心中有个疑问,那北静郡王在旁人眼中,千好万好,怎么到了姑娘眼里,就不爱见呢?”
武曌瞥斜了一眼贾芸,说:“你知道什么?郡王的千好万好,都是有目的的,若受得郡王这般爱见,指不定要用多少千好万好去还。”
贾芸又说:“就算是有目的的,如今姑娘这境况,今儿这家提亲,明儿那家撮合,都是一帮子庸俗之辈,芸儿看着都替姑娘闹心,还不如郡王一星半点,再何况……”
贾芸笑了笑,说:“再何况,那郡王的容貌,总是上上等的。”
贾芸说到这里,武曌就侧头过来看他,贾芸便没有再说话了,武曌也不说话,只是拿眼看着他,看了好一阵子,看的贾芸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脊梁骨都汗涔涔的,才听到武曌温柔的笑了一声儿,很是愉快似的。
贾芸忙说:“姑娘,可是芸儿说错了话?”
武曌笑道:“你没说错话儿,这郡王的姿容的确是最上等的,只是芸儿……你说这话儿,收了郡王多少好处?”
贾芸干笑一声,说:“瞒不住姑娘,只一点点,不过说到底,芸儿也是为了姑娘着想。”
武曌饧着眼笑,端起茶杯来呷了一口,说:“怪我白疼你了,芸儿如今胳膊肘儿倒是往外拐了,直帮着郡王说话,改日子,我就把你丢给郡主,做个如花似玉的面首。”
贾芸一听,更是头皮发麻,实在禁不住武曌调侃,连忙伏低求饶。
武曌便说:“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儿,论姿容,还真没有超得过郡王的。”
北静郡王“买通”了贾芸,给自己说两句好话儿,结果发现,自己在武曌面前可以“卖弄”的,好像只有“姿容”二字。
不过北静郡王也不着急,隔三差五就过来和林如海下一盘子棋,在林府上吃些茶点,吃个饭再走。
这天北静郡王又来了,进门没看到那每每冲着自己狂吠,一脸狗腿子作风的大黄狗“四儿”,不过那头里抄手游廊还挂着好些鸟儿。
林如海引着北静郡王进去,正走到抄手游廊附近,鸟儿聪明无比,似乎认识北静王,见了面儿不认生,叽叽喳喳的叫着:“四儿四儿!”
北静郡王当做没听见,径直往里走,心想着这鸟儿叫的是大黄狗罢了。
鸟儿见他不理自己,又嘎嘎叫着:“郡王!郡王!美貌如花!”
第64章 请柬
因为不知是谁教的,那些鹦鹉八哥,挂在抄手游廊上的鸟儿全都会说“郡王美貌如花”这几个字儿,后来北静郡王找了武曌几次,每一次过来,只要进了大门,就会有一群鸟儿仪仗队欢迎着,嘴里叽叽喳喳的喊着:“郡王,美貌如花。”
北静郡王面上保持着温柔得体的微笑,却说:“这些鸟儿倒是比在小王府上更聪明了,不知是谁教的?”
武曌笑了笑,说:“郡王千万别跟畜生一般见识,其实也不是谁教的,永宁郡主来过几次,专门喜欢和这些鸟儿说话,鸟儿也是聪明,可能是这么学了去。”
北静郡王心里就有了成算,原来是永宁那丫头。
北静郡王面儿上没有什么不妥,还是那副温柔随和的模样,心里头则是在想,明天就汇成一本,参一下忠顺亲王,想来永宁郡主这么闲,她父亲一定也没什么事儿做。
北静郡王这些日子来的勤,不过都是以林如海为借口的,林如海初来乍到,这次算是真真正正的在京城扎根儿了,北静郡王每次过来都讲一些风土人情,或者朝中世故等等,林如海也是受教的紧。
林如海自从刚搬到京城来,也有很多人上门来送贺礼,这日里北静郡王还在,就有小厮过来,说:“老爷,门口有人送请柬,是给姑娘的。”
林如海正在和北静郡王下棋,听了,便问:“是哪里送来的请柬?”
那小厮说:“是南安郡王府上。”
林如海不认识南安郡王,以前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北静郡王一听,就抬起了头,心里思忖了一番。
林如海看了一眼请柬,就令小厮送去给武曌,看她愿不愿意去赴宴等等。
北静王就笑着说:“林姑娘也是个忙人儿。”
林如海一提起武曌,面上就笑了起来,那是抑制不住的欢喜,说:“郡王,不是下官吹牛,下官这女儿,十个八个男子都顶不上的,我原本以为进了京城,要有一阵子忙叨儿的,但是如今好了,什么都齐齐整整的,一分一毫都不需要下官费心。”
北静郡王听他夸奖武曌,便笑着说:“谁说不是呢。”
那面儿武曌在屋儿里,因着闲极无聊,随便拿着书再看,那面儿就有小厮到屋儿外面传话,传给了丫头紫鹃。
紫鹃拿着请柬进来,笑着说:“姑娘,您的请柬。”
武曌接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南安王府太妃大寿,邀请武曌过去赴宴。
这京城里有东南西北四个郡王,武曌之前也是知道的,因为在幻境中见到过许多,大约也记下来一些,后来顶了这个驱壳,武曌也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因此多少知道南安郡王是谁。
且说这东南西北四个王爷,只有北静郡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其他郡王都是异姓王,南安郡王正是中年年纪,并没有多少建树,就是那种混吃等死的类型,倒是南安太妃是个有两把刷子,有些想法的人,只不过他儿子是付不起的阿斗,她一个女人,虽然有几把刷子,但也没有扭转乾坤的手腕子,因此南安郡王只是名头好听,实则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是和北静郡王万万不能比的。
南安郡王的母亲过寿,因着是太妃头衔,所以等级也不低,准备大办特办的,广发请帖,就发到了武曌手里。
武曌捏着请柬想了想,林如海刚刚进京,也是该联络联络人脉才是,这次必然是要去的,便让紫鹃过去回话,就说自己肯定会到的。
北静郡王今儿个有事,很快就要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正好有小厮过来回话,说是武曌会去太妃寿宴。
北静郡王听了,微微蹙了蹙眉,心下有了一番计较,便起身告辞了。
南安太妃寿辰这天,武曌特意备了一份礼物,登上车马,令焦大赶车,就往南安王府去了。
南安太妃大寿,来的人那是络绎不绝,什么这个侯的太太,那个伯的夫人,这个诰命夫人,那个郡主千金等等。
武曌进了王府,将自己带来的礼物上了档子,自有人领着往里走,那面儿巧的很,她前脚过来,后脚就有人来了,那仗势非比寻常,比什么公主郡主的仗势都要大。
还没进门子,就听到一串儿的笑声,说:“哎呦哎呦!太妃大喜啊!太妃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大喜呀!”
武曌都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是谁来了,这么大嗓子们,把太妃府上当她们家,能是谁?
自然是王熙凤了。
果然是王熙凤,王熙凤一面儿笑着进来,一面儿还扶着王夫人一起进来,两个人本是欢欢喜喜的,结果一进来,顿时僵住了,笑容僵在脸上,愣是有些许的狰狞。
因着武曌已经搬出了贾府,又有些日子了,如今不仅是春暖花开,还有些热了起来,过了几个月,王夫人和王熙凤又开始“死灰复燃”了,王子腾那面儿没有受牵累,全都是都转盐运使一并承担,其实是王子腾答应了会去搭救他,也会保证他的家人安全富贵等等。
都转盐运使也是个傻的,觉得自己知道王子腾很多事儿,手中有王子腾很多把柄等等,因此王子腾更不敢食言而肥,他也不想想,就是因为他手里有很多把柄,能牵累出很多人,因此王子腾才要斩草除根,死人才不会说话,不会牵累别人。
后来没多久,都转盐运使就在狱中“畏罪自杀”了,死之前还留下了血书,将自己的罪证写的清清楚楚,全都招认了。
那之后王子腾还主动去皇上面前哭诉,说自己教导无方等等,皇上也没有治他的罪,这个案子便结束了。
皇后就算有心想要刨嗤什么,人都死了,也没有办法再翻出来,好歹是死了王子腾的手下大将,皇后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而都转盐运使的家人呢?哪来的什么安全富贵,王子腾只是给了他们二百两银子,让他们在某天晚上之前,离开京城,再不许回来。
想想看,都转盐运使可是个肥差,而且是那种坏得流油的肥差,王子腾只给了他的家人二百两银子,拖家带口,怎么够?
王子腾不方便出马,就由王夫人令薛蟠,去找了一些做苦力的人,把都转盐运使的家人给赶出了京城,谁若是不走,干脆当反贼抓了。
别看王夫人面上仁慈,而且用度都很大方,也不扣扣索索,但是若是狠起来,谁能狠得过王夫人?
如今京城里再没有一个和都转盐运使沾亲带故的人了,这下子好了,王家又安生了,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经过几个月,如今又恢复了起来,什么也不怕了,开始享福了。
不过武曌还是她们心头的那根刺儿,若不是武曌执意为了救一个低等的旁支儿,他们王家也不会有这种动乱。
王夫人和王熙凤如今在南安太妃这里见到了武曌,怎么能不僵硬?那是心里头恨得直发痒。
那面儿南安太妃出来看一看,正好被王熙凤看到了,王熙凤立刻挤开武曌,冲过去天花乱坠的夸赞太妃,一时间说太妃年轻,一时间说太妃皮肤好,又一时间说太妃风采好等等,把太妃哄得跟什么似的。
南安太妃笑着说:“就你这嘴儿甜,行了,大伙儿的里面儿坐,戏台子已经摆上了。”
众人走进去,各自坐下来,南安王府素来和贾府关系不错,王夫人和王熙凤来了,自然成了座上宾,王熙凤又能说会道,直把旁边的人都给挤开了。
那头里王熙凤哄着南安太妃,由不得多喝了几杯酒,实在难受,王夫人见她脸色难看,怕她酒后说错了话儿,就让她并着丫头,去那面子散一散再回来。
王熙凤也怕自己说错话,赶紧站起来,带着丫头出去散一散。
她刚一出来,哪想到竟然有人猫在院子口呢,仔细一看,吓了王熙凤一跳,竟然是南安郡王本人了!
南安郡王显然也喝酒了,双手扒着院墙的镂空窗子,就那么盯着王熙凤,上下的打谅,嘴里还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声儿。
62/161 首页 上一页 60 61 62 63 64 6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