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她碰上个更喜欢斤斤计较,而且拖她后腿的娘家弟媳妇之后!
“大嫂再打电话问你,就说能给她弄,让她和大哥过来一趟办手续。”姚祺年想了想,又道:“小好,赶着好机会,咱们给芳芳也弄个房吧。”
宋明好笑:“看你说的,好像我是个恶嫂子一样,这点事还跟我商量干什么,买就买,我没意见,我当老师教芳芳那会儿,她才多大啊,我看着她长大,能不疼她吗。”
宋明好说的是实话,她跟姚祺芳岁数差距大,姑嫂间几乎没红过脸,本来宋明好打算等小姑娘结婚了,给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现在姚祺年要给小姑娘提前备上,她自然没意见。
“你是我领导,我得向你汇报。”姚祺年不赊余力的拍马屁:“咱家你做主,我就是个打工仔。”
宋明好从善如流点头:“哪天要是发现你不老实了,就把你踢走,大宝归我,二宝归我,小宝归我……”
在姚祺年惊怔的目光中,宋明好又坏心眼的道:“小乖也归我!”
没收小傻狗就算了,闺女也给没收了,那姚祺年可不干,立马黏糊糊的挤到宋明好跟前,自己补充一句:“年宝也归你。”
第72章
七月初的时候,高考成绩下来,姚祺芳考五百二十八分,在县光荣榜上排名前五。
不出意外,她这个分数指定能被苏州大学录取。
要知道,时下的招生录取比是25:1,也就是说,一百个考生里才能录取四个,这个比例还是将大专生包括在内。
所以在分数排名出来之后,姚家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尤其是姚四海,乐得直露牙花子,也不藏着掖着,逢人就说他闺女考上了大学!
自打恢复高考之后,大圩村可就出姚祺芳这么一个大学生,不止姚家人觉得光荣,全村人都觉得倍有面子!
大家伙儿高兴之余,不免又感慨。
能耐人咋都出在了姚四海家?!
有人奇怪:“莫不是他家祖坟风水好?!”
另一人紧着就道:“可拉倒吧,你两家是一个祖坟!”
那人悻悻摸鼻。可不是,大圩村但凡姓姚的都是一个祖宗,听说是前朝时期从山东迁过来的,七个兄弟领着老父亲在这安家落户,开枝散叶……
不管怎么说,村里出个大学生是好事儿,门旁邻里送鸡送鸭送大鹅不说,大家伙儿合计合计,还打算再给点奖励。
村里这两年富了起来,村委会手里也有些闲钱,姚书记二话不说,奖励了姚祺芳一千块!
姚四海见大家伙儿这么热情,也不好意思让人白送,就打算回乡一趟,摆上几桌酒,好好热闹热闹。
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姚祺年没意见,把工作推后,干脆拖家带口全回去。
杀猪宰羊,炖大鹅,炸馓子,蒸萝卜团……砧板乒乒乓乓,锅碗瓢盆叮咚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嫁闺女呢!
热热闹闹一整天,到晚上,收拾掉残羹冷炙之后,全家人才安歇下来,坐院里的洋槐树下唠家常。
自从姚祺年携妻带子去苏州,一家人就很少有机会坐一块了,眼下大人们坐一块有说不完的话,小崽子们也亲热,蹲墙角刨蚯蚓,打算明个去田间地头逮鱼摸虾。
小乖是个“听话精”,不爱跟哥哥们玩蚯蚓,歪脸趴在姚祺年膝头听大人们说话,听得可入神了,尽管小姑娘并不一定能听懂大人们到底在说啥。
“咱家年娃子啥都好,就是没上过大学,可惜了……”姚四海夸闺女的时候,总要叨念小儿子几句。
“我大老粗一个,不是念书的料,念啥念。”姚祺年摆摆手,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我爸爸会说英语。”
正刨蚯蚓的二宝难得不服气,慢吞吞的道:“还会说俄语。”
大宝不迭点头:“我爸爸还会盖大楼!”
奉承话都被说完,小宝卡壳了,呃呃呃半天:“我爸爸……我爸爸给我生了个妹妹!”
“是乖乖。”听到哥哥喊她,小乖弯起眼,露出两颗米粒牙。
见小崽子们都这么向着他,姚祺年差不点没蹦泪,这会儿要是只有宋明好在,姚祺年一准得嘚瑟上天。
姚四海乐呵呵的,趁机告诫孙子们:“都好好念书,以后念大学,还是文化人好,庄稼人种地没大出息。”
七斤和大宝勉强点头。
二宝应的最干脆,还说了他理想:“二宝以后要当科学家。”
六斤吸溜吸溜鼻子,搞不懂,科学家是啥玩意儿,能吃不?
姚四海看小孙子:“小宝长大了想干啥?”
小宝的想法可多了:“开灰机去吃那个……那个牛扒,开大油轮去看企鹅,开拖拉机……呃呃呃,开拖拉机娶媳妇儿!”
“啊哟哟,我的小乖孙,想干这么多事呐,累坏了咋整?”王乃云把小孙子拉到怀里抱着。
小宝立马掀开衣裳,拍拍自己的“大西瓜”,奶声奶气道:“不怕,小宝能吃,身体壮壮,累不坏。”
一番童言稚语,把大家伙儿都逗笑起来。
贡付姐一旁听得感慨,六斤跟三个崽一前一后生的,眼下话说的都还不利索,更别提知道啥科学家飞机油轮企鹅了。
说到底还是生长环境不行,乡下娃跟乡下娃搁一块,除了玩泥巴就是干仗,照这样下去,以后准得落后一大截。
思及此,贡付姐问道:“年娃子,上回我跟小好提的那事儿……”
“是房子的事?”姚祺年听懂了,应的也爽快:“给你和大哥留了,不过要你们自己去办。”
听他这么说,贡付姐喜上眉梢:“年娃子,这回咱们可沾你光了!”
姚祺年摆摆手,不放心上。他们哪回没沾光。
姚祺田也高兴,紧着就问:“年娃子,咱们户口是不是也得迁过去呐?”
“迁不迁要看你们怎么打算。”姚祺年给两口子解释遍眼下的政策,末了建议道:“你们要是暂时不打算不过去长住,没必要迁,迁了可就不算大圩村的人了,以后村里有啥好处,也轮不到你们。”
姚祺年这番话可算给两口子提了个醒。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大圩村在泾河县可是最富裕的村,多少人想着能嫁进来,或者娶个娘家在大圩村的媳妇儿,为的就是年底的分红。
这节骨眼上把户口迁出去,可不是二傻子么!
但姚祺年跟他们情况又有些不同,他不在乎村里的这点分红,对他来说,眼下重要的是把他四个崽的教育问题解决掉。
所以这趟回来,姚祺年抽空去了趟公社开迁出证明,又去公安局把档案调出来先寄去苏州。
办完这些,姚祺年就打算回去了,姚四海和王乃云老两口想在老家住段时间,姚祺年没强让他们回去,转问姚祺芳:“芳芳,你是在家还是想跟我们一块去苏州?”
想到某个人,姚祺芳咬咬下唇,低声道:“我、我想在家等通知书,等开学了再过去。”
姚祺年点点头,倒没多想。
到这月底,侯作成就要应征入伍了,服兵役的地方在黑河,特冷的地方,临走之前,他央求姚祺芳多陪陪他。
姚祺芳嘴上不答应,心里却犹豫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尤其还是碰到侯作成这样让人招架不住死缠烂打的。
就在姚祺芳迟疑要不要去县城送送他时,侯作成竟然半夜三更摸到了她家!
第73章 正文完(番外已补)
姚祺芳睡眠浅,半夜里听见窗户响,起初没在意,闭眼听了会儿,似乎是石头子砸窗的声音……
“芳芳,芳芳……”
姚祺芳猛地睁开眼,腾地从床上坐起,踩上高凳拉开窗,窗户外站的可不就是侯作成!
老式的瓦房开窗开的特别高,为了冬天保暖,窗户也窄,外边人进不来,里边人也出不去。
侯作成歪靠在自行车后座上,中指抵太阳穴,懒洋洋的冲姚祺芳敬了个礼,白汗衫,仿军布裤,仰脑袋冲她咧嘴笑。
姚祺芳抿抿嘴,脸上有点儿发烫,瞧无声息的开门,摸去后院。
自打姚祺田和贡付姐搬去新家,老房子就没人住了,原先拿来盛粮的仓库也塌了一半,这会儿两人蹲在废弃的墙垣上,小声的咕咕叽叽。
“半夜三更你过来干啥?”
“我看你啊。”侯作成递给她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声音都拔高了,然后又在姚祺芳警告的眼神中,又压低了声音:“我骑了三个多小时。”
“嗯。”
“嗯?!”侯作成不满,幽怨看她:“渴死了,至少也给我点水喝。”
“你等着。”姚祺芳丢下这句,很快从厨房舀来水。
侯作成抱着大水瓢,不歇气儿的喝下半瓢,总算满意些,水瓢扔一边,歪头靠在姚祺芳肩上,语重心长的道:“芳芳,大学是知识的殿堂,你还小,现在最好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我跟你说啊,外边的男同志可花里胡哨,心眼可多了,一般人都没我实在。”
姚祺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他脑袋拨一边去,小声嘀咕:“要你管。”
瞧这话说的……
侯作成抱了她一条胳膊,正色道:“芳芳,我说正经的,你好好念书,我好好当兵,等你毕业,等我退伍,你就给我当媳妇儿。”
“别了。”姚祺芳忍不住提醒他:“到时候我又得被你爸请去喝茶。”
侯作成可烦老猴那根搅屎棍了,抱紧了姚祺芳:“是我娶媳妇儿,又不是他娶媳妇儿,他再找你,别搭理他,直接告诉我,我跟他说!”
烦了他就给老侯家来个断子绝孙!
“侯作成,咱俩还是再说吧……”姚祺芳犹豫再三,认真道:“咱们年纪都不大,还没到定性的时候,我答应你大学好好念书,不想别的,至于以后……咱们别说太早。”
相较侯作成的满腔热血,姚祺芳这个农村长大的姑娘要更理智务实一些,或许少了点趣味,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都还小,谁知道以后呐?
八月底的时候,姚祺芳独自乘火车到苏州,姚祺年来接她,穿灰汗衫,黑布裤,单单看外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个大老板。
毕竟时下的大老板最流行穿衬衫西裤,手拿大哥大,最好再开桑塔纳。
姚祺芳哪知道,姚祺年是嫌弃西装老土,还不抵他穿老头汗衫!
兄妹两大包小裹,叮叮咚咚回老皮革厂。
家里空荡荡的没人。
“嫂子呢?小宝们呢?”
姚祺年扔下行李,把电风扇拧开,累得满头大汗:“小乖在她外公那儿,你嫂子去接一二三放学了。”
户口转过来之后,姚祺年就把三个崽送去幼儿园了,不得不说,自从把小家伙们送去上学,家里清净多了,宋明好也能抽空做点事。
就是有点,刚入学的小家伙们很不适应,每天跟把小猪往屠宰场送似的,去的时候嗷嗷嗷,放学的时候也嗷嗷嗷。
这会儿幼儿园刚放学,小家伙们抱大腿,扯胳膊,缠紧宋明好不放,其实也没受委屈,就是想妈妈。
连最想上学的二宝都红了眼眶,心里可委屈,跟几年没见宋明好似的。
小宝就更难缠了,直接哇哇哭了起来,泪眼朦胧的竖起肉呼呼的小手,要宋明好给他买五根冰糖葫芦。
少一根都不干。
宋明好早就不是刚当妈那会儿没主意,眼下管理四个奶娃已经管出了经验,并不吃小宝这一套。
“你爸说晚上要考你背诗。”宋明好拍拍小儿子的脑袋:“会背几首了?”
呃……
小宝打了个哭嗝,眼圈里打转的泪都给憋了回去。
怎么办,他好像一首都不会……
晚上,临睡前。
姚祺年从洗澡间出来,光膀子穿条大裤衩,随手拖张小板凳,招手喊三个崽站一排,按惯例每隔两天抽查一次儿子们背诵。
小乖也洗好了澡,趴在爸爸肩上,边吮奶嘴边看三个哥哥背诗。
二宝记性最好,唐诗背的很流利,不歇气的背了十首,也会认座钟上的时间,还会数到一百。
大宝勉强能记住,姚祺年提问的诗他都背了出来,数数也会,就是还没有时间概念。
兄弟两先完成任务,兴高采烈的把妹妹抱走,只剩下小宝磕磕巴巴憋的小脸通红。
“白日依山……呃呃呃……”
“黄河……嗯嗯嗯……”
“……千里目……”
“……”
姚祺年扶额叹气,瞧了眼小儿子,他还没说啥呢,小傻狗已经吧嗒吧嗒哭上了。
“怎么跟个小哭包似的。”姚祺年把小儿子拉进怀里,揉他毛烘烘的脑袋,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像谁。”
小宝耳尖的听见了,抽抽鼻子,特认真的道:“小宝宝像你,妈妈说爸爸也是个哭包,乖乖妹妹发烧哭,你也哭。”
姚祺年听得脸发黑。
臭小好,怎么什么都跟儿子说!他还有没有点当父亲的神秘感了!
这会儿宋明好在姚祺芳房间里,帮她收拾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盆盆罐罐收一通,宋明好拍拍床沿,拉姚祺芳坐下来,低声道:“你跟小侯……他去黑河了?”
姚祺芳点头,掩嘴小声道:“他走前来找过我,让我等他。”
“那你怎么说的?”宋明好问。
姚祺芳红了脸:“我想等他,但谁知道以后。”
时下交通不便,通讯也闭塞,一时的喜欢也不一定能敌得过长久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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