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娇上一世的记忆中,也有闫家的存在,在她重生之前,闫家的养殖生意已经从白舟市扩张到了整个江浙省以及周边省市,除了基础的生鲜肉买卖,闫家还成立了食品公司,几乎和肉有关的,他们都卖。
作为闫家那时候的当家人,她也在一些宴会上见到过闫肃几面,模样和现在相差无几,就是更成熟稳重了些,那时候闫肃也四十多了,一直没结婚,也没听说他有什么小蜜或是相好,就是不知道后来情况怎么样。
可这张标志性的严肃脸,真是不论哪个世界都一样呢,还真配了他爹给他取得名字。
“嗨,这孩子一心想要念一中,这次他觉得自己没什么把握,中考也没参加,打定主意复读一年。”
闫雷霆对着凌国栋笑道:“我们闫家人十几代都没出过一个文化人,我这儿子最崇拜那些会念书的人了,凌老弟,以后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上门请教,还得麻烦你了。”
能够上门的理由越多越好,现在孩子们年纪还小,先培养培养感情,等火候差不多了,煮好的鸭子也能起锅了。
凌国栋就喜欢这种性子豪爽的人,当下就答应下来了,再说了,家里本来就有三个孩子要教,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一餐饭宾主尽欢,唯一让闫雷霆着急的就是自家那呆儿子,一句话都没和自己喜欢的姑娘搭上嘴,要不是千真万确从对方嘴里确定过他喜欢甜甜那姑娘,他都要以为他喜欢的其实是凌家盛饭的那个碗了。
“你要不要再盛一碗?”
凌甜看着闫肃把碗放下,这只是他吃的第二碗饭吧,他们家的碗就是一般人家碗的大小,两碗饭顶多也就三四两米饭吧,照凌甜记忆中闫肃在食堂吃饭的食量,这么大小的碗,起码得来四五碗吧。
客人上门不能饭都不让人吃饱啊,凌甜今天可是多煮了五升米,防的就是不够吃。
“不用,我吃饱了。”
声音好甜,闫肃心里此刻仿佛住了一只猫,照着他的心挠啊挠的,不过无论脑补的多活跃,他面上还是一本正经。
“噗嗤——”
闫雷霆真喝汤呢,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这么大的碗一碗也就两口的事,他儿子居然在那说他吃饱了,他妈的他在逗他。
“爸,你喝汤的时候当心点,不要呛着。”闫肃皱着眉拍了拍老父亲的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老子,闫雷霆则是那个不懂事还不会吃饭的儿子。
“咳咳咳——这鱼汤太鲜了,我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闫雷霆用桌子挡着狠狠踩了他那个不孝的儿子。
有了喜欢的姑娘,都能踩着他亲爹上位了,忘了刚刚是谁帮他说了那么多好话了。
真是气死爹爹了!
凌国栋没察觉到那父子俩私底下的波涛汹涌,听到闫雷霆夸自家闺女心里头别提多开心了。
“这汤是甜甜熬的,这孩子就喜欢研究这些吃的东西,不仅如此,咱们家卤味铺子做的很多菜色,都是甜甜的想法。”
当父母的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这一点,来自西幻世界的凌国栋也不例外。
“哦!”
这还真出乎闫雷霆的预料了,没想到自家儿子的眼光居然那么好,要是能把这媳妇娶进门,他不是再也不用想他们父子每天该吃啥了吗。
闫雷霆心里燃起熊熊烈火,这儿媳妇,他要定了。
闫肃听了这话倒是没什么变化,毕竟他喜欢的小姑娘,再怎么优秀都是理所当然的。
*****
从那以后,两家的关系密切了不少,闫家卖给凌家的猪肉价格又降了一些,投桃报李,万金枝和凌国栋也常常邀请没人做饭的父子俩来家里改善伙食。
虽然每次在凌家吃完饭,父子俩人还得回家再吃上一锅米饭,算是苦中作乐。
“怎么今天这么高兴,难道有什么突破了?”
闫雷霆正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家儿子从外头进来,破天荒的脸上居然带着笑,这着实让老父亲吃了一惊。
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恐怕也只有凌家那小姑娘能让儿子那么开心了。
“嗯。”
纯情的少年有些羞涩,有些事不好和别人说,可是和亲老子还是能聊聊的。
“怎么个突破法?”闫雷霆来精神了,从沙发上做起来惊讶的看着儿子。
“甜甜叫了我一声闫肃哥哥。”闫肃飘飘然的,小麦色的肌肤微微泛红,脸上就差没直接写明我很荡漾几个字了。
“就这个?”闫雷霆哭笑不得,现在两家这关系,人甜甜叫他一声闫肃哥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亏他还以为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呢。
闫肃看着亲爹这反应,脸上的笑容一收。
他的甜甜现在才多大啊,他老子还想他们有什么突破性进展。
“禽兽!”
他鄙夷的看了自家老子一眼,飘着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要清点一下自己现在手头的财产,去买一台录音机,等下次甜甜再喊他闫肃哥哥的时候他把那句话给录下来。以后甜甜不在,他就能循环播放,想想真是让人幸福啊。
“你个臭小子。”
闫雷霆从沙发上下来,拿起地上的拖鞋,谁是禽兽,他怎么了就成了禽兽了,他必须让儿子把话说清楚了。
不过想想这个词,怎么听上去有点耳熟呢?
*****
“请问海大富海教授和兰秀梅兰教授是不是在你们村?”
塘石村今天来了几个外省口音的陌生人,一来就是奔着海大富和兰秀梅来的,也不知道是两位老人的谁。
“你们是什么人,来找他们有什么事?”
汪有贵坐在大队部的办公室,看着眼前那对衣衫齐整,看上去颇有文化的中年夫妻,以及站在他们身边看上去有些傲气的两个孩子,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肯定。
应该不是海教授那个没良心的儿子吧,那样的人,这个时候哪里有脸找过来。
“我是海教授的儿子,我叫海博昌,这位是我爱人,我们俩是来接父母回家的。”海博昌的面上没有一丝羞愧,仿佛当初亲自举报双亲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汪有贵心沉了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海教授夫妇已经离开咱们村子大半年了,至于他们现在在哪儿,我也不清楚。”汪有贵可不想让这几个麻烦去找他远方表侄女,当下就装傻不知道。
海博昌皱了皱眉,他可是找了很多关系才打听到他爸妈当初平反后留在了下放改造的小农村,可眼前这个乡下人居然告诉他他爸妈早就离开村子了。
他直觉对方在撒谎,可穷乡僻壤刁民最多,眼前这个好歹是生产队队长,他也不敢对对方说出太过分的话。
“既然这样,我爸妈他们在村里有没有交好的人家,没准其他人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海博昌知道他爸妈肯定心里头生他的气,可那时候他也没办法,要不是他先站出来和他们划清界限,到时候连他也要被拖累。
他是海家的独苗苗,从小身子骨又不好,要是他也被下放,繁重的农务活他估计撑不到平反的那一天。
这一趟来,海博昌已经做好了被双亲责骂的准备,任打任骂他都能接受,他坚信,父母生气只是一时的,等最后,就算是看在孙子孙女的面上,他们都会原谅他的。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那个不论他做了多大的错事,最后都会原谅他的父母,早已经在那场浩劫中彻底死去。
“我不清楚,我们村和两位老人家都不熟。”
汪有贵没管什么面子情,鄙夷的看了那对夫妻一眼,然后就很不耐烦的拿起记工分的本子和笔,朝屋外走去。
“出来吧,我这儿要锁门了。”
他的语气说不上好,气的海博昌夫妇面色铁青。
“嘭——”在那一家子出来后,汪有贵重重把门关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都什么破地方,你爸妈也真是的,好好的教授不当,非要留在这小破村子,现在连人去哪了也不知道,你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现在好了,当初还来的几套房两个老不死的都托人挂出去要卖了,咱们一家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海博昌的媳妇忍不住抱怨,尤其是在她新买的小羊皮皮鞋第n次踩到鸡屎后,怒气更是到达了顶峰。
“海博昌,我可告诉你,家里当年偷藏起来的老物件都当的差不多了,再找不到你爹妈,光凭你那点死工资,咱们这日子可过不下去,你不在乎我这个妻子,总得想想咱们的萱萱和晨晨,他们可不能过苦日子。”
女人的抱怨让海博昌也怨上了那对找不到踪影的爹妈,可惜现在连人影都没找到,想要抱怨也没有对象啊。
“你们……是要找海教授和兰教授吗?”
正当两夫妻准备带着孩子先离开去县里找一间招待所暂时应付一晚上的时候,背后响起一声略微带着迟疑的女声。
第65章 自来水
“是这儿吧?”
金凤忍不住把围巾围得更严实了一些,边走边用力的跺着脚,想要身子暖和一些。也怪她,本来没想过找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会这般艰难,来的时候就只穿了脚上这双漂亮的小皮鞋,带着小高跟,不仅走路难外,一点都不抗冷,才两三天的功夫,她的小脚趾和脚底就起了好几个水泡和冻疮,疼痒的厉害。
“白舟市市区也不小,前头村子里那小姑娘就只给了咱们一个大概范围,这儿一大片呢,挨家挨户找也不知道该找到哪里去。”
海博昌的眼底也有些疲惫,这次出来他和厂里请了十天的假,眼见着假期已经过去一半了,现在知青都回来了,厂里最不缺的就是工人,多少老资历的前辈都帮着自家孩子盯着厂里那几个位置呢,他请假时间太长,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这个得来不易的工作或许也会失去。
“都怪那两个老不死的,你听听那小姑娘说的,人家自己认了几个干孙干孙女,倒把亲孙子亲孙女抛到一边去了,我看他们就是老糊涂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些下三滥臭不要脸的人的撺掇,卖了自家的房子给外人呢。”
金凤一向不喜欢自己那对公婆,她出生一般,父母虽然是工人,却没读过几年书,海博昌当初死拧着要娶她,完全是因为她那张脸。
金凤一直觉得公公婆婆看不起自己,原本的兰秀梅给她金戒指,她嫌兰秀梅没把手上戴的玉镯子一并给她;原本的海博昌提议送他们夫妻去进修,将来对提干也有帮助,金凤认为是公公嫌弃自己的文化水平低,拐弯抹角的讽刺她;老两口怕夫妻俩不习惯和老人一块住,特地把一幢装修的不错的小楼房分给两夫妻单独住,她又怨恨公婆没把最大最豪华的海家老宅子让给他们夫妻,从头到尾就没把她当自家人。
总之原本的老两口做什么在这个儿媳妇眼里都是错,都是带有恶意的,海博昌能狠下心举报揭发双亲,绝对少不了她这个妻子床头风的威力。
“行了,你少说点。”
海博昌又累又烦,压根就受不了媳妇还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抱怨。
自从听了塘石村那个小姑娘的话,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被他丢弃了。
他本性就是个自私的人,不然一般男人,就是妻子的枕边风再厉害,也做不出举报亲生父母的事来,诚然这个时代这样的事并不算少数,在大环境的渲染下,以及为了明哲保身,也有许许多多的人和他一般,主动揭发双亲,或是在父母妻儿出事后立马脱离亲属关系。
可像海博昌一般,父母平反后一直不闻不问,反倒在父母想要卖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些房产的时候又装作没事人一般,厚颜无耻的跑过来,那就是极为罕见了。
结婚十多年,又生了两个孩子,即便金凤这些年没受过什么罪,相反,他们一家因为当初提前昧下的老两口的财务过得还十分滋润,可年龄毕竟摆在那儿了,金凤早就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娇媚与青春。
日渐宽大的腰围,慢慢爬上眼尾的皱纹,以及她在老两口平反后越发唠叨的性格,海博昌对着这样一个妻子,哪里还会有当年的体贴与呵护。
这些天,海博昌常常会想,如果不是因为娶了金凤,一切是不是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他的父母还是地位尊崇的大学教授,他即便不工作,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越想,他越觉得如此,有时候在妻子和孩子不注意的时候,他看着金凤的眼神都跟淬了毒一般。
他已经想过了,找到父母后,如果他们不愿意原谅他,他就把当初自己做的一切都推到金凤的身上,大不了他就和金凤离婚,他今年也不到四十,如果父母愿意认回他这个儿子,并且和他回首都去,以他们家的条件,他完全能给儿女找一个更好的新母亲。
他的新妻子会比金凤贤惠温柔,不会惹父母生气,他们一家的日子又会回到当初最温馨的时候。
金凤并不知道丈夫心里想的这些事情,听着丈夫的呵斥,她撇了撇嘴,终究还是没再抱怨。
“大婶,你们这儿附近有一个叫一口香的卤味铺子吗?”
村里那个小姑娘说了,两个老不死的认的干孙干孙女的父母开了一家卤味铺,名字叫一口香,具体开在哪儿不知道,不过这也算是一个线索。
金凤心里忍不住嘀咕,还开卤味铺子,老两口是越活越回去了,和个体户搭上关系,也不嫌丢份。
“一口香?没听说过。”
这又不是后世,消息传播的快,哪里有一家好吃的店没多久网上那些关注这方面信息的老饕就全知道了,再说了,凌家的分店还没开起来呢,知道卤味店的人不少,可要放到整个市区里,就成了少数。
“大哥,你听过一个叫一口香的卤味店?”
海博昌和金凤穿梭在大街小巷,不停的找着人问着,两个孩子则是被他们丢在了招待所,毕竟这人海茫茫的,让两个孩子跟着他们满市区的跑,他们也心疼啊。
“没听说过。”
这样的回答夫妻俩听得都快长茧子了。
“要不等会儿咱们去江师大问问吧?”金凤都有些丧气了,对着丈夫提议道。
那小姑娘可是说了,那对夫妻中的丈夫现在是江师大的大学生,就是不知道专业班级,要大学里学生那么多,也不知道要找到哪里去。
“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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