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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这东西之所以能成为穿越神器, 原因就一个，那就是简单, 材料简单-就石灰石，黏土, 石膏三样，制作简单-除了煅烧，就是碾碎成粉耗费了点功夫。至于比例什么的，小规模实验就能完成，你说说，能不被奉为瑰宝？老肖这会儿就是干这个活呢。
家里什么没有？石碾子，铁匠炉，即使没有窑，有了这两样，小规模做实验什么的，已经是足够了，就是真要日日生产，也能来个日产三五十斤。除了因为不是窑厂出产，可能质量上不够稳定，可寻常使用已经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了，甚至比天淘里头那火山灰型的水泥质量还更好些呢。
用四层的麻布自制一个大大的口罩，老肖在化雪的档口彻底和水泥耗上了，嘿，你还别说，这老小子寻的时机那是相当的不错，这时候天多冷啊，越是雪化的时候，越是刺骨的寒，这个时候在那打铁炉子边站着，简直就是享受，特别是和肖海涛几个挖野菜的工作相比，那更是舒服的都能让人妒忌的眼红。
“爹，你看看，你儿子这日子过得多惨，这才挖了两背篓，手就成胡萝卜了。爹，要不我跟你打下手吧，给你烧火啥的？外头太冷了。”
肖海涛伸出来的手确实看着挺惨的，原本还粉嫩的手指，这会儿冻得已经通红，指甲里头还有好些黑泥，食指上隐隐的红痕，都说明着挖野菜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看着儿子这样，老肖也有些心疼，自家儿子，虽然不是什么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可也是自己从小宝贝一般养大的，最苦的时候都没有让他干过这样的活计。毕竟孩子上学读书什么的，都要用到手，所以这还真是头一回。
可真不让他干，在家养着，老肖又觉得不妥当，已经到了这里，已经成了山民，实在不能太娇生惯养了些，这因为天冷就不让干活，要是说出去，没得让人笑死，对孩子将来也不好。
老肖看看这天色，看看那背篓里的野菜，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这样吧，野菜肯定是要的，都一个冬天了，家里原本存的菜干基本都吃完了，腌菜也没多少了，所以不挖肯定不成，咱们自家做咸菜，当绿菜都需要。不过这天不好，也不用太卖力。索性每日中午时分出去，紧赶着一日里日头最好的那点时间，一个时辰上下就回来。这样最起码风小些，日头好些，人也不会太冷。挖来的做腌菜不够，可一日里的蔬菜应该是够用了。”
肖海涛所谓的挖野菜，虽然也有卖天淘攒点钱的理由，可更多是为了带方言他们走出去，避开老肖干活的灰尘，所以对挖多挖少真心没太在意，说句夸张的，若是真要靠着挖野菜攒钱，肖海涛觉得这人都能挖傻了。一斤2元，一日能挖多少？十斤就很厉害了，三五十斤的话，腰都能累断了，所以这所谓的野菜卖钱真的只是可有可无。若非天淘里头的菜买出来实在是太扎眼，还需要这些野菜当绿叶菜补充营养，他连出门都不想了，外头的路正是一年里最难走的时候，摔一跤算谁的？
可这事儿他心里有数，老肖也有数，人方言没有数啊，听到他这么和老肖说，老肖这么惯着，方言心下都有些着急了，忍不住难得插嘴说道：
“大伯，春天的野菜最嫩，都是嫩芽，若是挖了晒干，比其他的菜干好吃。秋冬的时候甚至都能卖钱，我家原本在城里的时候，我娘就买过，虽然价格不高，可一样能挣钱的。”
他这一插嘴，肖海涛就开始笑，老肖开始还不知道儿子笑啥呢，等着肖海涛将方言背着的篓子倒过来，立马就明白了。
这小子嘴里说着野菜卖钱，可这辨识野菜的水平却差的可以，这一背篓的所谓野菜，就老肖眼睛一扫的结果，最起码有三成都是野草，也怪不得肖海涛笑话他了。
“你还没团团眼睛好使呢，我教了你几遍了，团团都认得了，你还总是弄错，这样还想卖钱？小心拿出去就被人揍。”
“那，那，我看着差不多的。”
“哪有差不多，差好多好吧，看看，这荠菜，你采的这些，看到没，这叶子明显就不对，你怎么就能当一样的？”
“好吧，这个我是看差了，那这个呢，这个总没错了吧。”
“也错了一半，这是苜蓿菜，又叫草头，这些没错，可这些却不是了，你来看，这叶子中间明显有一条神色的线，这是野草。还有这个，我指给你的是香椿芽，结果，你弄回来的是嫩刺芽，看看，虽然看着有点像，可这每那股子香味，你怎么就没闻到呢？好在也能吃，不然白白当了一回猴子。”
肖海涛一个个指点着说，那边方言的脑袋那是越来越低，脸红的和红布没没差了，最是会察言观色的方语见了，忙凑过去，拉住了肖海涛的衣角，眨着湿漉漉的眼睛，一脸讨好的和肖海涛说道：
“大哥，哥哥不认识团团认识，以后团团去挖。你别骂哥哥，好不好。”
这么一个萌娃讨饶你能咋样？老肖不觉得自家儿子能抵抗的住，果然，没等那边方言说什么阻止自家妹妹求情，这肖海涛已经自己投降了。
“团团不怕啊，大哥这是故意的，这一次说的狠些，你哥就能记住了，下次就不会出错，或者少出错，咱们家如今住在山里，每多少地，家里这些地方基本都要种植些稀罕东西，没地方种菜，所以啊，咱们以后吃的菜大半都要靠外头自己挖的，不多认识点可怎么好。不过大哥是说的重了点，保住和团团都是好孩子，第一次去就挖了这么多，都没喊苦没喊累，比大哥还厉害。”
嚓，小子，你这是自己打自己的脸知道不？刚才还和老爹抱怨外头冷，这会儿又换了一套说辞，你当你四川来的，变脸当好玩呢？
这些孩子之间的事儿，老肖没心思管，他要求也简单，别忘他这里凑就行。
“好了，不认识就多认几回，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山里孩子，日子长了，再记不住也不会认错，保住啊，别理你哥，他这是闲着没事儿瞎闹腾，对了，这挖野菜的事儿说好了啊，每天就去一个时辰，团团还小呢，你们带着她别忘里头走，就在边上晃，再不行就去山东面，别靠近河，河边也冷，就在山脚那儿挖，还能晒晒太阳。”
关照好了孩子，一骨碌的再次赶他们去别处，肖海涛看老肖已经带上了口罩，知道要干活了，忙将哪些瘫在地上的野菜收拢了，领着另外两个去了厨房的屋子，
“走，爹要干活了，我们赶紧躲开。”
“大哥，咱们能干活的，就是没力气推碾子，给大伯烧火也成啊，总比他一个人手忙脚乱的好。”
“你懂啥，那灰尘吸多了要咳嗽的。没看我爹干活也要带着东西遮住口鼻嘛。孩子的五官更弱，更容易生病，咱们避开些，爹干活也能少顾忌些，走，去厨房，咱们关上门好歹隔开些。要不然爹又该赶我们下山了。”
“这东西怎么这么麻烦。”
“要不怎么能卖那么些钱呢，一袋子不过是半石多点，那可就值150文。这价钱就在这上头了，方子钱，力气钱，还有这麻烦钱，越是工艺麻烦的东西，出产的数量就越少，而东西少了，价钱自然越是高，外头都这样算的。”
作为家里孩子王的肖海涛任务还是挺繁重的，不单要顾忌孩子们的心理健康，身体健康，还要时刻进行言传身教，看看，总结的多好。听的下头两个孩子不住的点头。
“也是，我家以前她铜钱最多，银子第二多，金子少，所以金子最值钱。”
呵呵，不单是你家，其他人家也金子少，这比喻真是呵呵了。不过谁让说这个的是方语呢，一个过了年才6岁的娃娃，你能指望啥！能有这样的认识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不会让人拿铜钱将银子哄了。这就是行了！就是肖海涛也只能用点头表示一下鼓励，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好在还有知道怎么拐弯，怎么给自家妹妹留脸皮的方言在。
“同样是树上长的野菜，香椿少，榆钱多，所以榆钱不值钱，香椿能卖钱。连香椿晒干都有人要！”
等等，他们今天还真是忘了这一茬，这怎么就没去找榆钱树呢，这会儿弄点榆钱凉拌都是不错的菜啊！比往地里挖的干净多了，也容易得。恩，因为刚开春，那芽头还细嫩，不知道长出来没，明儿去找找。
“明儿咱们也去看看榆钱吧，地上化雪冷，树总不会那么冻手。”
“这个号，不过我以前听邻居说，这几年越来越冷了，连榆钱也没以前长的早，也不知道出来没有，我瞧着这样下去，说不得哪天榆钱也能卖钱了。”
方言几句小大人一般的话，带给肖海涛的是一阵闪电般的灵感。关键信息来了，近几年？愈来愈冷？难道说上次爹无疑中说的是对的？北宋初年的时候，居然也遇上小冰河问题了？嘿，还真是有可能啊！若非这样，那北面大草原上的异族也不至于一门心思往南打了。他们那是自家底盘没活路，紧赶着往南迁徙的本性在作祟啊，和动物世界说的，那啥非洲动物大迁徙大概一个道理。
也就是中原人民倒霉，一个北宋，让蒙古人建立了元朝，一个明末，让清兵进了关！
“我倒是没注意这个，有说啥时候开始的没？我也盘算盘算，若是真一年比一年冷，那咱们可还要防着冬天早到呢。”
“去年不就早到了？往年可没那么长的冬天。我记得前年我家没火炕那日子也一样过，最冷的时候也就那么几天。”
“咱们这是山里，本就比城里冬天长些，不能这么算。”
“哦，那我就不怎么清楚了，要不问问陆大叔他们好了，他们冬天都没法子打猎，肯定计算日子，一定知道的。”
“也是，不过他们今年有了火炕，可不嫌冬天冷了。”
怪不得自家做的火炕会那么受欢迎！怪不得大雪封山上得时候该怎么打猎他们不懂！怪不得！……他们父子穿越来的可真是时候……
第79章 文武
就在老肖忙乎着自制水泥，肖海涛带着两个娃子忙乎着挖野菜, 山民各家一门心思平整土地, 开凿石块, 准备建房子的时候, 外面的世界也随着春日的临近, 开启新一年的变化。
作为一个刚建立了五六十年的新朝，整个国家的姿态都是盎然向上的。活力十足，包容性强, 既得利益阶级尚未稳固，武人的地位依旧相对较高, 对于规矩礼仪等, 还不会太过死板，在这样的情况下, 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儿, 自然也时有发生。
参照人物-程咬金，你说这老程若是活在宋朝中后期, 文贵武贱的情况下, 能有在大殿上耍无赖的胆子？席君买，狄青这样从奴隶到将军的事儿, 不管那个王朝, 只要建立超过百年的，也基本绝迹！同样的, 鳌拜这样的货色，也就康熙初年能存在, 后头你可看到过？
所以啊，这会儿武人地位还是不错的，虽已经不如早年刚开国那会儿的招摇煊赫，可也完全没有必要看已经致仕的文官的脸色行事，更没有避让讨好的可能。
可方队正就是让了，就因为人家办寿宴，他就让了，这理由是不错，听着也厚道谦逊，顺带与人为善，可真说起来，方队正实在是显得有些软弱，太好说话了些。当时的看戏的人们虽然没有多说，可估计不少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啊，这事儿其实真的就是个坑，一个武人无意中挖出来的坑。事情诡异的在过年的一段时间里开始发酵了。
首先是邵勇将军副将-方将军，虽然知道原因，那方队正不过是寻个由头去见人，顺带帮着抬了抬价而已，可到底因为刘家心里很是不痛快，感觉受到了鄙视，比自己官小的文官居然也敢和自己抢东西了，简直就是在文官面前失了脸面。再加上外头的人那些什么软弱的传言，心下更是有些上火。
于是立马组织了自己手下的亲卫一股脑的往山里走了一圈。你别说，这职业军人就是不一样，不管是武器上，还是协作攻击上，强大的不是一点两点。有他们出手，还有啥猎不到的？老虎，黑熊，豹子，都成了战利品，一路抬回来的时候绝对是万人空巷，让方将军很是出了一番风头，得瑟了好久。
不但如此，这方将军还特招摇的将这些猎物的肉分给了手下食用，使得府城附近的人们那段时间日日能闻到军营里头的肉香，很是馋了一把，顺带吹出去好些当兵就能吃肉的传说。给未来的征募士兵便利打下了基础。
此外，他还将皮子鞣制好了送到了上司，同僚处以彰显亲近，具体要说明的是，这方将军很是坏心眼的让亲兵抬着皮子特意从刘家门前走过，一路招摇的送礼出门，看的刘家一群人目瞪眼呆，这才算是好好的出了一口闷气。
该，让你们抢熊，看看，我这里不用买也能有这么多，还随时能再去打，馋死你们这棒子弱鸡。（知道自家将军心思的方队正已经额头布满黑线。）
大冬天的送皮子，时间上还是在年前，这事儿其实不稀奇，礼多人不怪嘛，即使这一路送的远了些也没什么。送个年礼什么的，这事儿哪家没有啊！别以为武人就不知道什么叫人脉，不知道什么叫拉关系，真干起来，武将比文人更有优势，毕竟他们性子更直，干事儿更利索，少了不少的弯弯绕绕。
可再是正常的事儿若是加上些故事那立马就会变味，这一回很显然就被送礼的大嘴巴们在酒后瞎嚷嚷中歪楼了，直接扯到了文武较劲的事儿当中，那些收到礼物的人家听说是因为没抢过文官家，这才自己打猎得的，一个个感觉也挺不是滋味。
你说这文官跟咱们能比啥？力气？妥妥是武将大。银钱？只要有仗打，抄家冲在前的武将肯定能得第一波好处。这样的优势咋就连买个熊也抢不过老头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如今天下太平了，武将用武之地少了，文人开始冒头了呗。所以遇上啥事儿武将也不敢太过分，更不好强来，这才让这些酸腐一个个的都牛起来了，只要占点理，就敢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了。要是在早年，谁敢和他们抢东西？
所以啊，老肖是真没想到，因为一只熊，因为某个将军抽抽了一回，这文武就又掐上了。既然自家队伍里的人没脸了，作为上司，作为同僚你该怎么办？自然是帮着把脸抬起来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武人不会来虚的，既然是因为送自己的礼物引起的，自然也要用礼物来解决，于是，在开春，水师准备沿河巡视河岸河堤的时候，北面方将军的上司，还有几个军营留守的将军们就联手准备了一堆的礼物，拜托了水师的同僚，帮忙送到方将军处，此外还顺带说明了一下，这声势上要大一些，让那些地方上的土包子知道知道什么叫排场，什么叫赫赫军威。
水师也是武人，还是在大陆军体系下，不算主力，不怎么受重视的武人，这样的武官突然接到这么一个为武人撑腰的任务他会不重视？怎么可能！哪怕是出出自己附属部队的憋气，也要趁机挺一把腰杆子啊！
于是，从北到南，沿着河流，整整十二艘双层内河楼船浩浩荡荡的行进着。因为化雪，激增了溪流的水量，同时也使得这个时候的河水比以往更喘急些，即使顺风顺水，那楼船行过溅起的水花也比以往要高不少。整个船队的气势确实十分煊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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