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朝官员想要如同祁烨刚登基是那般上书谏言,可是杨相不带头,他们心中到底是有些没有底气。
皇上现在比较信任定国公,叶舟逸现在又成了禁军首领,总管皇城守卫,定国公府可谓水涨船高,比先前鲁国公府更加荣耀。
要皇帝纳妃的事情若由定国公带头,倒也许可以让皇帝松口,只要闺女送进宫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艳姑娘,还怕皇帝不动心?
有些官员便去了定国公府与之商量,那些官员方说明来意,便被定国公拿着笤帚骂骂咧咧的赶出了大门。
后来,京中不知从何处起了谣言,说当今皇后并非是鲁国公府家的小姐,而是定国公失散多年的女儿,大家再联想这许多事情,再加之皇上和定国公府未从出来辟谣,大家心中倒也相信了七八分。
只是若皇后是这定国公府家的姑娘,要往宫中送闺女,怕是更难了。
现在大家期待的便只能是皇后这胎生个女儿,这样便又有了理由要陛下选妃了。
所以,京中的富贵人家便开始期盼皇后肚子里这个孩子了。
转眼间便过年了,祁烨下旨把沉锦与杨玖姌的婚事办了。
玄蜀国虽受大创,但这些年玄蜀国一直对大渝虎视眈眈,沉锦完婚后,要尽快赶回边境去。
所以沉锦成婚后在京中过了年便带着杨玖姌去了边境。
这次沉锦离开,是真的离开,三年两载怕是无法再相见,祁烨站在城门楼上,直到那随风飞扬的长了军的旗帜再也看不见了,方才回宫。
沉锦离开后,花琰便也有些心动,他是医者,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多呆,而在这帝京,他已经待得够久了。
可是皇后怀孕了,祁烨不放心,与花琰商定,待皇后顺利生产后,便放他离开。
来年八月,江阮生产,这孩子不同于生长乐时那般顺利,江阮整整生了一天,才把孩子生出来,那孩子生出来,便哇哇的大哭起来,半天不歇。
花琰开了方子为江阮调理身体,待到江阮出了月子,便来向祁烨辞行。
祁烨没有理由再留他,他的心愿是救治万民,他作为皇帝,岂能束缚于他于宫廷。
花琰也离开了,这宫中更是清净了。
花开花落,人聚人散,都是常情,只有离别方才知重逢有多喜悦。
皇子满月宴上,皇帝亲下两道圣旨,一道立太子,一道废后宫。
两道圣旨皆是让人哗然,只是却没人敢说什么。
现在天下安稳,皇后贤淑,膝下育有公主皇子,并无过错,若想要皇上选妃,总要有个由头,定国公不提,杨相不提,再加之朝中祁烨的心腹,还有明哲保身之人,那些想要靠着闺女飞黄腾达的人不得不跪地接旨。
宫宴散去,叶舟逸当值,护送祁烨与江阮回茗萃宫。
江阮开口问道,“静柳这几日可好?”
“还好,只是怀了孕比较辛苦,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又要生孩子,倒是...”叶舟逸忍不住笑。
江阮嘴角微勾,这一年多以来,她眼看着叶舟逸与江静柳互相倾心,水到渠成,打心眼里欢喜。
“对了,阿姐,这几日母亲受了些风寒,有些病了,静柳又怀有身孕,无法照顾,阿姐可能出宫探望母亲?”
“母亲病了?”江阮有些讶异,“方才我还见了她,并无不妥啊。”
“母亲说今日是太子殿下的满月宴,无论如何是要来的,还要我不许同阿姐说她病了的事情,但是母亲想你了,也想太子和长乐了,我就想着若阿姐能到府里来住几日,对母亲的病倒也是好的,毕竟年龄大了,病养起来也慢了许多。”
不待江阮说话,祁烨便开了口,“你莫要着急,既然岳母病了,你便带孩子们回去住几日,反正明日母后要去寺庙祈福,不在宫里,宫里也没什么大事儿,你住几天也好。”
江阮担忧母亲,便也就同意了。
叶舟逸对祁烨挑挑眉,祁烨眉眼不动,只做没看见。
翌日,江阮便带了丫鬟嬷嬷还有奶娘去了定国公府,到了府里发现定国公夫人精神尚好,虽有些咳嗽,倒也没有叶舟逸说的那么严重。
“这孩子就会夸张,让娘娘跑这一趟,真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定国公夫人有些歉意。
“母亲说哪里的话,母亲病了,理应回来看看,再者,我也许久未出宫走动了,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江阮在定国公府住下了,江阮在定国公府,榕桓自然将长乐也送了过来,而长乐过了来,榕桓便也在定国公府住了下,定国公府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尤其是多了两个孩子,定国公每日里乐的合不拢嘴。
定国公亲手在后院搭了秋千架子给长乐,还给太子做了各种小玩意,每日里左抱一个,右抱一个,想要出去显摆给同僚看,但是到底是公主太子,不太好抱出去,便每日抱着在定国公府来回转,逮着人便炫耀一番。
时间一长,府里的人都绕着他走,饶是太子公主再可爱,却也架不住他们家老爷的那张嘴。
小太子不懂事儿,小公主除了睡便是吃,三个人倒也是自得其乐。
江阮在定国公府住了十多日,然而这次祁烨却一次都没有来这里看过他们娘仨,住的时间越久,江阮心里倒是生了些忐忑,是不是祁烨有什么事情要做,却又隐瞒了她?
就在江阮打算收拾东西回宫时,这一日半夜她方睡了没两个时辰,房门便被敲响,江阮迷迷糊糊的起来,便见府中灯火通明,丫鬟仆人进进出出。
“怎么了,发生何事了?”江阮正在疑惑,定国公夫人端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走进来,看着她,眼角泛着湿光,“你出嫁时娘从未为你做过什么,这身嫁衣是娘亲手缝制的,这次,让娘亲自送你出嫁。”
“...出-嫁...”江阮有些怔愣,又见前不久与宴琨刚刚成婚的漓儿也走了进来,“小姐,漓儿为您梳妆。”
江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陛下是打算再娶她一次吗?
江阮穿上定国公夫人亲自缝制的婚服,漓儿为江阮上了精致的妆容,定国公夫人站在江阮身后为她梳发,轻声念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定国公夫人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她的女儿啊,她想不到竟有一日她还有机会送她出嫁,“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江阮自铜镜中望着定国公夫人,握住她的手,“母亲,我很好,我们都会很好的。”
“对,会很好的,陛下待你情真意切,父亲与母亲已是欣慰,只愿你们白头偕老,相携一生,这是为娘我最大的心愿。”定国公夫人转过头去擦眼泪,此时她的心中再无怨恨,有的只是对上天的感恩,感恩它把她的女儿还回来了。
吉时已到,宫中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定国公夫妇在门前相迎,而这边叶舟逸将江阮背到国公府外,进到宫中八人抬的轿子上。
定国公夫人靠在定国公怀里泣不成声,定国公也眼泛热泪,哽咽着,“你能不能不哭了,你哭的老爷我都不好意思哭了...”
宫里的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吹吹打打,整个迎亲队伍站满了三条街,鞭炮声丝竹声不绝于耳,队伍所过之地,百姓皆跪拜高喊,“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队伍过去后,百姓起身,眼中不无歆羡,“这成婚三载却又再次举办一个盛大婚礼的,这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后有过如此的盛宠,这皇后娘娘当真有福。”
江阮坐在轿子里,手中握着象征着如意吉祥的平安果,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轻轻撩起盖头的一角,看到的正好是长青街上的胭脂铺子,她犹记得,当初她与祁烨成婚那晚,祁烨对她说,“日后,我会还你一个这世上最盛大的婚礼。”
而如今,他的承诺实现了,他给了她这世上最盛大的婚礼。
迎亲的队伍到了宫门处,穿着墨色龙袍的男子精神奕奕的走上前,抬脚踢了一下轿门,撩起帘子,执起江阮的手一个用力将她扯入怀中打横抱起。
礼仪官眼见皇上要抱着皇后娘娘往宫里走,大惊,“陛下,于礼不合。”
祁烨只做没听见,抱着怀中穿着大红婚服的女子大步往宫内行去。
墨色的袍裾在大红薄纱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男子步伐稳健,一步一步,迈上那层层石阶,往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走去。
乐师奏乐,高声吟唱:“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曲凤求凰,一生为一人。
正文(完)
第117章 番外一
过年时,恰逢长乐周岁,大家聚在茗萃宫过年,顺便为长乐庆贺周岁生辰。
周岁这一日是要抓周的,长长的方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物品,各色珍宝,诗书,笔墨纸砚,胭脂水粉,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吃食、玩具,铲子、剪子、尺子,绣线、花样子,大到锅铲,小到针线,应有尽有。
沉锦把自己的长剑摆在了桌上,花琰将自己的药箱也摆了上去,祁烨见状,皱了眉,他家女儿是大家闺秀,怎能舞刀弄枪呢,还有那药箱,若选了药箱,势必要师承花琰,旁的还好说,就花琰那个性子...
想到这些,祁烨脸色渐黑,趁大家不注意,把那长剑和药箱扔到了桌底。
祁烨想了想,把自己的卦筒也拿来摆了上去,还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最靠近长乐的位置,毕竟自家闺女懒,说不定就抓离自己最近的那物件。
沉锦哼笑一声,“你倒是会钻空子,你是打算我长乐乖乖日后穿个袍子坐在大街上给人算命吗?”
祁烨睨了他一眼,眉目不动。
榕桓轻轻拧了一下眉头,悄悄的把那卦筒放到了最远的地方。
花琰看到榕桓的动作,顺手扯过一块花布把那卦筒盖住了。
大家聚在一起等着长乐抓周,长乐却睡着了,江阮晃了几次,小人儿非但不醒,反而越睡越沉,众人没办法,只好坐在那里嗑瓜子等着。
临近子时,小人儿终于悠悠转醒,一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眉眼间有几分江阮的神韵,但是若真看她的五官,倒是像极了定国公。
众人顿时兴奋了,慌忙起身,“来来,快把小公主放到桌上,看看她要抓什么东西。”
江阮将长乐放在桌上,小人儿撅了个屁股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旁人家的孩子在周岁时,利索些的都已经会走路了,而长乐却连站都站不稳,平日里连爬都懒得爬...
沉锦与花琰此时也发现桌上少了他俩的东西,开始四处寻找,祁烨也皱了眉,他的卦筒呢?
他们三人忙着找东西时,大家的关注点都放在了长乐身上,江阮有些尴尬,轻轻推了小人儿一下,小人儿不动,又推了一下,小人儿还是不动,本来还扬着的小脑袋,因为太累,也搁在了桌上,要是再无动静,怕是又要睡着了。
榕桓站在长桌对面,拍手唤道,“长乐,来,到兄长这里来。”
听到熟悉的嗓音,小脑袋终于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缓缓的,缓缓的往另一头爬去。
大家开始兴奋起来,一个个的拿着东西逗她。
“来来,这本诗书,日后做个才女。”
“这个好,笛子,日后定是个才艺双绝的姑娘。”
“这个,这个...”叶舟逸将脂粉给她,“来,长乐,胭脂水粉,日后咱们什么也不做,就打扮的漂漂亮亮就好。”
定国公抱起一推金光闪闪的珠宝往长乐面前送,“来来,乖宝,拿着珠宝,这一辈子吃穿不愁,大富大贵。”
小人儿似是有些嫌弃,这么懒,还特意动了动身子,转了个方向继续爬。
定国公见长乐嫌弃,自己也嫌弃的把珠宝全给丢到了一边,“这么俗气的东西怎么能配得上我乖宝。”
定国公最近瘦了好多,脸上的轮廓分明起来,有了些年轻时候的样子,与长乐两人脑袋凑在一起,看起来真是越发像了。
小人儿爬到一半,累坏了,再一次停滞不前,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沉锦在桌子底下翻出了自己的长剑,顺便也看到了花琰的药箱,抬脚踢了踢,那药箱便更加看不见影了。
沉锦将长剑放在小人面前,“来,乖乖,握住这把剑,二叔教你习武,将来做一代女侠。”
小人儿终于抬起头,好似还看了沉锦一眼,再一次爬了起来,越过桌上一众物品,小手扫过之处,把一旁的花布盖着的东西扫落在地,卦筒掉落在地,卦签散落一地。
祁烨的脸都黑了。
小人儿越过高山,爬过深水,累的额头上都出了细汗,终于爬到了榕桓的身边,抓住他的衣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支吾,“抱,抱...”
“呦,小公主会站了。”月谷嬷嬷惊呼一声。
榕桓稍稍撑着她的胖乎乎的胳膊等她站稳,却不料小人儿不等站稳,便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再也不肯动弹一下。
殿内一片沉默。
桌上琳琅满目的物品一片狼藉,而他们的小公主却自己去抓了个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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