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有了消息就秘密送过去一些匠人留在当地进行一系列尝试,看是否能早日做出向南所说的那种材质新物来。
皇上跟陈大人很是忙了一段时间,向南带着阿泽却是好吃好喝好玩的在周子才家的庄子上耍了五六天,而后三人各自回家休整了一晚。
第二天又约到一起大街小巷的晃悠,轻松自在得一点不像那些考完就各种煎熬中等待结果的考生。
会试因为汇聚了全国各地的考生进行考试,阅卷量大,且很多文章都写得精彩绝伦难以取舍,这也为阅卷考官们加大了阅卷难度。
皇上有心想给向南走后门,半个多月以后成绩一出来就让礼部将上榜名单拿了上来,看来看去却是没看见吴越郡泽陂县向南的名字,顿时眉头一皱,起身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了几圈。
虽然早就听陈燕午说过向怀允于做文章上略逊一筹,三四年的时间温书备考怕是上不得榜,可皇上自幼有名师大贤授课解惑。
正所谓学霸如何理解学渣的痛苦,又所谓文科生如何理解理科生的文笔,理科生如何理解文科生的高数,这都是一个道理。
在皇上想来,文章做得不好能不好到什么程度?就科考这种难度随便也能过吧?
前三甲进不了可你最末尾至少吊尾巴爬上去吧?结果偏偏来回看了三四回都没瞧见向南的名字在上面。
皇上顿时郁闷,一时又好奇这小子文章到底做得有多差,于是直接让德通去礼部取了向南的答卷来,准备好好看一看,也算了解一下自己未来苦力的学识水平。
看完之后皇上倒是理解了礼部阅卷官员倒也没有搞小动作,这文章观点很好,构架很严谨,可要说文采,那真是没有的,只能委婉的用文风朴实言之凿凿来夸一夸。
皇上传了还在翰林院办公的陈大人过来,然后两人就如何给向南正大光明开后门探讨起来。
陈大人觉得没上榜就算是举人也能有官职,皇上觉得就一个举人的功名以后要记录在史书上那多没面子。
两人讨论来讨论去,皇上脑筋一转,寻了个由头干脆今年补录得了,直接挑选五名文采不够但策论中观点很好的人录入杏榜,殿试之后加赐同科进士,也就是所谓的恩科进士。
因着数目只有五人,且又是吊车尾的恩科进士,这个功名就限制了以后的升迁,朝中那些老臣们倒也没啥意见,反正皇上自登基以来就偏重务实之人。
因着这么些年过来了皇上也没怎么触动他们世家的利益,且那些受益人中还偏偏十分凑巧的带上了他们家受宠却又没什么本事的后辈,所以世家出来的朝臣们也就是偶尔高呼一回“陛下三思”“先皇在天有灵”之类的刷刷存在感,免得让皇上忘了他们,动作不小心就出格了。
世家也希望天下太平自己能安安静静的发展自己,成天你斗我我斗你,回头还要跟龙椅上那些斗,这不是自寻毁灭么?
除非皇室有破败之兆,要不然世家还真一个比一个低调,闷声发大财这个道理被他们运用到了极致。
可以说真正发展下来并且成功壮大的世家,哪个不是如此过来的?
在和平时期低调发展休养生息,再在国家动荡甚至改朝换代之时以敏锐的眼光看中某一支潜力股,一鼓作气拱其上位获得更大的暴利,而后继续蛰伏蓄力,静待下一次突破壮大的机会。
至于自己坐上那张龙椅?除非确定自己能成功上位,且还要在动手之前就安排好家族中一部分势力分裂出去作为家族退路。
每个朝代都将有灭亡的时候,而属于他们的朝代灭亡之后,后来者为了斩草除根,世家中再是不能有他们的存在了。
多少世家崛起又消失,那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有着自己的发展潮流,后来者不断吸取教训,最后对龙椅也保持了几分清醒,哪怕是拱立傀儡皇帝也轻易不会自己上位。
这也是皇室对世家能够暂且容忍下来的根本原因。
周子才可以说是三天两头的约了两位好兄弟出来玩耍,地主之谊是彻底尽到了,这日发榜之日周子才原本还想出门,却叫他家老爷子给叫住了,说是要等着今日出榜。
“这根我有啥关系?”
周子才一左一右拉着俩丫头顿时一脸懵逼,然后给了自家爷爷以及母亲一个鄙视的眼神,“爷爷,娘,我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儿你们难不成还能不清楚?你们看软软就很明白,从头到尾都淡定得很。”
周吴氏坐在一旁喝着茶抽空斜了周子才一眼,叮叮跟铛铛原本还缠着爹今天也要跟着出去玩呢,听曾爷爷说放榜,想了想到底拉住了自家爹,“爹爹,听说中了进士就能当官拿俸禄了,爹你当官好不好,挣钱给我和妹妹买漂亮的衣裳。”
周子才老脸一红,然后故作不在乎的一扬下巴,“就算不当官爹也能挣钱给你们俩买衣裳,不止买衣裳还要买好看的首饰!”
可到底还是拉着两个孩子往回走,今天是不能出去了,说不定怀允跟阿渊都在等结果呢,他一个人出去也就一些往日的狐朋狗友能玩一块。
以前还觉得招猫逗狗有意思,现在想想就觉得没趣,还不如不出门算了。
京城里这一天贡院外放榜的地方可谓是人山人海,站在旁边客栈酒楼二楼处掀开窗一看,下面半条街全都是黑黝黝的脑袋。
有人看见自己或自己主子的名字在傍上,顿时欢呼一声挥舞着胳膊一路叫喊着挤出了人群。
也有人不敢相信站在榜下看了一遍又一遍,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确定傍上没有自己的名字,顿时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或仰天哭嚎或癫狂痴笑,笑着笑着却是落下泪来。
这一天,有人一步登天进入朝堂有人十年寒窗依旧落榜,或是心灰意冷回家寻求别的出路,或是咬牙煎熬着继续捡起书本,等待下一个三年之考。
作者有话要说: 向南【握拳】:亲妈你还是我亲妈吗?居然让我落榜还让我成为走后门的那种人!
草爷【叼烟】:咋滴?不乐意啊?那行我下一章就让几个老臣死谏把你给撸下去。
向南【谄媚】:妈,额滴亲妈,您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啊?我给您捶肩吧,舒服不?
第86章 放榜
会试杏榜一出,榜上有名者均回家闭门准备三日后参加殿试,殿试时间为一日,只考一题,既对策。
向南也没想到自己能上榜,听闻大树高兴得一路奔跑着回来告知的消息也是一愣,当时他还在研究制作蜡纸的事。
油墨印刷可小范围内使用,当初向南选择先弄活字印刷出来,因为那个对于朝廷而言更好控制,油墨印刷小作坊形式一旦蔓延推广,稍微有点资本能做出蜡纸的人都能弄,向南觉得这东西怕是不好控制。
“公子,你现在是贡生啦!”
大树激动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向南有些恍惚,思维还停留在蜡纸上,这时候被大树再一吼,稍稍缓过神来,“你真看见我名字了?不是同名同姓的?”
大树点头,“我听旁边的人说那下面的都是补录的。”
不管是不是补录的,总之杏榜上有名儿就是好事!
向南心道,自己这还真跟补录有缘分,当初院试就是参加补遗,只乡试是正儿八经上来的,不过乡试那回排名也不咋靠前。
“莫不是师傅给我走了后门?”
“公子,你嘀咕什么呢?公子,咱们要不要立马给老夫人寄个信?”
大树这回上京城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了,特别是今天去看榜的时候,那人挤人的,等杏榜一张贴,大树是挤都挤不过去。
有人大笑有人大哭,大树都被人带动得情绪格外激动,这会儿从几条街以外跑了三十几分钟才跑回来,跑得气喘吁吁都没能平复下来那股子激荡。
向南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算了,等过几日殿试结束了再给我娘她们寄信吧。”
省得到时候知道他成了贡生不知道殿试结果,又要白白跟着紧张忐忑。倒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将结果寄回去。
殿试就在三日后皇城内举行,或是金銮殿外幕天席地考试,或是在某座宫殿中考试,且看当日气候如何。
三百多人参加殿试,殿试更多的是一种重新排榜,其实跟向南他们这样排在后面的人没多大关系,主要还是前几名争夺名次。
殿试甲榜只有三人,既状元探花榜眼,赐进士及第。
二甲数人不等,赐进士出生,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向南他们这样补录上去的,则是恩科进士出身。
今日放榜,陈大人自是昨日就一直在礼部忙碌,今日上午又要继续为三日后殿试做准备,也没空回府。
等到报喜的衙差登门报喜,向南自是吩咐老张将人请进来,又给了喜钱,因着对方还要忙着去报喜,也没空坐下来喝茶歇脚,朝向南说了几句讨喜的话接了喜钱就忙着离开了。
向南想起周子才跟林渊,问大树可看见他二人上榜了不曾。
“公子,我当时从下往上看没多久就看见了您的名字,一高兴就跑回来了,隐约好像看见了周公子跟您的名字排在差不多的位置,林公子的却是不曾注意。”
大树耿直的回答,叫向南嘴角一抽,你丫的这是啥意思?我也知道我学识不够,哪怕上榜也是在尾巴上吊着,可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好?
大树一点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让向南帮忙把林公子的名字写在纸上他现在再去看看,“周公子的名字简单好认,林公子的小的还不认识。”
林公子的渊字一大团,大树看了几回都记不住,大树暗想周公子跟自家公子的名讳都十分简单,难不成名字越复杂的人学问就越好?
大树准备一会儿去看的时候多去看看前面几排的名字,若真个如此以后生了娃娃也给孩子取复杂的名字。
公子已经说了,等他年纪到了就给他消了奴籍改成雇佣的良民,以后生的孩子也能读书做学问。
向南自然不知道大树一颗木头似的脑袋里都在想些啥,只转头拿了纸写了林渊的名字交给大树,大树拿着纸一路小跑了半个多小时又到了张贴榜单的地方。
先确定了周公子的名字确实是跟自家公子排在一起的,这才拿着纸慢慢的从前头往后面找,最后在第四竖行中间位置找到了林公子的名字。
向南其实知道自己跟周子才都榜上有名的时候就认定林渊也高中了,三个人中学问最差的就是向南自己,第二是周子才,第一自然是林渊。
当初院试林渊可是第一名,乡试也是前三甲,向南觉得这回说不得林渊还能殿试得个传胪的称号。
何谓传胪,殿试二、三甲第一名是也。
大树一个小时后跑回来跟向南说了结果,向南这才高兴极了,三个人一起上京赶考,三个都高中了,这才是真的大喜事。
显然这样认为的不止向南一人,周子才早在得了消息之后跟家里人高兴了一阵就风风火火的带着舞墨跑到陈府来找向南,这回是真的帖子都不曾提前递了,直接跑来叫门找向南。
找向南干啥?自然是出去喝酒!
喝酒的话,向南有些为难,毕竟这几日京城里正是人来人往乱糟糟的时候,若是到时候一个不察把阿泽搞丢了可怎么办。
陈大人也不在府里,向南又不想将阿泽一个人丢在家里,“要喝酒还不如就在家里喝得了,外面酒楼里现在肯定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喝酒的人。”
不管是考中的还是没考中的,怕是都忍不住出去喝酒,酒后闹事的也不会少。
“要不然行之兄你就留在这里,昨儿我才得了个新鲜吃食儿,这天气咱们寻个亭子吃那个正好合适!”
向南想着昨天才从铁匠铺里拿回来的烧烤架,原本是答应了要给师傅和阿泽弄来吃的,现在干脆就用来款待朋友得了。
烧烤配啤酒才是一绝,不过现在没啤酒,就配些果酒也不错。再弄上一个锅子烫着吃,嘿,想想还挺美的。
周子才听向南说外面喝酒的人多还不觉得有啥问题,人多有啥,到时候他们直接要个上等包间就得了。
不过听向南说有新鲜吃食,顿时眼睛一亮,满脸期待起来,连连点头,“行行行,真有新鲜东西?阿渊那里干脆我让舞墨去请得了,咱先在这边准备着,等他过来咱们就能开吃。”
这倒是不用,向南直接让老张赶马车去请林渊就行了。
听闻向南说要在亭子里吃锅子,周子才连忙让舞墨回去带些酒水糕点鹿肉来,“这天气吃锅子怎么能少得了鹿肉哩,庄子上今儿早上才送来的,新鲜得很哩!”
向南还没吃过纯野生的鹿肉呢,闻言也不客气,回头让厨房拿了上好的银炭来,又将昨日才拿回来的长条形铁架子在靠着废弃院落那边的园子里凉亭外搭好。
今天日头不错,不过还有点小风,凉亭外八边被府里的婆子手脚麻利的挂上了芦苇杆子编的帘子,再在角落搁两三盆炭火,凉亭里说不上多暖,可好歹也不冷了。
园子里也没什么景色,这吃的就是一种情怀么,跟跑到山上野炊差不离。
阿泽跟周子才玩得来,见周子才一来自家爹爹就折腾这些,感觉新奇极了,跑来跑去的撩着帘子里里外外的跑。
向南给阿泽背后塞了条纯棉的巾帕隔汗,又叫大树看着点,时不时的去摸一摸孩子背后有没有汗湿,若是湿了就记得及时更换干燥的巾帕。
要搞烧烤是临时决定的,好在很多事也不需要自己去动手准备,只跟厨房的婶子说一声,那边过了片刻就送来了两篮筐用签字串好的蔬菜肉片,另外还有处理过的熏肉腌鸡腿炸小鱼干之类的。
这两位厨娘婶子也是挺会创新的,听向南一说是要串在竹签子上烤着吃的,这就送了这些来。
这季节蔬菜不算多,好在陈大人在皇上面前还有点面子,每日里宫中居然都会送一些蔬菜甚至新鲜果子来。
向南自是不知道这些都是皇上因着他在才送过来的,就陈大人那德行,皇上便是送了他都不愿意收,因为陈大人会直接让皇上就在宫里御膳房给他处理一下,一日三餐就在宫里吃了得了,送到自己家来还要浪费他家的柴迷油盐。
皇上冬日里自然不缺这些东西吃,毕竟郊外那温泉山有一大半都是属于皇宫里那位的,利用温泉,冬天里也能种出蔬菜,甚至还有一个庄子能冬日让果树结果。
向南当初那大棚种植的事陈大人也直接给皇上报备过了,皇上因着跟陈大人差不多的考量才一直没有动作,心里是想着等向南以后上任管理一方土地之后再将这个技术从外往内自下而上的推行,到那时京城里这些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不至于受太大刺激。
因着感念向南聪慧,竟然能在没有地热温泉的帮助下在严寒冬日种出庄稼来,向南一月里抵达京城皇上就吩咐了身边的总管,每日里给陈府送些当日皇庄里送进宫来的蔬菜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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