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歌见状,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对着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轻声吩咐道:“你去拿些好酒过来。”
在她影响之中,褚冥砚似乎是一个好酒之人,用酒招待一二,应当是不会出差错的。
褚冥砚看起来倒是没什么过多的要求,他颇为闲适的坐在那里,听见有酒,才似乎来了些兴趣,挑了挑眉看了顾云歌一眼。
丫鬟将顾云歌先前准备的果酒取了过来,又拿了一些甘醇的汾酒,为褚冥砚满上。
“孙女在这里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孙子祝祖母福寿绵长活百岁,身体康健行如风。”
顾云歌和顾清玄一起站起身来,对着老夫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一齐说了几句吉祥话。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立刻从斜里拿出两个大红包,递给了顾云歌和顾清玄。
这便是压岁钱了。顾府素来尊老,这样的习俗也一直留到现在。
褚冥砚似乎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他端起酒杯,微微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顾望之自然是和褚冥砚一起喝的汾酒,他眸色柔和的看着顾云歌和顾清玄,唇边露出几分笑意来。
除夕之夜,就应当一家团聚才最好。
第二百一十一章:家宴
顾望之素来不喜欢那种繁琐的宴会,故而家宴上也没有请舞女之类的,侯府的家宴,素来都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说几句话罢了。
但这一次却多了一个人,褚冥砚的在场让众人难免有些拘谨,偏偏当事人也不觉得。
“祖母,可要我去问问宋姨娘来不来这里?”顾云歌想了想,还是凑到老夫人身边,轻轻问了一句。
宋月璃前些日子分明是说要来这宴会的,可现在也已经酒过三巡,可她还是不见踪影,让顾云歌有些摸不准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她还是决定问问老夫人。
老夫人眸色沉了沉,她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不必了,让她好好儿养胎吧。”
老夫人声音之中带了些许嫌恶,顾云歌估摸着,就算宋月璃这胎得了个男孩,也再也没办法翻身吧。
然而老夫人话音刚落,一道温婉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妾身来晚了,还望老爷和老夫人原谅。”宋月璃一身浅红色衣裳,慢步向着这边走过来。
她面上施了淡淡的脂粉,可纵然是这样,也遮挡不住她面上的苍白之色。
“你怎么来了?”顾望之见她虚弱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又侧眼见褚冥砚面色算不上好,便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今日可是除夕夜,妾身肚子里的孩子都说想要来热闹热闹呢。”宋月璃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她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上前一步,艰难但还是行了个礼,解释道。
顾望之眉头皱得更深,他眸子沉了沉,挥了挥手,对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将宋姨娘扶着坐下来吧。”
打宋月璃进来之后,老夫人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她面色阴沉,显然对宋月璃心中还有气。
“你如今怀着孩子,便好好休息,不要这般四处走动了。”在宋月璃坐下来之后,顾望之沉声吩咐了着,“别的不说,若是孩子出了差池可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若不是宋月璃现在还怀着孩子,她第一时间就要将宋月璃赶出去。
“谢老爷关心。”宋月璃偏偏就像是听不懂话中的意思一般,她笑意柔和,忽然扭头看了顾云歌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
话罢,宋月璃就沉默了下来,整个大殿之中也因为她突然的到来而变得无比的安静。
然而宋月璃却像是完全不知道这种沉默是因为自己一般,只是闲适的坐了下来,双手轻轻的搭在腹部,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宋月璃既然来了,顾望之也不可能说将她赶走,他只能皱着眉头,缓声说道:“殿下,虽说是除夕夜,但家宴还是略显简陋,请殿下见谅。”
对于见过形形色色的宴会的褚冥砚来说,顾府的家宴着实有些看不过眼了。
但是他却轻轻一挑眉,笑道:“本王倒是觉得,这样却更好。”
说着,他又匆匆瞥了一眼顾云歌,轻声说道:“本王也是不请自来,你们不必拘束,本该如何便如何吧。”
话是这么说,也没有人敢真的放下心来,顾云歌招了招手,一旁立刻就走上来一个人,将厨房之中早就准备好的餐点端了上来。
在往年的时候,府中会做一些行酒令,一边喝酒一边等候子时。
老夫人稍微吃了点东西,便有些精力不济,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摇了摇头叹口气道:“罢了罢了,今年我便不一同守岁了吧。”
顾望之立刻接过话茬,他关切的问道:“母亲若是累了便去休息吧,可千万不要强撑着才是。”
老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由得感慨道:“果真还是岁月不饶人啊!”
话罢,她又看向褚冥砚,颤抖着双手就准备行个礼,却被褚冥砚稳稳的拦住了。
“不必多礼。”隔着面具,褚冥砚沉着的声音透了出来,其中包含的情绪让人听不清明。
“老身便失陪了。”老夫人又说了一句,她身边的罗婆子立刻就迎了上来,搀扶着老夫人向外走去。
老夫人走了之后,场面更显冷清。
顾清玄年幼,方才又玩得疯,这会正眯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顾云歌聚精会神的品尝着眼前的美食,这些东西只有在除夕的时候才会做,而得知褚冥砚来了,顾望之又吩咐厨房做了几道平日里不会做的菜色。
难得到了除夕夜,顾云歌将脑中纷纷杂杂的念头全都清空了去,专心致志的吃着眼前的美食。
褚冥砚倒是对这些吃食没有兴趣,他修长的手指执着酒杯,细细品尝着汾酒的辛辣。
汾酒和果子酒自然是不同的,它后劲极大,很容易醉人,顾云歌年幼的时候因为好奇尝过一小口,醉倒了一日,那时候让穆婉柔担心得一宿都没睡着。
一罐子汾酒几乎要见底,褚冥砚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顾云歌也已经吃完了眼前的美食,顾清玄则被顾望之派人送回了房间里休息。
果子酒不同于普通的汾酒,它味道十分清香,有果子的香味,又有酒的甘醇,顾云歌觉着味道不错,便多喝了几口,没想却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她双手托腮,扭头看向窗外的皎皎明月。
虽说气候已经越发的冷了,可这日里窗外的明月却格外的皎洁,让人看了只觉得惊奇。
“歌儿若是累了,可以先回到院子里休息休息。”顾望之见顾云歌有几分醉态,便关切的开口问道。
顾云歌也不逞强,她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微红的脸颊,轻声说道:“那女儿便先回去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对着褚冥砚行了个礼,轻声说道:“摄政王殿下,臣女便失陪了。”
褚冥砚手指轻轻动了动,并没有给顾云歌别的回应。
顾云歌转身走出院子,却见到月光皎洁的洒在地上,笼罩出一片宁静的景象。
本想径直回院子的顾云歌却步伐一拐,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二章:心声
顾府虽说不大,但距离老夫人院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小亭子,风景极美。
那里的池子因为上次顾清玄的事情,已经围了起来,避免会再发生一次意外。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皎洁的月光洒在亭子里,惊蛰跟在顾云歌身后,有些心惊肉跳,她警惕的四下看着,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顾云歌醉意涌上心头,哪里还听得见惊蛰的劝说,她挥了挥手,固执的坐在亭子里,不顾寒风的肆虐,抬头看着那朦朦胧胧的月光,微微眯了眯眼睛。
惊蛰见无法劝说,就只能静静的守在一边,虽说这侯府上下都被顾云歌打理的井井有条,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顾云歌又坐了下来,她双手托着自己的脸,直勾勾的看向那皎洁又明亮的月亮,忽然开口喟叹了一声:“真美啊……”
她歪着脑袋,凉风终于将微醺的脑袋吹清醒了一些,她这才发觉惊蛰似乎已经半响没说话,便疑惑的回过头,说道:“惊蛰?”
刚扭过头,就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不远不近的站在那边,一旁的惊蛰圆瞪着眼睛,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道身影见自己被发现了,也不再隐藏,他从阴影之中大步走出来,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来。
“挺美。”
褚冥砚微微抬了抬下颚,似乎是看向了月亮,只是那两个字的点评却不知道是在说顾云歌还是在说这夜晚的月亮。
顾云歌一想到方才自己的举动,不由得有些窘迫,她微微红了脸,站起身来,声音细若蚊吟的唤道:“摄政王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
说起来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和褚冥砚这样独处过了。
“见今夜月光皎洁,走了两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褚冥砚大步走到顾云歌身边,他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忽然就坐在了顾云歌的身边,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气氛一瞬间就静谧了起来,顾云歌看着闲适的褚冥砚,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是有酒就好了。”反而是素来话少的褚冥砚打破了沉默,他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忽然开口说道。
或许是喝了些果子酒,顾云歌胆子都大了一些,她微微勾了勾唇,轻笑着问道:“殿下似乎很喜欢喝酒?”
褚冥砚沉默半响,忽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喜欢喝酒,是喜欢酒的感觉。”
顾云歌皱了皱眉头,没有太明白褚冥砚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喜欢喝酒之后的感觉?
“可惜那坛子父亲珍藏已久的汾酒已经被喝完了。”顾云歌忽然放松下来,她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清亮的眼睛忽然看向了褚冥砚,问道:“殿下今日竟不去宫中的宴会?”
宫里的宴会定然热闹非凡,哪里是这小小的侯府能比的?
褚冥砚皱了皱眉头,他扭过头轻轻瞥了顾云歌一眼,忽然摇摇头,说道:“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去过?”
顾云歌不由得有些怔楞,她想起坊间的传闻。
褚冥砚本就是异姓王,对于宫中那种家宴一般的宴会,自然是可以不用去参加的。
在众人都团聚的日子里,他府中应该是最为冷清的吧,所以……才会喜欢酒啊。
褚冥砚的手指清缓的敲击着桌面,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递到顾云歌的眼前。
顾云歌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手,他手指修长却又十分有力,递过来的动作颇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压岁。”看见顾云歌迷惑的模样,褚冥砚薄唇轻启,简短的吐出两个字。
顾云歌才明白褚冥砚的意思,这鼓鼓囊囊的红包是压岁红包?往年老夫人给她分发压岁钱的时候,也并不多,可看褚冥砚这模样,似乎不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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