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褚冥砚明白了什么,但是……她内心背负了太多,不知为何,就不敢面对褚冥砚的眼神了。
“是臣女冒犯殿下了。”顾云歌心中有如鼓擂,她迅速想着说辞,又轻轻福了福身子,说道:“请殿下见谅,若没有别的事情,臣女便就此告退了。”
说着,她转过身,步伐有些不稳的向来的方向走过去,她面上表情虽然镇定,那跌跌撞撞的背影却透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一直到走出了褚冥砚的视线之中,顾云歌才松了一口气。方才那一瞬间,她所有的伪装仿佛都被剥光了一般,所有的心事都在褚冥砚面前摊开了来,这样的感觉让顾云歌实在是不安至极。
“云歌,你同殿下相识?”
见顾云歌惴惴不安的走了过来,卓清瑶瞪大了眼睛,她向顾云歌身后看了一眼,当然是看不到褚冥砚的存在的。
顾云歌面上露出几分不自然来,她垂下眉眼,轻轻拉了拉卓清瑶的袖口,说道:“清玄出意外那次,是殿下出手相救,方才我也不过是感谢殿下的救命之恩罢了。”
卓清瑶倒吸一口凉气,她拉过顾云歌的手,围着顾云歌担忧的看了一圈,说道:“这件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可有伤着?”
顾云歌抿着唇轻笑出声,她摇摇头,拉住满是担忧的卓清瑶,轻声说道:“这是挺早的事情了,当时并不知施以援手的人是殿下,今日得见了才知道,故而感谢一番。”
顾云歌缓缓的说着,她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唐突了,而且本来说要提醒褚冥砚一番,却什么都没说。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卓清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贼兮兮的凑过来,说道:“怎么样?我就说殿下容貌俊逸无双,当时你还不信!”
顾云歌放下方才的事情,她伸出手在卓清瑶的腰间捏了一把,佯装恼怒道:“我可从未说过不信。”
两人笑闹了一阵,顾云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扬了扬眉,面色严肃了起来。
“对了,清瑶,我有件事想要同你说。”顾云歌瞥了一眼一旁的丫鬟一眼,她低下了声音,说道:“现在逛得也有些累了,我们回去你的院子吧。”
周边清风徐徐,卓清瑶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也露出几分疲倦的神色来。
顾云歌在这里也待了有一会儿了,她险些就忘记之前残留下来的药渣,若是要将那药渣检验一番,在卓清瑶这里检验是最安全的了。
“回去吧。”
卓清瑶四下看了看,还是没有看见卓清风的影子,她估摸着卓清风和褚冥砚还有事情要谈,便也不再耽误,转身回闺房。
两人一起竟也走出了挺远,顾云歌回到卓清瑶的院子里的时候,背上也起了一层黏糊糊的汗意,衣衫沾在身上,显得格外不舒适。
卓清瑶坐下来刚安分了一刻,便一挥手,对着一众丫鬟婆子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云歌有两句体己话要说,等我吩咐了你们再进来。”
卓清瑶身边跟着的都是极为忠心的丫鬟,她们都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身还细心的为卓清瑶带上了门。
待到内室只剩下顾云歌和卓清瑶两个人之后,卓清瑶立刻给顾云歌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她瞪大了眼睛,轻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云歌抿着唇,她双手捧着充斥着暖意的瓷茶杯,茶杯之中升腾而起的雾气慢慢遮住了她的眼睛,氤氲的让人看不清她那双水眸之中的真实情绪。
“清瑶,我需要你的帮助。”顾云歌声音请了几分,她红唇微抿,双手略微有些颤抖的将那茶杯放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却不敢看卓清瑶的眼睛,说道:“我近日发现了一些药渣,却不太方便找大夫看看,想让你……”
“没问题!”顾云歌话还没说完,卓清瑶就爽快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她伸出手将顾云歌略微有些冰凉的手包裹住,手心的暖意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云歌,我知道你的难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能理解的。”卓清瑶一双黑色的眼眸之中满是真诚,她眉心紧皱,难得的正经了起来:“可是我希望……你能将事情同我一起分担。”
她语气真诚,眼神之中闪烁着亮光,满心希翼的看着顾云歌。
这样的眼神让顾云歌心中又是一涩,她浅浅抿了抿唇,声音也低了下来:“这药渣是前段时间我身子骨不好,大夫开的药方之中留下来的,我觉得有些蹊跷,便偷偷拿了些药渣,想来想去,还是来你这比较安全。”
听到这话,卓清瑶眉头皱的更紧,她双手握成拳,眸中涌动出丝丝愤怒来:“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的药里动了手脚?!”
她向来灵动的双眸之中仿佛熊熊燃烧着怒火,见顾云歌没有回答,她怒意更甚,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正义凛然的说:“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了,正好前些日子装病,母亲将大夫请了过来在府中小住,我这便差人去将大夫请过来。”
卓清瑶向来是个急性子,说着,她张嘴便准备将丫鬟喊进来,却被顾云歌拉住了衣袖。
第三十四章:药渣的成分
屋内檀香还在袅袅的燃着,这上好的檀香闻起来让人心神放松,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顾云歌红唇微张,她略微有些难为情的拉住卓清瑶的衣袖,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本来查验药渣就已经够麻烦卓清瑶了,还要卓清瑶替她保密,顾云歌本来面皮就薄,求人做事还是头一次,她想了半响,还是没想到该如何措辞。
卓清瑶只是性子比较单纯,但为人十分聪敏,她看着顾云歌的模样,稍加想想,便想到了顾云歌在犹豫什么,她安抚的拍了拍顾云歌的手背,眯着眼睛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情的。”
“竹幽,去将大夫请过来,就说我……身子又有些不适请他过来看看。”
卓清瑶歪着脑袋,张嘴说瞎话的本事随口就来,她面色之间一点愧疚都没有,仿佛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一般。
竹幽在门外高声应了一句,顾云歌便听见她慢慢走远的声音。
大夫来得很快,估摸着也是卓清瑶说她身子不舒服,没人敢耽误。
卓清瑶连忙把自己包裹进被子里,她放下床帘,让顾云歌坐在床边,假意咳嗽了两声,便隔着床帘抻着嗓子说道:“麻烦卢大夫了,我身子还是这般不好不坏的,瞧着倒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这位卢大夫在卓家当值已久,他也知道卓清瑶的性格,看了几次病,卓清瑶的脉象都平稳有力,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是像病了?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姐的病一直未能痊愈,依我看,这应当是心病,心病难医啊。”
向来伶牙俐齿的卓清瑶噎了一下,好在她没忘记正事,她明智的转移了话题,说道:“近日里我得了个偏方,但只有些药渣,还劳烦卢大夫检验一下?”
床帘轻轻被撩开一条缝隙,顾云歌立刻从那道缝隙将药渣递了上去,卢大夫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拿过了药渣,他皱着眉头细细查看着,半响没说话。
顾云歌心中有如重鼓锤响,她屏住呼吸,一瞬不转的盯着卢大夫。
“小姐,这药方不知你从何而来?!”卢大夫声音都有些颤抖,隔着床帘,顾云歌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听见他抬高了声音,语重心长的劝道:“这药性极凉,其中被多加了一味药,若是没有那味要便是正常的治疗风寒的药方,但是多了那味药……”
卢大夫顿了顿,他声音沉了几分,而后一字一顿沉重的说道:“只怕会影响女子日后的生育……”
这句话让顾云歌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她后退两步,咬着牙胸间便涌起滔天怒火!
难怪她上一世,怎么都怀不上孩子!原来……原来宋月璃这么早就已经未雨绸缪了!
她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裙摆,那上好的丝质裙摆几乎要被她揉烂了去。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惩治把这送过来的人的,卢大夫你先下去吧。”卓清瑶听见卢大夫的话,也有些惊讶,她拍了拍顾云歌的肩膀,连声说道:“对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我母亲,这药方可是我背着母亲讨过来的。”
这后院阴私之事卢大夫见得多了,他也想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卓清瑶这么说了,他一拱手,迅速离开了这里。
“真是欺人太甚!”
顾云歌还没说话,卓清瑶却先为她不平起来,她双手握拳,狠狠的在床头锤了一下,空心的雕花木床头柜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让顾云歌从回忆之中抽离出来。
她垂着眸子,手指渐渐松开了,她也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现在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发现得早,还没酿成什么大祸。
只是……日后的吃穿用度要更为小心了。
“云歌,你将此事告诉你的父亲吧!顾伯伯定然不会容那宋姨娘了!”卓清瑶咬着牙,她冷哼一声,一双眸子真挚的看向顾云歌。
“不用了。”
顾云歌却摇了摇头,她垂着头,唇边反而溢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来。她眉眼冷冽,声音之中的冷意仿佛能够凝为实质一般,让卓清瑶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
卓清瑶一脸疑惑的看了顾云歌一眼,还没说话,就听见顾云歌继续说道:“这是我偷拿过来的,在现在告诉父亲,宋姨娘也有办法将此事推脱给任何一个丫鬟,对她并没有什么损害,最多……让父亲有些猜疑罢了。”
顾云歌眸子越来越沉,她手指慢而有节奏的在一旁的桌子上敲击着,声音却越来越笃定:“这件事情,暂且先压一压,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能将宋月璃彻底打压下去的时机……”
回荡在室内的声音渐渐轻了起来,顾云歌兀自陷入了沉思当中,却没发现卓清瑶看向自己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番。
内室之中安静了好一会儿,顾云歌才恍然惊醒,她一扭头便看见卓清瑶欲语还休的眼神,心中咯噔一声,微微咬了咬下唇,直截了当的问道:“清瑶是不是觉得我这般太过狠辣?”
卓清瑶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说道:“不,我从未这么觉得。”
她眼神坚定,对顾云歌的信赖不似作伪,顾云歌喉头梗了梗,最后露出几分笑意来。
药渣之事便就此告一段落,顾云歌也没久留,她同卓清瑶告别之后,便回到了府中,在宋月璃面前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一点马脚都不露。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褚冥砚那双仿佛是能够将人心看透的眼睛,每次思及此处,她心中都会泛起丝丝苦涩。
重活一世,她背负了太多仇恨,估计是怎么也学不会改如何活得轻松了。
然而褚冥砚的人情自然是要还的,顾云歌辗转反侧一夜,开始后悔起上一世为何对那南宫晟死心塌地,竟一点关于褚冥砚的有用消息都想不出来。
如果可以,在她力所能及的时候帮上褚冥砚一把,那还了人情,互不相欠,自然是再好不过。
第三十五章:赶走高婆子
天气渐暖,白日也渐渐变得漫长,顾府这段时间难得清静了几日,宋月璃见如今次次陷害顾云歌不成,也有些慌了手脚。
这先前傻里傻气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丫头为何会变得如此精明,每次都能识破她的计谋,甚至还令她出糗……宋月璃不由得冷静下来,要想出一个法子将这个心头大患彻底除去。
这几日没了宋月璃的刁难,顾云歌难得的过上了几天清静日子,可她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清楚宋月璃不可能会善罢甘休,自从上次她将采耳以棍杖打死之后令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寒了心,势必会再想尽一切办法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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