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老夫离开侯府这么多年,但是听闻穆夫人过世的消息,我颇有些震惊。”顾云歌没问什么,但李大夫却是先开了口,他声音之中带了些许追忆,缓缓的说道:“老夫喂穆夫人诊治的时候,虽说穆夫人身子骨有些虚弱,但是稍加调理便可以恢复正常,绝不可能因为此病而就此香消玉焚。”
顾云歌闻言,心神一震,她唇瓣紧张的抿了起来,双手紧紧握起,一双眼睛多少带了些锐利的意味,紧紧盯着李大夫,正准备继续问下去,李大夫却径直说了下去。
“老夫那时候便去查探了一番,辗转反侧之下,找到了当年穆夫人所用的一张药方,可能是老夫医学简陋,这药方在我看来是并没有什么错处的,小姐可需要看看?”
顾云歌轻轻垂了垂眼睛,敛起眸中盛满的厉色。李大夫不过是民间大夫,而宋月璃不同,她若是真的想用药方害死穆婉柔,定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想着,顾云歌便点了点头,她声音不自觉带了些许严肃,对着李大夫轻声说道:“若是李大夫方便的话,便将这药方给晚辈抄录一份吧。”
正巧这时候,晨曦也拿过来一壶证人的茶水,李大夫一挥手,对着晨曦吩咐了两句,没一会儿,晨曦就从房间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过来。
顾云歌随意的扫了两眼,便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收好,她站起身,对着李大夫盈盈行了个礼,说道:“多谢李大夫。”
若是李大夫还在顾府的时候,关注穆婉柔的病情是本分。但他离开了顾府,却还有心关注穆婉柔,这便是情分了。
这张药方说不定用处极大,顾云歌心中满是感激,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能汇聚成一句谢谢。
李大夫连连摆手,他咳嗽了几声,说道:“顾小姐不必如此拘礼,老夫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他面色也带了些许惋惜:“顾小姐模样倒是和穆夫人相像,只是这性格,倒是不一样。”
顾云歌心下黯然,她母亲的性子就是太过柔弱,所以才会轻信了宋月璃,最后竟将命都送了出去。而她上一世却继承了穆婉柔这轻易信人的性格,所以才会晾成悲剧。
李大夫心知提起了顾云歌的伤心事,他摆了摆手,说道:“从前穆夫人的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不知道顾小姐可会?”
顾云歌面色一红,她对围棋着实是毫无造诣,不过是入门级别的罢了。当年穆婉柔倒是想教,奈何她觉得围棋枯燥,根本就不想学,故而连,穆婉柔棋艺的一分一毫都没继承到
“可否与老夫博弈一把?”李大夫呵呵笑着,他捻起棋盘上的黑白子,利索的将棋子一分为二,又看向顾云歌,问道,“顾小姐要黑子还是白子?”
顾云歌也不再忸怩,她知道李大夫这是为了缓解氛围,她拿起白子,同李大夫博弈了一句。
李大夫棋艺不错,很快就将顾云歌杀的片甲不留,顾云歌面上露出几分羞意。
一局结束,天色也不早了,顾云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同李大夫告辞,准备回府。
第一百二十五章:偶遇南宫晟
在回府的路上,顾云歌却是一直在思索着药方的事情。
既然李大夫都觉得药方并没有什么问题,那蒲绒大夫应该是看不出来这药方的问题的,难不成这真的是一张普通药方?
顾云歌却还是觉得不可能,李大夫也说过,穆婉柔走的蹊跷,其中大多是在这药方的问题上。
顾云歌忽然想起了上次天花之事时那位太医,太医向来见多识广,温太医又是宫里颇有名望的太医,若是能再见到他一面,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可是……要想见到温太医,便又要麻烦褚冥砚了。顾云歌又缓缓摇了摇头,她将药方又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她还是另外找办法把。
欠褚冥砚的太多,她只怕日后没办法还回去,现在还是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马车走到一半,顾云歌忽然吩咐着惊蛰说道:“惊蛰,先去药房一趟。”
“是。”惊蛰并没有问为什么,便前去和马夫吩咐了两句,路线一拐,便拐到了去药房的方向。
顾云歌准备先将这药抓齐了来看看,若是煎好了说不定能让人看出不同寻常来。
药房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一家药房前,惊蛰拿着药方去抓药,很快就回来了。
顾云歌正准备走的时候,马车却忽然一顿,便停了下来,半天没有动静。
“发生什么事情了?”惊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那唯一出去的巷子口,却被另外一辆马车堵住了,马夫过不去,便陡然停了下来。
惊蛰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下车去沟通一番。
这是在盛京之中,这样的事情时常会发生,一般只需要说清楚便可。
只是惊蛰刚走过去,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那马车赶车的车夫便嚣张至极的冷哼道:“哪里来的小丫头,滚到一边去,这马蹄可不长眼睛,小心踩到了你!”
惊蛰不敢置信的瞪了瞪眼睛,她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位车夫,可否将马车的位置挪一挪,我家小姐的马车被堵在那边了,不知道可方便……”
“你家小姐算是什么东西!你可知道这是谁的马车?哪里说让就能让的?”那车夫挥舞着马鞭,有一搭没一搭的搭在马背上,马儿看起来也有些暴躁的扬了扬蹄子。
惊蛰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她气得涨红了脸,冷声喝道:“没想到侯府小姐在你小小车夫口里竟也不算什么了!”
顾云歌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惊蛰却还没回来,她皱了皱眉,轻轻掀开车帘向外看去,便看见惊蛰似乎是和那车夫有些争执。
她眉头皱的更深,对着那边轻声唤道:“惊蛰,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见顾云歌的呼唤,惊蛰还是愤愤不平的瞪了那车夫一眼,回过脸看向顾云歌,正准备向着顾云歌走过来的时候,又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雄浑的声音。
“顾家小姐?”
这道声音也传到了顾云歌的耳朵里,她微微一怔,立刻放下车帘,看也不向外看去。
那道声音她十分熟悉,在午夜梦回之时,偶尔也回荡在耳边,正是南宫晟的声音。
外面似乎忽然一阵慌乱,行礼的声音参差不齐的响了起来。
“参见骠骑大将军。”
顾云歌沉了沉眸子,这才掀开车帘看向外面。
堵住巷子口的马车之中明显是主人不在里面,那车夫狐假虎威罢了。
而现在南宫晟也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那车夫就灰溜溜的驱着马车向一旁让了开来。
南宫晟回过头,正好看见顾云歌向外瞧过来的目光,他唇角微微勾了勾,剑眉轻挑,对着顾云歌轻轻一笑,说道:“顾家大姑娘,许久不见了。”
顾云歌眸底里沉了沉,她眯了眯眼睛,却依旧露出笑容来,对着南宫晟回道:“还未恭喜南宫将军,今日之事便谢过将军了。”
南宫晟迈开步子,向着顾云歌走过来,他似乎对顾云歌十分感兴趣,一边走一边问道:“顾家小姐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若是抓药,那也应该是下人去办的事情,哪里需要顾云歌亲自过来?而且顾云歌也特地挑的一家较为偏僻的药店,没想到竟然这么巧碰见了南宫晟。
“不过是有些事情要办罢了。”顾云歌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她没有下马车的意思,眼波微转,便从南宫晟身上收回自己的眼神,轻声说道:“便不打扰南宫将军的事情了。”
话罢,她放下车帘,遮挡住南宫晟灼灼发烫的目光,那急切的模样,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闭上车帘之后,顾云歌又对着马车外喊了一句:“惊蛰,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
惊蛰立刻爬上马车,对着车夫吩咐了一句,车夫便从刚才那辆马车露出的空档之中走了出去。
倒是南宫晟,在原地一直没有动,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马车的背影,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的感觉应该是没有出错,见到顾云歌不过几次,为何她对自己总有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
习惯了众贵女的追捧,突然出现一个另类,倒是让南宫晟有些好奇了。他目光幽深,深深的看了一眼顾云歌那辆马车,一转身,竟然是上了方才挡路那辆马车之上。
那车夫点头哈腰讨好着南宫晟,南宫晟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沉声吩咐道:“回府吧。”
顾云歌回府之后,还有些不能平静下来。每次见到南宫晟,她都能回想起在自己临死之前,南宫晟那一张冰冷的脸,和冷冰冰的一眼。
每每回想起来,都让她如坠寒窟,浑身发抖,冷彻心扉。
她害怕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想和南宫晟有任何的瓜葛了。
这么想着,顾云歌又看向了后院之中顾云溪的院子的方向。
顾云溪定然是十分喜欢南宫晟的,为何这段时间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六章:答谢褚冥砚
顾云歌将药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之后,还是决定去府一趟。
褚冥砚帮了她那么多次,甚至救她一命,她却一点答谢都没有,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在和顾望之请示了之后,顾望之也十分支持,顾云歌便选了些兵书和金银,带着便向褚冥砚的府上走过去。
她欠褚冥砚的人情太多,堆多了怕是更难还,若是能用金银财宝之类的还了去,倒是能让她安心上几分。
府是御赐的府邸,在当今小皇帝成年之前,本是一直都住在宫中,在嘉绪帝成年之后,后宫也渐渐有了些妃子,再住在宫中便也不方便,嘉绪帝便赐给了他一幢宅子。
这宅子比起普通大臣的府邸定然是不同的,距离皇城极近不说,还十分大。而府上又没有什么妻妾,反而显得有些空旷了。
顾云歌来之前并没有和褚冥砚说过,她也不知道现在褚冥砚在不在府上,便只能前来碰碰运气。
然而她刚一过来,门口的小厮就热情洋溢的引领着马车向里走去,差点让顾云歌以为褚冥砚已经知道她的意图了。
府她是来过一次的,上次来却是来谈合作,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候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褚冥砚的本领不俗,就算顾云歌不介入,在不久之后那妖僧也会落马,若说这之中没有褚冥砚的手笔,顾云歌是不相信的。
反正那妖僧的证据褚冥砚已经大约掌握了,早一点或者是迟一点,对于褚冥砚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会在那时候突然将妖僧抓起来,也是帮了顾云歌一把,狠狠打了宋月璃的脸罢了。
不过是一愣神,马车就停了下来,外面的小厮看也没看顾云歌一眼,恭恭敬敬的说道:“顾小姐,主子正在正厅候着,请随奴才过来吧。”
顾云歌一阵怔楞,她有些恍惚,难不成褚冥砚是真的知道她今天会来不成?
今天她带出来的丫鬟是敛秋,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之下,敛秋倒是一直老老实实的,就算顾云歌没有重用她,她也每日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故而顾云歌也暂时放下防备,决定带着敛秋一起出来看看,多观察观察。
虽说敛秋曾说过她在商户人家做过丫鬟,可心性看着极为不错,纵然是在府上也没有露出半点惊叹的神色来。
顾云歌收回自己的心神,对着面前那小厮点了点头,转身向着正厅的方向走过去。
迈入正厅,便看见正中有一道墨蓝色的人影,一身墨蓝色的长袍,袖口有鎏金滚边,他身材颀长,显得气场更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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