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租车公司租的。”郑樨搀扶着外婆的胳膊把她扶上车,而后其他人就容易搞定多了。
“城里还能租这么气派的车子?”
“可以可以,以后我们也能买得起,到时候我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哥表妹都买一辆,想去哪就去哪。”郑樨睁眼说瞎话,明明是自己的车还说成是租的。
“我们哪里会开车啊。这两条腿走了一辈子路了,也开不动车咯。”
“舅舅和大表哥学去。大表哥要是学不会就打他。”郑樨一边嘴贫一边开车,就是趁着大表哥在另外一辆轿车上拿他开涮。
“打你大表哥还行,你舅舅我可打不动咯。”外公还乐呵呵地接话。
大表哥和舅舅在另外一辆车上根本不知道两父子正被拿来开涮呢。与郑樨那辆车其乐融融的氛围相反,大表哥和舅舅也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车里的气氛有些凉凉的,大热天里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舅舅和大表哥的感觉并不是错觉,因为开车的那个人是白黎,白黎他外表再怎么像人,也不改他大妖怪的事实。
舅舅平时上山打猎比较多,也曾遇过大动物袭击的危险,莫名其妙神经有点紧绷,他也不认识开车的人便没有说话。大表哥也如此。
郑樨之所以拉了外公外婆小表妹和舅妈坐她开的车子而让舅舅两夫子单独坐另外一辆就是因为他们两父子胆子大,能hold得住大黑怪这个重量级司机。
然而当用车子把外公一家都接到家门口的时候,舅舅和大表哥两父子看到从驾驶室出来的白黎,不由得倒抽一口气。
这哪里是租车公司的司机啊。眼睛跟山里老虎似的,要不是知道外国人也长这样,他们还以为是老虎成精下山了。
听郑樨说这是她在首都认识的朋友,他们才暗暗拍拍胸口信服了,转而注意力全转去怀孕八个月的杜红英那里,一家老小全都围了进屋。
“他们动身了,按行程明天早上会到。”
白黎果真是大妖怪,给郑樨当司机开车还能同时知道远在老家的那些人已经出发要来城里找郑樨了。
“能阻他们一下吗?让他们刚好明天中午开席到达就可以了。”郑樨问白黎。
她这么安排是有目的的,首要目的是不想让他们太早打扰到家人团聚的开心时光,其次等明天中午开宴席的时候好戏才登场。
“嗯。”
这对大黑怪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
“好好的又磨蹭什么?”郑樨的爷爷没好气地说了老郑家的一句。
因为吴媒婆和朱家的关系,郑樨爷爷和奶奶吵架吵到分居的紧张气氛缓和了不少。后来又因为郑先勇居然一直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两个人同仇敌忾骂郑先勇白眼狼被杜红英带坏了,有了媳妇就忘了农村里的爹妈。
骂着骂着这两个老家伙又和好了,压根就忘记了郑先勇年年都给他们打钱,平白让郑先勇做了那么多年的孝子还挨了莫须有的臭骂。
也幸好郑先勇早就觉悟了,父母不看重他就不看重他吧,偏心大哥小弟忽视他并不会因为他耗尽全身骨血孝敬父母而改变,反而因为他回归到正常的位置少了贡献而被父母怨恨。
闺女考中了全国高考状元并被首都大学录取这么大的喜事自然是要好好宴请亲朋好友街坊邻里分享喜悦。
而郑先勇在席位安排上也曾经犹豫过,不过想到媳妇现在大着肚子不能动气,他便想着在这里摆长街宴感谢街坊邻里老师领导等,爹妈和亲戚就不让他们山长水远过来了。
回头再回去老家再摆一次,这村宴的钱都已经打给村长也就是族长儿子让他帮把手。
这也是郑先勇爹妈骂他骂得狗血淋头的主因,这办宴的钱做做功夫也有好几万,还有别人即将要送的礼,现在全充了公,这让老郑家的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自然又是把账算到了杜红英头上。
三十万,整整三十万,听说G市很多有钱人还给桂花那死丫头赞助了好多学费,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万,这些钱全都落到杜红英的口袋里,越想就越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是吴媒婆给出了的主意,这郑先勇总要在G市宴请老师领导街坊邻里,他们老郑家就全杀过去,看郑先勇他们敢在领导们不孝敬两老帮扶兄弟姐妹侄子外甥?这不孝的帽子就大大地扣在郑先勇一家身上,看他们还上什么大学。
今天他们一家老小全收拾好了就要杀去G市,谁知道老郑家的磨磨蹭蹭不知道找个什么。
“我的包呢?谁手脚不干净拿了我的包?!”老郑家的怎么都找不到她的布包最后冲着屋子里的人发脾气了。
“不就一个破包,等去到G市什么包买不到,全真皮的,买一个扔一个都行!”郑樨爷爷没好气地说道。
“不行!必须要找到我的包!找不到谁也不想走!”
老郑家的急上了火,看谁都像看贼。因为那个包里有着她这些年来存起来的钱,她怕自己离开家太久会有人撬门偷钱,所以必须要随身携带,谁知道包竟然不见了。明明之前还放在旧缝纫机台面上,想想刚刚她屎急冲去厕所,回来和吴媒婆带过来的黄招娣说了几句话被耽搁了一下,现在就找不到她的包了。
绝对是有人拿了她的包!她毕生的积蓄,还有她成亲时的一对金耳环,全都全都在里面!
屋子里的人不是老郑家的儿子女儿就是儿媳女婿还有孙子外孙,唯一的外人还是吴媒婆还有那个黄招娣,被老郑家的当贼来厉声逼问,他们本来就没拿她包哪里能心平静气受这份委屈。
一个破布包就把整个老宅搅得乌烟瘴气,委屈申诉声,各自证明没有可能偷包的辩解声,吵得不得安宁。
这包当然不是他们拿的,郑樨让大黑怪拦他们一拦,大黑怪就把老太婆的布包给卷走了。
待到吵得面红耳赤的人们意识过来唯一一辆去城里的汽车晚点了,今天想要赶过去城里大闹一场已经不可能。
☆、058气死那老太婆
“这就是老太婆的全部宝物啊?”
郑樨翻了翻布包, 发现老郑家的这些年来还积攒了不少钱啊。
一般老人都不太信得过信用社, 有钱都自己偷偷存着, 一毛两毛五毛一块两块五块十块五十还有一百的, 初步数了数居然也有大几千了。百元大钞大多数还是郑先勇孝敬的, 郑樨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郑先勇修铁路经常满手黑油,领到的工资每一张都要仔细看看, 这自然就沾了黑油指印在上头。
除掉钞票之外, 还有金耳环银镯子宝宝锁什么的每样都有好几只,郑樨敢说就算整个老家顶梁柱没了, 那个老太婆还能自己一个人活得滋润。
“小孩的银手镯,还有宝宝锁, 嗯?”
郑樨翻着一个花样别致的宝宝锁,然后就看到背后刻着桂花的花样,还有桂花两个字。明显桂花两个字被人拿东西划花了, 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是桂花二字。
外婆送她的宝宝锁?怎么在这个老太婆手上?
等郑樨想明白之后气得咬牙。
好一个杀千刀的, 原来是被老太婆给扣下了。那布包里这些花样不同的宝宝手镯和长命锁只怕也是她给扣下来的, 并不是留着准备给谁家宝宝满月了当礼物送上, 也不知道她还扣了谁的,心黑透了。
郑樨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宝宝锁的存在,不过杜红英和郑樨都没有见过。
杜红英嫁给郑先勇的第一年就怀上了, 当时郑先勇的爹对郑先勇和新儿媳还不算太差,知道新儿媳怀孕了特地给起了两个名字,一个男孩名叫郑庭贵一个女孩名郑桂花,寓意开枝散叶期盼三年抱两, 这两个名字无论生了男孩还是女孩都能用得上。
信上知晓杜红英生了个闺女,郑樨的外公就托寨子里的银匠师傅打了个长命锁托人捎过去。
只是杜红英从来没有收到过这寄托满父母爱意的宝宝长命锁。
也是后来分了家搬去镇上之后,开始有点钱过年的时候能回娘家探亲才从外婆口里得知外婆曾经托人送了个宝宝长命锁给才出生的小郑樨。
“可以留给二宝。”
郑樨想了想,把蛋蛋叫了出来。
自从郑樨逮到大黑怪和小黑蛋居然在她梦里玩抛球球游戏,她无语完之后就没再把小蛋蛋藏藏掖掖了。都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趁她睡着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玩抛球球的游戏就算了,那个球居然是小蛋蛋,真不怕蛋碎啊!
知晓小蛋蛋要比她想象地要结实,郑樨看它玩一些危险游戏也没太提心吊胆,毕竟有一半基因还是大黑怪给的,并没有她那么脆皮。
“蛋蛋,来。”
“妈妈?”小蛋蛋眨巴着眼皮出来,小触手已经很活泼地又摸上了旁边那个大黑怪。
小蛋蛋的方向感可好了,即使大黑怪此时只是一个台灯影子,也一摸一个准。
“帮我把这个复原一下?”
郑樨握住小蛋蛋的触手,通过感知告诉它自己想要干嘛。
“亮亮。”
小黑蛋非常聪明,一下子就懂了。
按照郑樨的要求,它把长命锁背后被划花的几道凹痕给复原了,并在空白的地方给刻上了二宝两字,最后还把有些黑的纯银长命锁变成亮晶晶的。
“蛋蛋真棒,很厉害,又聪明又厉害。小舅舅以后一定很喜欢蛋蛋。”郑樨看到成果分外高兴,大大表扬了小蛋蛋一番。
“蛋蛋很厉害!”
小蛋蛋高兴得小触手到处扭。
“啾啾,啾啾玩。”
小蛋蛋的意思是等小舅舅出来之后要跟他玩。家里外公外婆还有一大堆人都看不到它,没人陪它玩,现在就盼着小舅舅跟它玩了。黑黑不行,黑黑太懒了,经常一动不动的。小触手没办法把装台灯影子的黑黑戳起来,小蛋蛋就怏怏地把小触手继续放阴影里,尝尝味道也好。
郑樨说小蛋蛋很聪明不是随便夸的,它的成长速度非常可怕,基本上当妈的会什么它就会什么,学起来的速度能吓死人。
“很快小舅舅就能陪你玩啦,这个是送给小舅舅的。”郑樨有些不太确定二宝有没有修真的资质,若是没有的话只怕会让小蛋蛋失望了。
嗯……又或者可以让他们两个去她梦境里玩?这样就不怕二宝看不见了。
“啾啾,给啾啾。”小蛋蛋也知道这个是给小舅舅的。
意外重获小时候的长命锁之后,郑樨第二天就献宝一样献给了她妈妈。
杜红英很是意外郑樨是打哪里来的这个宝宝锁,居然说是外公送给她的,可这也太新了。
“这真是妙山老头打的啊……我认得这个机关,这个只有妙山老头才会。”外公架起老花眼镜借着客厅的灯光看了又看,发现还真是当初那个长命锁,只是背后多了两个字。
“二宝?”
“哈,大宝刻的。”郑樨笑嘻嘻地吐舌头。
“这字刻得真好。”
外公是做木匠的,时常要在木头上刻一些字什么的,他自然认得几个字。
“要是让妙山老头知道他最得意的一个长命锁还在,他一定乐得从棺材里起来了。”
“就你活得久乱编排妙山哥。”外婆拍了外公的大腿一巴掌。
“你不懂。”外公还在琢磨着长命锁,然后一拧就把锁得非常精妙的长命锁打开了。
“啊哈,开了。不懂行的人根本开不了。”
正当外公想把藏在长命锁里的宝贝现出来时,他发现里面空掉了。
“唉呀,怎么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杜红英好奇。有爸妈在身边,她就仿佛又回到了未嫁之时,依偎着自己妈妈就跟个小女孩似的。
“以前在山里捡的一个小石头,红色的,特别漂亮。”
“我怎么不记得,怕是你记错了吧。”外婆又拆外公的台。
“唉呀,是有的。黄豆那么大,亮晶晶还闪着彩虹光。不过当时妙山老头也说不清是什么,想着将来拿来打个首饰也好就暂时封在长命锁里头了。”
“……”郑樨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小蛋蛋那个馋猫啊。不过能被小蛋蛋吃掉的东西……郑樨想想这也是好的,普通人不一定能受得住。
“准是你记错了,哪有红宝石还长得跟彩虹似的。”
外公反应迟钝地终于明了外婆在吃醋呢,得了漂亮的小石头也不给她看看,赶紧地不再争辩从口袋里摸出用红纸包着的另外两个全新的长命锁来。
“本想着给桂花再打一个,二宝一个,没想到桂花那个又回来了。这两个是妙山儿子打的,手艺还是比不上妙山。”
“可以留着给以后的小宝宝啊。”郑樨不客气的把明显是给她的那个长命锁自己拿了。等小蛋蛋从蛋壳里出来之后就给它挂上,嘿。
“真不害臊。”杜红英拧了郑樨一把,都替自己闺女脸红了。
“唉哟唉哟,疼疼疼哪。”
“哈哈哈……”
客厅这边其乐融融,即使很晚了外公外婆也不舍得去已经定好的招待所睡觉,就这么乐呵呵地和自己闺女说着说不完体己话。
舅舅和大表哥去帮郑先勇了,长街宴有好几道硬菜需要几十小时连续烹煮处理,缺不得人手,即便有好些热心街坊一起帮忙那也挺累人的,不过大家都热情高涨,越热闹越高兴。
大晚上了在整条巷子上拉着一长串的电灯泡,把地面照得雪亮,照着人们一直忙碌到明天的长街宴开宴为止。
舅妈本来也想帮忙,只是她不能太劳累,睡觉时间到了便带着仍旧满眼稀奇到处看热闹的小表妹杜鹃回招待所先洗漱休息。
第二天早上,长街宴的所有筹备都准备好了,只等客人齐了准时开宴。
前后两条人行巷子加起来足足有100米长,可以摆上千围席面。后面那条巷子是用来招待街坊邻里亲朋好友的,前面这条靠近大马路的巷子则免费招待过路想沾状元喜气的普通市民。吃完还可以把吃饭的碗筷带走,只不过因为碗筷储备有限,先到的就先得了。
这么大型的长街宴耗资不少,单凭郑樨家的财力很难搞得起来。但是背后有很多人在支持郑樨一家举办长街宴,与其说是郑樨一家在办宴感恩,还不如说是大家集体在庆祝。就算郑先勇一家连连推却不收大家的礼,整个长街宴办下来不仅没亏还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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