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我碗里的好吃?”
南柯说完那句话后就后悔了,但是谢怀北只停顿了两秒就拿了汤匙舀了饺子递到她面前并十分真诚的建议她尝尝。
南柯眨了眨眼睛,迟疑的道:“还是算了吧,我怎么能跟一个生病的人抢……唔。”
南柯闭上了嘴巴,费力的把嘴里的饺子嚼了嚼咽下去了。
刚刚谢怀北趁她说话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把汤匙送到了她的唇边,她下意识的咬住了,那饺子就跟长了腿似的,迅速跑到了她的嘴里,然后被她嚼巴嚼巴吃了。
谢怀北问她:“好吃吗?”
南柯不吭声。
谢怀北又问了一遍:“好吃吗?”
饺子皮光滑爽口,肉馅Q弹有嚼劲,南柯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半晌答了一句:“好吃。”
谢怀北笑了一下,笑的背过脸咳了两声。
笑完了又转身看向她,他的眉宇都舒展开了,连那张因为生病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也红润了一些。
谢怀北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神情又舒适又放松,南柯看着他心里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了敲门声。
“笃笃笃”
谢怀北站起身来,向外面走过去,道:“应该是保姆过来了。”
张姨是他家的保姆,平时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他说着打开了门,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看着很老实本分。
南柯看她冲自己笑笑,然后就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忙活。
“你们家阿姨好勤快啊。”南柯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汤抿了一口,感慨了一句。
冬天天气冷,这么一杯热气腾腾的热饮让人从头都暖到了身体。
谢怀北没喝红枣汤,而是准备把刚刚没吃完的饺子吃完。
他和南柯本来是坐在两侧的小沙发上,面对面。刚刚他起身去给张姨开门的时候顺手把碗搁在了茶几靠右的方向,等他开完门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为了方便讨论作业便坐在了一起,他坐在南柯的左侧。
这么一来,他和饺子碗之间便隔着一个南柯的距离。
南柯把自己的书包拖过来,刚把两本练习册翻开,抬头想跟他讲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前突然多了谢怀北的身影,刚好把她圈进了沙发与他胳膊之间。
谢怀北正伸长了手臂去拿碗,低下头跟她解释道:“我准备把剩下的饺子吃完。”
这个姿势两个人靠的太近了。而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两三秒的时间,可是南柯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隔得这么近,她能感受到谢怀北身体的温度,是温热的,对方的呼吸也近在耳边。
南柯抿了抿嘴,她这会儿甚至在电石火花间反应过来刚刚谢怀北直接用了自己的汤匙给她喂了饺子,而且也没有换回去。
这么想着,再加上这么一个姿势,南柯觉得脸上的热度一下子烧起来了,从脸上一直往下蔓延。
南柯不用用手去摸,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脸是滚烫的。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庆幸自己穿了高领毛衣,还能遮住自己红透的脖颈。
谢怀北一直在看她,目光十分专注。
他发现南柯就像一个被煮过的大虾一般迅速红透了,从脸颊到耳根,好像连头顶都冒着热气。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南柯……”
“别叫我!”南柯有些羞恼的打断他,“我有点热,需要出去透透气。”
说完她也不等谢怀北反应,站起身跑了出去,拉开大门的时候没注意,第一次没有用上力气,第二次才拉开了。
她又气又急,牙齿在嘴唇上磨了磨,拉开了大门后直接跑到了院子外面。
冰冷的空气降低了她脸上的温度,风挂吹在她的脸上,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她脑子都冻结了两秒,好半天才想起刚刚的事情。
一回想起刚刚的那件事,南柯脸上的温度又有攀升的趋势。
南柯揪了一朵野生的小花,放在手心揉了两下,使劲安慰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小谢也不是故意的,他要去拿碗,又不是有意要用那个姿势的。碗离得比较远,他够不着,才会伸长手去拿的时候不凑巧把她圈外了怀里。
做完了一番心理建设,南柯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平静下来,心里好像煮开了水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
而坐在沙发上的谢怀北看她跑出去之后,视线重新放在了他手里的碗上,慢慢的舀了一个饺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嚼碎咽了下去。
然后他站起身来,把碗端到厨房交给阿姨,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大门,去找南柯。
南柯正站在院子门口,嘴里念念有词,谢怀北走近了才听到她说的话。
“完蛋了。”
“太糟糕了。”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谢怀北皱起了眉,他听到的好像都是不好的形容。
他故意加重了脚步,南柯抬起头看到了他,一出口就结巴了:“你,你怎么也出来了?”
谢怀北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双手套递给她,言简意赅的道:“怕你冷。”
南柯接过那双手套,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感动于谢怀北还关心她,怕她冷,另一方面又有些失落于谢怀北对刚刚发生的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南柯抿了抿唇,跟他道谢:“谢谢你啊。我不冷。”
谢怀北摇头示意不用谢。
两人就这么站了一会儿。
南柯感觉自己已经缓过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些发热,但是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谢怀北突然伸手也碰了碰她的脸,道:“好看。”
他的指尖微凉,碰到南柯的一瞬间她惊了一下,他很快又收回了手,重复了一句:“好看。”
南柯像是没听清楚似的:“你说什么?”
谢怀北认真的道:“你这样很好看,很可爱。”
他眼里的南柯此刻一双眼睛灵动动人,脸颊微粉,红润的嘴唇紧紧的抿着。
确实很好看。
无论是她刚刚涨红了一张脸羞恼的跑出来的样子,还是她此刻已经平复下来神色平静的样子,都很好看。
十五六岁的少女宛如枝头的花苞,还没有开就已经风姿动人,很容易就会戳动人心。
南柯因为他的赞美不可避免的脸色更加红了,心里快壶快要煮开的水更加沸腾了。
就在这时,他们耳边同时传来一阵响亮的叫喊声。
“祖传秘药!跌打损伤,风湿疼痛,药道病除!哪儿痛治哪里!没效果不要钱!”
南柯和谢怀北都看向来人,一张熟悉的脸。
南柯惊讶的道:“这不是上次在天桥上碰到过的那个算命先生吗!”
算命先生嘿嘿一笑,抖了抖手里的袋子,道:“小姑娘,我们又见面啦!真是太巧了。”
“你不是算命的吗?怎么还卖药了?”南柯忍不住问道。
“嗨,算命卖药本一家嘛!”算命先生不在意的摆摆手。
南柯却毫不客气道:“不用了。我们不需要你的药。”
“小姑娘你是不需要。不过嘛,”算命先生看向谢怀北:“这位小伙子好像生病了,你也不需要我的药?”
☆、三一章
南柯看向谢怀北。
谢怀北本来就皮肤偏白,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双颊泛起些不正常的红色,嘴唇也有些发白,唯有一双眼睛倒是锐利的惊人。
他半天也不答算命先生的话。
算命先生还是笑容可掬,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会儿。
那是一个小瓷瓶,瓶体光滑,上面的花纹是青花的,一圈青花纹盘绕在瓶底。瓶体正中央有四个黑体小字。
算命先生没有刻意遮遮掩掩,所以南柯和谢怀北都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小瓶子。
他将小瓶子递到谢怀北面前,极力推销道:“我这药吃了保管你明天就好!”
南柯心里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古怪的算命先生出现两次了,她心里一跳,也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南柯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谢怀北突然伸手接过了算命先生手里的小瓶子,微微颔首道:“怎么卖的?”
算命先生笑的有些高深莫测:“不贵,一百八十八。”
南柯抽了口凉气,怒道:“你敲诈啊!”
一百八十八,对于身上没有多少零花钱的初中学生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而且就算有,南柯也不想把钱送给骗子。
面对她的指控,算命先生依旧高深莫测:“小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可是已经给了你们最低价。”
南柯不服气的道:“你说最低价就最低价?按照我看来,你就是一个骗子!”
“说的没错。”谢怀北接上了他的话,把瓶子抛向算命先生:“你拿去骗骗别人吧。”
眼看着快要到手的鸭子又要飞了,算命先生的脸终于绷不住了,气急败坏的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是有操守的!”
南柯听着这好像电视剧台词一般的话觉得牙齿都酸了,她毫不犹豫的挥挥手,道:“那您快带着您的操守走吧,我们不稀罕!”
算命先生的事只是个插曲,南柯虽然觉得奇怪,可是没两天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更加在意的是别的事情。
谢怀北上次生病请了几天假之后就彻底好了,再到学校上课的时候也生龙活虎了。
周一的时候照例举行升旗仪式。
国旗下讲话的时候提到了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早恋。
稿子是学生事先写好,然后读的。这次的话题显然引起了绝大部分学生的兴趣,不住的在底下议论纷纷。
升旗仪式结束,第一节课是班会课。到了高三的紧要时刻,李任中一般讲个十几分钟就让他们自己看书写题目了。这次却讲了一节课,从早恋的例子开始一直讲到早恋的危害。
最后一句话慷慨激昂:“总之,早恋会是一朵不结果实的花,会对你们的生活和学习完成严重影响,希望各位同学能记住这一点。”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下课铃响,李任中满意的结束了话题,拿上班主任手册走出了教室。
班里顿时议论纷纷。
白薇啧了一声:“听说上次有人早恋被抓住了,果然这周就开始进行深入教育了。”
南柯这两天心思一直扑在谢怀北生病的事情上,听了她这么说便问道:“谁早恋啊?”
“喏。”白薇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个名字,“这女生叫谭蜜。”
南柯一愣,她觉得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白薇继续八卦道:“是五班的。算起来也是风云人物了,她有个双胞胎姐妹,叫谭蕊。两个人好像都学过跳舞挺厉害的。”
南柯想起来了。
谭蕊,谭蜜,还有谢子恒。
是她第一次重生时遇到的那三个小不点。
想到他们仨,南柯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苏景,苏景和他们的家是住在一块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
白薇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听说是教导主任亲自发现的呢……”
南柯却有些没有心思听了。
苏景……
原本对于她而言,苏景是她重生回来后除了父母最亲近的人,她原本的打算里,就算不和苏景在一起,她也会和苏景好好相处,或者做个朋友。
可是,她现在有了谢怀北……
南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起了谢怀北,还把他们两个人做起了比较,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谢怀北。
对方好像有所感悟似的,抬起头,和她对上了视线,嘴唇扬起了一抹笑。
南柯回了个笑才把头转了回来。
这件事热度还不小,全校大部分的学生都知道了。
同时也给其他的同学敲了警钟,都默默的把恋情开展成地下工作了。
白薇仍旧兴致勃勃的跟她普及:“你知道我们班有几对谈的吗?”
“我们班也有?”南柯问道。
“当然了。你看最先开始的是林椰甜,和我们班上的组织委员,就那个除了梁先凡之外的第二小胖子。还有你看第二排的田蓉蓉同学,她的男朋友好像是别的班的。”
白薇列举了好几个例子,南柯听完都震惊了,“我们班这么多的吗?”
“当然啊。”白薇感叹一句:“你居然都不知道的,你平时都在关注些什么啊。”
南柯举了举手里的练习册,表示她一颗红心向学习。
白薇却古怪的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小声的道:“南柯。其实班上好多同学都在猜测你和谢怀北谈恋爱。”
南柯:“?”
“真的。”白薇继续道:“你们俩总是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回家的。班上早就有人注意到了。”
南柯辩解道:“我和他是朋友,回家顺路。我和梁先凡也这样啊。”
白薇笑了笑道:“你还想的起来梁先凡啊。一开始确实你们三个一起,还有个外班的女生是吧。但是你自己想想现在你是不是几乎都和谢怀北待一块儿,梁先凡天天被你们抛弃,一开始还委屈的要命,现在都习惯了。”
南柯:“……”
她不回答,白薇也不在意,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小声道:“谢怀北在看你,你别回头。”
南柯身体一僵。
“你都不知道吗?他经常看你的。我十次有九次回头他都在看你。你有时候还会回头看他,两个人相视一笑。哎,南柯,你说你们俩这互动不是在谈恋爱是在干嘛?”
白薇松了手上的力道,南柯终于回答了,却是和她的问题毫不相干的回答:“白薇,你不做语文课代表真是可惜了。你这番描述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都要感觉自己和谢怀北恋爱i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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