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同学,他们露着心知肚明的笑意,均是意味深长的看看她,又看看秦淮。
秦淮罕见地对他们笑了笑,转头对吕意道:“运气不错。”
吕意几乎要无地自容了,她抿唇,低声哀嚎:“秦淮哥哥,我没脸见人了!”
可还是很好奇秦淮写的什么,她看着贺卡上的署名,打开,愣住了。
两人心意相通,这是吕意没有想到的,她看着上面的字,铁划银钩,飘逸练达,同样的六个字,被他写的气势凌然。
记取明朝登览。
想着自己刚才一本正经的瞎扯,吕意头抬都抬不起来了,心脏砰砰跳,鼓噪着耳膜。然后耳朵红了,学着秦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装无知问道:“这什么意思啊?”
秦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照本宣科,把之前吕意拿来对付他的那套说辞,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吕意:“……”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总也收不回来,最后,两人低头浅笑,后面的游戏一点也不在意了,除了彼此,再无他人。
记取明朝登览,绿漪惟有秦淮。
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听起来,看起来,却那么触动人心呢。
回家路上,吕意掐了掐他的腰。腰间软肉敏感,秦淮一抖,想躲开,但没地方躲,身体一抖,回头颦眉,“别闹。”
吕意看到附近的一个公园,让秦淮停下,然后拿出一直背在身后的袋子,“好不好奇里面是什么?”
一路上一直往袋子上瞄的秦淮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满不在乎口是心非道:“不好奇。”
这么说着,又往她手里瞄了一眼。
吕意打开纸袋,从里面掏出一件灰色毛衣,毛衣的质地很好,款式也好看。吕意把毛衣按在秦淮的肩头,对着他的身材比划,满意的点点头,“我就知道,肯定合适。”
她跑遍了商场,逛遍了所有的男装店,却发现好像哪件都特别适合他,颓丧地看着自己的压岁钱,吕意对着全商场,有种必须要抛弃一部分的悲痛,好想把它们全都带回家,但却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
秦淮低头看了一眼,神色柔和,“送我的?”
“不然呢?”吕意抬头看他,憋着笑道:“从下午第三节课被你无意发现开始,几乎每隔十分钟就要看一眼,当我没发现?啊!”
脸蛋被捏住,吕意疼的叫了一声。
秦淮手还放在她的脸上,似笑非笑,“知道我看,还不早点拿出来给我,看我这个样子,你很开心吗?”
吕意打开他的手,“你又没有问?当然开心了。喜不喜欢?我可是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这么一件特别符合你气质的衣服。腿都要跑粗了。”
她双手伸直,急切道:“我的礼物呢,我的礼物呢?”
秦淮在口袋里摸了摸,一愣,张着嘴巴望着吕意,“掉了……”
“啊!”吕意急了,“什么时候掉的?掉哪里了?不行,我们回去找!”
她围着秦淮转圈,差点把他全身都摸遍了,秦淮笑着闪躲,“别,别摸了……”
吕意拉着秦淮步伐矫健,要带着他沿着回来的路一路找回去,被秦淮拉住了手,含笑道:“骗你的!”
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他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条项链,然后给吕意戴上,脸上带着尴尬,笨手笨脚的,“我也不知道女生喜欢什么礼物,要送你什么,问了好些人,才买了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退后一步,看了她一眼。
吕意从他靠近自己心就一直提着,看他低头为自己带上项链,眸子垂着,睫毛很长,专注的为她扣上项链的扣子,她笑着摸了摸,看到上面的图案楞了一下,抬头看秦淮,“怎么买了这个,这个很贵的,多浪费啊,我不要,你拿回去退了。”
秦淮按住了她的手,抓住,“不准摘。”把项链放进她的衣服里,贴身戴着,秦淮拍了拍,拉着她离开,“我也没你想的那么穷。这是我自己赚钱买的,虽然不多……”秦淮歉意地看她一眼,“但是以后,一定给你更好的。”
吕意牵着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闻言,她让自己不要那么欢喜,扭头道:“还有以后?”
秦淮脚步一顿,站在原地不动了,看着吕意。
吕意被他拉着,脚步随之一顿,眨眨眼道:“嗯?”
秦淮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这是要……始乱终弃?”
吕意摸摸鼻子,抬起才想起两人握着呢,于是换了另外一只手,低咳两声,抬头望天。
秦淮万分认真,“吕意,你要想清楚了,如果要和我在一起,那可是一辈子的,我不知道如何与别人相处,更不懂与女孩子相处,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想要牢牢握在手中的。”
他的母亲对他说过,人都是自私的,就算再口口声声说多爱你,也不要轻易相信,人们最爱的其实都是自己,这是人的本性。换做自己,仔细想想,也是。如果你遇到一个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你周全,不愿看到你哪怕受到一点伤害的人,要好好把握住。
当年吕意垫在他的身下,那一瞬间,秦淮脑海里响起的居然是这句话。如果有一个人,拼了命保护你,不让你受伤,这样的人,要好好把握。
他看着龇牙咧嘴手肘青紫的吕意,心头震动,母亲死后,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被除了奶奶之外的人,这么护着。
后来,两人居然又有了交集,秦淮看着入学的那天,吕意顶着明媚的阳光而来,还未看清他的面容,便和他打招呼:“同学你好,初次见面,以后咱们就是同桌了,我叫吕意,请多多指教。”
笑容开朗明媚。
秦淮在心里道:“你好啊,我认识你很久了,那么……多多指教。”
☆、第 12 章
吕意把手放到他的手心,抿着唇笑道,“那你可要抓紧了,千万不要松手啊。”
秦淮与她十指相扣,笑了,“嗯,说好了,死也不松手。”
吕意发现,自从两人……私定终身!秦淮好像和以前判若两人,那个疏离淡然的秦淮好像不见了,虽然对别人还是这幅样子,但是在吕意面前,需要她费好大精力才能勉强让自己想起以前的秦淮是什么样子。
冬日,吕意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昨晚太过晚睡,主要因为秦淮布置的作业有点多,看到吕意惨不忍睹的成绩,不仅她本人生无可恋,秦淮也有些看不下去,哭笑不得。
秦淮揶揄道:“咱们班的尖子生?”
吕意反驳:“主要……题太难,到处都是陷阱,我躲了一个,谁知道防不胜防,后面还有十个等着我……”
吕意第一次去秦淮的家里,看到秦淮书桌上放置了很多书并且记了很多笔记,秦淮空闲时间给别的小学生补习,虽然按照他的成绩,别说辅导小学生,哪怕是中学生,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吕意才知道,秦淮和她表哥陈继一样,智商不要太高,别人还在勤勤恳恳认真学习初中课程的话,人家高中的课都差不多已经自学完了。
为了贴补家用,秦淮找到一个正在替孩子找家教老师的家长,毛遂自荐。
那家的家长见他年纪小,持怀疑态度,秦淮也不在意,只和家长说,不若让他试试,如果一个月后,孩子的成绩没有一个大的跨度提升,大可以不用付钱。
家长半信半疑,又见孩子成绩确实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又想起孩子不知道气走了多少家教老师,所幸破罐子破摔,死马当作活马医,便答应了秦淮,试用一个月。
一个月后,一次模拟考试后,孩子提升了二十名,家长欣喜若狂,当即付了秦淮一个月的家教费用,又请他继续辅导孩子。
家长又有朋友,提起孩子后,不免又提起孩子的成绩,一来二去,便提到了秦淮,家长之间互相介绍,秦淮的名声便打响了。
每个周末都忙的见不到人,让吕意想找都找不到。
后来居然有一天,在她们居住的小区,居然看到了秦淮,没想到秦淮居然再给她们小区的一个小孩子补习。
吕意想到,前不久她遇到孩子的母亲,逗了几句孩子,两人说了些话,孩子的母亲很高兴,说是请了一个家教,教孩子,别看那人年纪小,但教的很好,孩子也很喜欢他,成绩挤进全班前十。
吕意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那家长说的人,就是秦淮。
她还记得秦淮当时忍俊不禁地甩甩试卷,揶揄的目光直看的吕意羞愤欲绝。
秦淮长叹一声,那声叹息停在吕意的耳朵里,都忍不住替他抹了两把泪。
他的学生成绩逐步提高,他的女朋友,一直原地踏步,还有越来越后退的意向。
秦淮决定不能继续放任她这样下去了,“明明脑袋很灵光……”
吕意点头:“嗯嗯。是的!聪明伶俐。”
“记性还很好……”
“没错,是这样的,过目不忘!”
“反应快……”
“肯定的,身手矫健!还会举一反三!”
“为什么偏偏在学习上,你就开始装糊涂了呢……”
吕意仿佛遭受到了暴击,像一只淋了水的鹌鹑,蔫头耷脑的,闷闷不乐。
她哪是装糊涂,她是真糊涂!
“我是上辈子欠了谁啊,这辈子这么折磨我……”
“是我欠了你。”秦淮悠悠道,再不能对她散漫以待了,于是接下来,吕意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努力程度堪比当年。
想起那些被秦淮支配的恐惧,吕意有气无力道:“你这样不行……”吕意手指随着接下来的话,一点一点,“过犹不及……”转头看他,“欲速则不达明白吗?”
“不明白,我只知道,再这么下去,你的寒假会过的非常精彩。”
吕意还挣扎:“可是,你没发现我每天都很困吗?课上无法集中精神听讲,课下再努力,也是事倍功半啊。”
秦淮瞥了她一眼,“诡辩之才。”
吕意装不下去了,任命的做题,上课听老师,下课听秦淮。
秦淮的辅导非常有效,课上没听懂的,课下他一点一点,掰开揉碎的讲,回家又留任务巩固,而且还提前将第二天的知识点深入浅出讲给她听,这么一来,第二天的课上,吕意竟然不用听的很吃力。
如此,基础竟然越打越扎实,成绩很快就跟了上去,跌破一众眼镜。
她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毛茸茸的白色领子软软的,围在脖颈,还能充当睡枕,舒服的吕意简直要吭叽出声了。
秦淮低头,右手写字,做笔记,左手在吕意白色的毛绒绒的领子上抚着,像抚摸着猫咪一样。
吕意动了动,嘀咕道:“别乱摸。”
秦淮仿佛没听到,似乎很喜欢毛领上的触感,顺便还摸了摸吕意的脑袋,像哄一只炸毛的猫。
吕意说了几次,秦淮都不为所动,认真做笔记的程度感天动地,她小声道了一声:“日哦。”
谁知道,本来无论吕意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动静的秦淮,听到这句话,却有了反应,修长的手指顿了顿,秦淮收回了手,转而放在自己羽绒服的拉链上,一道声音响起,他面色波澜不惊,慢条斯理的脱下羽绒服,露出里面穿的毛衣,正是吕意送给他的那件。
他把衣服随意扔在桌子上,转头对吕意道:“来日吧。”
吕意面色通红,手忙脚乱拿起桌上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抓着他的肩膀就往袖子里塞,塞过一只,又扭过他的身子,换另外一只,然后把拉链拉上,瞪着他,“光天化日之下,你耍流氓啊。”
秦淮挑了挑眉,“不是你说要日的吗?”
吕意粗声粗气回答:“我胡说八道不行吗?谁让你脱衣服了。”
对于秦淮时不时调戏她这么一下,吕意习惯之余,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这也太会撩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也是陆佳一去了厕所,没在,不然的话,估计会对秦淮的表现叹为观止。
期末考试的时候,吕意踌躇满志的进了考场,出了考场后,如一只战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看到秦淮的时候,兴奋的蹦了起来,跳着挂到他的身上,“我觉得我这次发挥的很好,有道大题你很久之前给我讲过类似的题型,我看到题的时候,差点就在考场笑出声!十二分啊,还好我脑子好,过目不忘!”
秦淮忍俊不禁,看着得意洋洋的吕意,她的脸上分明挂着,快来夸夸我的表情,秦淮很配合的点头:“嗯,厉害,我看走眼了。”
“那是。”吕意臭美的点头,“除了看上我,表示你很有眼光外,其他时候,你眼神真的很不好。”吕意拽了起来。
秦淮忍俊不禁。
考试成绩公布后,没有丝毫意外,秦淮仍是全校第一,而吕意,居然挤入了全班前五名。
这就相当了不起了,吕意一雪前耻,摇头晃脑对秦淮道:“当学霸的感觉,贼爽!”
又到了寒假的时间,虽然抱回了一摞子寒假作业,但是,对于学生来说,还是忍不住放假的快乐,像被放出笼的小鸟,一出笼后,便迫不及待的飞上天空。
至于假期作业,那是临近开学该烦恼的事情。
不过有一个人却是例外,秦淮家里没有什么亲戚,过年的时候也不用走亲访友,按理说应该有更多空闲的时间,但正相反,秦淮几乎忙不过来。
每天都要去给小学生补习。
这么一来,倒是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吕意了。
吕意家的亲戚虽然多,但若不是关系特别亲近的,吕意是不去的,所以也就是刚开始忙了几天,后面无聊的头上布满了蜘蛛网,不知不觉中居然把寒假作业都做完了。
还要在家里看父母时不时的秀恩爱,从小到大,尤其今年,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她也想秀,可无奈对方不在身边,不仅不能光明正大带回家说,爸妈,这是我男朋友。估计她爸会打断她的腿。还要时不时的遮掩,这个恋爱谈的颇为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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