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宋府附近讨了一天的饭,也问遍了那些乞丐们,宋府偶尔会有一辆豪华马车驶出,除了去皇宫方向,就是去城外的法华寺,前段日子还有一拨人轻装出行,是趁着黄昏之时骑马离开,倒没看清楚人长什么样。不过这时间倒是能和长乐县那边的事对上。”
……
陆川海花了半天时间,皱眉听了一堆废话,“就这些?还没我原来知道的多,这就是你们八兄弟的能耐?”
八兄弟立刻跟陆川海赔罪,表示实在是宋府那边太严,宋言致本人也从不在官场上应酬,他们才没办法打听到消息。
“说好的八人千面,如何不能像以前那般,扮个丫鬟或是小厮,进宋府打听打听?”陆川海冷冷皱眉。
八兄弟我我看你,随即给陆川海跪下。
“大爷有所不知,我们江湖上一直流传个规矩,有三不能碰,一观海阁,便是开国皇帝珍藏兵书和治国之法的藏书阁,里面机关重重,据说没有钥匙和机关地图的人进去,必死无疑,连留个全尸的机会都没有。还有一个是岳山武林盟主的大堂,那里高手云集,闯不得,去了必然送死。第三就是这宋府。”
“噢?”陆川海很惊讶,“你们江湖上的规矩和传言我倒是不了解,不过这宋府怎么想也难和前两者相提并论吧。”
“太国舅爷虽然为人很低调,但他在江湖的名声可不小。五年前,先帝把一把九龙刀赐给了太国舅爷,这个事儿早就传遍了武林。”
“九龙刀我略知,是百年前无名侠留下的一把金刀,江湖人很推崇的玩意儿,据说拿到这把刀就有称霸武林的能耐,有点扯。”陆川海无奈叹道,“你们竟然也信?”
“不光我们信,整个武林的人都信。但以前这把刀一直在观海阁,动不了。后来皇上将这把刀送给太国舅爷后,此后三年间,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盯上这把刀,夜探宋府,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出来过。再后来,这宋府就成了谜,成了让所有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地方,甚至把此地列为‘三不能碰’的禁忌之处。”千面八兄弟回道。
“竟有这种事,倒叫我开了眼了。”陆川海眯起眼,沉思片刻之后,冷笑一声,“我越发期待见一见这位太国舅爷了。”
“听说大姑娘要跟太国舅爷结亲,可是真的?”八兄弟异口同心,齐声问。
陆川海点头。
“大姑娘真厉害。”八兄弟又齐声道。
陆川海嫌他们闹腾,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一夜辗转反侧。
陆川海天未亮就开了衣柜,伸手从里面一件一件翻衣服,总算找了件他觉得最适合见宋言致的衣裳。藏蓝,银丝编绣的祥云纹,穿在身上,看着简洁又稳重,且富贵气十足。
陆川海在铜镜前几番打量自己之后,方觉得满意,抬脚出了门。
陆清清用完饭了,才见陆川海姗姗来迟。
“听说你一早就起来了,怎么磨蹭这会儿才来?”
陆川海笑,“去见未来的姐夫,我当然要好好拾掇一番。”
话毕,陆川海打量一圈陆清清,“大姐这身衣裳和平时穿的没什么不同,不换换?”
“换什么,平时穿什么就穿什么就是。”
“确定要穿得这么富贵逼人?你这一件衣裳的价格怕是赶上户部尚书一年的俸禄了。太国舅爷虽然身份显赫,可必然不喜欢这么‘富’得表面。我记得权贵人家的读书人,都喜欢清新淡雅一些的。很多贵族还特别喜欢把种地做个老农清修之类的话挂在嘴上呢。”陆川海怀疑地审视陆清清。
陆清清心虚地回瞪他一眼,“他跟我说过,我做自己就好了。”
“原来如此。”陆川海看着陆清清裙子上绣制的金光闪闪的花样,还有那攒着珍珠和珊瑚珠裙摆,“听大姐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他好像真有可能是因为钱喜欢上大姐。”
“那清淡点的好?”陆清清动摇地问。
陆川海点头,“大姐平常穿这些出去谈生意,为了‘镇人’也罢了。去见未来的夫君,不必如此。”
“那好吧,我换一件。”陆清清只得叫人把那些准备在家穿的‘便服’拿出来,挑了件翠绿色的上身,“这回清淡了把,跟菜一样颜色。”
“这件好,回头躲在树丛里肯定看不着。”陆川海半开玩笑道。
“再胡说,回头我从身上扯块料子给你做帽子。”
“别,可千万别啊,我的大姐,你可得为我们陆家的后人想想啊。”
姐弟俩嬉闹斗嘴一路,随后陆清清上了车,陆川海骑马在旁,随后就一路畅通的抵达了宋府。
第36章 访问宋府
因之前听过千面八兄弟的说法,陆川海对宋府就特别好奇起来,从到了宋府门口开始,他就眯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四处打量,先从门、墙看起,就是普通的朱漆大木门,墙也是大户人家一般常用的墙,不过墙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因为太高距离又远,看不大清。
陆川海见宋府门口连个看门的小厮都没有,上赶着对陆清清笑道:“我去敲门。”
他说罢,转身就蹬蹬蹬三两步蹿到大门前,刚抬手要敲门,朱漆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冒出个凶神恶煞的脑袋来。
陆川海盯着对方嘴角的那道大长疤,还以为见厉鬼了,吓得张了张嘴,到底保持住了淡定。
“你是……”
陆川海被无视了,大长疤往他身后看,正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陆清清,脸上立刻有了笑容,他侧首对内喊道:“快去通知王爷,陆姑娘到了。”
大门随即被两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打开,门开了之后,陆川海也看到里面有个两个小童在往内奔跑,看来就是受命传话的人。陆川海有点小心地看一眼大长疤,转头跑到自己姐姐身边小声嘟囔,“这宋府怎么这么奇怪呢,谁家看门迎客的小厮不找顺眼好看的,这可是对客人最基本的尊重,还有他家下人怎么都是小孩?”
“不奇怪你姐会嫁?”陆清清反问。
陆川海怔了怔,眼见着自家姐姐大方地走上前去,似乎很熟悉地和大长疤说话,还听说大长疤的名字叫‘高奇’,心中定了神儿,随即跟着陆清清进了宋府。
陆川海还是不忘继续用目光仔细审视宋府,他倒是很好奇这宋府里到底是藏了什么猛虎野兽,叫那些江湖人士有去无回。
一路跟到正堂,陆川海看到的都是很规矩的墙路屋舍,至少用肉眼没看到什么特别之处。非要说特别的话,倒也有,就是年轻的下人很多,多数都在十二三岁,跟刚刚开大门的那些少年年岁差不多。而且未从这些下人们之中瞧见女子。
“姐,你觉不觉得奇怪,这府里的下人多数都年轻也罢了,怎么连个丫鬟都没有,不会整个府邸都连个女的都没有吧?”陆川海赶紧凑到陆清清身边,小声奇怪道。
陆清清定神想了下,淡定地对陆川海道:“不奇怪。”
“诶,不奇怪,这还不奇怪?”陆川海提高音量,看了眼在前引路的高奇,拉住陆清清的衣袖,“大姐,你越说我越害怕了。”
“别闹。”陆清清拍掉陆川海的手,“我心里有数,这件事在别的府或许奇怪,但在宋府一点都不奇怪。”
“为什么啊?”陆川海不懂地看陆清清。
“小孩子家不要多问。”陆清清随即快步往大堂去。
陆川海不解地挠挠头,思来想去没想明白,赶紧笑着跟在自家大姐身后。陆川海跑得有点快,等陆清清进屋的时候,他差点没注意被门槛绊了一跤,好在他够稳重,及时地发现并依旧保持一脸淡定地进屋。在自家姐姐跟前出什么丑都没问题,但对外他可不能给他的大姐丢脸。
宋言致坐在上首位,本是闲淡饮茶,见姐弟二人进门,便起了身。
陆清清带着陆川海给宋言致见礼,并把陆川海介绍给了宋言致。
宋言致笑着伸手示意,请他们姐弟落座。
陆川海看眼陆清清,眼睛里略带满意之色。至少这位未来姐夫虽然身份辈分很高,但在见到他们的时候,会客气地起身,这还挺不错的。在这便是这太国舅爷的长相了,很清俊,通身散发着沉稳气派,而且一双眼透着随和,看起来很好相处,跟传闻中的他一点都不一样,果然还是古人那句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陆川海笑嘻嘻地坐下来后,目光从自己的姐姐身上移开,又一次打量宋言致,“要不是家姐亲口和我说,我还一直以为太国舅爷是一位老者,我真是孤陋寡闻了。今日亲眼得见,当真不同凡响,荣幸之至。”
陆川海说罢,又起身对宋言致拱手行礼。
“太国舅爷?”宋言致微微挑起眉梢。
陆川海尴尬地笑了笑,慌张地看向陆清清,“那我该称呼什么?”
“我和你大姐一个辈分。”宋言致道。
陆川海琢磨了下,俩人还没定亲,他叫姐夫也不合适,既然非要说和他大姐一个辈分,“那叫宋兄可好?”
宋言致:“宋大哥。”
陆川海怔了下,高兴道:“大姐,大哥,对,正合适。”
宋言致也笑了,随即转头对陆清清道:“你弟弟性子好。”
不及陆清清说话,陆川海忙道:“那是自然,我是个最好相处的人,宋大哥完全不用担心跟我的关系。还有我们宋家的财产,我知道以宋大哥的身份地位那肯定看不上,不过要是喜欢什么取什么,随便,完全可以,我一点点都不会计较,就是把整个陆家财产奉到宋大哥的手上,我也不会心疼一下的。说这话可能有点俗气了些,但我们宋家其实除了钱也没什么能在宋大哥跟前说得出口了,所以只能说这个了。不求别的,只求宋大哥以后能对家姐好点。她之前为了照顾我支撑陆家吃了不少苦,而今能与宋大哥结缘,是她的荣幸,做弟弟的也希望宋大哥能多心疼他一些,川海现在这里谢过!”
陆川海说罢,就对宋言致郑重的拱手再次行礼。
“本分之事,你不必如此客气。”宋言致伸手扶起陆川海,转而看陆清清,“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好。”陆清清二人相处的不错,也挺开心,心里默默记账,宋言致对她的家人好,那她以后在面对宋言致家人的时候也不能给他丢人。做生意么,互惠互利最好。
三人随后就到了宋府的后花园。路有点奇怪,都是些柳树,而且长得七扭八歪,似乎很久都没有人修理,陆清清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眼下不是在宋府而是在那个闹鬼的慕家老宅,准确来说慕家老宅都没有这里瘆人。但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候,忽然柳暗花明,近水远山,鸥鸟群嬉,玉台琼楼,若置身一处仙境。
“这林子造的真好,若置身蓬莱仙境一般,不知是哪家的匠人?”当年陆家京城的宅院是陆川海亲自监工督造,那也是他第一次接活办事,为了在自家大姐跟前有个好表现,陆川海可是用尽了心思,也花了不少银两在请匠人上面,本以为他请来的必然是手艺最好的人物,而今这一比,还真是比不过,这座园林的建造看起来可比陆家的还用心还费银子。
“没请什么外人,都是家里的下人胡乱折腾来得。”宋言致随意说道。
陆川海面上不做表,心里却惊诧地要炸了,他千辛万苦筹谋而来的竟然比不上人家“胡乱折腾”。再说这园子要是‘胡乱折腾’那他们外头那些权贵家的园子算什么,岂不算猪圈了。
“宋大哥身边竟有如此厉害的能人,钦佩钦佩。”陆川海一脸羡慕之情。
宋言致笑了笑,带他们到湖边凉亭坐下,早有年轻的家仆准备好了棋盘糕点果茶等物。
宋言致问陆川海:“你的棋艺比你大姐如何?”
陆川海一听这话,乐了,挑眉看了眼陆清清,转而饶有兴致地问宋言致:“宋大哥莫不是和我大姐下过棋?”
宋言致点头。
陆川海动动眼珠,试探问宋言致:“那宋大哥是输了还是赢了?”
宋言致看向陆清清。
“我没手下留情。”陆清清解释道。
陆川海恍然点点头,“那宋大哥和我大姐之间的相处还真是实在啊,挺好,挺好的。不过还请宋大哥听弟弟一句劝,以后不要和她下棋了,没意思,一点赢的可能都没有。”
“我倒觉得有趣。”宋言致道。
陆川海不懂:“为何?”
“输未必是坏事。人如果不懂输,便很难再进一步。”
陆川海重复了一遍,直点头,转而凑到陆清清跟前,“大姐,你这些年从来都没有输过棋,所以你的棋艺肯定没有突破,没有进步。”
“不仅没有进步,还退步了。”陆清清道。
“宋大哥果然讲得对!”陆川海竖起大拇指,高兴地拍马屁道。
“但就是退不了,你也赢不了我。”陆清清看眼陆川海,又看向宋言致,“其实有时候,天赋也很重要。”
“宋大哥!”陆川海哭丧着脸求救。
宋言致点头,“确实如此。”
“完了完了,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赢我大姐了。”陆川海捶桌,转即对宋言致道,“但我的棋艺在我姐的锻炼下,还是很厉害的,至少在蓝山书院没有敌手。宋大哥要不要和我下一盘试试?”
“好。”
陆川海高兴不已,立刻落座。
陆清清在旁观战,下棋之前问:“要赌点什么才有趣?”
宋言致把一块令牌放在桌上,“有此物,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出入京城。”
“晚上半夜也可以开门?”陆川海惊喜地问,见宋言致点头,他高兴坏了,立刻打过来仔细欣赏,“这个好,我想要!那我赌点什么呢,我这身上除了值钱的俗物,也就没什么了,都拿不不出手。”
“姐夫吧。”宋言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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