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在远古——白菜啃猪

　　可河去看过，那脚印那么规规矩矩的几串，明显巨兽们就只是从某个方向游荡过来，又在圈里晃悠了一圈就又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门口外头的地上连一点巨兽因要撞门而反复后退又前扑留下的杂乱脚印都没有，拖拽猎物的痕迹更是一点看不到，河才不相信那几头鹿和羊是被巨兽叼走的，也不会是之前被其他的野兽叼走的。

　　河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年，走过那么多地方看过那么多事，要是连这都想不出来那么多年那他真全白活了。

　　门是在巨兽之前就被撞开了的，但其实偷走那几头牲畜也可能不需要走门，直接翻墙就成，而里面的牲畜也是没有被惊动之下被结束性命的，门板被撞成那样是伪装的也说不准，而最容易将这一切办到的就是人了，不会是他们部族的人，那应当就是附近另外那三个部族之中的人所为了。

　　河简单分析完，族人还有石花跟少年们都齐齐怔住，然后有不少人都也齐齐跑去那边看，发现果然跟河说的一样，再又想了半天河说的没有听到牲畜惨叫和后面的话，一个个都觉的河说的没错，这肯定就是人为的。

　　顿时一个个都气的直握拳头，山风当时就挥着胳膊想带人直接去那三个部族质问是哪个做的，没少喂养过这些动物的少年们也是气呼呼的要跟着去。

　　石花听完河的分析后也觉得他猜的有理，然后就因自己的粗心和脑袋不想事而惭愧不已，觉的自己简直笨的不行，垂头丧气的情绪更低落了。

　　河想着，自打他们搬过来，特别是搬到原来红树部族这附近后，虽然因为他们更加擅长打猎，需要猎得的猎物也多一开始他就叮嘱族人打猎时尽量与另三个部族狩猎地域远一些，但毕竟野兽也都是活动的，所以可能还是对那三个部族的狩猎造成了一定影响，且对方不像他们有南瓜莲藕等多种储备粮，所以冬季的食物该是和往年差不多或者还要少些，这个时候大概也没有多少食物了，所以才会有人打起这几头圈养动物的主意。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过过那种日子，有多难熬大家都知道，也都理解这个时候对食物的渴望，但是如果他们是正大光明过来到他们部族说明因为食物短缺想拿东西换食物，或者哪怕是要他们送给他们呢，河觉得这都是可以接受，并且肯定会跟山风商量同意的，可偏偏对方却是这样偷偷摸摸，并且还刻意伪装成兽袭的模样，河也觉得这事不能就当没发生过一样，虽然他们并不差那几头鹿和羊。

　　所以，在山风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去挨个部族质问的时候，河并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他不要乱来，别见人就揍。

　　至于石花，她那边愧疚难过了一下下，又想起一样是被她养着的鱼来。

　　自入冬以后她就很少见到那些鱼在水坑里面活动，本来一直以为它们是跟泥鳅一样钻进泥里冬眠了，这会儿因为这事却想着该不会也是被人捉走或者被什么动物叼走吃了吧，于是匆匆就又往河边跑，想去坑底找一找才放心，根本就没注意这边的情况。

　　而也没过多久以后，山风就领着众族人回来了，去时候一个个怒气冲冲气势汹汹的，回来的时候却是有人脸上欢喜有人脸上迷茫，山风则是跟吞了苍蝇似得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会有大旱吗

 

　　河本以为因为山风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胡乱去挨个部族问时没有人承认，所以才这幅模样归来，但是瞧着又有点不像，正要开口询问，山风却是黑着个脸从身后扯出三个女人推到河面前来，告诉他这三个女人以后就是他们族人了。

　　河便将注意力转到几个女人身上，这三个女人瘦巴巴的，脸颊的肉凹陷，脸色也是黄中泛绿，身上的兽皮衣更是空当当的，其中还有两人肚腹微突，应该是还怀着孩子，但孕态也并不明显，显然都是饿了许久所致。

　　河皱皱眉，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三个女人一进到他们部族就在四处打量，脸上虽然还带着一点怯意，但眼睛里却都隐隐闪烁着兴奋的光亮。

　　见此，河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山风从别的部族抢回来的，又回头看向山风，络腮胡还陷在闷闷的情绪当中，看到河询问的眼神，更是一脸不高兴的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事。

　　他最开始带人去的距离最近的满水部族，当时正赶上他们部族在吃一天中唯一的一顿饭，一个个瘦不拉几的族人都在端着汤喝，而那汤山风瞅了眼，怎么瞅怎么感觉里面飘着的东西像是外头的一种干巴草和草根。

　　都说是草，肯定是不适合人食用的了，这种草虽然味道并不难吃，人吃了也能饱，但是却是很难消化，有的人吃了会肚子胀疼甚至呕吐，所以这些人必定是食物实在短缺才这样的，若真偷了他们的鹿和羊这会儿也不能吃这个，满水又一口咬定他们部族没有人做过偷牲畜的事，山风自然是信的。

　　后面又去了月部族，当时月部族的男人们正捞鱼回来，二十来个男人拎着几尾可怜巴巴的瘦鱼，也是一口咬定他们族人每人会做那事，并且他们部族还有食物，也没有必要那么做。

　　而等到来到乌鱼部族时，还没等山风开口，一身病歪歪的乌鱼就让两个族人架着他上前向他们承认了偷走鹿和羊的事。

　　说是因为他们部族的石板门不够坚固，前一阵子夜里被兽群攻破，人死伤好几个，原本存储的肉干等也被叼走不少，所以到了现在食物就短缺的很，几个半大少年饿的受不了没经过他同意就私自去做了这件事，不过他已经惩罚过他们了，并且正准备多找些兽皮等送到山风部族去等等……

　　虽然乌鱼瞧着病的不轻的样子，说话时也是有气无力的，还老断断续续的咳嗽，但嘴一张开就一直巴巴在说，且言辞凄切，态度诚恳，居然把向来脾气急又爆嫌啰嗦的山风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听着听着竟然还附和着他点了几次头，瞅着他们部族一个瘦的跟麻杆似得族人，甚至有的人身上还带着伤口，也觉得他们很不容易，那么做真的是情有可原，可以原谅。

　　最后山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乌鱼不再追究这事，还同意从他们部族拿走些东西作为赔偿，而从他们部族带走的居然是三个自愿离开的女人……

　　一直到离开后走在路上，山风还晕晕乎乎的，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就带回了三个女人。

　　虽然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们部族从来就不显人多，尤其是女人，但是这种事情往莫名其妙方向发展的感觉让山风十分的不爽，让他有种自己特别蠢可以随便被人牵着走的认知，特别是看到他说完这时候后河也皱起了眉，那种感觉更加明显，之后山风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听说居然是对方主动提起将三个女人给他们部族，河也有点惊奇，又打量了三个女人一番，果然没有从她们脸上看到一点不甘愿的情绪，也没有发现有其他让人怀疑的痕迹。

　　虽然也觉得这事有一点让人感觉别扭，但河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只是在等到开春几个部族都想来跟他们换取种子时，河多跟乌鱼部族要了一倍交换的物品，狠狠的宰了他一把。

　　这一年春天开始，山风部族又开始了盖房子工作，房屋设计和选材自然还是石花来做，不过还是跟河等人一起商量的可不可行。

　　最后的成品房屋是用木头和烧制的陶土块建的墙身，房屋顶则是用木头架着一些兽皮和干草，工具限制，木头门板没有，所以门和窗还是挂的兽皮，石花觉得马马虎虎比帐篷好些可以凑合住，其他人却都是觉得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这一年播种的粮食更多，所以待到秋收季节也获得了丰收。

　　族人都还记得去年那顿面条的味道，早就惦记的不行，今年石花便跟几个女人一连做了好几天面条，还烙了饼包了饺子，把族人吃的一个个都肚儿溜圆，瞅见石花就乐的不行，一个个看着石花的眼神更加热切。

　　夏日群婚时山风依旧跟去年一样声明石花归他儿子所属，也依然拉着石花禁止任何男人靠近她。

　　石花虽然也觉得他这样做可以为她免去一些麻烦，但是这样不清不楚的把她跟木叶扯在一起也是很奇怪，否认了几次她与木叶的关系，然而山风却是油盐不进根本不放在心上，还更是认定了她想找其他男人的事，反反复复劝说把他自己都说的烦了，石花甚至觉得山风有时候看她那表情就好像看着一个有丈夫离家在外，不甘寂寞老想勾搭野男人的浪荡·女人似得。

　　去年时候投在水坑里的那些鱼后来也长得很好，今年更是多了不少小鱼，但数量还是少，石花也只做了两次烤鱼炸鱼给少年们分了，还又圈了一圈的各种小兽，鸡蛋随吃随有，储备食物更是满仓，这一年的冬季自然更是比去年过得还要温暖舒适。

　　只是河的关节疼痛变形情况似乎是更严重了，入冬时受了寒，然后一整个冬季都在咳嗽没有好利索，其他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有不少这种情况。

　　石花看着却帮不上忙觉得难受，其他人却都没有对此特别在意，并不觉得有什么，河更是不放在心上。

　　放在石花以前生活的现代，河这年纪还只是中年，但是在这里却已经是很少见的高龄老人了，河认为自己还能这样好好活着，可以自由行走，甚至还能对付一些小心猛兽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前些年因为不放心部族他算是一直在撑着，这两年看到部族里发生这么大变化，河觉得欣慰不已，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费心了，许就是这样突然松懈下来身体不再那么紧绷着，人便也开始老的厉害了，但是河依旧觉得这样很好，就算是他很快就将离开死去也是放心的。

　　现在他们做饭都已经开始在屋里面了，石花还想搭个火炕，这样不仅房间里会更暖和些，河的关节怕凉疼痛许也能缓解些，但她却是连火炕都没睡过的人，鼓捣了好些天最后也只是照着灶台堆出了个山寨版的简单版的，并且热持续时间很短。

　　不过河依然很满意，看着石花的表情慈祥极了，想着在外的木叶，又看看这样能干有想法的石花，更觉得部族的以后有希望了。

　　另外三个部族因为种植了作物，今年冬也过得比往年要舒坦的多，待到一冬过去，猫了几个月的人再出门，互相见到时也都不再是瘦得跟排骨似得模样，再到春天播种时更是认真上心。

　　但是就在这木叶离开的第三年，天气变得比往年干旱许多，植物生长的速度慢，天也很多天才下一次雨，就连很宽阔的大河水位也低了许多，石花那个养鱼的水坑更是干的只剩下淤泥。

　　石花只得又把坑挖深了些，看着底下又一点点渗出水来也没多放心，怕天会继续干旱下去，水位也会继续下降。

　　有一段时间这附近的野兽很多，不仅在外打猎的男人每天都能轻而易举的打到很多猎物，部族边上的陷阱也几乎每天都有所获，甚至他们还猎到过集中以前从未在这边见过的动物，每个人都觉得特别高兴。

　　但多了一段时间后野兽便又渐少了，大多数族人便又为此觉得可惜，只有少数几人会想这其中的原因，河更是已经隐隐有了担心。

　　怕是有地方已经大旱，植物已经干死，河水也已经干涸，所以动物都无法在那里继续生存了，所以才会离开去往别处来到这边的。

　　那么他们这里会不会继续干旱下去，会不会也变成那样？河担心不已。

　　难得的是，一向不大想事的石花这一回居然也想到了这里，也在忧心大旱会扰乱他们勉强算是平静安稳的生活。

　　她倒不是由那些动物想到的，就是因为天干老不下雨粮食作物长势不好，单纯的胡思乱想到这里的，然后想起以前听说过的有些地方久旱不雨成灾，然后没水没粮食还闹蝗灾闹瘟疫等可怕的事，愁得不行，然后就蹬蹬蹬跑去河商量这事。

　　会不会有那种可能谁都说不准，河也只能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多储备些食物罢了，水暂时还不用储存，但也得先开始准备烧制储水的陶缸了。

　　但万一真要大旱了，水缸又能装多少水呢，石花想着要是他们部族有口深水井就好了，就是没有大旱，他们平时吃水用水也是很方便的。

　　井并没有，想要就得自己打，不过石花也知道水井不是随便就能挖出来的。

　　有的地方挖不出水，有的地方就是挖出来水了也可能水少或者水质有问题根本不能喝，然后挖井还不时间轻省活儿，中间过程中若是井有坍塌还特别危险，所以她也没想着真要挖，没想到族人听了她这话，又问清楚怎么做后，也不管麻不麻烦危不危险就转身去做了。

　　族里大多数人现在对石花都有种莫名的信任，好像她所说所做的都不需要怀疑，一律都是对的，一群男人甩着膀子就开始拿石锹在部族里到处乱挖坑。

　　可能是因为这里距离大河并不太远，男人们在部族里挖的几个坑中，除了两个半途挖到了石头，剩下的几个都挖出了水，只是只有一口井水质很清，其他的都很浑浊或者水太少，有一口甚至再水沉淀很久后上面还满是絮状漂浮物，石花研究了半天那漂浮物，感觉像是油，弄得她十分怀疑这地下是不是有石油资源。

 

　　☆、归来

 

　　水质很清那口井打上来的水没有什么异味，后水还喂给了几只动物喝，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反应，所以石花和族人都一致认为这水应该是可食用的，只是水位太低无法直接打水，需要放绳子下去用陶罐舀水有点麻烦。

　　并且陶罐撞在井壁上很容易碎掉，石花便想起以前人们用的木桶，只可惜现在这条件木桶他们也不好做出来，想来想去石花又想到木叶给她做的那个底部往上中空的凳子，这不现成的可以做木桶吗？再修正一番肯定合适。

　　于是兴冲冲的跑回去拿凳子，但是抱起凳子后石花又舍不得了，木叶那么辛辛苦苦给她做的，就算是给自己部族里的人用她也不舍。

　　遂又将凳子放下跑回去告诉大家按样再做一个出来，反正来到这里这么久，石花也发现了，这个部族的人并不像之前红树部族的女人们，他们一个个精力旺盛，力气多的用不完，才不在乎多费些力费些时间。

　　水井打好后，用水果然省了不少事，水井打的深，应该也不会很容易干涸，为此，大家对干旱没水喝的担忧也少了些。

　　这二年部族里添了有十几个新生儿，万一真要是大旱了，想要举族迁徙拖家带口的也不容易，所以山风跟河商量的就是尽量多储存些食物和水，避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得不离开去别处生存。

　　所以现在族里男人都在忙着储备食物，石花跟其他女人们则是在忙着往作物叶子已经蔫巴的地里挑水，老人孩子也跟着去挖野菜，上上下下都忙的不得了。

　　不过干旱并没有恶化到植被·干死水源干涸的程度，入秋后还稀稀拉拉的下了两场雨，大河的水位也没有再继续降下去，秋收时作物产量也没比去年少很多，这让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便是在这年入冬前，离开快三年的木叶终于回来了。

　　离老远木叶就看到了部族里高高的围墙，想着许久不见的阿父和族人，脚步不自觉就加快了几分。

　　开门的族人一眼看到外面一群人最前面的木叶，当时便兴奋地嗷嗷喊跳下高台去开门，大嗓门子直把在帐篷里准备窝冬的一堆族人都给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