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都议论纷纷,司马平也很诧异。
“哦?你要参他们!你为什么要参他们呢?若是没有正当理由,你可是要被治罪的!”
“陛下!臣自然不敢拿这么多官员的仕途开玩笑!臣是要参他们官商勾结,结党营私,贪腐舞弊!臣之所言句句属实!皆有证可查!”
旁边立马就有人跳了出来。“简直荒唐!官商勾结!贪腐舞弊!那整个江南官场的人都贪腐舞弊吗!你这是在质疑陛下的能力吗!”
“就是,陛下威严震慑四海!治国有方!怎么会出现这种大型的贪墨案呢!你这明显是信口雌黄!”
还有人不冷不热的说:“怕是有人想出名想疯了吧!”
徐御史仿佛没有听见那些质疑的责难一样,他淡定一笑。“陛下,臣有账本为证!”他从宽大的朝服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
司马平严肃的说到:“呈上来。”旁边侍立的总管太监立马踏着小碎步快速的将账册呈了上去。
司马平翻看账册越看脸色越难看。突然,他停了下来。众大臣望着他阴沉的脸色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司马平已是气急。他怒极反笑,道:“呵!今日若不是有人上奏我还真没想到。你们当着我的面都是一副正直的不能再正直的样子,背地里却私吞着朕的赋税!还有人卖官位!真是明码标价清清楚楚啊!”
他把账册往下一摔。“你们看看,这是一个臣子能干的出来的事吗!谁给你们的权利!谁给你们的胆量!”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管这个帝王本身究竟怎么样。众臣都齐齐跪下,喊到:“请陛下息怒,臣等有罪!”
“哼!”司马平平息了一下怒火,又接着说到:“蒋玉何在?”
“臣在。”
“此刻起,你为江宁巡抚,巡查江宁道!朕命你彻查此事,所有涉案官员全部上报!务必早日查清!”
“是,臣领命。”
“退朝。”又是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众人心里一松,齐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平从后面离开了,大臣们散了朝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说着今天的这件大事。
蒋玉回了家立刻就进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
“来了。”蒋老太爷端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
“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父亲想必已有所耳闻。”蒋玉在下首一把椅子上坐下。“不知父亲,对此事有何高见?”
蒋老太爷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件事明显是早有预谋。”
“父亲是指将这件事捅出来,还是这件事本身?”
“都是。朝堂之上没有巧合。这件贪墨案共有三个主要的人。一是江宁道知州鲁轩,二是知府何袁。这三嘛,是商人,刘政。你别小看这个刘政。他才是这件事的主导者。”
“他?可那刘政不过一介商贾。”蒋玉疑道。
“他是商贾,可他的产业遍布江南,财力雄厚,涂方城这个重要的商道也在其掌控之中。况且,他是商贾,他背后的人可是位高权重。”
“背后的人?”蒋玉略一思索陡然惊到“难道是,平王!”
“孺子可教。”蒋老爷子欣慰的笑了笑。
“那徐御史是吴王的人?”徐御史一向正直,不像是会站队的人啊?难道是人不可貌相?
“徐御史应该不是吴王的人。”蒋老爷子说到。
“那他……”为什么要帮吴王?
“他并不是帮吴王。他生性耿直,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就一定会管,与吴王无关。”蒋老爷子一停顿,又叹道“吴王好手段啊!既打击了平王,又没有丝毫牵扯全身而退。”
“当今陛下无子,这二位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平王是陛下的亲侄子,吴王是陛下的亲弟弟。无论这二人谁胜谁败都不是我们能参与的。”
“嗯。蒋家根本无需站队。等他们斗完尘埃落定还是会用到我们蒋家的。所以我们很紧陛下就好了。你此去千万小心。”蒋老爷子交代到,“那平王和吴王都会拉拢你。你周旋其间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他们。”
“是,儿子定当小心。”
这边蒋氏父子在密谈,那边桃子也有些担心。
她看着手里的绢帕很是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手里的与其说是绢帕,还不如说是一封血书。
这封血书还是他们在刘员外家为刘夫人治病的时候刘夫人偷偷塞给她的。她本来不想要,怕连累了拂云。可刘夫人的目光太绝望,带着哀求。她一时于心不忍就接了那绢帕。此后她一直后悔不已,可接都接了总不能再回去一趟塞还给她吧!
那血书之上写的正是这件事。
上书“妾为家里庶女,父母之命不得已带着任务嫁入了刘府。自我入刘府以来,他待我甚好,然父亲之命不敢违,且妾之亲母亦在家中常怀忧。妾无法,只得依了父亲的意思偷出了账本。对此,妾甚愧夜不能寐。妾虽有罪,但妾之子无辜。故书此信。无论将来如何妾必死,只望能赦吾子。妾刘卫氏书。”
桃子已看过不止一次这封书信,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女人从出生开始就身不由己,注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难得遇上一个真心的人却注定如仇人相对。如今写下这封血书,就是怕万一平王胜了。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孩子啊!
她想了想,还是将血书藏好。目前明显是吴王占上风,这封书信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她看向窗外。这些日子上京的气氛明显紧张了几分。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第二十九章
刘卫氏视角-------------
“夫人,努力啊!再用点力啊!出来了!出来了!”
随着婴孩的啼哭声,左夫人安心地晕了过去。左夫人是卫府卫老爷的侍妾之一。曾是他身边的丫鬟,在他年轻时做了通房丫头,后来正室夫人进府,她就被抬了姨娘。
卫老爷在吏部任员外郎一职,而他的正室夫人是他上司的周郎中的嫡女。故而,卫周氏底气很足,在卫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左氏跟随卫老爷多年,因此为周氏所忌惮。而今,她居然还怀了身孕。周氏什么都有了,唯独嫁入卫府多年却未诞下一个子嗣。卫老夫人对此很是不满,但碍于自己儿子的仕途又不能真的做什么,只得对周氏冷嘲暗讽,还做主停了卫老爷侍妾的避子汤。
这避子汤一停,左氏就有了身孕。周氏获悉咬碎了一口银牙,差点绞烂了手上的帕子。
周氏坐在外间听着里面女人的痛呼声手上轻抚着茶杯,眼神凌厉。她是绝对不会让人在她之前诞下男孩的。若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一声婴孩的哭声传来,她立刻站了起来,急切的问到“怎么样?”外面也传来了通报声:“老夫人到!”
周氏眼神一冷,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扶着卫老夫人。“娘,您怎么来了!这天寒地冻的,着了寒气可怎生是好?”
“没事。这左氏虽然卑贱,但她肚子里的却是我儿的子嗣,我自当小心谨慎啊!你说是不是。”
周氏嘴角一僵,说到:“娘说的是。”
这是,稳婆跑了出来,喜到:“生了!生了!”
老夫人立刻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说到“怎么样?!”
稳婆道:“是位小姐!”
老夫人一听脸就拉了下来。勉强到:“即是生了,我就先走了。好好照顾左氏。”
周氏闻言喜笑颜开,说到:“娘放心,这儿交给我就好。”她看着老夫人走出了院门,嘴角噙着冷笑坐回了椅子上。她慵懒的扶了扶发髻,说到:“孩子呢?抱来我看看。”
“是,夫人。”很快奶娘就将孩子抱了出来。她看着闭着眼睛的婴儿意味深长的说到,“女孩儿好!女孩儿好!”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过了几个时辰,左氏醒了,她喊到:“孩子!我的孩子呢?”奶娘忙把孩子抱了过去。她身边的大丫鬟说到:“姨娘,小姐很好。只可惜是个女孩儿。”
她含着笑容看着奶娘怀里的婴儿,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女孩儿好!女孩儿好!”
她身边的大丫鬟奇道:“您怎么和夫人说的一样?”左氏含笑不语。
-----------------十年后------------------
“小姐,老爷请你去他的书房。”她身边的大丫鬟有些兴奋。她却皱了皱眉。这些年,周氏始终没有子嗣,她抱养了另一个妾的孩子充作嫡子。
她深知周氏不喜欢她一向无视她。但因为卫府子嗣不丰就她和那个弟弟两个孩子。所以,她过得还算不错。但她深知,父亲并不在意她,连她的那个弟弟,父亲也是淡淡的,他一心只有他的仕途。
她直觉这次不会是什么好事。她的直觉一向都很准,这次也灵验了。
“来了。”父亲坐在桌前看着公文,头也不抬。“坐吧。”
他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对我说:“曳儿啊!你可知这世间的人出生是不公平的,有高低之分。然而有些人不甘心,想要往上走。更高的权位就能更好的被泽亲人。身在富贵家享受了权势财富也就要担起相应的责任。”
他停了一停,又说:“你已经长大了,是到了能够承担责任的时候了。你可懂?”
“曳儿明白,请父亲吩咐。”他依然神色淡淡,仿佛早已料到我会答应。也是,难道我还有权利拒绝吗。
“不是什么为难你的事。只是你也大了,父亲为你找了一户人家。你放心,那也是富贵之家。”
富贵之家!呵!即使不是我又能如何呢?我的青春从没来过,以后……无非是从另一个笼子搬到另一个笼子。只是另一个笼子里没有姨娘。
“父亲,如果没有其他事女儿就告退了。”
“嗯,你去吧。”他又低下头去处理政事了。我轻轻的出了门,转身带上了房门。
我以为我的一生也就这样了,平静无波的熬到老,也许就自由了吧。直到那天,我应邀出去踏青。
我和他相遇在桃花林里。他在桃林深处抚着琴,白衣环佩,温润儒雅,惊艳了我的时光。那画面太美,成为我记忆深处最美的梦。
他突然停了下来,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下了一跳,连忙躲到了树后。我抚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我的婚姻早已注定,我与他无缘……
我回到家,假装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假装的我以为我自己都信了。结果,大婚前夜,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仿佛溃堤的洪水带着我的不甘和绝望倾泻下来。如果重来一回……即使重来一回,我应该还是反抗不了我的命运吧。
我一夜未睡,凌晨时分就有丫鬟来为我梳洗化妆。我一脸麻木的看着镜子里她们为我穿上了华丽的嫁衣。那嫁衣用金银线绣着龙凤呈祥,宽大的袖子和衣襟用五彩的丝线绣了繁复的滚边。外罩的红色纱衣轻薄透亮。
看来这户人家确实很重要,否则周氏又怎会花这样多的心思在我的嫁衣上。我自嘲的想到。
我看着她们又给我上了精致的妆。这时姨娘推了门进来。姨娘被允许在我出门前来陪我一会儿。我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微笑着安抚她。“姨娘,没事的。”
我心已死,即是无心还能更坏吗?我从容的上了花轿,平静的拜了堂,无悲无喜,听话的像个木偶。
我在新房内等了很久,不知何时,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我听见他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透过大红盖头的下方看见他在红烛映照下的影子。然后,我的盖头被一杆喜秤挑起,我被突然的光亮晃了眼。晃过神来,就看见了新郎的模样,竟是那个桃林深处的男子!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他笑的很温柔。温柔的抚慰了我所有的伤痛。
☆、第三十章
“夫人呢?”刘政看着空无一人的内室,询问侍候的丫鬟。
“夫人,此时应该在花园。”
“花园?夫人在花园干什么?”他疑惑到。
“夫人近日新得了一株垂丝海棠,正亲自侍弄。”
“哦?”他听了转身向花园方向走去。他走到花房外。一名女子正弯腰小心的擦拭着花的叶子。她眉目精致,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盛着如水的温柔。
花房内鲜花盛放,姹紫嫣红,丝毫没有掩盖住她的美丽。只因她的美丽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的温柔。
刘政站在花房外眼眸逾深,嘴角不自觉牵起温柔的弧度。他悄悄的走到了她的身后,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她吓了一跳,直起身子还没转过来他就将脸贴到了她的耳边。
她发现是他又安下心来,放松了身子靠在他身上。“你怎么来了?”她娇嗔到,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依恋和欣喜。
他靠在她肩上声音慵懒的道:“夫人为了一株花忙碌,都没时间陪为夫,为夫只好自己贴上来了。”
她好笑道:“夫君这是为一朵花吃醋了?”
“不行吗?”他闭上了眼睛,圈紧了她。
“行,当然行。夫君想做什么都行。”她说完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回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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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大婚的第二日。她早上准备起来却被他拉回了怀里。
“夫人怎么起这么早,不累吗?如果不累就再陪我睡会儿吧。”他把脸埋在她的脖劲处,带着困倦的沙哑嗓音温柔性感的让她无法拒绝。那一刻开始,她所受的身为正室夫人的教导和坚硬的心房一起被他瓦解。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终还是顺从了他。大红的绸缎上,青丝相交,绘成一副缠绵的画。她凝视着他的脸庞至今还如同在梦中一般,生怕一眨眼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为夫好看吗?”他未睁眼,只是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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