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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一颗桃子的可塑性——须弥梦客

时间:2018-02-07 17:01:13  作者:须弥梦客
  “父亲,您找我有事?”
  “初瑾来了。是这样。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连子庆都娶妻了,你却连个房内人都没有。为父知道你一向洁身自好。可也必经到年纪了。
  今天,和为父同朝为官的崔尚书来找过为父。说是要为他嫡长女择婿,看上了你。为父觉得崔家也不算辱没了你,你觉得如何?”
  蒋玉语气淡然,仿佛肯定他不会拒绝。蒋云的表情也很淡然,因为他不会犹豫。
  “崔家是不会辱没儿。”
  “那为父明天就给他回……”
  蒋玉话还没说完,蒋云又马上接着说:“但儿臣配不上她。”
  蒋玉一愣,剩下的话被堵在口中。他皱了皱眉,说到:“你是蒋家的嫡长子!”
  “儿知道。只是我们不合适。”
  “你都没见过她怎么知道不合适?况且……蒋家和崔家很合适。”
  蒋云的表情有些冷。
  “那儿觉得二弟也很合适。”
  “你!”
  蒋云反问到“怎么?父亲觉得二弟不合适吗?”
  “他……毕竟是个庶子。”蒋玉艰难的说到。
  “这京中的人都知道,二弟是从小当嫡子养的。他们都知道。想来崔家也不会介意的。”
  “你!……算了。你回去吧。”蒋玉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一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那父亲休息吧。儿就先回去了。”蒋云似是看不见蒋玉的反应行了一礼就出去了。
  蒋玉坐了一会儿,带着蒋礼进了一个安静的院子。
  “父亲。”蒋玉敲了敲门轻声唤到。
  里面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进来吧。”
  蒋玉进了屋子,蒋家老太爷正在练字。
  “坐吧。你今天来……是为了初瑾的事?”
  蒋玉一愣应到:“是。”
  蒋家老太爷放下狼毫,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字,叹息了一声说到:“我早猜到会有这一天。”
  “这些年我知道因为初瑾不清醒你很失望。但他毕竟是你的嫡长子。现在他后来者居上,这是蒋家先祖保佑啊!你也该更关注他了!”
  “父亲说的是。”蒋玉神色复杂。当初他确实失落。好不容易得了嫡长子却神志不清!这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独坐在书房中一夜未语,直到烛火燃尽只剩烛台才起身。
  自那以后他就假装没有他的存在将一腔父爱都倾注在了二子身上。在这些年中不是没有人提议将二子过继到嫡夫人的名下他也动心过,但最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没这么做。
  蒋云陡然清醒考中状元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现在他才相信他的嫡长子真的正常了而且是人中龙凤,仿佛那些年都只是他的一个臆想。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从一开始他的嫡长子就是如此聪慧,没有意外,没有疏离,或许……
  “父亲,我先回去了。”蒋玉起身离去。他来父亲这里不是为了后悔,只是想寻个清净又安全的所在休憩一会儿疲惫的心。
  取舍间,必有得失。从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失去什么。但人生不可能没有后悔,只是后悔要短暂。他还要走下去。
  
 
  ☆、第一百零二章
 
  “糖葫芦!又香又脆,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嘞!公子,要不要来一串?”
  街上的人都精神抖擞,卖力的生活。他们也许从没有想过生活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为了他如此努力。只是本能的想要养活家人,本能的想过好日子。在他们眼里似乎只要生意做好了,不用为生计发愁就是最理想的生活了。
  其实没想过也好,只要自己觉得过得幸福就好。人活一世谁知道有没有来生,太清醒也没什么好。无论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总有些人的幸福看起来太高太远,遥不可及。
  蒋云一身白衣宽袖锦衫腰坠青玉头戴玉冠,面如冠玉气度不凡,双手负后一派悠闲的姿态似在散步。一看就是世家公子,街上的小贩都盯着他卖力的吆喝着。
  只是蒋云似有心事,一路走过没有看周围的摊位一眼,双眼失神的盯着前方。仿佛在专注的看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明明同在一副画面中却又似两个世界。
  “初瑾?”
  蒋云抬头,柳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这人第一次见他就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对他很是亲热。他大概也能想到是为什么。无非是因为他和容与的哥哥很是相似。当初容与也是因此才轻易的接受了他的靠近。只是……这样总让他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影子……
  多么可笑,最爱的人和最亲近的朋友都是因为一个人才赋予他这般的信任。
  “嗯!这家糖葫芦果然很好味!”柳思一边走在大街上一边毫无形象的吃着街边买的冰糖葫芦。
  那卖冰糖葫芦的小哥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蒋云和柳思。因为……是蒋云付的钱。刚刚柳思碰上蒋云简直喜出望外可以用惊喜来形容。因为他在那家小餐馆吃了餐饭,然而他发现自己没带钱。本来他都想过要不要直接溜了,但眼睛一扫就看见了蒋公子!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你还能吃出不同来?”蒋云倒也没嫌弃他,好笑的说到。
  柳思咬了一颗山楂眯了眯眼,说到“这你就不懂了吧!冰糖葫芦我当然吃不出来不同。但好吃不好吃可不仅是因为事物的味道!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吃!”
  蒋云低首一笑,“说的也是。那柳兄现在心情很好了?”
  “当然!在上京有朋友就是好!出门忘了带钱也没关系!你不知道!刚刚你出现的那一刻在我眼里比西施还沉鱼比昭君还落雁啊!”
  蒋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柳兄果然有趣。在下怎比得上西施昭君那等倾国美人!”
  柳思闻言转过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蒋云,说到:“初瑾太谦虚了!你要是个女子我现在就上你家提亲!”
  蒋云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容颜终会老去。最后也不过一坯黄土。何必太过在意。”
  柳思突然凑过来,坏笑着说到:“那你中意容与不是因为她的容貌了?”
  蒋云讶异了一下,坦然的说到:“自然不是。‘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白首。’既是共白首又谈何容貌美丑。”
  这回轮到柳思惊讶了。
  他感叹道:“看来容与上辈子是积德行善了啊!”
  “那你上辈子定是作恶多端!”
  柳思和蒋云一愣同时回头,刚刚闲聊的主角就在身后。
  “你耳朵够尖的啊!这我以后可不敢再说你坏话了!”
  容与翻了个白眼。
  “你真是无时无刻不损我!我就出来买点东西都能恰好听到你说我坏话!”
  柳思反驳到:“我怎么说你坏话了!我是在夸你啊!我说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善人还不好吗?”
  容与一脸不敢置信,“真的?你确定你不是在反讽?”
  “你好厉害啊!还知道反讽!我都不知道!”柳思状似一脸惊叹的说道。
  蒋云在一旁笑而不语。
  柳思和容与吵吵闹闹回了医馆。柳思总算还有点眼色,眼珠子一转就留下蒋云和容与上了楼。
  蒋云看着容与犹豫着来了口,“你……刚刚是什么时候来的?有听见什么吗?”
  容与一惊,说到:“是不是那厮又说了我的坏话!你不用帮他遮掩!大胆的告诉我!”
  “没有。”蒋云说不出是感到幸运还是感到失落。或者二者兼有。
  “有时候我很羡慕他。”因为他可以轻易的吸引你的注意力,连我也无法插入。
  “为什么?他有什么可羡慕的?难道……你羡慕他的自由?”
  蒋云笑而不语。
  医馆很清静。只有阳光和微暖的微风悄悄侵入。连枝头被风吹动的沙沙声都有种别样的静谧安好。偶尔一两瓣梨花乘风而入,轻的像是怕惊扰了岁月。白色的热气缓缓上升,茶叶在纯白的瓷杯中沉沉浮浮。茶汤清亮的可以倒映出眼底的波澜。仿佛岁月偷听了他心底的声音,真的将时间停在这一刻。
  容与浅淡的声音似是浑不在意的轻叹。
  “梨花又开了。”
  蒋云自然的接到:“时节至了。”
  “不知青云道长如何了?”
  “青云道长又是何人?”
  “一位故人。”
  “是一位怎样的故人?”
  “一个有趣又令人怀念的故人。”
  “……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蒋云闻言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你要……离开?”
  “我想回去看看,探望一下故人。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蒋云没有说话,直到走出医馆大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梨花的白在月光下发出莹莹的光,带着淡淡的清香。
  蒋云看着将他送到门口转身就要回去的容与问到:“我是不是很像他?”
  “什么?”容与诧异的回眸。
  “我有多像他?”
  “一模一样。”
  “那我能代替他吗?”
  容与没有说话,只是惊诧的看着他。
  “我能代替他照顾你吗?”
  容与沉默良久,说到:“你无需代替他。”
  蒋云半晌无言。
  “今日是我失礼了。”说完他转身离去。
  容与看着他离去。即使他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很是醒目也在渐行渐远中被淹没在天际。
 
  ☆、第一百零三章
 
  没有人会想成为别人的影子。但是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我不能挽留你,那他能不能成为你留下的理由。
  翌日清晨,城门口。
  上京不愧是都城,连城门也很宏伟。高大的城墙上有巡逻的士兵。城门处也立着两队士兵。高高的门楼上,有一个牌匾悬挂其上,上书上京城三个大字。那字苍劲有力,据说是南朝开国国君所书。
  上上次离开上京城是为了给拂云治病。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好好观赏这都城的城门。
  而上一次离开是为了寻人,同样没有心情。
  这一次,同样是她独自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因为相信很快还会再回来,所以没有离别时的伤感。只是这一次,送她的变成了蒋云。
  蒋云今日倒是不像以往的沉默寡言,不停地叮嘱着。
  “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尤其,你一个独自出行的女子在外行走很容易被人盯上!你一定要留心周围的人或事。这里有些我为你准备的常用药物和零食。你带着用吧。
  另外,看完了故人,就早点回来吧!别一个人到处逛。不安全!我……们都在上京等着你回来。”
  蒋云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容与应的很干脆。
  “好。你们不用这样,我不过出去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了!我又不是没一个人出行过,该知道的我都懂!别太担心了!
  那……我走了。”
  容与看着沉默的蒋云,说完转身离去。看起来有些潇洒。
  一直以来都是我看着你离去然后追逐你的身影,现在轮到你看着我离去了。
  柳思和关尧看着容与离去也相携离去了。独留蒋云还久久停在原地。突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乐晋看见蒋云急切的翻身下马,问到:“容与呢?”
  蒋云仿佛毫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说到:“已经走了。”
  “走了多久了?往哪个方向走了?”乐晋语气急切就差直接问现在上马去追能不能追的上了。
  蒋云指了一个方向,说到:“我突感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说完也没管乐晋回了什么,转身就走了。
  乐晋回头看了一眼疲惫的白色身影,策马向他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是时间飞逝的分界线--------
  “穆姊!穆姊!在吗?”
  容与听见屋外的声音探出身子,就看见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小孩儿拎着一尾鱼在门口探头探脑。
  “二虎?你怎么来了?”
  “穆姊。我爹让我来给你送尾鱼!感谢穆姊治好了我娘!他今天捉了两尾鱼!”
  “你们为什么不留着自己吃?你和大虎,三虎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啊?”
  二虎倔强的将手前伸,还甩了甩手中的鱼。
  “我爹说了是给穆姊补身体的!”
  容与看着他那倔强的模样无奈一笑,接过了他手里的鱼。
  “那好吧。你留下吃饭吗?”
  二虎闻言眼睛一亮,果断的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个孩子!容与微微一笑,说到:“那你先在这儿玩一会儿。”
  本来以为回来一趟就是看望一下青云道人最多一年就能回去。可没想到竟是一留就是三年。想来他们都该着急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饭桌上,容与从容的端着碗盛饭。当初为了留下他青云道人还特地辞退了原来做饭的大娘。那大娘还很不高兴的样子。
  “咳”青云道人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说到:“丫头,听说,你要回去了?”
  容与手一顿,应到:“嗯。”
  二虎闻言也盯住了容与。
  “穆姊,你要走吗?这里不好吗?能不能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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