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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正屋窗窝（正屋和厨房之间的一扇窗）有盏油灯照亮了厨房和正屋，其他地方还是漆黑一片，这就是没钱惹的祸，没电灯也就罢了，连多盏油灯都没有！所以他们家一定要挣钱，多多的钱，不然生活质量啥时候提上去！
就着昏黄的油灯李菊在锅台边上烧着火熥饭，看见闺女也起来了，“你怎么起来了，天还早，再去睡会儿吧！”
程佳佳努力睁大眼睛，义正言辞道：“我已经睡够了，不想再睡了！”所以不要再诱惑我去会周公啦！
李菊笑笑敷衍道：“行，你说醒了就醒了，等你想睡了再睡！”反正家里又没有用的着闺女的地方，白天睡也没人管！
程旭洗完脸回头一看妹妹迷迷瞪瞪的样子，毛茸茸的头上一撮毛还微微翘起，像个瞌睡的小猫，因为第一次没大人陪着去县城而紧张的心情蓦然放松了不少。
重新打了盆温水，用妹妹的小帕子给她擦脸，乖巧懂事的样子特别可爱，一点也不像别人家的熊孩子那样让人恨不得揍一顿。想到这里，程旭就想到了妹妹昨天的异常，而且她还没有向自己坦白，不是说最喜欢哥哥吗，怎么对他还有秘密，愤愤地瞪了眼妹妹，这个小骗子！
程佳佳安静地享受着哥哥的全方位服务，突然正前方一股不太友好地视线袭来，疑惑地睁开眼看看，没什么呀，哥哥正在认真的给她擦手，大概是幻觉吧！
程奶奶掀开炕席子一分一分地数出几毛钱给孙子装好，给他路上好用。
程旭费力地拿了桌子往炕上摆，数好钱的程奶奶看见了连忙上手接过摆好，顺便把钱交给孙子，“这些钱你拿着放好了，现在小偷小摸的少些，你也得注意点儿。还有万一用的着也别不舍得花。”
程旭看奶奶给的这札钱挺多的，手里从来没一分钱的他有些慌，坐个车就要三分钱就够，这太多了，赶紧抽出坐车钱，剩下的还给奶奶，“奶，太多了，我拿个坐车钱就行！”
程奶奶反手推回去，瞪眼嗔道：“叫你拿着就拿着，穷家富路，出门身上得带够钱，再说也没叫你全花了，叫你带着就是以防万一，你也别不舍得花，该花的地方还得花。”
李菊端了饭上桌，说道：“你奶说的对，该花就花，咱家再穷也不差这点儿！”
程旭犹豫了下就贴身放好，打定主意不花钱，拿走多少就拿回来多少！
程佳佳看的眼馋，要是她手里有钱的话就好了，买点种子什么的都可以呀！看着哥哥推让，她都想帮他把钱收下放好（不是私吞？）。
吃完饭，李菊把炕上的薄棉袄给儿子穿上，“现在早晨还凉，多穿件衣服！”
穿好衣服一家人就朝着村头赶，要去县城的都在那儿等车！
距离村口还有段距离时，视力很好的程佳佳吓了一跳，远远的看去，一只闪亮的圆飘在空中，幽幽的绿色看着就恐怖，仔细一看是个人，幸好她胆子够大没有喊出来，不然那就尴尬了！不过一个人怎么会有那样一只眼睛，不仅晚上发亮，瞳孔还是方的，难道是妖怪？不会吧，我穿到了修仙世界？
在程佳佳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徐翼他爸已经推着海鲜在那等着，看见他们一家四口，招呼道：“解放婶，你们都来送啊！”
“第一天过来送送！下次他自己就行了！”程奶奶用着自豪的口吻嫌弃道：“你说说，这些小孩就是能整事，还想着去生意，也不知道能弄成什么样？”
徐扬帆呵呵一笑：“管它弄成什么样，反正没损失，对他们这些小孩也是个很好的经验，咱当长辈的，偶尔也得放手让他们自己干！”
聊了几句，其他人家也陆续地来了，几个孩子精神特别亢奋，一来就凑到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
程佳佳发现彩云没来，还想着她是不是太累了没起来，结果一转眼那五个就坐在马车斗里，车夫也已经坐在车辕上，她松开妈妈的手过去，她还没上车呢！差点摸到马车边缘时，只听一声鞭响，赶车人喊了声“驾”，然后马车就远离了她的视线，慢慢消失在黎明前的黑夜里！
程佳佳微张着嘴，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不等我上车，哥哥，你回来，我们谈谈！
李菊眼看着女儿上前差点被带倒，吓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抱起来拍了闺女两下，气道：“你往前凑什么凑，刚才都差点把你带倒了，要是把你划伤了看你是不嘚嗖！”看着闺女不搭理她，李菊又有点担心，别是伤着了吧，其他人也关心地过来看看情况，
程佳佳缓缓把看向马车驶离的方向转到妈妈这边，迷茫地问：“我还没上车呢！”
一群人都哭笑不得，这是伤心没让她上车跟着去啊！
红兵妈妈：“佳佳这是舍不得跟他哥分开啊！”早就听儿子说过程旭他妹妹黏他黏的很，这下可看见了！
见程佳佳没事，调笑了她两句大家就各自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程佳佳还在郁闷，“为什么不带上我？哥哥太坏了！”
程奶奶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去了还得你哥照顾你，他哪有功夫，佳佳最听话了，咱不去给你哥添麻烦，啊！”
程佳佳张张嘴想说她不用哥哥照顾，她自己能行。但，谁信？
一路上，程佳佳垂头丧气的，她的县城之旅啊！哎，现在怎么就三岁呢！
一直到回家，天都亮了，程佳佳还是那副样子，程奶奶看不过去，给她找点事做就好了，“佳佳，你上鸡窝去看看今儿早上有几个蛋，再攒几个鸭蛋就好腌了！”
听到吃的程佳佳打起精神走到草厦子，左右看看确定鹅不在附近，才走过去！
他们家的家禽除了晚上圈养在笼子里，白天都是散养的，下蛋也固定在干草铺的窝里，只要看看草窝里有没有蛋就可以了！
草窝在草厦子的一角，入口很小，只有家禽能通过，她得探手摸才能知道有没有蛋。程佳佳撅着屁股歪着头，摸啊摸，哎，摸到了，欢喜地拿出来，是个鸡蛋，热热的，刚下完没多久呢！
摸索了三个地方才收齐，物种不同，下蛋的地方也不一样，收完也有十几个，应该够了！想到流油的咸鸭蛋，程佳佳欢快地笑了。至于县城，去不成就去不成吧，等哥哥回来了再跟他算账！
第二十一章 奶奶
把鸭蛋鹅蛋交给奶奶，程佳佳想着没什么事儿了，妈妈上山看自留地的发芽情况，奶奶在做咸鸭蛋，自己待在家里也无聊，耽误这么长时间还没锻炼呢，想到就做，抬步就往外走。
上次突破以后，其他方面还好，只要自己不说别人也看不出来不同，就是有点不能控制这个速度，很容易跑着跑着就飞奔起来，她需要调整一下！
走到门口看到羊圈里四处溜达的小羊，程佳佳突然想到早上看到的赶车人，实在是好奇的紧，忍不住回头跑到奶奶跟前。
“奶，今儿早上赶车的人他的眼怎么那么像羊眼啊？”
程奶奶正洗着鸭蛋听见孙女问话，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说的是谁，“你说的是老于啊，你得叫他爷爷，他跟你爷爷是一辈儿的。”
“哦！”
“他也是可怜，当初他出去当兵的时候眼受伤了不能用摘了，医院说换个羊眼也能看得见，他想着能看见就行了，就同意换了，所以他就现在这个样儿了！”说起来真是唏嘘啊，一个人竟然安上了羊眼！
啊，真的是羊眼啊，想想就很酸爽，“那其他人看见了还不得吓死，早上我看见他的眼睛还发亮呢！”
程奶奶洗好鸭蛋装在簸箕里放到太阳照射的地方控水晾干，拿着板凳坐到街门（靠近街道的门，门下比较宽敞）下阴凉处坐下，“刚开始都被吓了一跳，人身上弄个羊眼，谁不害怕，就是时间长了都习惯了！”
程佳佳紧跟着过去，追问：“那他用羊眼看的东西和我们一样吗，不会不方便吗，他专门赶车不用种地吗？”
“那我不知道，平常日子看他干活也没有影响，用着应该还行！”缕缕头发，接着说道：“农民怎么可能不种地，不种地他吃什么！这不是地种完了，剩下的他媳妇自己就能干，他就抽功夫赶个车多挣点，要是咱家有马的话也能在闲的时候挣个外快！”
程佳佳感慨道：“打仗真不好！”
程奶奶看她那小大人的样儿就觉着好笑，“老于能全手全脚的回来就不错了，很多人都回不了家，咱这山上都埋了不少人，那些人看咱这儿风水好给就近安排到这儿，就在东山上！”
“咱这儿也打过仗？”程佳佳猛然抬头，这么平静的一个地方也经历过战火的硝烟？
“没，咱们这儿最多就来过一些假鬼子，真打仗没上咱们这儿！”
“那爷爷有没有打过仗？”
说起老伴儿，程奶奶沧桑的脸上不自觉得露出笑容：“你爷爷没参加过，他就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了几年就回来了。”
看着奶奶的样子，程佳佳好奇了，直愣愣地问道：“奶，你喜欢我爷爷啊！”
“哪来的喜欢，不就是过日子嘛，相亲合适就行了！”程奶奶面上平静，内心还有点小不自在，也就忽略了问她这事儿的人才三岁！
“相亲啊，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相亲真是无处不在啊！
“第一次，我就骑着马过来看看，那时候你爷爷就坐在这个大门口的门槛上，看着挺腼腆的，人儿长的还行，然后就定下来了！”程奶奶望着天边的白云回想着几十年前的过往，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
想想那画面，骑着高头大马的英气少女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来会见羞涩的少年，她的那颗少女心哟！从这几年来看，平常爷爷也不发脾气不打人，说话都心平气和的，偶尔两人还会一起虐一把她这个单身狗，在这个保守的年代能有这样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唉，要是我爸跟我爷爷一样脾气这么好就好了！”
事实证明程佳佳想多了，程奶奶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的美梦，“哪呢，你爷爷年轻的时候脾气也爆，我挨打也不少，现在岁数大了才这样，前几年你哥还没生下来你爷爷还揍人呢！”
程佳佳表情有点裂，说好的纯纯的感情、相濡以沫呢？还能不能让人有点儿希望！
程奶奶也没理孙女的郁闷，继续道：“你爸和你大爷都这样，这两年你大爷也好些了，等你爸岁数大点也就好了！”
程佳佳欲哭无泪，这算是安慰吗？
打起精神，程佳佳又问道：“奶，那时候的马很多吗？除了于爷爷家的，在咱们村儿都没看见过！”
“我那时候马多，走远地方都用得着。现在不行了，现在有那个拖拉机，又能拉东西又能耕地用。养马费事，又干不过拖拉机，慢慢的咱们这儿就没有卖马的了！也就还剩这两匹，等过几年马跑不动了也就没有了！”
程佳佳很可惜，要是她能骑次马就好了！拿着缰绳驾驭骏马，驰骋在旷野中，潇洒地策马奔腾，那种的感觉肯定特爽！啧，可惜，现在是不要想了！
拉完呱，程奶奶把晾干的鸭蛋收起，放到草厦子下面的坛子里，好奇的程佳佳也不着急走了，先过去看看再出去也不迟。
程佳佳看的直皱眉，这么简单就完了？都不用放点别的？以前在网上查的时候看着都挺麻烦的，这也太随便了！“奶，这样就行啦？”
程奶奶放完最后一个鸭蛋，边拍了拍蹭了灰的裤腿边回答说：“不这样还能怎么地，咱村儿都这么弄的！”
程佳佳：“不是还有种用泥包的吗？”
放好簸箕，程奶奶道：“你说的那种啊，有啊！”
“那怎么不做用泥包的这种啊？”相对来说，还是泥包的口感更好！
“那种得使白酒，你爷爷和你爸喝都不够了，谁家还费这个钱，反正都是咸鸭蛋，味儿都差不多，用咸盐水还简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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