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玉立的田老师在观众席很显眼,老校长宣布运动会圆满结束,她依然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盛丽丽走过去叫她,“田老师,现在就撤,还是等别的班先走?”
田老师晃过神,点点头,“现在就回班级,你和班长组织大家摆齐桌子就放学吧,我不回教室了。”
田老师觉得浑身不舒服,两腿间的隐痛让她坐立不宁。她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到刘达明床上的。不,应该说刘达昌怎么到了她的床上……
中午农场领导宴请县教育局领导,在农场机关食堂设宴,田老师被安排在主桌,她以为只负责倒酒,没想到轮番被劝酒,老校长拦也拦不住,终于天旋地转醉倒了……
口干舌燥,心焚如火。田老师挣扎着起来找水喝,屋里暖水瓶是空的。摇晃着到门口想喊服务员来打水,才打开门,脚下又是一软,扶着门框差点摔倒。
“田老师,你好点了吗?”
刘达明从隔壁房间出来,扶田老师重新躺回床上,“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强自己,我看你那么个喝法,都替你心疼。要学会喝酒的技巧,杯子歪歪,倒七分,留三分……”
刘达明不知从哪弄来蜂蜜水,一手扶着田老师,一手喂她喝下。
“好好睡一觉,晚上就该没事了。你放心睡,你们老校长已经准你假了。”
田老师又迷迷糊糊睡去,半梦半醒之间,眼前总出现刘达明那张英俊又体贴的脸。活了二十六年的人生,她好像一直再等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田老师,田老师……”
呼唤又轻又柔,田老师睁开眼睛,屋里已经黑了,晚上了?
田老师没想到睡了这么久,欠了欠身子,浑身比中午时还软,双手双腿好像不是她的,沉沉地根本抬不起来。
“你好点吗?”刘达明口齿有些不清。
下午教育局领导先行一步,派他留下来明天做闭幕式总结讲话。晚上学校又摆酒请他吃饭,他这回没有耍滑头,直接把自己灌醉了。
田老师觉得一股酒香扑面而来,眼前一双闪烁眸光定定地俯望着她。
“刘秘书!”田老师脑子是清醒的,挣扎着欠身,“我该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扶你起来。”刘达明扶田老师坐起身子。
田老师艰难地移动双脚想下地,已经凌乱的大辫子散在脸旁,莹白的脸蛋在夜色里显得楚楚可人。
刘达明猛地抱住她,“你可真美!”顺势把田老师压在身下……
第二十九章 蛛丝马迹
下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盛蓝蓝和张艳秋跑到农场招待所门口已是满身大汗。
招待所的两个服务员正在门前的水泥池子里搓洗被单,两人边洗边说笑。
“咳~”盛蓝蓝在她们身后站定。
“哟,这不是农场新闻人物嘛!那个……”满色红光的阿姨用湿手摸着额头,恍然大悟道:“盛蓝蓝!我闺女以前和你都是三年级的,说你贼厉害,三年级跳级到五年级,考试还能考第一,太牛逼了!”
盛蓝蓝嘻嘻笑,“瞎猫碰死耗子,赶巧那些题我都会,没什么好牛的。阿姨不要夸我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蓝蓝以前学习不好是七窍未开,现在全开窍了,能不厉害嘛!不过她不会骄傲的,谦虚才能更加进步。”张艳秋打着哈哈,目光一直溜着花坛里的鸡冠花。
“你们两个来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干啥?”
两人边说边把洗好的被单一人抻一头,绞劲拧干水。
“阿姨我们帮你晾。”盛蓝蓝在水池子里洗把手,抢过她们手里的白褥单。
“那怎么好意思呢!”两人和盛蓝蓝挣抢起来。
“没关系的,我们这是学雷锋做好事,要争取进步,做三好学生。谢谢阿姨给我们进步的机会。”
“是呀阿姨,你看那里还有一堆被单要洗呢,你们去洗那个吧!”张艳秋配和盛蓝蓝说话。
“啊?!这孩子真会说话,学雷锋呀,好,真是好孩子!”
盛蓝蓝和张艳秋扯着白褥单往花坛边上的晒衣绳上挂,盛蓝蓝朝张艳秋挤挤眼,张艳秋会意,偷偷溜到花坛里,一把一把地撸鸡冠花籽往兜里装。
“好久不洗这么大件东西了,我这老腰快受不了了,也真是的,还是老师呢,也不为别人考虑考虑,身上来了月事,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全弄床上了,被子褥子上都是,真是不知害臊。”
“可不是,那么大一片,用水擦有屁用,还不如直接给咱们泡水里还好点,擦得到处都是……”
盛蓝蓝一边拉直白褥单上的皱褶,一边听两个服务员唠叨。
田老师来月事把床单弄脏了?还蘸水去擦?她不会那么笨吧,谁不知道血迹越擦越往布纹里渗,反倒更不好洗了。
“阿姨洗得真干净,看这被单洗的雪白透亮的!”
盛蓝蓝的夸奖让两个服务员阿姨觉得很受用,她们在这个受冷落的地方,很少听人夸,嘴上还谦虚地呵呵笑,“不洗干净怎么成呀!周姐特意从家里带来淘米水搓了好几遍,差点把褥单搓烂了,才把那些污物洗干净。还好是个大姑娘住着,不然看那些污迹,还真会让人想歪……”
说话的阿姨神秘兮兮地朝另一位眨眼。
被称做周姐的阿姨含蓄地笑着没有接话碴。
“咱们招待所没有几套备用被单换,万一碰到上面下来检查巡视什么的,要临时落个脚,到时手忙脚乱可就不好了。”
“阿姨考虑得真周到!”盛蓝蓝已经听出了什么,见张艳秋站起身,就朝她比个OK的手势。
“阿姨,被单晾好了,我们先走了。”
“等等,昨晚住在这的那个田老师是你们学校的,她有一条腰带落这了,你们帮她带回去吧!”
盛蓝蓝拿到镶着红边的塑料腰带,皱了皱眉头。
在阳光下闪着塑料光泽的腰带头已经坏了,一粒扣眼被扯成一道变形的口子,显然是被用力扯坏的。
盛蓝蓝收好腰带,和张艳秋往家走。
一路上张艳秋和她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田老师的腰带被扯破的画面……
“喂!蓝蓝,你快看!”张艳秋叫两声见盛蓝蓝没反应,伸手拍扯她胳膊,“你在想什么呢?”
“噢,没什么,怎么啦?”
“你快看,那不是李春鹏嘛!”
顺着张艳秋手指方向,只见长坡下李春鹏被他爸扯上一辆解放车,李春鹏趴在车门上死活不上车,趁他爸爸松懈,跳下车往河岸上跑……
“他搞什么?弄得好像人贩子要抓他似的。”盛蓝蓝半开玩笑地说,看见站在河岸上李春鹏的妈妈,她突然闭上嘴,想起昨晚盛丽丽和她说的,李春鹏的爸妈在闹离婚。
难道这么快就离了?
张艳秋咂咂嘴,叹气,“真可怜,李春鹏他妈不要他了,他要跟他爸爸去县里和后妈过日子了。后妈多吓人呀,不知道他以后咋活……”
“怎么这么快就离了,领导不是可以调节吗?”
“调节什么呀,昨天晚上他们家打架,李春鹏他妈都拿菜刀砍他爸了,还好没砍到要害。我爸都被叫去劝了,李春鹏他妈像疯子似的,手里菜刀被夺下来,就拿挖煤的铁铲见人就铲。
王书记都差点被他妈给铲到脚,气得当场就拍板了,组织同意他们离。估计今天一大早他们就去把手续办了。李春鹏他妈不要他,又让农场把他爸开除公职了……”
盛蓝蓝这才发现李春鹏爸爸手臂上缠着纱布。
李春鹏奔到妈妈跟前,他妈一把推开他,“滚,跟你爸去,去和那个骚狐狸过日子去,让他快活,老娘让他快活死!”李春鹏妈妈扭身就走,李春鹏又追上妈妈,被他妈妈一脚踹在地上。
李春鹏爸爸过来把李春鹏扯上解放车,解放车轰轰开走了。
盛蓝蓝看得心酸,虎毒还不食子,李春鹏妈妈太厉害了。怎么舍得踹自己的儿子,小三抢了她老公,她可以找小三去斗,拿自己儿子撒什么气。
“真没看出来,李春鹏妈妈平时看着脾气挺好的,原来这么狠!幸亏李春鹏没跟他妈妈过,不然以后谁敢嫁给他呀!”
盛蓝蓝没有接话,心情有些沉重,原本和张艳秋说好的,回家就去山上踩野果子去,也没心情去了。
推开院门,盛丽丽迎上盛蓝蓝,“你知道不,李春鹏转学了,他去县里念书了。他户口本来就在县里,这下可好了,可以在县城学习,条件可比咱们小学好多了。一想到咱们学校冬天还要让学生拾柴生火引炉子取暖,我心里就烦……”
“去县城好吗?他妈妈不要他了,你觉得他会开心?”盛蓝蓝进屋上炕,掏出田老师的破腰带,趴在窗沿上胡思乱想。
第三十章 喜欢就追
晚饭时,赵继红和盛亚农聊起李春鹏爸妈离婚的事,盛亚农说一句,“那娘们那么泼,早该离了。”
这可把赵继红惹毛了,“啪”把筷子摔在桌上,“你们男人除了会报怨自己的老婆,就会在外面勾搭搞破鞋,早干嘛去了?想离早点离,别在外面搞破鞋,被发现了才又打又闹的离!
你以为姓李的想离,他是被李嫂闹得没办法在农场呆下去,只能净身出户,我倒要看看他没工作又带着半大小子以后怎么活。听说那个女人作风不好,到处勾三搭四,李哥是猪油吃多蒙了心,才会和她搅铺盖一起。”
“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孩子们都在跟前,别破鞋破鞋的。”盛亚农忍着气,没想到随便聊家常,倒引出赵继红一肚子的火。
大家都不说话了,屋里气氛有点尴尬。
小锋咽完嘴里的饭,怯怯地问,“姐姐,什么是搞破鞋?”
赵继红怔住了,拍拍桌子朝小锋道:“吃饭吃饭,小孩子别听大人说话。”
赵继红余怒未消的语气把小锋给吓着了,“哇”地哭了。
“都怨你胡说八道!”
“怎么就怨我了?你没说话呀!你说话就好听,一口一个娘们的,你以前可不这样,哎呀,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不过就不过!”
“啊?你早就等着我这句话吧!你说,你在外面是不是也有人了?”
“疯了!不可理喻。”盛亚农气得推开碗甩手出屋,又去屋檐下抽烟。
赵继红嘤嘤地哭起来。
盛剑楠早端着碗跑自己屋里去了。盛丽丽冷着脸闷头吃饭,盛玲玲见气氛不对,轻手轻脚跑到灶台去扒她埋在柴灰里的红薯。
盛蓝蓝轻声哄弟弟。
小锋不哭了,执拗的小眼神里蓄着泪,哽噎着,“姐姐,什么是搞破鞋?”
“鞋子破了就是破鞋,搞破鞋呢就是穿着破鞋子,小锋,你说穿着破鞋子能舒服吗?”
小锋摇头,眼泪盛不住了摇下来,嘴角扬起笑意,“穿破鞋不舒服,小锋不要穿破鞋。姐姐也不要穿破鞋。”见盛丽丽目光瞥过来,嗫嘘道:“丽丽姐姐也不穿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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