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父亲相信儿子,自然能想到儿子是被人陷害,儿子洁身自好,那些女人怎么会与儿子有关。”刚刚还是一派硬气,席慕瞬间软了神情,有些委屈地看向席金盛。
听到洁身自好,席金盛就想呸了,再看到席慕的神情,席金盛厌恶地皱起了眉,刚想训斥,就听一旁的端王爷开口。
“这事的确有蹊跷,那几个烟花女子怎么看都是故意冲着令郎来的。”
“王爷说的是,这事一定要派人查明了。”老伯爷接完话,就没了席金盛什么事。
尤锦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这一幕,特别注意到了席金盛不豫的表情,他本以为席慕这样的世家公子,过得自由自在,没想到看起来危机却不少。
也不晓得他妹妹嫁进席家是好是坏。
正想着,尤锦的肩膀被人擦碰,侧脸一看,旁边是个五官微冷的公子。
白子越对上他的目光,道了声歉:“你是尤公子?”
尤锦微愣:“公子认识在下?”
“恰好读过你中解元的那篇文章,你的论点很新颖,让我收获良多。”白子越为了达成某样目的与人相交的时候,耐心总是十足的,比如对待尤妙,比如现在对待尤锦。
随后,白子越说的几个讲解让尤锦有了精神,本来他在这儿就没什么认识的人,便跟他在一旁聊了起来。
……
秦玉的大丫头在前厅打听到了消息急急忙忙的就传到了喜房里,听到席慕辩解的话,秦玉虽然心中没当一回事,却还是说出来安慰尤妙。
“那些人一定是别人安排的,席三对你那么用心,那些女人什么都不算。”
见到秦玉在安慰尤妙,席大少夫人跟席二少夫人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说好的两个人吵架,难不成这尤妙真是郡主的好友。
这怎么都联想不到一块去。
秦玉扫了一遍在旁什么话都不说的几个席府少夫人:“几位说我说的是不是?”
“郡主说的当然是对的,三弟如此疼弟媳,这次一定是被人设计的。”反正说好话也掉不了一块肉,席二少夫人笑道。
她知情识趣,但旁人却想不通秦玉会跟尤妙是好友,觉得秦玉是在说反话。
就见其他跟伯府沾亲带故的女眷,撇了撇嘴:“那可不一定,席三少爷的名声可一直都不好。”
“对啊,听说三少夫人还未进门前就在伯府住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少夫人不然来给我们解解惑……”
几个女人一人酸了几句,秦玉蹙眉想出言教训,却被尤妙拉住了手。
第123章 序幕
秦玉这次能帮她, 却不代表以后都能一直帮她。
有些问题必须由她自己解决。
秦玉扭头看向搭着盖头的尤妙, 还以为她要示弱, 忍下这口气, 就听到她软糯的嗓音有力道:“不知道几位有什么疑惑需要我来解释, 在我为几位解惑前, 不如还请你们告诉我, 我夫君的名声如何?”
一个人说话的气势能为她说话的内容添彩。
尤妙声音不大, 但在静谧的屋中格外的响耳。
“三少爷的名声自然是……”其中一位女眷反应过来, 捂着嘴笑的一脸怪异。
“自然是什么?还请这位夫人说清楚,遮遮掩掩我无法猜出来, 夫人认为我夫君的名声如何。”尤妙听着声, 头转向说话的那人。
隔着喜布,那人觉得尤妙就像是牢牢盯着她似的,笑声戛然而止。
都听说席家三少夫人出身不好,性子一等一的好欺负,就是席家几个少夫人也没想到,尤妙硬起来会是这样。
所以前些天只是她装疯卖傻了?席大少夫人跟席二少夫人对视了一眼,看来今天是彻底看不成什么好戏了。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这些夫人们也没一个人打圆场的意思,纷纷安静等着下一步的发展。
尤妙可不是那种怕今天是她婚事, 尴尬起薄待了别人, 自己就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反正她还有一张喜帕遮脸, 完全就像是个没事人坐着。
过了一会, 席大少夫人可算还记得自己是嫂子, 出来说了两句打圆场。
“三弟媳跟三弟有缘分,才会过早认识,你们就甭好奇他们小夫妻的事了。”
笑笑打岔之后,几个人都没在喜房里多留,席大少夫人她们出去待客,屋里倒是只剩了秦玉。
“我瞧你两个嫂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以后可得注意注意她们。”秦玉坐在了旁边的圆凳上,陪着尤妙说话。
尤妙不想坏秦玉的心情,笑笑道:“妯娌之间要是一团和气才奇怪了,郡主这份心意我知晓了,我会看着办的 。我性子没那么容易受欺负。”
“席三是真的变好了。”秦玉感叹了一句,立刻收了声。“尤大哥今天也过来了,也不晓得他能不能应对这场合。”
读书人嘛,跟学子们交流词文还行,这种场合更多是应酬,尤锦现在还只是举人功名,秦玉担心他被薄瞧了。
尤妙是席三少夫人可以轻易的把那些大小眼的人怼回去,就不知道尤锦会不会吃亏。
听到秦玉的担心,尤妙轻笑了声:“要不然让人去看看我哥哥在做什么,若是他不适应,就让他过来好了。”
“这……”秦玉脸微红了下,想到尤妙盖着盖头看不到,又胆大起来,“这好像也可以。”
尤妙忍着笑意,她也担心尤锦被欺负了,就让念夏去打听尤锦现在的做什么。
这一去打听,念夏便是忧心忡忡地回来:“大舅爷此时正在跟白大人叙话。”
听到尤锦跟白子越说话,秦玉的反应比尤妙的还大,腾地就站了起来。
“郡主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只是觉得白子越跟尤大哥性格相差太多,应该说不到一块去。”秦玉牵强地笑了笑。
白家有意跟王府结亲的事,外头的人可能不清楚,但她这个当事人却是感觉得到的,她跟白子越见过几次面,她能感觉到他想与她结亲的意愿,但是她却不怎么感兴趣。
“郡主与白大人认识吗?”尤妙装作无意地提道。
秦玉下意识摇头,想到尤妙看不到才道:“京城就那么大,见是见过几面,但没什么交情。那人性格奇怪,说是孤傲有文人风骨,对权势却没有他表现的那么不在意。”
父辈们可能会喜欢这种能用冠冕堂皇借口遮掩自己野心的后辈,但她们这些世家女,阴晦的事物见多了,觉得好不好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听出秦玉语气中的不喜,尤妙心里松了口气。
“我让念夏叫我哥哥过来罢。”
秦玉赞成。
但尤锦最终还是没有过来,因为端亲王不知道怎么发现了角落里叙话的尤锦跟白子越,对他们讨论的话题十分感兴趣,又他们交谈了起来。
此举动不止让在场的小辈看起来眼热,连他们的父辈都赞了尤锦的好运。
这其中丁点不羡慕,还急着离场的只有席慕了。
等到了该入洞房的时候,席慕的步伐简直能生风。
席家几位少奶奶这些日子见惯了席慕对尤妙的在意,看着就歪了歪嘴,而其他女眷见了纷纷赞叹尤妙好运气。
用金杆挑了盖头,席慕见着女人那张微低含羞带怯的脸,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
到了这步,人总算落入了他的囊中,等到百年之后他们没了命,也是光明正大的同葬入一穴。
察觉到席慕挑开了喜帕就没了后一步,尤妙等的有些久,便抬起了头。
纤长的睫毛撒了金粉,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就像是闪闪发光的星河。两人双眸一对,席慕脑海突然嘭的一声,仿佛一个搁置了许久的炮仗,终于炸开。
一时间他似乎又回到了梦中的那个世界,求而不得的自己,被自己束缚折磨毫无生存意志的尤妙,还有无了声息的她,和抱着她冰冷身体上下起伏的他。
他没有暖热她,反而身上被她传递了彻骨的冷。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了面前鲜活的,对着他巧笑倩兮的席三少夫人。
不顾旁边还有喜婆下人,席慕弯下了腰,漆黑的眸子藏着炎热的温度,唇瓣印在了尤妙的唇上。
措不及防的被吻了下,尤妙怔愣看着席慕:“席慕?”
“夫人。”席慕取了合卺酒,眉梢微抬,递到了尤妙面前。
看着玉杯中荡着微波的酒水,尤妙接过,与席慕手臂交错,饮下了那杯酒。
酒涩而苦。
卺中苦酒,从今往后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患难于共。如卺般,夫妻二人合二为一,密不可分。琴瑟和鸣,和睦永远。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她尤妙至此,不管还有没有其他心思,这一世彻底紧紧的跟席慕连在了一起。
尤妙看着席慕的眸子,回想上一世已像是云烟。
……
上一世的事情像云烟,却不代表刚刚发生过的事情能算了。
待屋里的人走光,急不可耐脱衣裳的席慕就被尤妙推到了一边:“没想到席爷的知交红颜遍天下,连娶妻都有佳人在路道两旁遥遥相送。”
尤妙在喜房里对别的女人说的话,在席慕还没踏入喜房之前就完整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还想他媳妇发起脾气来,架势十足。
没想到她这脾气就冲着他发了起来。
“那是误会,你夫君我是被陷害的。”
尤妙挑眉:“你红颜遍天下是误会?爷就不要谦虚了,谁不晓得你的诨号,坐怀公子。”
有句话是柳下惠坐怀不乱,而席慕分明是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他的那些朋友为了调侃他,便给他起了个“坐怀公子”名头。
人家是坐怀不乱,他是坐在他怀里就跑不脱。
席慕脸色难看不知道这多久以前的荒唐事,竟然传到了尤妙的耳朵里。
……
……
早就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什么人,但尤妙这些天压抑的情绪,还是发泄了出来。
今天这事她又不傻自然知道是别人故意整他,让他的婚礼不好看,但这也不妨碍她发脾气。要是她现在不发脾气,席慕还以为她是刚重生时,为了逃脱他,百依百顺的性子。
如今喜欢她的是他,离不开她的是他。
他一个弱势的地位,她要是跟他客气可不就对他太好了。
该洞房的好时辰被媳妇冷眼,找麻烦不准上床,席慕也算是头一个了。
“当初是因为我没先遇到夫人,若是知道老天爷给我安排了妙妙,其他女人我瞧都不会多瞧一眼。”
席慕的甜言蜜语没什么作用,尤妙依然是淡淡的模样。
“妙妙只知我没遇到你之前的荒唐,却不知道我遇到你之后便守身如玉,只差去庙里面用净水把身子洗个百八边,把身心都感情完整的给妙妙。”
说着,席慕只差把自己的衣领打开,让尤妙看他白白嫩嫩的肩头,最好能快点“享用”他。
这话倒是激起了尤妙的一丝情绪,尤妙挑着眉嘲讽地看他:“我可还记得爷宠幸春儿的威武,爷现在说什么‘守身如玉’,是没话说了所以说出来让我发笑的。”
其实也算是巧合,得到了尤妙之后,席慕真没碰过什么人。
按着他的逻辑口舌自然不算是碰,而云莲的那次,他也不算是真刀实枪。
听到尤妙说春儿,席慕眉眼带笑,等到尤妙看过来,表情便委屈起来:“那日跟妙妙吵了架,爷不过是想气妙妙,就是春儿干嚎,爷连她手都没碰。”
尤妙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席慕会做那么幼稚的事。
“爷不会这种事骗妙妙,以前是爷管不住裤腰带,但以后也保证就只会有妙妙一个。”席慕抬起了三根指头,对天发誓,“不管是心还是身,我席慕都是属于尤妙。”
“一辈子那么长……”连尤妙都无法确定自己什么想法,在时间的流逝下还会保持最初,席慕发誓倒是发的爽快。
“对我来说,要是有你,一辈子太短。”席慕趁着尤妙愣怔的时刻,一个饿虎扑食便扑上了床。
做喜衣的裁缝知情识趣,衣裳最外头的袍子用的是结实的料子,里面的料子便是一撕就碎。
在席慕的手下衣裳迅速化成了一片片的破布,尤妙惊呼了几声,完全没想到刚刚自己竟然会因为眼前这个急色的人而呆愣。
冰肌玉骨在大红的衣裳中若隐若现,若是要形容尤妙的话,她大约就是让人上瘾的五食散,这身软肉不会让他腻味,只会让他的瘾越来越重。
越来越对她丢不开手。
含住了吹弹可破的圆润肩头,仿佛里面有什么蜜糖可喝,两个轮流爱护了一遍,席慕抬着发亮的眼睛:“妙妙,给爷生个孩子吧?”
他的话联想到他的动作,尤妙本就绯红的脸蛋此时红的就像是快要滴血。
生孩子就是为了让他能喝到什么东西不成!
没给尤妙反驳了机会,席慕猛地抱住她,头埋在尤妙的耳后,一直念着生孩子的事。
来回摸着尤妙的小腹,等着发酵里面能冒出个孩子来。
尤妙被折腾的全身无力,也没力气再反抗他,既然成了亲生孩子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不知道上一世折腾那么久,这世大夫说他们没事,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子女缘分。
……
新婚第二天少不得敬茶认人,尤妙起了个大早,在席慕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便开始准备敬茶的衣裳,还有装扮。
因为是新婚,衣裳上自然是选大红色为主。
尤妙再挑了一副点翠飞鸟展翅的头面,让念夏给她盘个朝云近香髻。
等到她一身换好,席慕也睁开了眼,趴在床榻上,眯着眼瞧她。
见尤妙回望过来,连称了几句好,大红色才是最适合尤妙的颜色,他梦中的那个男人始终都没明白,一味的只想要禁锢,怪不得尤妙那么讨厌他。
他媳妇讨厌其他男人是对的,只要喜欢他就够了,席慕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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