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道:“不是我一惊一乍,实在是那只猫叫的太他娘的难听了。”
接着,便是两人哈哈笑着走远了。
琳琅在心里默默的把那两人的祖宗问候了一个遍,方才小心翼翼的从那洞里爬出来,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才从那里出来,猫着腰一阵风似得摸进了萧玄的书房。
☆、第62章 夜探书房2
甫一进萧玄的书房,琳琅便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终于进来了,外面真的好冷。哎,坏人难当啊!
借着外面微弱的火光,琳琅迅速将屋内摆放看了一遍。除了进门那一面墙,其它三面墙边都摆着高大的书架子,上面满满当当的摆放着各类书籍。靠里的角落里有一个大箱子,落了锁,不知里面是何东西。
天太黑,她看不清架子上到底有些什么书,也不知那些案宗是否会夹杂在这些书籍之中放在那几个架子上,一时颇有些无奈。
她不敢点灯,屋里又太黑,只能辩出一些大体物件,若是要找案宗,恐怕还得费一翻手脚。
思索半晌,琳琅决定先从书案上开始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而且,书架目标太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
打定主意,琳琅立即行动,身形一闪,人便已经到了书案边。东翻西找,顺便看看萧玄的墨宝,再跟自己的一比,羞愤欲死。
找了半晌,并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眼尾突然扫到萧玄放置在书案上的一个画筒,里面放了五六卷画,琳琅眼睛一眯,兴致勃勃的拿出一副来欣赏。
因为屋中较黑的缘故,看不大清画上细致的内容。只大致看到画中是连天的悠悠青草,似有风起,草儿轻轻软软的随风摇摆,一条白玉似的小河穿过整个画面,几乎能听到水流过时发出的叮咚声。
画中似有一人,看不甚清。琳琅嫌屋内太暗,执了画卷行至窗边,就着从屋外透进来的微弱火光细细的去看那副画。
一个青衣女子蹲在河边浣衣,画里只见女子单薄的背影,大片大片的墨发铺在身后,青衣黑发,单一个背影就已美不胜收。她的头微微偏着,唇角勾着欢快的笑,雪白的肌肤在满幅青色的画中尤为显眼,冰肌玉骨,殊容丽色。
即便只有半张侧脸,但琳琅一眼就认出画里那个女子,青裙墨发,殊容丽色,除青青外再无其他女子的画像能被萧玄这般摆在书案上,珍之爱之。
修长莹白的手指缓缓划过画中女子的下颌线条,再轻轻下移。目光落到左下角两行小字时,琳琅只觉眼睛被刺的生生的疼。
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
一为刚刚琳琅在书案上瞧见的萧玄的字体,遒劲有力,笔走龙蛇,潇洒自如。一为绢花小楷,秀气非常,但亦秀丽可观。
两种不同的字体就如两个不同的人站在一起,一男一女,一刚一柔,别样的温馨雅致。眼前似乎出现了那晚萧玄拥着青青在水边赏月时的情形,安静美好。
琳琅微微闭了闭眼,唇角敛起一个清雅哀凉的弧度:那两人,还真是该死的般配啊!
不再去看那幅画,琳琅将画卷好,依旧放进画筒中,再不敢去拿别的画卷看了。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箱子,几步行过去拿着箱子的锁拽了拽,那锁分毫不动。
琳琅沉默片刻,唇角一弯,从怀里摸出一根细细的铁丝,嘿嘿的笑着去戳那个锁孔。捣鼓了半晌之后,却见那锁毫无动静。
泄愤似的将那铁丝狠狠抽出来,一边骂道:“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说好的一戳就开,我特么怎么就不行?这么结实,看来非要我……”
琳琅的碎碎念还未说完,那锁孔里便有一根银针激射而出,若不是以前在山上云辰云翼那两个老东西一直偷袭她,让她养成了这般灵敏的听觉,她怕是要被这根银针交代在这里。
她本离那锁极近,银针出孔的时候与锁摩擦出轻微的声响时,琳琅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整个人就已经径直跃上了房梁。
她看着那跟银针刺进书架子,整根针连一点针尾也未剩在外面,只觉后颈一阵阵的发寒。心里默默骂了一声:这萧玄真是太特么狠了!要是被扎了,不得扎个大窟窿?
冷某人兀自在心里骂的开心,却全然忘了是自己闯进了别人的书房里,还意图窥探别人的秘密,就算被扎个窟窿也是自己作的。
从房梁上跳下来,琳琅默默盯了那箱子半晌,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是不打开那箱子又觉十分不甘,正想着是不是应该暴力解决问题呢,就如直接捣碎了这破锁了事。
还未等琳琅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门外一阵脚步声直朝书房而来。琳琅一惊,身形一闪便隐到两个书架相交的角落里,若不专门来此查看,定不会发现她。
然,琳琅刚移至那角落中,便被一人捂住口鼻,身子一旋,自己便被一人死死压在墙上动弹不得,两手被压在身后,身前是个高大的男子,紧紧贴着她的身子,腿被男子用一只腿绞住。
这个角落里太黑,琳琅根本看不清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何人,想来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来萧玄这里来找些东西的,自己刚刚在院里看到的黑影,大约也是这个男子。
可恨自己一心翻找案宗,竟没有察觉到有人先于自己进了这屋子,还在自己身后隐匿了这么久。如此大意,若是那人趁着方才她失神之际偷袭于她,她不知自己能否躲过。
手脚被压制住,琳琅慌了片刻,便安静下来。脚步声渐渐近了,门将要被推开时,按住琳琅的男子一把揭开了她罩住面容的黑布。
门被推开,火光透过敞开的大门印进来,然后,是萧玄踏着身后的烛火一步一步行进来,点亮了室内烛灯。他一身红衣,星眸如电,透出星星点灯的寒气。
琳琅一惊,萧玄怎会突然回府?莫不是今夜的一切都只是萧玄的谋划,莫不是,自己的身份已经为他所知。
身子不自觉的崩了起来,眼睛微微眯起,外面的萧玄似乎有所察觉,又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盯着书案上的画筒,不言不语,让人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琳琅的身子越崩越紧,今夜若是失败,那么,再查此案便难了!
少女兀自想的认真,却没有发现压制住自己的男子瞪大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惊讶,还有,惊喜。以及男子低下去的力道和缓缓松开自己的手脚。
琳琅只顾着自己不能被萧玄发现,都忘了抬头去看一眼压制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两人贴的如此之近,自己又毫无防备的完全被锁住,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危险的气息。
刚刚压制住自己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自己,而此时,他竟轻轻将自己拥入了怀里。然后,便是自己童时最熟悉的被安抚的手法。
她童时最易做噩梦,而她噩梦之后,最常做的事便是跑去莫倾寒的屋里将他拉起来陪自己干坐着。那时的莫倾寒会嫌她矫情,却从来未有在门上落过闩。她何尝不知,那是他为她留下的暗夜里最后一处可安心来扰的港湾。
也是那时,他便是经常用这样的手法温柔的去拍她的背来安抚她。
两重一轻一重。
在莫家的两年,她早已习惯那样的温暖,早已习惯了那样的节奏。她本以为她再也不能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却没想到竟还能遇到这样熟悉的节奏。
那么如今这人,是莫倾寒?
琳琅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仰起头就着屋里的火光去看那人时,入目便是一张森寒可怖的鬼面具。对于这张面具,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又或许说,见过这张面具的人都不会再忘掉。
鬼面!
原来是他,难怪当初他与自己打斗时未尽全力,难怪他手下之人偷袭自己时,他那般惊恐。却原来,他竟是在莫家与自己斗了两年嘴的莫倾寒!
他一早便认出了自己,处处让着自己护着自己,自己却那般与他针锋相对,还直接一掌袭上了他的心口,他那时痛不痛?
她不知莫倾寒这十年里经历了什么,也不知他为何就变成了如今江湖上四大奇人中的鬼公子,但她知,他定是受了许多苦。
若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谁愿意去做那成日戴着面具的鬼公子,若能肆意无忧,谁愿意去过成日在刀口舔血的日子?
看着那张森冷的面具,琳琅明明是满心的再遇莫倾寒的惊喜,却不知又为何有密密麻麻的针扎似的疼痛从心底一点一点泛出来。
抬起手来缓缓抚上那冰冷的面具,琳琅只觉自己的心被人握在手中肆意揉搓,痛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鬼面似是笑了一下,因为琳琅看到他的眸子与小时候笑起来那般弯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却没有说话。
琳琅还兀自沉浸在巨大的悲喜交加之中,却听闻在书案前坐了许久的萧玄一声冷哼:“还不出来么?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眼皮子微微一跳,琳琅此时才惊觉自己是在萧玄的书房之中藏着,而且那位狐狸一般的正主已然发现了自己。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便见鬼面对着她比了一个‘好’的手势,尔后还未等琳琅想明白,便从那角落里跃了出去。
☆、第63章 夜探书房3
云袖低垂,单手负后,背对着她的闲闲鬼面向她比了手势让她好好等着。
琳琅此时才看清,鬼面依旧是如那晚一般的黑衣墨发,鬼面罩脸。即便是入室行窥探之事,也依旧是广袖如仙的潇洒模样。
他就这般跃出去,尔后如闲庭信步般悠闲的一步一步走近了萧玄,就如他不是未经允许前来窥探,而是受邀来访一般淡雅出尘。
萧玄打量他片刻,唇角缓缓勾起来:“竟是鬼公子,玄不知鬼公子竟擅藏身于那般角落之中?”
鬼面也轻轻一笑,沙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低沉的性感:“鬼本意与赤帅开个玩笑,竟不料技浅,这么快便叫赤帅发现了,惭愧。”
嘴里说着惭愧,可鬼面那声音里却丝毫不见惭愧的样子,反而一脸兴味,颇觉有趣的模样。
往鬼面出来的角落里看了一眼,萧玄一声冷哼:“鬼公子,玄上次说过,再见你时绝不饶你,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可想好了怎么脱身?”
鬼面轻轻笑起来,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夜里格外迷人:“怎么脱身?赤帅莫非觉得我走不了?”
“不是觉得,是定然走不了!”
“那就试试。” 话落,鬼面一挥袖袍,一阵劲风直袭萧玄面门。这一击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劲风扫过,屋内的烛火闪都未闪便直接灭了去。
鬼面便在烛火熄灭的瞬间从窗子跃了出去。萧玄火红的衣摆一撩,紧跟着鬼面的后面便跳出去了。
冰冷的风从窗口灌进来,书案上萧玄之前看过一半的书被吹的刷刷作响,外面的火光从窗边印进来,也只见得屋内影影绰绰的大致摆放。
琳琅在那角落里躲了半晌,听得外面的打斗声愈来愈烈,屋内静的落针可闻时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左右看看无人,猫着腰从窗子跳下去隐进了假山旁边。
那边两人斗的正酣,谁也无闲暇时间理会是否还有人从书房里出来。琳琅在假山旁边默默的看了一会儿萧玄与鬼面二人的你来我往,只觉十分养眼。
萧玄红衣乌发,起跃腾挪间墨发飞扬,一张脸精致淡漠,薄唇轻抿,便有丝丝点点的冷厉显现出来。
鬼面一身黑衣,整个人挺拔高大,招式看似杂乱却灵活无比,萧玄攻防有度,他自防攻有法,二人本在伯仲之间,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琳琅看了片刻,深刻的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这里再怎么说也是萧玄的府第,若是一直斗下去,鬼面必回吃亏。
想着,琳琅轻轻退开,回自己春华院的路一边上小心翼翼的避过正在向萧玄的院子赶去的府丁和部分隐卫,一边暗赞一声自己聪慧,还好走得早,否则等这些喽啰都去了萧玄的院子,自己再想从那院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便难了。
回了春华院,司琴那厮在自己床上睡得正开心,自己进屋时,她竟毫无察觉。琳琅恨恨的剜了床上的司琴一眼,睡梦中的司琴转了个身,喃喃道:“鸡腿。”
琳琅只当她是醒了,谁知仔细一看,那妮子睡得差点流出口水。无奈的摇摇头,琳琅轻声一叹:睡着了都想着鸡腿,你是有多饿,我对你是有多不好?
司琴又呢喃着说了句什么,琳琅没有听清,也不想再去纠结。换下身上的夜行服,麻利的套上白日里穿的红裙,一把扯开头发,转身便向外面奔了出去。
奔到门口时正遇见听到声响进来的司舞,琳琅脚步未停:“司舞,把司琴叫起来一起萧玄的院子。”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人已经去的远了。
司舞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进了屋子去叫司琴了。
琳琅使出轻功,一路奔到萧玄的院子的屋顶上立定时,那边打斗的两人已经用上了兵器。两人都是使剑的,萧玄的破月在客气里划出尖利的破风声,气势非常。鬼面的剑虽不如萧玄的破月那般朗目,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剑。
二人你来我往,剑气横扫间周遭的观赏木被削的七零八落,凄凄惨惨。碎枝有时会被夜里的风吹起,拖拖沓沓的在地上飘出一两尺的距离。
周围站着的府丁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剑气就削掉他们半个脑袋。
琳琅在屋顶上看了好一会儿,深觉不可在如此下去了,如若不找个机会让鬼面先走,怕是会越来越麻烦。
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琳琅嘿嘿一笑,计上心来。
脚尖在屋顶上一点,整个人飞身而起,冷某人如同九天之上堕下凡尘的妖仙直扑那二人而去,大喝一声:“萧玄快让开,我要动手了。”
萧玄回头时,正见琳琅从屋顶跃下来,红衣在风里被卷起柔雅的波浪,一头乌发像是刚刚睡起时那般散乱着,此时被风荡起,在那个女子身后狂乱的舞开,像极了一匹上好的绸缎被吹开时招展的美丽。
琳琅锦的前端似乎有一点一点的白雾漫出来,萧玄一惊,突然忆起那晚也是这般的情况,琳琅锦卷出满天白雾,药倒了上百拼死搏命的杀手。
再不及思考半刻,萧玄身形一偏,人已闪到几丈开外。
琳琅锦一抖,漫天的白雾散开,一身墨袍的鬼面被罩进白雾之中。萧玄的视线里,一身黑衣的男子身形晃了晃,随即被白雾完全隐住。
白雾晕开时,琳琅为防万一远远退开,免得药不倒那鬼面却还让他袭了自己。
退开的同时,琳琅清脆的笑声远远传开去,这样的景象里,女子清雅的声音分外惑人:“哈哈,看你怎么躲得掉!”
女子手中的琳琅锦旖旎的垂在身侧,一头乌发慢慢静下来顺滑的贴在身后,红衣似水,黑发如墨,别样的娇美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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