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自然不能放这些兵马能收而不收,清声开口,“诚如小国舅所言,尔等一心归顺,本宫便会禀明新皇,既往不咎。”话落,扬手,“都起来吧,随我前往西境兵马大营。”
东境士兵们依言起身。
许云初纵马上前,清喝道,“所有士兵听令,整队,出发。”
东境士兵们齐齐上马,迅速归队。
仅仅用了两三盏茶的时间,苏风暖便收拾了湘郡王,收编了他剩下的残余人马。带着一众人马,与许云初等人一起,前往西境兵马大营。
百里地,再没遇到阻拦,顺利地到达了西境兵马驻扎之地。
苏言、苏青、凤阳等人等在大营门口,几乎盼长了脖子,终于盼来了苏风暖。
见苏风暖一马当先,身后半步跟随着许云初、孙泽玉、还有一个小道士,以及一千府卫,还有穿着东境服侍的士兵。
苏青不等苏风暖来到近前,一下子冲了过去,“小丫头,你总算来了。快,快去救大哥。”
苏风暖勒住马缰绳,看着苏青,问,“大哥如何了?”
苏青道,“吊着一口气。紫风师叔和秋华在看顾着,就等着你了。天下除了你,怕是没人能救得了大哥。”
苏风暖点点头,对他道,“上马,带我去。”
苏青当即跳上了苏风暖的马,坐在他身后,对他道,“中军大帐。”
苏风暖点头,纵马冲进了大营。
苏言见苏青带着苏风暖去了,他顿时放下了心,十分相信苏风暖一定能有办法救回苏承。便没急着跟去,而是上前与许云初见礼。
二人在燕北见过,燕北一战后,交情斐然。互相寒暄一番后,苏言看向孙泽玉,不解地问,“丞相府孙公子?怎么也来了这里?”
孙泽玉面容平静地上前对苏言见礼,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许云初对苏言道,“孙兄不是真正的丞相府公子,不是丞相亲生,只不过自小被抱养在丞相府,说来话长,稍后我与苏二哥慢慢说。”
苏言闻言颇有些意外,但既然他是跟随苏风暖来这里,许云初又如此说,想着他们总不会弄错,便点点头,又看向旭升。
旭升自报家门,“旭升自小跟随云山真人,真人昨日去了,将我托付给了苏姑娘。便也跟来了这里。”
苏言听闻云山真人去了,更是意外,惊道,“真人因何故去了?”
旭升一时间眼睛红红的,也是不知如何说。
许云初在一旁叹气,道,“此事也说来话长。”
苏言一听,只能压下不再问,又看向三四万的东境兵马。
这个好说,许云初便将沿途赶来时,被湘郡王和他的人马拦截,被苏风暖和他收拾了湘郡王和他的副将,将他剩余的兵马收编了之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苏言听罢,大声赞好,连忙吩咐人,将这些兵马安置下来,请许云初、孙泽玉、旭升等人入内。
苏风暖被苏青带到了中军帐,紫风和秋华见到她,都大喜过望。
苏风暖来不及说话,便快步走到床前看苏承。
苏承的箭没拔掉,紫风和秋华不敢拔,只用好药吊着他的命,奄奄一息。
苏风暖看了一眼箭伤之处,给苏承号脉,之后,对紫风和秋华道,“我立即给大哥拔剑,师叔和秋华妹妹帮我打下手。”
二人立即点头。
苏风暖当即检查药箱,命人烧热水,拿来白酒等物,又给苏承喂了几颗药,一切准备妥当,苏风暖运功逼出了苏承体内的箭,当即又给他伤口上药缝针。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眼睛都不眨一下,速度也极其的快。
紫风和秋华是自小就见识玉灵医术的,如今见苏风暖如此干脆利落,半丝不犹豫,拔这样的箭伤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都心下佩服,尤其是她运功逼出箭时,苏承心口的气息连乱都不曾乱。
他们知道,苏承的命保住了。
前后半个时辰,苏风暖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后背的衣衫早已经湿透了。
苏青一直站在一旁,见她停手,连忙掏出娟帕上前给她擦汗,同时小声地问,“小丫头,你将大哥的命保住了是不是?”
苏风暖难得一回让苏青侍候,站着不动,笑着说,“嗯,保住了,三哥放心吧。”
苏青大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了她,“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苏风暖轻笑,虽然很累,但也觉得心底轻松不少,刚见苏承时,她也只有八九分把握,即便只有那十分之一的危险,她也不准许发生,所以,全程下来,她也绷着一根弦,憋了一口气,如今靠在苏青怀里,对他不客气地说,“三哥,你和二哥就在这里,可是也只能眼看着大哥危险,是不是证明,咱们四个人,娘生我是最对的选择?”
苏青闻言气笑,伸手敲了她脑袋一下,推开她,“都成了皇后了,一国之母,还计较这个,瞧瞧你的出息。”
苏风暖伸手拉住他衣袖,“你就说,是不是?”
苏青此时心中高兴,见她一脸疲惫,想着怀着身孕赶来,必定是累极了。自然不忍心这时候不依着她,立即说,“是,是,小姑奶奶,我先带你去休息,你可别累倒了,否则大哥醒来也是愧疚,叶裳那小子知道了定不饶人。”
苏风暖的确累了,点点头,对紫风和秋华道,“大哥就劳烦师叔和秋华妹妹照看了。”
紫风立即说,“放心吧,你快去休息吧。”
秋华多问了一句,“苏姐姐,我娘呢,怎么没跟着你?”
苏风暖道,“我将玉灵师叔留在京城照看二皇子了。他身体不好,没有人在身边照看,我怕他支撑不住。毕竟他如今监国,坐镇京城也十分重要,忧心劳力。”
秋华“哦”了一声,点点头。
苏青一把拽了苏风暖,“走了,快去歇着,有什么话,你歇够了再说。”
苏风暖只能跟着苏青出了中军帐。
苏言已经为苏风暖安排了营帐,就距离中军帐几步远。他见二人出来,立即问,“妹妹,怎样?大哥可平安了?”
苏风暖对他一笑,“二哥放心吧,大哥平安了。”
苏言松了一口气,大喜道,“多亏你来了。”说完,见她一脸疲惫,也知道她累坏了,立即一指不远处的营帐,“快去歇着吧。”
苏风暖点点头,向营帐走去。
苏青将苏风暖送进营帐,在她歇下后,对苏言询问了许云初的营帐后,便与他和凤阳一起寻了过去。
许云初十分相信凭苏风暖的医术一定能救回苏承,被苏言安排住进营帐后,没立即歇下,他知道三人定会找来对他询问事情,便喝着茶等着。
三人来了之后,许云初便将他和苏风暖从京城出来,先去了落霞坡,之后去了江湖茶馆和浅水滩,将关于云山真人以及孙泽玉身世和苏风暖师傅之死等等事情详略得当地说了一遍。
三人听后,欷歔不已。
都没想到,云山真人有那样的过去,竟然是萧贤妃、月贵妃、易疯子三人的亲生父亲。岭山织造白骨累累竟然是他所为..
林林总总,若是传扬出去,还有谁敢相信这个天下还有谁是好人?
苏青无言地道,“早先,我一直肯定丞相府不会为恶,可是,事情出来,才知道太过天真。如今云山真人这样死了也好。虽然这样死,全了他的名声,便宜他了,但也不能让天下效仿其恶。”
许云初颔首,“是啊,这个天下本就够乱的了,人心惶惶,终日不稳,多些善念,少些恶意,总会好些。”
苏言道,“冷山织造,累累白骨。苏驰还在我们苏家养着呢,有朝一日,长大之后,他若是知道真相,可会干?”
许云初一时无言。
苏青道,“那就交给他长大后决定好了,云山真人毕竟声望遍及天下,毁了一个丞相,再毁一个云山真人,传扬出去,恶果累累。如今这个天下,不适宜再为人心加重负担了。目前最该做的,就是万众一心,打败北周,还我南齐太平。关于云山真人,有朝一日,苏承长大,是为冷山织造累累白骨讨回公道,还是刨了臭老道的坟墓,扔了他的骸骨,届时,我们都不拦着就是了。”
苏言道,“这样也好。”
许云初点头,“早先,我与皇后娘娘传音商议一二,意思也诚如苏三兄所言。待苏驰长大,交给他好了。他是岭山织造遗孤,是最有权力的那个人。”
几人一番话落,也知道许云初累了,便让他休息,出了他的营帐。
苏风暖收拾了湘郡王残余部队的动静虽小,但还是惊动了叶城和北周的探子。
北周萧贤妃亲自带兵,大将军单灼陪同,从岭山织造进犯江南后,单灼真正地见识到了萧贤妃这个女人的手段和手腕。不止计谋一个接着一个,而且用兵如神,兵法谋略,真是他这个自幼专攻兵法的人都不及万一。
尽管江南和西境早有准备,但仍旧抵不住北周来势汹汹,外加湘郡王这股外力里应外合下,连他都觉得攻破江南指日可待。
京城的消息一波一波地传入北周军营,萧贤妃看密报时,也不避讳单灼。从丞相府谋乱,到大皇子被擒,凤来救了大皇子,叶裳登基,到叶裳亲征,再到苏风暖监国等等事后,他明显地感觉到,萧贤妃面色较以前的意气得意,日渐不好起来。
他在一旁,默不作声。
萧贤妃不需要他带兵,亦不需要他参谋,只需要他每日床笫之间陪着她就可。他觉得每日自己就是她的玩物,行尸走肉般地活成了她的影子。
有一种醉生梦死,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
他从来没想过,他单灼,会活成这样。
可当初,这便是他的选择。
刘衍被凤来从京城骑快马,送到北周军营那一日,萧贤妃看着大皇子狼狈的样子,气得打了他一掌,大骂,“废物!本宫怎么会生了你这样的废物!”
大皇子被打得吐血,半躺在地上,看着萧贤妃恼怒的脸,笑得邪气,“萧母妃何必气成这个样子?当初,苏风暖、叶裳等人前往北周查您的底细,人都到了您眼皮子底下了,您还不是照样放走了他们?如今,我败在他们手里,又有什么奇怪?”
萧贤妃一时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实在不愿意写这个题外话,但是也不得不写。
人生总会有些计划之外的事情,上一刻不知道下一刻会突然发生什么不可抗力的事儿,写文八九年,粉妆是我第一次早就计划好了结局日期,却一再被不可抗力阻挠,没办法如约顺利写完的大结局。
既然是不可抗力,无论如何也无能为力。
从今日起,被迫休养一个月,不能碰电脑了。写出的这部分文,我先更上来,同时,抱歉地请个长假,大家等我一个月,再回来继续写大结局吧。
此致敬:愿意等我一个月的亲爱的们,望相互告知!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更
孙丞相死了,大皇子兵败而归,湘郡王被叶裳打得落花流水再无作用,叶裳带兵进了叶城,本对于北周来说侵犯南齐江南一片大好的情势急转直下,变得十分棘手。
萧贤妃怒极恨极,但看着大皇子的邪笑,听着他的话,她再也下不去手。
她自己的儿子她知道,经过月贵妃和她双重教导,但分能杀了苏风暖和叶裳,他会毫不手软。
如今铩羽而归,还是被凤来救回来的,能保住一条命,已然是不错了。
她慢慢地平息了怒火,看向凤来,露出较多年来面对她时分外不同的笑意,柔柔地说,“嬷嬷对望帝山还是有情,对南齐还是有情,对云凰还是忘不了情,对苏风暖还是爱屋及乌地心善手软了。”话落,她幽幽地说,“你没杀苏风暖,如今叶裳成了南齐的皇上,她成了南齐的皇后,帝后联手,使得本宫陷入了艰难棘手的如斯境地。”
凤来闻言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对她拱了拱手,“当年娘娘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娘娘也是南齐人,谋乱江山,动祸家国,累及天下百姓,娘娘听我一句劝,就此罢手吧。”
萧贤妃忽然大笑了起来。
凤来看着萧贤妃,她美艳异常,这一笑,鬓角簪的金步摇晃得灼人眼眸,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萧贤妃笑罢,对凤来说,“嬷嬷与苏风暖待了多少时日?便被她扭转得学会悲天悯人,天下大义当前了?”话落,她走近凤来,“这么说,嬷嬷不帮我了?”
凤来看着她,锦绣华缎与她头上的金步摇相辉相映,她缓步走到她身边,手腕间环佩叮当,一双往日来待她温柔亲和的眸子,里面隐隐泛出锋芒,似针尖,似利剑,她站着没动。
萧贤妃在她面前站定,对她说,“嬷嬷当日对我说,我救你一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今嬷嬷这是毁了当日之言了?”
凤来又叹了一口气,“我劝娘娘放手,是觉得,如今情势,即便娘娘再继续下去,怕是也讨不到好处,兴许,赔的更多。不是我不想杀苏风暖,而是,我杀不了她。”
萧贤妃眯起眼睛,失笑,“嬷嬷不想杀便是不想杀,如今这样说话,是在抬举苏风暖,灭我的志气吗?”
凤来摇头,“苏风暖承袭了望帝山祖师爷百年功力,又得上天厚爱,聪明绝顶,集自身功法大成,如今一身功力怕是有通天之能了。老婆子在她面前,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奈何不得她的。”
她这话一出,本来对她又怒又恨的萧贤妃闻言顿时竖起了眉头,“嬷嬷这话,可是当真?”
凤来又叹气,“娘娘与我相交十数载,我骗你做什么?她在我面前,一身功力,能隐藏于无形,我隐隐有感,却探究不到她的深浅。救大皇子当日,亲眼见她施出,我才知她如今功力,高我不知凡几,真是望帝山继我之后,百年难遇之才了。”
萧贤妃见她不想说假,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此时,跌倒在地上的大皇子开口,“不错,苏风暖如今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她于十几万兵马之中,取我性命,如探囊取物。”
萧贤妃闻言脸色更是沉如水。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孙晴雪忽然一笑,道,“即便她武功之高,那又如何?她如今怀有身孕在身,既然对芸嬷嬷使用怀柔政策,从未正面相对动手,那么,便是不敢轻易动手,恐怕是顾忌腹中骨肉。惧怕她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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