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青心里顿了一下:明俨,你爹最器重的儿子就是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不过就算你搬出去住,我也信你不会被埋没太久,一飞冲天的日子指日可待。
郑明俨和董友姑在社玖院的院子内,开始他们一贯的琴剑合璧,郑经在摇篮里想爬出来的样子。
秦雨青看着可爱的郑经,心中想:但愿我的担忧是杞人忧天。明俨,友姑,你们两个已是天作之合,自己还没发现吧?将来把郑经还给我吧。
蔡禾苗去请郑世渡进来:“二少爷,大少爷有请,站一会。”蔡禾苗把这个“站”字说得特别重,也是听命于郑明俨和董友姑的意思。
郑世渡进来就喊:“大哥大嫂。”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郑明俨和董友姑在舞剑,抚琴,根本没空理他,也不想理他。
郑世渡等着丫环给他抬椅子,泡茶,但什么都没有。他只好站着,观看郑明俨夫妻的琴剑合璧:两人会意而笑的眼神,一直不断。友友抚琴的姿态幽雅神韵,琴声沁人心脾,笑意可爱地摄人心魄,只是她这种笑,一直是对着大哥才有,而不是我。
蔡禾苗已抱着郑经站在董友姑旁边了,郑经的力气见长,声音也越大,拍着手兴奋地喊:“爹,娘!”似乎在夸赞父母的舞剑和琴声。
郑世渡脸又下垂一些:友友已经有了才德兼备的丈夫和襁褓中的,令人喜爱的儿子。她怎么可能还会有意与我呢?可我只求她抽空施舍我一点,看我一眼就好。
坐在董友姑旁边的秦雨青看看郑世渡,样子时而嫉妒,时而扭转头去难过。
他已陷入苦情之海,董友姑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总是清晰地浮现在自己脑海中,他不想放过任何机会,什么机会呢?就是与心上人共度一生的机会!他内心已被这邪爱,固执地不可理喻了:只要明俨大哥有一点漏洞,我就要光明正大地获取友友的芳心。
可他不知道,从他产生这个念头开始,就无光明正大可言,将会是明火执仗。
董友姑的琴声一停,郑明俨的剑也收起。蔡禾苗将郑经抱给董友姑。
郑世渡见他们停下了,就上前说:“大哥,大嫂。”
两人依然对他不理不搭。
蔡禾苗走过去,照着董友姑的意思,一字不漏地说:“二少爷,方才大少爷,大少奶奶亲你观看他们素来的‘琴剑合璧’,还有小少爷的襁褓之乐,对爹娘的深爱。这是大少爷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愿二少爷将来也能有如此福气。另外,大少奶奶说了,对于那种偷窥的猥琐之人,她和大少爷都是嗤之以鼻,羞与哙伍的。奴婢不知此话何意,但请二少爷自己琢磨。奴婢还奉命:站客不留,恕不奉茶。二少爷请出,别为难奴婢。”
郑世渡期许的眼神完全下垂了:我是来向友友你道歉的,刚才怀素未退烧,言语模糊,让你生气了。可是你已知道我偷窥你沐浴一事,不屑与我为伍,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说。我还有何机会可言?
郑世渡转身出去,双脚磨着地砖,走出了社玖院。秦雨青看不到他的眼神有多落魄,但刚才蔡禾苗说传达的话,可以想象得到此时郑世渡是完全灰心了。可他的邪爱会就此善罢甘休吗?
郑明俨和董友姑才过了几日耳鬓厮磨的日子,麻烦就截断了他们的好心情。
郑世袭来到社玖院正屋,直接找郑明俨和董友姑,秦雨青跟在后面。他很着急的样子,开门见山:“大哥大嫂,这些天我世渡二哥一直酗酒,拿着酒壶到处跑,郑个郑府都知道了。他说些听不清的胡话,世袭也拿他没办法。如果世袭没记错,那日,大哥大嫂来探望怀素姐姐后,与世渡二哥发生莫名争执,然后他想上门道歉。后来我去福玮院看他,他就在喝酒,没有说一句完整的话。世袭想,此事的原因,大哥大嫂可能知道,告诉世袭吧,以便世袭帮世渡二哥解酒。”
董友姑看秦雨青站在郑世袭身后,想:雨青姐姐你是知道原因的,但世袭却不知道,看来你没告诉他,谢谢你为我保密,此事我不愿更多人呢知道了。
郑明俨对郑世袭实话实说:“世袭,你今年又长了一岁,十二了,你世渡二哥也长了一岁,十九了,他成年很久了!大哥觉得,世渡有他自己的一生,无须你这个弟弟处处为他操劳。他应该敢作敢当,敢作敢为,为他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而不是靠着你这个十二岁的弟弟来给他擦屁股!”郑明俨一肚子的火,越说越激动。
郑世袭看出点眉目:“大哥火气不小啊。看样子世渡二哥惹怒了大哥,如果是这样,那大哥更应将实情告诉我,好让我替世渡二哥道歉啊。”
郑明俨无奈地将头转向一边:“世袭,这件事,你无法替世渡道歉,也不必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说来你也不懂。”
“有何不懂?大哥,你几次答应我,如果世袭长大后没能照顾好世渡二哥,你会照顾好他。”郑世袭质问:“可现在,你是想任他酗酒不管的样子。”
郑明俨狠心回答他:“世渡他一日要喝几壶酒?我戍边巡海,养得起他!”
郑世袭失望极了:“大哥,你反悔了,如果做不到,当初何必答应世袭。”
“是啊,雨青曾说,不要轻易许诺发誓,否则会成为一生的包袱,没想到世渡这个包袱这么快就应验了。”郑明俨摸着额头,嘲笑自己。
VIP卷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你心情不好我也不好
郑世袭盯着他:“大哥,或许你有苦衷,但大嫂,你一直未说话,世袭求你,告诉我吧,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我世渡二哥已成了人人唾弃的烂摊子,我也要替我逝去的娘亲将他整理好。我不指望你们照顾他了,只求你们告诉我,他为何为酗酒?”
“世袭,这是我的耻辱,我不愿告诉任何人。”董友姑很决绝地说。
郑世袭再次求她,而且是连请求带质问:“大嫂,你可否记得,秦雨青失踪十天时,大哥才酗酒两日,你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别人知道,影响大哥的声誉和前程,你特意来请我帮大哥解酒。我郑世袭并不会因此而在大嫂面前居功自傲,只是想问一句:才多少天,大嫂你这么快就忘了世袭为大哥解酒一事吗?而今整个郑府都知我世渡二哥酗酒,我不求他有大哥的声誉和前程,只求他平平安安一生。既然你知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耻辱,让你缄口不言?”
“对不起,世袭,大嫂爱莫能助。你世渡二哥沉醉于酒壶中,对他,对你,对大哥大嫂,或许都是件好事。”董友姑扭转头,虽可怜郑世袭,但自己也很痛苦。
郑世袭绝望地吼她:“沉醉于酒壶中,有个人样吗?大嫂,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和大哥对二哥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世袭,你怎么这样对大嫂说话?”郑明俨拍桌子吓他:“你在爹和大娘面前恭恭敬敬,在大哥大嫂面前却一句比一句大声!”
“那是因为,世袭原以为大哥大嫂是真心待我,不会害我,所以说话时,真情流露了。”郑世袭很冲动:“不过你们不告诉我也罢,你们本来就不欠世袭什么,没必要告诉世袭,我不再逼问你们了。世渡二哥也不麻烦你们照顾,将来我会拼命养活他的。至于你们,算我看走眼了。”
郑世袭转身要走,董友姑冷静下来,闭眼,睁眼,费了很大的劲,叫他:“世袭,等等。”
郑世袭觉得有希望了,就停下来看着董友姑。
董友姑将权力给了郑明俨:“明俨,别让世袭难过了。你决定吧。”说完就跑回房间去。
“友姑,”郑明俨看她是心软了,而自己也不想与两个兄弟阋墙,就对秦雨青说:“雨青,这件事的前前后后,你皆知道,你来告诉世袭好吗?我实在说不出口。”郑明俨说完也进房去了,见董友姑趴在床上哭,就撩起她的头发:“我的小友姑既招人喜欢,又大度。”
“我小气得很,我只是不想看世袭难过,也不想让你这个大哥难做。就我自己而言,让他郑世渡喝酒糜烂去吧,我才不会说呢。”董友姑虽这么无所谓地说,但郑明俨感到她声音中的害怕:“友姑,说来说去就是面子而已,有我在,谁还敢说我们不成?”
外面,郑世袭问秦雨青:“你早就知道一切。对了,你与大哥大嫂来往密切,我应该猜得到的,问你就行,也不必跑这趟来问他们。”
“五少爷,此话欠妥。如果你直接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此事涉及个人隐私,明俨和友姑极其不情愿说,就算你避开他们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所以,如果你要弄清二少爷酗酒的原因,这一趟,你必须来。”秦雨青说。
郑世袭夸她:“为人保密,不流言蜚语,不多嘴,值得信任。现在我大哥请你说了,那就有劳了。”郑世袭此时,还很底气十足。
秦雨青详细说来:“自从二少爷初遇友姑,也就是挟持那日,你也在场,他就对友姑一见钟情,一发不可收拾……他夜晚潜入社玖院,偷窥友姑沐浴,被明俨抓个正着。他多次趁明俨不在社玖院时,在门口徘徊,还曾假装摔倒,与友姑搭讪……明俨对他忍了又忍,时常因为他和友姑吵架,辱骂友姑,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有一次,把友姑锁在房间里一整天,友姑气得不吃不喝、、、、、他们夫妻对二少爷的无耻行径,过分言辞一忍再忍。而他们自己,在不断的吵架与和好中度过、、、、、那日二少爷来道歉,友姑和明俨为了断了他的邪念,就令丫环对他说,他卑鄙无耻,不愿与他为伍。二少爷很难过,从社玖院出去后,可能就开始酗酒了吧。五少爷,奴婢请你理解刚才明俨和友姑,他们都不愿说出这难堪之事。尤其是友姑,这对她来说,是散失了名节。”
郑世袭流泪跪下:“大嫂没有散失名节,是世渡二哥散失了人品,他竟敢觊觎大嫂。秦雨青,请他们接受我替的请罪吧,为我刚才的过激言辞,也为我那不是人的二哥。”
秦雨青去请,但只有郑明俨出来了:“世袭,你没错,也不必为世渡请罪,回去吧。”
“大嫂呢?她为何不肯见我?”郑世袭着急地问:“请她出来接受我的道歉好吗?”
郑明俨很烦躁郑世袭了:“我说了我们两个都不需要你的道歉,只求你那个世渡二哥不要来骚扰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友姑她一直在哭泣,不愿出来,你现在知道原因,满意了吗?记住,以后不可向外提及此事。否则,兄弟都没得做!”
郑世袭没有反击,这是自己为那活该的二哥挨骂。他头脑有些乱,留下句“秦雨青,今晚留在这里陪伴大嫂”,就回去了。
秦雨青来到董友姑身旁,心里很愧疚:刚才听郑世袭说,我失踪那十天,明俨在社玖院疯狂酗酒,友姑为了明俨的将来,想方设法对外隐瞒,还要独自撑起这个家。而我,其实是在馆娃斋享乐,享受一官给我的无微不至的放纵。
于是,秦雨青问:“我离开那十天,明俨酗酒,友姑你即要照顾郑经,又要照顾明俨,还要帮他解酒。操碎了心吧?友姑,对不起。”
“那是因为明俨欺负了你,你才赌气出走的,不怪你。”董友姑说。
“雨青,那十天你去哪里了?找不到你,弄得我心里不安,喝酒浇愁。”郑明俨问。
秦雨青反问:“明俨,那十天,你顾及到友姑的感受了吗?”
“明俨他担心雨青姐姐,又要顾及我的感受,是太累了才酗酒的,雨青姐姐你别怪他。”董友姑抓着秦雨青的手臂说。
秦雨青说她:“友姑还是一切为了明俨着想,可苦了自己。我想,今日若不是为了明俨,你也不会同意向世袭说出真相,对吗?”
“是的,友姑为了我这个大哥的形象,为了我们兄弟不阋墙,而放下尊严。”郑明俨低下了头。
“什么放下尊严?友姑什么都没做错,何须放下尊严。我说啊,相处久了,才知道,我们的友姑,是持家有道的贤妻,是郑经的良母,在闺房里是明俨想抱在怀里,含在嘴里的开心果,在外面是站在明俨身旁大方得体的大少奶奶,还生就一张惹人疼的小圆脸,一对怎么捏都捏不扁的小酒窝和一张小翘嘴,灯笼眼,叫人不喜欢还真难。弄得外面的坏男人对友姑虎视眈眈,垂涎三尺。也难怪明俨对友姑看得这么紧,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坏男人盗走了。殊不知,友姑的心已在明俨这个坏男人这里,论谁,也盗不走了。”秦雨青说话轻柔,像个亲姐姐一样抚慰董友姑难过的心。
“哼,友姑只要我郑明俨的喜欢,其他人,都给我站到一边去。友姑对吗?”郑明俨也做到董友姑旁边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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