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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宅斗指南——沁羽

时间:2018-02-11 14:55:16  作者:沁羽
 
    郑明俨经不起她这么挠心,但却是郑重其事地说:“我对他们说:我同意娶董小姐,但如果此后秦雨青还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就休了董小姐,你们自己去向董大人交待去。就这句誓言。可我娶了董小姐之后,你不仅遭遇了三长两短,还与性命之忧擦肩而过,我却依然,没有依照誓言休了董小姐。所以我的那句话,早已不是誓言,只是信口开河的一句空话罢了。雨青,你不该问,我也不想说。”
 
    秦雨青并未像郑明俨想象的那样发点小脾气,而是像个贤妻一样:“明俨做事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告诉雨青又何妨,让我更加懂你的心啊。”
 
    郑明俨语气沉重了:“那时,你刚被烙伤,爹娘嫌你毁容,出不得场,可雨青你别怪他们,他们是为我好。”
 
    就算我没有被烙伤,在他们心里也是出不得场的,明俨,你是他们的儿子,所以看不出来,秦雨青如此想,继续听郑明俨说:“可他们一遍遍地比我娶董友姑,甚至,以拆散我们两个为条件相逼,以你的性命相逼,我本想以牙还牙,以死相逼,但那是不孝之为,更不是君子之为,我不齿,就用刚才那句所谓的誓言来保护你,娶了董友姑。但这件事,既对不住我们的感情,也对不住毫不知情的董友姑。”
 
    “你在新婚之夜还未圆房就来安慰当时心底脆弱的我,而身为大家闺秀的董小姐却为你独守空房。但这不是你的错,明俨。”秦雨青想抚慰郑明俨。
 
    可郑明俨愁眉苦脸:“是我的错,雨青。自从嫁给我以来,我不记得对她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了,我是真的对她不住。”
 
    “因为对不住她,所以你就违背了誓言,没有休了她,那样不就对不住受伤的我了吗?”秦雨青不讲理地一转身。
 
    郑明俨总是耐心地给她讲理:“雨青,就在你被赶入世外轩那日,爹娘说若不和董友姑完成洞房,就不告知我你在哪里,因此,我和她已有了夫妻之实。如此,若我休了她,她再嫁怕是不便了。而且,董友姑出身官宦士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分地位,如果她的品性理念如我三娘那般刚烈执拗,那么,休妻对她而言就等于要了她的命。雨青,你最通情达理了,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的苦心了吗?”
 
    秦雨青一改往日的娇气,而是抱住郑明俨,通达地说:“明俨,你的话,都好。刚才我还生怕你因我的无理要求而休了董小姐,那样的话,不管以后董小姐如何,我们两个都会成为不可饶恕的罪人。因为我们踩着她的肩膀,享受着自私的爱恋,我的德行任人践踏无所谓,但你的品性不可有丝毫肮脏,不容他人贬义评说。”
 
    “雨青,我就知道你心地好,不会有这么无理的要求的,所以,董友姑,在郑家,来去自由。我不会对她有任何意见的,你也不会,是吗?”郑明俨抱着秦雨青笑着说她:“我已看出你那点小心思。”
 
    “还有你没看穿的呢。”秦雨青有些泪声:“在雨青心中,你已不是初见时的那个不懂世事的小伙,而是个将责任扛肩,担当在身的果敢男人,做每件事都正值,诚实,勇敢,从心,从理,从德,绝不虚与委蛇,阳奉阴违。在这个偌大得郑府中,确实只有你才可以用描述苍竹的“矫矫凌云姿,风生龙夜吼”之句相喻。”
 
    郑明俨被秦雨青的含泪声逗乐了:“雨青怎么说胡话了?我们说感情之事,你如何谈到了人品,德行之上?而且,雨青,你把我形容得言过其实了。”
 
    秦雨青与郑明俨双目对视,真情地说:“明俨,你确实就是这样伟岸的男人。董友姑一事,我看到了你“勿以恶小而为之”的德情。其实,你,我,董友姑都处于痛苦,尴尬的境地。我以为自己内心苦,或许董小姐更是以为自己内心苦不堪言,但最苦的人是你,明俨。换做其他男人,在我和董小姐之间,这是齐人之福,哪有苦而言,而你却为此思虑颇深,尽量做到我和董小姐都不受伤,品性端正的你一直苦恼于此事。想必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年轻的郑明俨被平日里爱耍顽皮逗他的秦雨青感动了,没想到她胸怀如此宽广,郑明俨差点潸然了:“雨青,谢谢你这么理解我,可你把我说得太伟大了,就不怕我承受不起而……”
 
    “你就是这样的人,无可比拟的,小事见大。即使现在别人看不出来,但总有一日,你会以无尚的品行和过人的睿智名满天下的。不许再回绝,雨青说你是这样,你就是这样。”秦雨青微哭着,略带撒娇。
 
    郑明俨搂着她,哄着她:“好,雨青说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是什么样的。”
 
    捞月的到来打破了他们此刻的温存:“大少爷,大喜,大少奶奶有喜了,刚好一个月。”
 
    郑明俨听到这话,表情复杂,他看着秦雨青:“雨青……”
 
    “去陪她吧,她也辛苦,不论是感情还是责任。”秦雨青大度地说,并放开抱着郑明俨的手。“好。”郑明俨说。
 
    秦雨青还是蒙着面纱的,在捞月眼中,目前半脸烙伤的秦雨青招不来谁的加害,只招来捞月不屑的一眼:大少奶奶有喜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VIP卷 第一百零一章 复颜了,先让你看见完美的脸
 
    郑明俨来到董友姑和他的婚房中,郑飞黄和几位夫人都来了,可见他们对嫡长孙的重视。
 
    郑明俨过来,握住董友姑的手:“友姑,谢谢你。”
 
    本来担心郑明俨不肯与董友姑亲近的大夫人,心中落下一块石头:“明俨,友姑如今有了……”
 
    郑明俨说实话不太想听大夫人讲话,虽然心中尊重她,他对董友姑说:“友姑,身体还好吗?明日我们一起去岳父家一趟,一起将喜事告知岳父岳母,如何?”
 
    郑明俨开心地问董友姑,他牢记着秦雨青说的话:董友姑心中肯定过得苦。
 
    大夫人见郑明俨和董友姑如此好了,终于随了她的心愿,便说:“我们都出去吧,让这对小夫妻说说闺房话。”
 
    所有人都出去了,大夫人瞟了一眼秦雨青住的书房:你没戏唱了。
 
    郑飞黄眼神不舍又犹豫迟疑地流连了书房一会,但还是走了。
 
    晚上,郑明俨与董友姑在一起,他使劲找话题,但就是找不到,忽然他想到秦雨青曾给他挠脚心,便说:“友姑,我们来做个游戏,你来给我挠脚心,我再来给你挠脚心,你说这样好玩吗?”
 
    董友姑立刻化喜为怒:“明俨在嫌友姑才这般羞辱吗?若是如此,直接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的?”
 
    郑明俨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他简直被吓到了,赶紧说:“怎么会嫌呢?只想逗友姑开心而已。看来我说的不是,友姑想怎么处罚我呢?”
 
    把董友姑劝得破涕为笑后,郑明俨奇怪:董友姑和秦雨青都是好女人,性情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次日,秦雨青起床,照镜子:一张完好无损的脸,已经痊愈几天了,本来打算找个好时候让郑明俨第一个看到。
 
    原本昨天就是好时候,但正好得知董友姑有喜,秦雨青自言自语:“明俨,对不起,我痊愈的脸应该和你一起在许大夫的墓前重见天日。但我已经等不及了。郑飞黄,不知今日,你家会乱成什么样子?”
 
    梳洗打扮好后,秦雨青没有化妆,素颜系上面纱,穿上淡雅的衣裳,叫上周福云陪她一起出去转转。
 
    旁人见到系着面纱的秦雨青,躲闪都来不及,周福云鄙视这些人:“人家只是长了个疮,有必要像疯了一样这么可怕地逃走吗?”看来秦雨青痊愈,连周福云都瞒着了。
 
    秦雨青想着郑飞黄可能去的地方,便散步到了浣纱亭,果然远远看见郑飞黄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
 
    他看着不远的浣衣房,想着曾经的雨青在那里洗衣裳的样子:为了干活方便,将长发的发尾用红绳绾住,就像图画中的汉代女子。雨青,你不止美在脸上,还有你浣纱的姿态万千,你的举止投足透出的端庄优雅,你的莲花漫步的轻柔自然。不会变,永远不变。
 
    “雨青,这里原来叫芝蕙亭,后来老爷把它改名为浣纱亭,就在,就在你来浣衣房后不久。”周福云一如既往地灿烂笑着说。
 
    “是吗?是因为站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到浣衣房的一切吗?”秦雨青心知肚明,却依然问。
 
    “听说是这样。”周福云说。
 
    “福云,你在这里守一会,别让他人靠近,我去和老爷打个招呼。”秦雨青说。
 
    “好啊。”毫无心眼的周福云一口答应。
 
    此刻秦雨青的肚子已五个多月了,单独走起来有些困难,但干过重活的她还是走得稳健,说话也有劲:“奴婢秦雨青给老爷问好。”
 
    “雨青?”郑飞黄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久未见真颜的秦雨青,会突然主动出现在他眼前。
 
    虽然以为她容颜尽毁,但那双早已魅惑了他魂魄的动人双眼,让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掀下秦雨青的面纱,但因为害怕那伤疤伤及秦雨青的自尊,又把手缩了回来。
 
    秦雨青见郑飞黄如此,妩媚地盯着他,自己轻轻地撕下面纱,郑飞黄的心跳随之一点一点地加快:露出一半脸了,已是完美如初,完全呈现在眼前,不,比从前更美了。我已心潮澎湃,无法言语了,恐怕在紫禁城,平台觐见皇上的激动心情也不过如此吧。难道是我平日里向天主的祈祷感动了天主?雨青,你恢复了一切,我现在心里就只有世袭没有找到这块石头了。
 
    郑飞黄暂时失去理智了,紧紧抚摸着秦雨青的右脸:“雨青,这才是你。”
 
    秦雨青滴落点点晶莹的泪珠:“自从遭遇烙伤之刑后,就从未体面地向老爷问好。”
 
    “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此等恶事扰你了。秦雨青,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秦雨青的泪珠让郑飞黄心痛,迫切地想知道一切:“曾经很痛是吗?脸上痛,肚子也痛,还时而遭人嘲弄,讽刺,我都知道。却没能帮你。”
 
    “无所谓了,只要保住了明俨的骨肉,什么都无所谓。”秦雨青一语惊醒郑飞黄:我是你儿子的女人,我怀了你的长孙。
 
    他缩回了手:“秦雨青,你腹中之子有五个多月了,我一直记着呢。这是明俨的孩子,你和明俨过得怎样?”
 
    秦雨青悲柔说道:“奴婢多谢老爷关心。如今明俨都娶了正房了,还能怎样?三个人一起住在社玖院,有些挤罢了。其他的,得过且过吧。”
 
    “哦。”郑飞黄若有所思,眼神没有一刻离开此时的秦雨青,但他已无邪念,只有疼惜,爱怜。
 
    “老爷常来这个浣纱亭走动吧?奴婢就不打扰了。”秦雨青欲擒故纵地离开了。
 
    “雨青、、、、、、”郑飞黄还想多留她一会,说说话,可秦雨青已走远。不过没关系,刚才秦雨青的几句话莺啼燕啭,如余音绕梁在他的耳畔,那迷离的眼神也久久缠绕在他眼前,那眼神到底向我传达什么意思呢:迷惑?妩媚?忧郁?乞怜?
 
    雨青,你不仅仪态万千,眼神也瞬间百变,让我不知所措,郑飞黄想着:你说的话,又是在暗示我什么呢?得过且过?是住得不舒适吗,那就换个地方住。还是,明俨对你不好,你想与我共度?不可,我已玷污了你,不可再有那样的事了。毕竟你是我梦境中唯一的美梦,而其余的梦只会让我我惊吓,烦躁,皆是噩梦。
 
    我们实际上,已是公公和媳妇的关系,按理说你不该对我说刚才那些话,可是雨青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别再说了,会让我陷入迷途的。
 
    郑飞黄想到此,立刻离开浣纱亭,开始他,突发奇想的计划。
 
    秦雨青和周福云一起回到了社玖院的书房。周福云兴高采烈:“原来雨青早已回复了原样,怎么还蒙着脸呢?我们该出去炫耀一下才是。”
 
    “不急,这不是要给明俨一个惊喜吗?等晚上再拆掉面纱吧。”秦雨青说。
 
    郑明俨正在从岳父家回来的途中。在马车内,董友姑攞起郑明俨的袖子,温柔而心疼地说:“这些齿痕都是秦姑娘在疼痛时咬的吗?可怜她怀着孩子还受那么重的伤,也连累明俨一起受伤。”
 
    “我的伤痛不算什么,友姑怀着孩子才辛苦呢。”郑明俨回答,心中却想着:同样是温婉娴静,仪态端庄,素雅皆宜,绵绵细语,只是雨青的相貌略胜友姑一筹,可为何我会感觉两人完全不一样,几乎是一个在泰山之巅,一个在东海之边,就是不一样。友姑,你再好,可我的爱已全让雨青占尽了,这是世上唯一索要不回之物。友姑,对不起,我这辈子能给你的只有妻子的名分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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