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有没有受伤?”
段天云手忙脚乱的解开绑在她们身上的绳子,一边担忧的问道。
“有两个蒙面人从窗户爬进来,把我们绑了。”黛玉急促的说道。
绳子解开了,黛玉来不及解释便往冷玄的房间冲过去。段天云忙快步跟了过去。余悦拖着疲惫的身子,将其他人都叫醒了起来。
冷玄房间的门虚掩着,黛玉抖着手轻轻推开门。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段天云打开房内的大灯。室内空无一人,却并不凌乱,像是祝容和冷玄凭空消失了。
黛玉顿时心里一松。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既然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无人受伤。祝容和冷玄看起来是在毫无抵抗的状态下被掳走了。
这种情况黛玉反倒不担心了。等冷玄酒醒过来,他们完全可以脱身,甚至能轻易的逮住那两个凶徒
“你快过来看看?”
段天云指着房内书桌上的一张皱巴巴的纸对黛玉叫道。黛玉走过去,刚要伸手拿,又缩回了手。俯下身看纸上的字。
“快打电话报警!”黛玉看完之后对段天云说。
正在这时,房内那张异常宽大的床上传来“嗯啊”一声响,把黛玉和段天云吓了一跳。黛玉看过去时,只见被子动了动。段天云也瞧见了。他让黛玉后撤,伸手拿起书桌上了一只花瓶,悄悄往床边走过去。
黛玉双手紧握,放在胸前,紧张的注视段天云的行动。段天云慢慢的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猛的将被子掀起,露出里面藏着的那个人来。
黛玉打眼一看,顿时呆住了。那个人竟然是冷玄!他睡得正香,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又掉回身侧,似乎在赶走打扰他睡觉的人。
段天云和黛玉面面相觑,那么被掠走的人不是冷玄和祝容,而仅仅只是祝容一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其余的人都围拢到了冷玄的房间。大家听了余悦的叙述之后,瞌睡都惊醒了。原来余悦当时去洗澡,觉得黛玉洗过澡之后,洗澡间内水雾太重,便打开了窗。没想到窗外的空调架上伏着一个人,一双凶狠的眼正瞪着她。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就窜了进来,劫持了余悦。现在大家又听说祝容被绑架了,一时都慌了手脚。最慌的要数余悦,在听到消息的瞬间,她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接着便倒了下去。
好在她身边的周甜儿接住了她,把她扶到床上去躺着。过了一会儿余悦幽幽转醒,泪水直接流了下来。床的另一边,冷玄被黛玉的冷毛巾敷醒了,双眼迷蒙的睁开,接着又闭上,似乎是灯光太耀眼。接着冷玄猛然从床上坐起来,茫然的看着房内的一大波人。
这时余悦挣扎起身,抓住冷玄的手臂,焦急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把祝容哥弄到哪里去了?”说着的时候,泪水潸然而下,几不成声。
“你别着急,他还没有清醒过来。”黛玉安慰余悦道。让段天云扶冷玄去洗手间洗把脸。等冷玄洗脸出来,神智已经清醒。
“发生什么事了?”冷玄迷惑的问黛玉。
“你不知道吗?!”余悦惊诧的问道,她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焦心。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有人扶我上楼。直到刚刚我醒来前,期间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于是黛玉将发生的事情如此这般给冷玄说了一遍。冷玄揉着太阳穴,拿出手机给他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赶紧准备好两千万现金。
“报警了吗?”他问。
“报警了。”段天云说。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尾声
雪停之后,天空仍然阴霾重重。似乎随时会再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晨光熹微中,雪地上反射出的惨白寒光透过别墅大楼的落地玻璃窗,映照在客厅诸人的脸上。
一派沉寂。沉寂过后,仍是沉寂。没有电话。
余悦不知何时已经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她实在太累了。黛玉起身上二楼房间里找了一件毛毯给她盖上。看着余悦沉睡中仍皱着的眉,黛玉心里很抱歉。她不能将冷玄的超能力告诉她以宽慰她的心。
周甜儿靠在杨翼的身上打了一个哈欠,黛玉劝她们先回房去休息一会儿,但没有人愿意离开。直到中午时分,那个姓李的年轻警察在接了一通电话之后,走到冷正隆身边,悄声说着什么。
黛玉见着冷正隆逐渐严肃的脸色,心里不受控制的猛跳起来。余悦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双手紧紧的攥着毛毯,目不转睛的看着冷正隆和小李警察。
小李警察说完之后,带着留守的其他警察一块儿走了。冷正隆送他们到门口,待他们的车出了大门,才折回客厅。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感到困惑。
冷正隆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很不愿意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的说道:“刚才,我收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在他停顿的当儿,黛玉敏感的嗅到了一股不详的气息,她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即便有冷玄温暖的手掌,也无济于事。
冷正隆接着道:“今天早晨,在303省道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小货车翻下了山崖。三位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其中一位手脚被绑的男子,正是祝容。”
余悦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黛玉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白茫茫一片。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退了,她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意识消失了,阳光不见了,祝容死了。只剩下无所不在的虚无以及漫无边际的死寂。
过了很多年,余悦仍无法忘记她见到祝容最后一面的情景。她记得那是一个下雪的平安夜,祝容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他扶着醉酒的冷玄,笑着对她说晚安。
那清风般的笑容,永远年轻的面孔,永恒的凝固在了那一夜的那一刻。
住在这座城市的居民也无法忘记,在那一年的冬季,罕见的连连大雪。那雪晶莹剔透,像是少女流出的眼泪被冬日的严寒瞬间冻住的结晶。
直到祝容下葬那一天,黛玉才想起通知江熙。然而江熙的号码在他回到家里那座城市之后就换了。谁也联系不上他。或许他不知道这个悲讯也好。那么在他的人生里,祝容仍鲜活于世。
祝容是孤儿,无父无母,免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锥心刺骨的凄凉场面。黛玉和余悦瞒住了老院长祝容已逝的消息。然而祝容去世不到一年,老院长也因病与世长辞。
葬礼结束之后,冷正隆夫妻想要补偿祝容,给余悦一笔足够普通人吃一辈子的钱款。余悦拒绝了,她虽知祝容的死纯属意外,与冷家无干,可在感情上,她不想再见到他们,更不愿拿这笔钱。
于是冷家用这笔钱在孤儿院的原址上,新建了一所孤儿院。对此,余悦没有阻止的理由,这是极好的事。祝容生前也曾有过这个想法,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黛玉无法不自责。若非她对冷玄说两人的感情发展太平顺不浪漫,冷玄也不会组织这样一个盛大的求婚场面,那么祝容也就不会阴差阳错死于非命。
祝容逝世之后,黛玉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跟冷玄在一起。黛玉将那枚钻戒还给了冷玄。冷玄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他能理解黛玉,也愿意等黛玉平息心中的伤痛,放下心障,再次接纳他。
好几次冷玄忍不住要动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帮助黛玉走出祝容惨死的阴影,终究还是忍住了。他能改变黛玉的想法,却无法改变祝容已死的事实。他同样负疚于心。
祝容生前没有成为他与黛玉相恋的障碍,他的死亡却释放出一道位于冷玄和黛玉之间的无形隔阂,将两人分离开来。冷玄只能等,寄希望于时间会慢慢消融这层隔障。
半年后的一个夜里,江熙出现在祝容生前的公寓门口。当余悦打开门的瞬间,他终于支撑不住恸哭悲泣。一个大男人,哭的浑身瘫软倒在地上起不来身。他口中翻来覆去,只说自己来迟了,自己不该走。
可时光不能倒流,世间没有如果。
余悦带江熙去祝容生前的房间怀缅。两人在房间里呆坐了一夜。祝容的房间仍保持生前的原样。余悦每天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水杯剩下的水量,椅子半拉开的位置,门后挂着的衣服,枕头上的发丝,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时间在祝容离开这个房间那一刻瞬时凝固的模样。
天明之后,两人去祝容的坟前拜祭。后来江熙在公寓重新住了下来。那段时日,从早到晚,江熙不是在祝容的坟头枯坐,便是在祝容的房间发呆。
一个月之后,江熙准备离开。这一次他杜绝了余悦和黛玉的送行。同样的机场,物是人非的现实他承受不起。上一次离开,他黯然神伤,而这一次,他悲痛欲绝。他不想再来这座伤心之城,可这里是祝容的埋骨之地,他又怎能不来。
余悦是坚强的,她花了一年时间重新振作起来。在这一年内,她甚至连黛玉都不愿多见。只有江熙是她全心接纳的。她努力的工作,挣钱,只为买下她现租的公寓。她没有浪费她在设计上的天赋,这天赋和她的努力助她成为了声名显赫的新锐设计师。
三年之后,她终于用两倍于市场的价格从房东手里买下了公寓。那一天余悦忍不住哭了,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心里空空荡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单。这三年里,她一直忍着,不让自己软弱,不让自己哭。她怕一旦她哭了,就再也爬不起来。
黛玉这三年里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余悦对她的抗拒击垮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她无数次拒绝了冷玄见面的要求。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通过赵韫和林洁远一丝不漏的传到了冷玄那里。冷玄一直在以他固有的方式默默的守候着她。
黛玉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的创作中。三年后,她博士肄业,进入《城市》杂志任编辑。这一年她发表了她潜心三年创作的第一部《清梦》。一经发表,立即引起轰动,不断再版。黛玉只凭借这一部便跻身于当代著名作家行列。
这些成功并没有让她感到真切的喜悦。
终于在一天夜里,她接到了来自余悦的电话。余悦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对黛玉的疏离,是一种不合理的责怪。这种责怪让她找到一个情绪发泄口,若非如此,她可能已被祝容的离世打垮。
来自余悦的和解终于将黛玉从那种无所依凭的状态中解救了出来。她们在孤儿院落成那一天去到了现场。在那里,黛玉见到了冷玄。远远的两个人的视线准确无误的碰撞在了一起。
余悦拉着黛玉的手向冷玄走去。黛玉挣脱不开的不仅是余悦的手,还有心里对冷玄的爱。他们的见面不是久别重逢,更像是昨晚约好在此时此地的会面。
时间流逝,冲走了那些依着在心口的伤痛,却没有冲淡心里的爱。
这一天晚上黛玉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和冷玄合作,改变了命运的轨迹。这个梦如此离奇而又真实,充满了诱惑力。
第二天他们在别墅的书房里相见。这一场景让黛玉异常熟悉。她喝着冷玄煮好的热咖啡,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椅子上。对面是阳光映照下冷玄那张俊美绝伦微笑着的脸。这一切犹如时光走错了方向,晃出了重影,让黛玉心神恍惚。
窗外是秋日碧蓝的天幕,金色的阳光在尚未褪色的绿叶之上跳跃,风轻柔的从远处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黛玉闭上眼,说开始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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