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正时间线的最后代价,可能就是柳莫崇和她的命。
但是这一次,张小爱前所未有的淡定,小宝的死让她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一件事,她已经再也回不到之前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的平凡人生活了,柳莫崇和小宝的出现颠覆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既然已经回不去,那么唯有向前走。
***
这天晚上,柳莫崇仍然回来的很晚,张小爱迷迷糊糊的听到浴|室里响起了水声,以及,一声极轻的压抑的呜咽。
男人的呜咽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特别的清晰,绝望和孤单的感觉让张小爱一颗心迅速拧紧,胸口一窒,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半晌,终于坐了起来,赤着脚走到浴|室门口。
浴|室门没锁,里面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路灯投射|进来的银白色倾泻一室。
柳莫崇赤身站在花洒下。
他就这样定定的站着,看着睡眼惺忪穿着睡衣走近的张小爱,面无表情。
花洒喷出来的水带着奔腾的热气,整个浴|室水气氤氲,让人莫名的燥热。
张小爱忐忑的动了动脚,赤着脚踩在初春半夜的瓷砖上,冰凉刺骨,她又往雾气里走了一步。
那声呜咽,让她始终无法转身离开。
走近一点才发现,柳莫崇的眼圈微红,脸颊上有金色的痕迹。
花洒的水仍然开着,一点点溅上张小爱的睡衣。
白色的棉质睡裙,随着水花渐渐的晕成透明。
柳莫崇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花洒下,热水淋在他赤|裸的偏白的皮肤上,然后再顺着肌肉曲线滑落。
他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闪出了金色。
张小爱踮起脚,伸出手,手指轻轻滑过柳莫崇脸颊上的金色痕迹,然后看向自己的手指。
“金色的……”在只有水声回响的浴|室,张小爱刚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软软糯糯的像是糍粑。
白色睡衣已经全湿,贴在身上曲线尽显。
柳莫崇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张小爱又想凑过来的手:“你……在做什么?”
声音有些哽咽的沙哑,带着困惑与不确定。
张小爱咬唇,她走进是因为想要安慰,但是被这幽暗的只有水声的浴|室里热气腾腾的蒸汽一蒸,反而多了一些暧昧情绪。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红晕在张小爱的脸上迅速升起,她往后退了一步。
浴|室里瓷砖沾上了水,滑腻腻的,让匆忙离开的她一下子找不到着力点,红着脸瞪大眼往后倒去。
柳莫崇往前一步搂住张小爱的腰,长臂一用力,两人便贴的密不透风。
一个全|裸,一个全湿。
火热柔软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同时都僵在原地。
张小爱还维持着刚才即将摔倒的姿势,两手在滑倒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乱抓,此刻正贴着柳莫崇的胸。
她杏眼圆睁,头发被热水打湿贴在脸颊边,衬得皮肤更加白若凝脂,呼吸起伏,胸前那小小的突起也跟着上下起伏,贴在柳莫崇身上,让他全身一紧。
“我……”张小爱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有一根叫做理智的弦终于崩断。
眼底已经都是金光的柳莫崇闷|哼一声低下了头,张嘴含|住张小爱的粉色舌尖。
张小爱很俗气的发现,这种情到浓时的情不自禁,真的会在脑海里开出璀璨的烟花。
她回搂住柳莫崇的脖子,手指拂过柳莫崇的脸颊,轻轻的擦掉那剩下的一点点金色痕迹。
柳莫崇将张小爱推到墙上,自己贴了上去,吻得很有侵略性,之前几次亲吻时都很规矩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游走。
从脖子到腰线。
略微粗糙带着微凉的指尖,却像是带上了火,在张小爱湿透了的睡衣外撩起了燎原的热意。
浴|室里只有水声和喘息声,两个被最近各种事情折磨的精疲力尽的人像是想要把对方揉到体内一般肆意靠近,似乎对方就是唯一的光源。
张小爱的睡衣已经都被掀起,柳莫崇在最后一刻,顿住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小爱,额头有金色的汗水。
“可以么?”他声音嘶哑粗粝,隐含|着的欲|望像是随时就要喷涌而出。
张小爱的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前面是全身发热隐忍的柳莫崇,冰与火之间,让她有种晕眩的不确定感。
她再次往前紧紧的搂住了柳莫崇,踮起脚尖吻去了柳莫崇额间的汗水。
神的欲望比凡人强。
张小爱在被撞击的眼前金光一片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和柳莫崇的喘息声交融在一起,花洒滚烫的水顺着两人的汗液流下,自己颤栗的手指深深的陷入到柳莫崇的肩胛骨中。
她看着柳莫崇浑身金光,金色的眼眸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有些痛,柳莫崇虽然已经明显在隐忍,时机也并不太对,在小宝的事发生之前,张小爱还在纠结过柳莫崇到底爱不爱她。
可是当两人真的抱在一起,毫无间隙的时候,这一切的犹疑似乎都不复存在了,这个无所不能的两千多岁的神,此刻抱着她犹如珍宝,带着相依为命的惆怅,让张小爱整个心都酸酸|软软的。
柳莫崇不仅仅是五通神。
他变成了她的男人。
时空交错斗转星移,在他那么漫长的生命里,一定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只有路灯的晚上,那样狭小的盛满了水汽的卫生间里,有一个凡人,曾经抚过他的脸,抓过他的背,和他一样,噬心蚀骨的享受这一场带着绝望的欢|爱。
***
最后的清洗是柳莫崇帮着张小爱做完的。
棉布睡衣早就被撕成了一缕一缕,丢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控诉着这一场暴力行为。
花洒被撞歪了,柳莫崇伸伸手扶正,然后发现热水器里的热水已经用光,花洒出来的水终于带上了初春的凉意。
他皱了皱眉,挥手重新把整个热水器加热,试了下水温,才把水洒在已经腿软的张小爱身上。
“痛?”声音柔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张小爱摇头,抱着柳莫崇的手臂,晃了晃,撒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能掐出|水:“困。”
柳莫崇轻笑,用浴巾擦干张小爱身上的水,本来就有些瘦弱的身子此刻多多少少烙下点青紫,张小爱平时不爱晒太阳,本来就白,此刻的青紫看起来倒是有些触目惊心。
柳莫崇拧眉,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治。
被困到不行的张小爱抬抬手制止了。
“不痛。”张小爱摸着自己蝴蝶骨上留下的吻痕,笑得温柔。
柳莫崇真的需要改改这种在乱七八糟地方使用法力的习惯了,尤其现在大敌当前。
被打横抱起放到床|上的时候,张小爱仍然在勉力支撑自己的困意。
“我为什么那么想睡觉?”她向来浅眠,有记忆一来都没有那么困乏的时候过,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直接昏睡过去。
柳莫崇笑。
小宝出事后,这是张小爱第一次看到柳莫崇的笑,之前脸上类似污衣那样出世的冷意一扫而光。
“我是神。”声音已经带着戏谑。
“啊?”这句台词真的很久没听到了。
“你作为凡人,和神做了这样的事,自然是累的。”柳莫崇抓|住张小爱的手吻了一下,“睡吧。”
“你不走?”不再杀气腾腾的出去,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血污?
“不走。”柳莫崇点头保证,把张小爱搂入怀里,像哄孩子一般拍了拍,“睡吧,我一直在。”
在睡意快要侵蚀掉自己理智之前,张小爱抱紧了柳莫崇,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不哭了,你还有我。”
说完,还不忘拍拍柳莫崇的胸口,像是哄一个刚刚哭完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但愿不会被锁
双手合十。。
☆、信仰
“嗯。”一直等到张小爱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柳莫崇才在一片寂静里轻轻的应了一声。
说到底,他是真的比柳莫敬幸运。
每次在失控边缘的时候,他就总有一个能在悬崖边拉住自己的人。
最最开始的污衣,后来的小宝,以及现在的张小爱。
他在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对张小爱的感情已经那么深了。
他是神,神识比凡人的六感敏感千倍,所以张小爱对他的那一点点基于外表的好感,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他并不排斥。
天规里面并没有反对神仙和凡人恋爱,而他也完全不排斥和自己的驱魔人来一段短暂的恋爱——毕竟凡人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他不能保证张小爱容颜老去的时候,自己还能想现在一样心存悸动。
但是,事情渐渐的变得没有那么简单。
他开始下意识的在张小爱睡着的时候给她输入神识。
他开始在乎这个明显是上古神之间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他甚至在张小爱被拉入宋朝的那一瞬间,觉得如果能救她,哪怕堕仙也是值得的。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从她叉着腰瞪着眼吆喝着吃完饭要自己洗碗的时候,还是从她每次遇险都全然信任他的眼神,更或者是他被无伤伤了肩膀后,她一边哭一边强自镇定的样子,还是她在家里低声和小宝或者地狼沟通第二天的菜谱时笑眯眯地表情。
他对她的感情,就这样在几个月时间里,从一点点小事里面渐渐渗透,她让他过上了最有人间冷暖的几个月。
不靠谱会骂,意见不合会吵,从来没有因为他是神而有半分退让或者奢望,对着四百多年的小鬼小宝亲如弟弟,对着路边捡来的Ted掏心掏肺,哪怕是被放过来作为触灵的地狼,张小爱见到它们的眼神都是纯然的开心。
她在人间只有短短二十几年不美好的记忆,但是她仍然努力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前世是戾气横生的污衣,转世之后却脱胎换骨。
柳莫崇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圆脸圆眼的少女,心底柔软一片。
突然想,跟着这样的女人生生世世。
因为这样的女人,不管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能一边惊讶一边坦然接受,又恨有怨,但是更多的却是爱和宽容。
真实,而且一直温暖。
在普通平常的柴米油盐里,她爱上了他,而他,似乎也在自己无知无觉的时候,爱上了她。
就像刚才那场酣畅淋漓带着隐忍的欢|爱,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变成了雕刻在时光里的印记。
他已经再也无法离她远去,哪怕明明知道,这一场关于时空的浩劫,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可能会生于悲剧的起源,死于悲剧的结束。
小宝消失后,他用驱魔杀戮麻醉自己,甚至不敢看向张小爱那双担忧的眼睛。
在明知道这世界上有天机和命运的情况下,他已经争了太多年,从来没有赢过。
可是这一次,带上一个什么法力都没有的凡人,他却突然的有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过去的失败,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心无牵挂。
他已经有了足够与天斗的修为,也有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天机在看不到的地方给了他一个巨大的转机。
或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战了,和以前的单纯反抗不同,此刻的柳莫崇,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信仰。
这样的信仰关乎人间的柴米油盐,关乎软绵绵黏腻腻的爱情。
身边这个睡着了之后,还因为担忧时不时拍拍他胸口的女人,会是他真正幸福的开端,并且陪着他直到世界消亡。
***
张小爱是被痒醒的。
睁开眼睛发现柳莫崇拽着她的头发,用发梢挠她的脸。
阳光洒在床头,把柳莫崇的微白的皮肤衬得近乎透明,迷迷糊糊间,张小爱甚至觉得他即将要羽化飞仙。
摇了摇头,把不详的预感甩了出去,张小爱嘟囔一声把头埋到柳莫崇的怀里,揉了揉,抱紧紧。
“我饿了。”柳莫崇按住那颗乱动的脑袋,下巴指了指窗外已经明显日上三竿的太阳。
“我去做早饭?”张小爱很顺口的接下去,然后才意识到神是不会饿的,脸一下子涨红。
柳莫崇已经翻身将张小爱压在床上,低头亲了一口:“我让你睡了九个小时。”
邀功一样的语气。
然后低头再亲一口,开口已经有些哑:“我饿了。”
陈述句。
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还能有点主动的勇气,今天阳光明媚的看着柳莫崇的脸,张小爱只剩下想挖个洞把自己埋掉的勇气了。
扯过枕头把自己整张脸埋起来,吸了口气才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两句。
柳莫崇凝神听了半天才理解意思,大概就是你走开我好饿我要去做饭之类的话。
花了点力气才把这颗已经红成西红柿的脑袋从枕头里挖出来,忍着笑意又啄了一口,才翻身下床。
“起来吧,不早了。”
妥协得太快,让张小爱有些发愣,抓着被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还是舍不得?”柳莫崇回头,他只穿了条内裤,人鱼线隐隐约约的伸展到让人害羞的地方。
张小爱迅速捂脸,光速跳起来穿好衣服,穿上拖鞋踢踢踏踏冲出卧室的时候才不甘不愿的丢下一句:“你好烦!”
撩得她鼻血都要飙出来了。
柳莫崇是真的撩,一刻不停的像牛皮糖一样贴在她身后,嘟嘟囔囔的要吃肉,看到张小爱切辣椒的时候就干脆挥挥手把辣椒丢到垃圾桶里。
红烧肉炒糖色也不让炒,更不让放水,坚持让张小爱一路炒到颜色焦红,说这样肥肉才好吃。
一个一千多年没开荤的神居然在指导她做菜……
而且一直不穿衣服……
一通手忙脚乱的折腾,真的做好了三菜一汤端上桌的时候就已经日落西山,放碗筷的时候张小爱顿了顿,掩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
柳莫崇也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祭桌,没有说话。
张小爱遗忘悲伤的方式是循序渐进的,纸扎一个个烧,小宝留下来的东西也一天天丢,柳莫崇这几天都看在眼里,这个祭桌,应该是小宝留下来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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