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到了。”小太监垂首恭敬的停在舞司坊门口,夜色浓墨看不清神色,“王爷,舞司坊有几间客房,里面衣服有备着的呢,奴婢扶您去换一身。”
“那就快一点。”褚洵眼睛酸涩,不耐烦的说道,当初怎么想的要换衣服,怎么现在一点印象都没了!真是浪费时间!
小太监扶着褚洵进了一间空房,房里暖香阵阵,褚洵不自觉地走向床边,“你快帮本王换上,本王要。回。回府。。”声音渐渐减弱,向后仰去倒在了床榻之上,呼吸平稳,似乎是睡过去了。
小太监嘴角微扬,把褚洵的衣服褪了只剩亵裤,其余的扔在一边,将门虚掩着,一会儿便消失在坊门口。
隔着几间客房的隔壁客堂里面正是谈笑风声的时候。
“你们可不知道,璃王对我宠的紧,把璃王妃扔下和我坐一骑呢。”塔曼虽说没进的了御园,但如今看着其他的舞姬们的歆羡目光,心思又活络起来,说得眉飞色舞。
“小曼,你手上的红玉镯子也是璃王爷给的啊?”其中一个舞姬有些发酸的问道。
“这个啊,”塔曼晃了晃手腕,娇媚一笑,“当然是王爷送的,家里还有几件呢。”
“听说璃王不良于行,那他,能和你”舞姬凑到塔曼边上,“那个么?”
“当然了,就算他不能,我也可以的呀,你们还不懂嘛~~”塔曼声音放肆,一点儿也不羞涩,眨了眨上挑的狐狸眼,腰肢一转,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身边的舞姬。
“哈哈”
大家心领神会,塔曼身边继而调笑之声四起。
时值深夜,等塔曼的小姐妹们一个个的回房去休息了,客堂里又只剩下塔曼一个人,迟迟不见璃王派人来接,她便好奇的出去看看,这一看还真被她看到了!
初九正从舞司坊的一间屋子里出来,莫不是是来接她的?塔曼想出声喊住他,奈何初九走得实在太快了,一下子过了拐角。
塔曼跟着走了上去,突然留意到旁边虚掩着的门缝。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房门,溜进了房间,见床上有一赤身男子,不敢点灯,因此形容看不真切,不过这身形,似乎是璃王殿下!
定然是了,想来是璃王喝醉了,初九便扶他过来休息一阵!
咦,这香。。。塔曼讥讽一笑,当初她刚来送了些西胡的媚香给其他舞姬,她们还嘴上矜持地说着不要,如今自己不也用的勤快么,连客房里都上这个香,真以为皇上能来宠幸她们了?
“璃儿,璃儿”床上之人似乎发了梦呓,拉回了塔曼的思绪。
塔曼听了心骂了一声,“都喝醉了,还想着苏璃!”
想当初,她原以为以她的手段,迷个皇子王爷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谁知那褚彧,每次进她房间就寝,便说要看她跳胡舞,一跳便是一整晚!
一想到累得她个半死还连个手都不给她碰,她就气的不打一处来,难道她是什么猛兽么?
塔曼看着床上半裸着的精赤身体,脸上忽而露出魅惑一笑,计上心头。
缓缓地将一身衣物褪尽,塔曼的身躯在窗缝里漏出的一丝月光下一览无余,雪腻香酥的胸脯,浑圆挺翘的后臀,以极尽妩媚之姿,攀爬上了床榻,紧接着贴合着骑跨在男子的腿根之处。
嗯啊挑逗之语不断从塔曼嘴里溢出,配合着她腰肢的有规律的颤动,隔着衣物诱着身下之男子的火热欲望。
褚洵此时闭着眼躺在床上,闻着室内暖香,只觉得仿佛来到了梦中,身体被拨弄得血脉喷张,一肚子邪火亟待发泄。
“你是,是谁?”真的是在梦里么。
“我是璃儿啊,你的好璃儿。”
“璃儿,是璃儿”褚洵闻言只觉得小腹一热,再也不能忍受,一个翻身便将塔曼压在身下。
翠被翻红,桃浪蝶卷,缠绵之声不绝,泄了这一室春光。
御园里。
褚彧向后倚靠着坐在轮椅之上,右手随意地捻着一只白玉酒杯把玩,眼眸被酒气熏得红红的,看着苏璃的时候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
“王爷,我们也回去了?”苏璃见各座四散,凑到褚彧耳边低声询问。
“嗯,好”嗓音低沉,似乎摩挲在苏璃的耳畔,那浓郁的葡萄酒气混杂着褚彧身上的淡淡药香,直到苏璃起身,都好似还萦绕在她鼻尖。
“初九呢?不是和你一道来的么?”苏璃对着风口,使劲吸了了一口气。
“快到了,你坐下来。”褚彧伸出手一勾扯,将苏璃拉近了身侧,苏璃失了重心不小心坐在了褚彧的身上。虽然面上维持着淡定,但那好不容易在风口冲淡的绯红,却卷土重来,悄悄爬上了耳后。
“你是不是喝醉了。”苏璃想要起身,然而褚彧的手箍的太紧,她根本不能动弹。只得看了看四周,幸好,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一两个小太监目不斜视地守着。
“一点点。”褚彧把头埋进苏璃的墨发里,清浅的兰花香让他的酒意更甚,“今晚我想睡你那,好不好。”
微醺的酒气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醉意,害的苏璃面上终于染起芙蕖,明明从大婚之日起便同睡一塌,以前也不觉得什么,今日他说起来,怎么偏就这般不同。该说什么,说好还是不好。。。。
“夫人!!”初九在御园门口跳了跳,“夫人,我来了!”初九挥了挥手,一溜烟小跑,走近便看愣了眼:夫人一脸绯红,被公子箍着坐在公子腿上,他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公子。。”初九觉得自己做错事了。
“都办完了?”
“是,公子。”
“那回去吧。”褚彧终于松开了双手,苏璃如临大赦,赶忙站起到初九身后。褚彧第一次看到苏璃有这种情态,一丝细微的笑声,隐匿在黑夜的风声之中。
“夫人,我来推着公子。”
“嗯好。”
一路出了宫门,初九先扶褚彧坐上了马车,苏璃踩着小凳后上,撩起门帘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塔曼,“初九,塔曼在哪?先回去了么?”
“夫人,您不用管她,她好着呢。”初九摇了摇头,待苏璃进了车门,自己便坐在车夫旁边。
“初九,太晚了,今日便先回王府休息吧。”苏璃看着在她怀里睡过去的褚彧,轻声说道。
“是,夫人。”
深夜大道无人,马车一路疾驰,终于赶在前半夜到了王府。
初九端着一大盆温热水放到了苏璃的房里,“夫人,那我下去了。”
“嗯,去睡吧。”苏璃对着初九笑笑。
看了眼平躺在床上的褚彧,苏璃从柜子里拿了一条布帕。试了试水温,再用水打湿布帕,拧干了走到床边。
在褚彧脸上轻轻拭了一遍,褚彧没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苏璃还以为是自己下手过重,下一刻就见他似乎在拉扯自己的领口,哦,原来是嫌领口紧着难受,苏璃将布帕放回水里,顺道净了净手,回头准备去帮褚彧松松领口,好睡的安稳些。
谁知苏璃的双手还没来得及离开褚彧的胸口,便一下子被握住了,往前一带,她便被圈进了褚彧的怀里。
“没醉还装醉。”苏璃无奈地挣扎着起身,其实她一直都明白的,不论有没有塔曼还是其他人,等她和言玄亦之间有了了结,她终究会离开,那么无论是谁,早一点抽离都好。
可是,他怎么能这般步步紧逼。
“璃儿,让我抱一会儿”褚彧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徐徐传来,语调波澜不惊,“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
“褚彧。。。”苏璃心下猛地一惊,立时停下了挣开双臂的动作,第一时间抬头看向褚彧。
“十四年了,我真的不难过了,”褚彧轻笑了一声,“我只是有点想她。”
第24章
苏璃忘了自己昨晚是何时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自己竟是还躺在褚彧的怀里。
她的头顶抵着褚彧的下巴,两人之间密丝合缝,如今酒味已经散了,他身上便只剩那清爽的药香。
她还记得昨晚褚彧说的那句话。
后来他便没了动静,似乎是真的睡过去了,但他不说她便不问,就像在言府那样,他也从没有问过她。
“你醒了。”慵懒沙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嗯,王爷我先起来。”
“还早。”
“都巳时了。。”
苏璃调整了下情绪,起身挣脱褚彧的环着的手臂。谁知褚彧本就抱的不紧,苏璃一个用力,差点摔下床去。
幸好,褚彧一个伸手,拉住了苏璃。
“王爷。。。”
褚彧的手却没有放开,只是定定的看着苏璃,眼神像一潭深邃的湖泉,要把人都吸进去一般。
“璃儿,如果我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你会如何?”
“王爷,您身份娇贵,无论如何都是天之骄子。”苏璃笑着答道,眼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呵呵,是了。”褚彧眼神有些黯淡,松开了手。
“王爷,我先去梳洗了。”
苏璃走到了门外,垂头合上门的时候脸上才失了笑意,衣袖滑下,露出她当初从洛绾身上取下的琉璃珠,晨曦的光折射在琉璃珠之上,刺的她眼睛疼。
“夫人,公子呢?”苏璃往前厅走的路上碰上了小跑着的初九。
“王爷还在休息,怎么了急慌慌的。”
“皇上召见呢。夫人您也准备一下,我去喊公子。”
“我?”
“嗯,夫人您也要去。”
飞霜殿里,梁淮帝一身朝服坐在案几前,似乎进了寝殿连衣服还未来得及换。脸上是不可抑制的怒色,张福全敛着神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地上跪着五王爷褚洵,以及洒落一地,被扔的四散的书籍。
“你说!你是府上的女人还不够是不是!宫里一个晚宴的时候都忍不了了!”梁淮帝看着褚洵,实在是忍无可忍,啪嗒——又砸了一本下去。
褚洵躲都不敢躲,那书砸到他脸上,硬生生弹了出去,苦着脸说道:“父皇,真的不是儿臣,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谁还能逼你做这等事?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府上胡女有几个?你平日喜欢些外域女子,朕赐了你几个,你说!”
“五,五个。”褚洵支支吾吾地回答。
梁淮帝强忍着收住还想扔书的手,“还不够是不是!你和那个叫,叫——”
张福全适时地上去,轻声道:“陛下,名叫塔曼。”
“你和那个塔曼,到底如何认识的!”
“父皇,儿臣真的不认识那个胡女,儿臣昨晚醉了,就被一个小太监领着去换衣服,迷迷糊糊地就。。。”褚洵垂着头越说越低,他还以为昨晚不过是做了个春梦,想到梦里有苏璃,他还美滋滋地,谁知睁眼一看,一个不认识的女的趴在他身上!
“是哪个小太监?福全,你去把昨日的太监全领过来,让五!王!爷!认一认!”
“儿,儿臣昨日喝醉了,不记得那样貌。”褚洵小声地说道,漆黑抹乌的谁能看清谁的脸啊,他连那个胡女的脸都不知道。。。
“你。。。”梁淮帝真是很铁不成钢!
报——“禀告陛下,璃王璃王妃到了。”
“宣他们进来。”
梁淮帝黑了一早上的脸,在看到褚彧进门的时候才稍稍舒缓了一点。
“儿臣 臣妾参见父皇” 褚彧和苏璃齐声行礼。
“彧儿,你来了。” 梁淮帝调整了下着语气,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褚彧,想了想还是让张福全开口,“福全,你把事情说说看。”
“是,陛下。”张福全面上应了,心里却仿佛跌到谷底,陛下真是自己不想说,就给了他一个难题啊,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今早宫女去舞司坊扫洒的时候,看到,呃,”张福全眼皮挑了一下,看了眼褚洵,“五王爷同塔曼姑娘在一室。”
“在一室作何?”褚彧坐在轮椅上,似是认真的发问,形容不假,也是,常人谁会想到自己的侍妾和自己的兄长。。。
苏璃默不出声地看了四周,张公公的话一出,她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联想到昨晚初九的行迹以及他说的那句话,褚彧也不可能不明白,除非?苏璃看了一眼褚彧,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张福全都要郁闷死了,他总不能说一个王爷和另一个王爷的侍妾苟且吧,那就是得罪了两个王爷啊,然而他又不能不答,于是硬是磕磕碰碰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似乎,是昨晚一起醉倒在床榻上。”
“昨晚?” 褚彧看起来似乎在回忆,突然一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梁淮帝将褚彧的神情尽收眼底,朝张福全挥了挥手,张福全顿时松了口气,向后退了退。
“彧儿,如今事已至此,你也知道你五哥他这个脾性。你要朕如何罚他朕就如何罚他!”
其实不过是个舞女,往日里褚洵睡上十个八个,他都懒得去理,偏偏这个是他赐给褚彧的,虽说没什么明媒正娶,说是侍妾那都是看在天子旨意的份上,但到底是进了褚彧的家门的,若是日后传出去。。。褚彧又本就有腿疾。。不知道流言要如何难听。。
褚洵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见皇上都没有反应,反而把他交给了褚彧,心里害怕,便立马转头攀向了九弟的轮椅。
“九弟,你相信我,我真的都不是有意,我真的是喝醉了!”
褚彧却是仿若未闻,好似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拂了拂衣袖,对皇上作了一揖“儿臣自大婚之后,的确对塔曼疏于照顾,她生了外心,儿臣也有错。但若让我再领她回别苑,那儿臣不愿。至于其他,单凭父皇做主,儿臣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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