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正午,也该吃饭了,柳云虽不善于厨房的事情,但是也记得魏亭然喜欢吃什么,站起身亲自出去吩咐厨子做哪些菜,没看到魏亭然原本带笑的脸突然变得阴沉难看起来。
在这场爱情里面,很多人都开始算计图谋,就算是如此,魏亭然的耐心还是十分的好,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来做的。
吃过中午饭,柳云让人去收拾准备,说两人要午睡,但是魏亭然却站起身摇头说道:“不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魏家的生意虽不归我管了,但是以往的交情不能断了,该聊天喝茶总不能耽误了,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找上门,少不了还得找他们帮帮忙。”
柳云听得有几分道理,点头说道:“那你去忙正事罢,只是得按时回来吃饭,可别忘了时辰。”柳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个时候的魏亭然俨然是自己的丈夫,而自己就是那个事事需要操心的妻子,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过再好不过了。
她在魏亭然离开之后就睡了,一直睡到天暗下来,醒过来后随口问了一句魏亭然在何处,哪知道下人说他出去之后还未回来。当即心里有些不痛快,明明自己已经提前叮嘱过他了,这人为什么还没放在心上呢?心里虽气,可又舍不得抱怨,只得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他回来。一直等到月上了树梢才看到这种喝的醉醺醺地回来,亏得还能认得路,也不怕被坏人给抢了。
柳云心里其实是吃味的,想当初他把柳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时候,不管再怎么亲近的朋友都不能将他给叫出去,他的世界里好像只剩柳竹了,为什么对自己不能像对柳竹那样呢?这样的偏差,让她心里一阵难过,明知道不该多想,可还是忍不住。就算搬出魏亭然走的时候用的那个理由,她照旧是觉得自己狠受伤。
魏亭然今儿喝得有些高,被人搀扶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一身的酒味,十分的难闻,柳云虽然不喜欢,但还是要伸手帮忙,没想到魏亭然身边的下人拦住她道:“男女授受不清,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大爷我们会照顾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柳云当下就想发作,但碍于这人是魏亭然身边最为相信的心腹,也不好太过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这一晚上她睡的十分不安稳,辗转反侧还是放不下。魏亭然其实骨子里是个十分自律的人,如果不趁着他喝醉酒的时候动手,以后真的很难与他亲近,两人中间只隔着一间屋子,只要走过去就能靠近他,但是让她无奈的是,魏亭然身边的那个心腹一直在门口守着。
那人看到她出来立马清醒过来,十分客气地叫了声:“柳二小姐,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柳云当下笑道:“我还是不放心,你一男子实在是怕照顾不好他,我进去看一眼。”
那人固执地站在那里挡着她的去路道:“二小姐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大爷有吩咐,醉酒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接近他,小的也不过是依照主子的吩咐行事。”
柳云脸上的笑绷不住,露出几许不快,但是对这个榆木也没法子,只得转身回去,捏着拳头咬着牙才将心里的火气给咽下去。
第二天魏亭然睡到很晚才起来,对着端着早饭进来的柳云笑道:“真是辛苦你了,这两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应付,往后你不必等我了,我怕影响到你休息。”
柳云摇头笑道:“我等你回来心里才能踏实,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一边等你一边绣花练练定性。我也觉得自己身上太多的坏毛病了,我不想往后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让你脸上无光。”
魏亭然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低头安静地吃饭。
柳云很想再说什么,但是对着眼前沉默无声的人她突然没了力气。昨儿的欣喜和期待突然间像是被打入了冷窖一样,没有回应其实最为伤人了。
魏亭然吃过早饭就出去了,到底去了何处柳云也不好问。这个男人从没有给她管束他的资格,她小心翼翼地守护者得来不易的感情,生怕自己做的太过火而让这个男人从自己的身边离开,正因为失去过才知道失而复得的可贵,但是这场爱再不像当初那样可以肆无忌惮了,她一直放低自己的位置去迁就这个男人,只想让他知道只有跟自己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
但是柳云不知道的是,人一旦把自己的位置放的过低,只会让对方更加心安理得的不将她放在心上,更何况在这场别有用心的相处之中,一切都注定是空。
魏亭然本来打算要去见女儿,但是想到今儿她们进宫去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走过街头,却看到行色匆匆的柳竹,眼眸微动,他不由自主地追上去,一直走到卖糕点的摊子前,她笑着与那老板要了几样吃食,正掏银子要付账,却被徐巍给拦下了。这两人……
柳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庆国公府的世子,自从她卧病在床之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他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怎么能麻烦您呢?我身上有银子。”
徐巍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容颜不改的女子,几年光阴流逝,他从万千花丛中过,昏昏碌碌像是在找寻什么,却一直不知自己丢失了什么,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他一直忘不掉的就是这个人。这个如花娇艳,又清新淡雅的女子,想当初她答应和他一起回京城时,他的心里是无比的激动。那个时候他就像哪怕府里终有夫人,但他最爱的依旧是这个人。怎奈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他尊重她的决定,这一次相见,他的梦好像消瘦了不少,但是他脸上带着笑道:“难得相遇,不过一点小钱,有何可计较的?我一直以为你我是好友。”
柳竹早已不是当初的懵懂女子,怎么会看不出徐巍眼睛里闪现出来的欣喜和爱慕,她却还是没有乱了分寸,笑道:“柳竹自然是将您当朋友的,那我就多谢您了。”
徐巍将钱给了摊主,而后笑道:“这就要回去了吗?若是不急的话,不妨一起去坐坐。”
柳竹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现在魏家只有她一人在,就算回去了也没有个能说话的人。两人走到一处安静的茶楼,徐巍点了些讨喜的点心,问道:“昨天和亭然和了一天的酒,回去没吵着你吧?”
柳竹顿了顿,笑着摇摇头,但是眉眼间的苦涩却是挡都挡不住,徐巍还是从她满脸的为难中看出了别的味道,疑惑不解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们两个吵架了?”
徐巍见柳竹还是沉默不语,忍不住急道:“到底是怎么了?可别这么闷声地生闷气,你我虽然没那个缘分,但是我还是将你当我的好友亲妹子,你有什么委屈不妨和我说,我会给你做主的。”
柳竹在京城这么多年,魏老夫人和魏敏虽然对她很好,但她不愿意将心里的难过告诉她们,不想让她们担心,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全部压在心里实在难过,没有一个出口,长久以往她生怕自己会得病。徐巍是她在困顿中的一个救星,她张了张嘴,还是说出口:“我与他……我们现在没什么往来了,他已经搬出了魏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徐巍的心不可控制地抽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样的心情,最为明显的那道应该是高兴吧?他强压下这种莫名的心思,不解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亭然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一切坏毛病都改了,你们这是……”
柳竹苦笑道:“他忘记我了,他现在和我姐姐在一起,也许我已经是个碍眼的存在,老夫人待我很好,让我留在魏家。其实,我心里也有些不甘心,我想等到亭然将一切想起来的时候,我舍不得这幢缘分,如果要是真的就这么断了,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接受了罢。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如果真没了,我就离开魏府,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一辈子。”
徐巍手里捏着茶杯,淡淡地问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吗?还喜欢他是吗?”
柳竹抬起眼来迎上徐巍那双眸子,轻笑一声说道:“如何能不喜欢?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他一个人,是我没那个福气罢了。”
徐巍心底的希望越来越大,他自嘲地笑道:“如果你们没可能了,我很想你能到我的身边来,柳竹,人的感情不只是你一人坚持,我一样放不下。这么多年,你一直是我心底的梦,不敢想,不敢念,就怕一个收拢不住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但是现在……如果你们真的没了缘分,我可……可不可以……照顾你?我已经忍让了一次了,但是那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不想你不高兴,但是现在,如果你们真的没什么机会了,那就到我身边来,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柳竹捂着嘴笑出声来,但是很快,她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哽咽地说道:“如果我一开始遇到的那个人是你该多好?可是感情这回事没有先来后到,对不起,我已经放不下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对你我没有任何的好处。你身份尊贵,这样又是何必呢?”
徐巍自嘲地笑了笑:“谁知道呢?大概人一旦有了执念,这一辈子都很难放开手了,我从未想过我会落在你的手里,彻底的难以翻身。柳竹,不要急着拒绝,如果将来真的到了撑不住的那一天,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家里的人你无需在意,我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必定不会打扰到你过清净日子。”
第二百零五章 :皇宫
柳竹这个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很感激徐巍,在她最难的时候愿意给她这样的帮助,但是人的感情并不是能轻易改变的,感恩不是喜欢,所以她只是笑了笑道:“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不过是个小老百姓,实在不想在你们这些富贵圈子里搅和。之后我什么都不求,我只希望能平静的过日子。我只给他五年的时间,到时候想来一切事情都应该有结果了,我也不必执着了。我很愿意与你做朋友,但是如果要是超出那条界限,可就别怪我了。”
徐巍扯动嘴角,笑着说道:“行吧,我就听你的话,不和你再说这些话了,但是将来如果你的心尚且能容得下一个人,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也许无法许你一世一双人,但是我会将全部的宠爱全都给予你,这样可好?我身上所担负的责任让我没有办法放纵,我虽然不能给予你想要的一切,但是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柳竹虽然感激与他这般对自己坦诚,但是现在的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要怎么过,她抿了口茶,笑道:“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些了。”
徐巍笑了笑,也不好再说什么。一阵沉默之后,柳竹的眉眼间还充斥着淡淡的哀伤,徐巍开口说道:“你对外面的壮阔山河可是喜欢?我这几年借着办差的空闲倒是天南海北的看过了,有不少有趣的事情,我说与你听可好?”
柳竹当下来了兴致,难得的一时清净,也应该让欢喜占据半边天才是,要是一直沉浸在伤心难过中,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想来老的也快,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想不开的人最后寻死。
徐巍将这些年从北到南所遇到的欢快事情全部说给柳竹听,柳竹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柳竹还想听,但是徐巍却摆摆手说道:“等有时间我再说给你听,现在肚子应该饿了罢?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家。柳竹,我很感谢你将我当朋友,不管你有什么事情,只要你想说,我永远都会有时间认真地听。”
柳竹顺从地答应了,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在外面吃东西,虽然很别扭,但是还是有些欢喜和新奇,却没有想到有个从他们进茶楼开始一直跟到魏府附近才停下来。
徐巍看着柳竹进了魏府,还久久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舍不得走,好像这一切就像是个梦一样,只要眨眼的时间就成假的了,所以他要在这里多待阵子,让夜风将自己吹得无比清醒,好让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魏亭然站在暗处,看着徐巍在门口站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他的眼底涌出一阵腥风血雨,他本来想离开的,可是最后却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心腹叫来,让心腹去打发柳云,而他自己却在不惊动人的前提下从墙上跳进去。他想到柳竹住在母亲的院子里,她敢这个时候回去,看来母亲已经叮嘱过了,今儿晚上不会回来,只是不知道魏敏在皇宫里怎么样。
柳竹在屋子里发了一阵呆,而后才笑了笑,转身去洗脸。她现在不喜欢屋子里有丫头伺候,所以丫头们只是将她要的东西摆放好,就转身离开了,一室的清冷和安静,她擦过脸,刚脱下外衣,就听到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只是温声说道:“我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你们也去消息把。”
她今儿想早点睡觉,但是门口的人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不解地转过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你……魏亭然,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亭然看着她脸上的疏离,听到耳中的也满是质问,心里有些不快,大步地走过去,手扶在她的肩头,笑着说道:“怎么?看见我不高兴吗?我看你今儿的心情很好,不然也不会和徐巍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了。现在我开始忍不住怀疑了,你到底对我的感情有多深?难不成是真的放弃了?”
柳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些话其实很伤人,但是她只是笑道:“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不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吗?我只是遇到了,就和他多说了会儿话,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魏亭然被她这淡然表情给激怒了,手大力的抓紧她,咬着唇说道:“当初,当初你答应会相信我,现在才多久,为什么你变卦这么快?你知道我不能和你亲近,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吗?我看到她欺负你,我恨不得当下就替你出气,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你那么快的久想要放弃,就想要远离我,我只觉得你的心里其实并没有我爱你那样爱我。”
柳竹此时脸上一点狂喜和难过都表达不出来,她尚且沉浸在魏亭然的这番话里无法自拔,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亭然,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天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绝对不会留在这里受尽柳云的气。我只是太高兴了,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就是让我等一辈子我都甘愿的啊。亭然,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只是太害怕了,我最大的依靠就是你,如果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京城?我想过最好的办法就是住在离你近的地方,能够远远地看着你,这样我就很满足了。但是老天怜惜我,居然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魏亭然在她的额头上敲了敲,笑着说道:“你真是个傻丫头,说起来你还不如魏敏聪明,靠你使什么坏手段,我看悬乎的很,怪不得你爹不和你贴心。”
柳竹尴尬地将垂落在耳边的发拂在耳后,抿嘴说道:“算计人多累啊。”
魏亭然将她拥入怀里,这几个月装聋作哑地冷落她,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的想念她,想她身上的味道和体温,每次看到她从自己身边走过,他的心就一阵不稳,而现在他终于忍不住将这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了,他贪婪地闻着钻入鼻尖的东西,闷声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我将你放在我的心坎儿上疼着,你倒是这么干脆的就能把我给甩开,如果你要是真敢和徐巍走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以后不许在单独和他见面,如果你要是真喜欢那些山野之物,等将来太平了,我带你去看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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