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没想到二姐的心思竟然真的恶毒至此,魏家没有男主人,而自己作为魏亭然的未婚妻与别的男子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不光魏家的颜面丢干净,自己更是要被全天下的人戳着脊梁骨笑话,要真成了那样,自己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这天下人的唾沫就能把她给淹死。她真是不甘心……
老夫人怒目瞪着跪着的人,声音严肃带着刺骨的冷:“谁给你的胆子做这些事情的?能伺候夫人,这事高抬你,不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谁给了你通天的梯子?有什么话据实说来,不然可别怪我让人动用家里的规矩。”
魏敏看着那人害怕地更加抖个不停,抿嘴说道:“这个丫头鬼的很,她私下里和人来往都不会亲自出面,她会让一个与她长相相像的丫头扮作她的样子来行事。你怕不是那个真的吧?”
柳竹细细地看了两眼,出声说道:“昨儿晚上黑灯瞎火的也没细看,这不是彩霞那丫头,不过是长得有些像罢了。真正的彩霞去了哪里?你又是谁?为何要想尽办法的害我?”
那个丫头从未经历过这般大的阵仗,哆嗦着说道:“各位主子饶命啊,我并不是府中的人,是有人给我银子让我做这事的,我家中清贫,实在难以度日,这才昧着良心接下这活来。一般都是晚上办事,只要少说话,也没人能看出不妥来,一直就是这么做事的。有时候我只要代替她在夫人的外间床上躺一躺就行了,有时候就是送个东西,但是我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求您们放过我罢,我以后再也不敢这么做了,求您给我个机会,我只是为了养家而已。”
魏敏却是十分痛恨她这样将一切都撇开的口气,怒道:“你说一句不关你的事,你就能躲过去了?你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做好事,却还是昧着良心帮他们,助纣为虐,你现在和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别想着能干干净净的抽身。你是外人,我们魏家不方便处置你,官府那里总该是可以的。自己做的孽障自己承受。”
那丫头听魏敏这么说,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给抽走了,软趴趴地倒在那里,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了,偶尔还会喃喃地说两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穷怕了,所以才做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没活路了,求你们啊,求各位奶奶们,放了我这一条命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该帮着这些坏人。”她心底最懊悔的是,不该为了钱而去招惹京城里的这些大户人家。哪一个不是和皇家扯着点关系的?现在自己送死,家里的人可怎么办?
魏老夫人看着更是来气,怒道:“那些个看门的家丁连大门都看不了吗?还留着做什么?居然能让府外的人随意进出魏府,你们一个个当我魏家是什么?拿准我老婆子仁慈不会办你们是吗?这一回,但凡有异心之人,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好好的教教你们如何才能做个好奴才。”
在富贵人家,下人的下场无非就那么几种,除了被夺了性命之外,不是被送人就是被拉到集市上当货物被买卖,往往被主人家卖掉的人再难会遇到好主子,毕竟谁不明白,好的怎么会犯事,只有那些个难管教的私下不检点的才会被旧主子给收拾,之后他们唯一的期待就是被人给买走,若是不成就会被卖到窑上去做苦力,这辈子就真的完了。所以那几个家丁听老夫人说出这样的话,当即胆子都给吓破了,全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老夫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你们倒是说说,这个人是如何进来府中的?睁着那么多只眼睛,难道还看不出不妥来吗?”
为首的那个家丁咬牙说道:“每次来,彩霞都是打着少夫人的幌子,小的们压根不敢怠慢啊,求老夫人开恩啊。”
就在这时,蒋兰庭从外面回来,随手将一个人扔的趴到地上,只见眼前之人虽然穿着破烂,但是那模样分明就是彩霞,倒是个机灵的,察觉到不对劲就想着逃跑保命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情苦
魏敏一直记得当初见到彩霞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一片平静,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在她的眼海中掀起惊涛骇浪,而此时那双眼睛却散发出精明的光,在那之后是满满的恐惧。魏敏倒是十分佩服的,这么个精于掩饰自己心思的人真是不简单,若不是他们发现的早,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魏老夫人的脸色依旧阴沉的厉害,但是再没有更多的表情,良久之后,才说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然接下来有多难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彩霞的眼底闪过一抹惧怕,但还是咬着牙道:“都说老夫人是慈悲人,是最为心善之人,求您给个活路吧。”
魏老夫人当即笑出声来:“对你这种人慈悲?你是不是大梦还未醒?不过几个身份卑贱的人,竟然敢在我的府中生乱。现在让你说你不说,等过一阵子有人来动刑,可别受不住。”
彩霞明显慌了神,但是却还是倔强的什么也不说,倒是不知道对方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竟然她能将嘴巴闭紧成这样。魏敏冷笑一声道:“祖母,还予她费什么话,拖下去就是了。要不是发现的早,现在家里还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了。这些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若是不对她们来狠的,只怕一个一个都反了天。来人,拖下去,好好的审问,反正是魏家的丫头,没人能管得过来。”
而对着外面来的一男一女,魏敏更是不愿意看一眼,她虽然能明白人在艰苦条件中,为了吃顿饱饭什么都可以做,但是如此丧尽天良的事都能答应下来,只能说他们为了钱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泯灭了,还有什么可惋惜的?只能说道今天这一步,全是他们咎由自取,所以她想也没想,直接吩咐道:“去将这两人送到官老爷那里去,让他好好的审审,可别审轻了,不然不长记性,要是又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麻烦的还是咱们自个儿。至于今天的事,你们一个一个的心里都算清楚,若是谁还敢不规矩,只要被我给抓到,我将他的皮给扒下来。”
所有的下人全都垂头看着地面,特别是站在人群后面的笑丫头,整个身子都抖的打摆子了,她除了和那个老婆子有来往,之后最多的就是这个彩霞了,谁知道这人玩的狠,居然还会使出个金蝉脱壳的计划,闲杂看到她被人给拖走了,笑丫头总觉得自己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紧接着浑身一软就跌倒在地,众人的目光全都看着她,她很想站起来,可是现在没有半点力气。她从来不知道,背叛主子会有这样的下场。
魏敏不过冷冷地笑了笑,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何必那么嚣张?她再不会对这个人有半分的手软,人的善心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到头来那把剑只会戳进自己的胸口中,所以她不会再这么傻了。她不过点了点头,几个丫头就将笑丫头给扶起来,拖着人离开了,在魏家的人都不是看不明白的,这个笑丫头这会儿能有这么大的动静,那说明是做了亏心的事情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笑丫头慌乱的两只眼睛穿过人群找到小姐,只希望小姐看在她将一切都说出来的份上能饶自己一命。只是此刻的小姐已经连一点敷衍都不愿意了,她已经彻底被放弃了吗?可是能交代的她都交代了啊。她没有想明白的是,她所交代的这些东西不过是让魏敏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罢了,如今动手收拾这些人,是想将外界与这里的联系给切断,逼得正主现身罢了。
柳云是个急躁的人,事情若是偏离了她的预想,想来脸上的表情肯定会很精彩。下人全在这个时候变得胆战心惊,主子们全部离开之后就沉默的退开了,几年前才经历过一次,这一次又这般,这些人当真是记吃不记打的吗?何必还要连累他们这些与这种事情无关的人?
回到老夫人的院子,兰庭说道:“想来那个婆子已经听到消息了,并没有找到她的下落,不过柳二姨母是躲不过了,现在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她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只怕到时候会与敏姐儿的外公有所关联……”
老夫人沉着脸,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若是他们真有这样的心思,可真是不能轻饶,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我看在敏姐儿亲娘的份上对他们多有照顾,谁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居然把心思动到我家人身上来了,就算他是敏姐儿的亲外公,这笔账也不能不算。赵嬷嬷,你私下里继续让人去盯着,等亲家老爷来了,我要好好的和他说道说道。”
柳竹这个时候却是绷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掉,抬手遮着眼睛,小声地啜泣道:“我与她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我心中仍将她当我的姐姐对待,她怎么能下如此重的手?她是诚心要断我的活路,非要将我逼死才满意吗?”
魏敏心疼地抱了抱了她,庶女无罪,小时候就受尽欺负,却不想定了人家了还要被人算计,如何能不委屈?不管是什么样身份的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过的日子,而且她也没有使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魏敏知道,如果不是爹将她逼到这一步,她真的不会动留在魏家的念头。
魏老夫人安抚道:“这笔账迟早要和他们讨回来的,平日里多注意些,尽量不要单独外出,我会让人跟着你的。人心一旦变得险恶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魏敏越想越不甘心:“我今儿就去见我爹,但愿我爹……”
魏老夫人点点头说道:“让兰庭陪着你去吧。”
魏敏和兰庭走在路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的脸上大多带着笑,唯有自己笑不出来,原来这世上并不是吃穿不愁就能无忧无虑的。
“那一年就让她跑了,没想到这一次还是没抓到她,不过她也跑不远了,早晚有一天她会落入我的掌心里。兰庭,你说我的外祖父真的会动那样的心思吗?我虽然在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又不愿相信,我虽然和他来往不多,但是也看得出,他是真的心疼我母亲的。那天我看到他在我母亲的牌位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不应该能下这么狠的心来要我的命啊。”
兰庭虚虚揽着她的腰,叹口气道:“这世上的事,谁能说的明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以后都有我在你身边,绝不会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伤害你。你外祖父已经乘船动身了,只是他这次来,带了个和他家无关的人。”
魏敏当即就想到是谁,脱口而出道:“是张蔚然?”
兰庭点了点头,无奈地笑道:“要是说起来这也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好端端的又多了个敌人,还让她给你们使那么多的绊子。”
魏敏摇摇头:“怎么能怪你?这都是老天的安排,都是命中注定的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若是真的存了坏心思,我也不会手软。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些,可是现在我才发现魏家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很重要,还有你,我恨不得自己有通天的本事,让所有的艰难困苦都不会找到我们,这样该多好?可惜,我也不过是个凡人,只能一步一步的走。”
兰庭不顾众人看过来的艳羡目光,坦然地将身边的女子拢在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这本就不该是你操心的事情,你又何必将自己逼得这么急?傻丫头,这些事情全都交给我来办,你只要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就成了。”
男才女貌,在大街上十分的醒目刺眼,原本坐在茶楼上的人看到这一幕眼眶猛地一缩,入骨的恨冲入心中,他愤恨地捏着手里的茶杯,喃喃问道:“凭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可以?”
素荷看到眼眶发红,一脸狰狞的蔺知,心中闪过一抹痛意,从他的手中接过茶杯,为他倒满,递回去说道:“不要看了,你又要难过了,与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蔺知嘴角露出一抹轻蔑地笑:“你知道什么?别在这里冲着我说教,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玩物罢了,我可怜你所以才将你带在身边。就连梁府的小姐我都不曾放在心上,更何况你不过是个出身下贱的丫头。不要管我的事,不然你早点滚开我身边。”
素荷的脸色当即变得惨白起来,她一直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没有什么资格留在他身边的,但是压不住心底的渴望,所以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但是谁知道会遇到这种好运,他没有嫌弃反而接纳了她,让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特别的人,但是此刻她像是被人从山上踹落在山底,浑身酸痛难受,却也不敢说出口,只是怕他嫌弃。就算被这样说,她也还是想留在他身边,除非真的到了再也留不下去的那刻。
蔺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脾气越发的不好了,见谁都有发不完的火。他从魏家离开之后,家人就限制了他的出行,大哥更是寒着一张脸警告他,再不许去找魏敏,和皇上看上同一个女人,只会为自己的家族招来厄运,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京城重新站稳脚跟,要是再度被打回原形,如何对的起列祖列宗?而且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大好的前途,真是愚不可及。
蔺知当时只觉得自己好像掉入冰窖了,浑身冷的没知觉了,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他心里太过不平衡,如果不是为了大哥,他怎么会认识魏敏?他也是个有学识抱负的人,而现在却被所有人都当成了他是想要借助魏家钱财翻身的无能之人,光有一张脸,身上没有半点长处,他如何眼的下这口气?
哪知大哥还不松口,一直以掌家人的口气对自己说教,他听得厌烦了当即反驳道:“如果不是为了大哥,我何必将自己委屈至此?我承受着多大的委屈,你知道吗?祖母总和我说,将所有的好东西让给你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可你呢?你只当自己在朝廷里做官就了不得了?如果我要是不松口,你以为你会有这样的好运气?大哥,你不要太过分。”
当时的他忘记了祖母就在旁边坐着,一脸哀伤的看着他,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她的声音沙哑无奈:“阿知,这天底下不管你想要什么东西,祖母都想亲手拿下来送给你,但是这个天下并不是我们一家人说了算的。祖母没有本事,实在不能为你争取到魏家的丫头,你要是怨怪的话,就怨我吧。是祖母的错,为了不想让蔺家衰败,只能从你们兄弟当中牺牲一个。我只是不想让蔺家的先祖失望,我没有守好家业,反而让这个家变得凋零起来。但是蔺知,如今咱们家刚有起色,我不会让了魏家的那个丫头,让这一切全都归零。”
蔺知脸上越显得灰白,他该说什么?该如何坚持?向来疼爱他的祖母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就知道再怎么坚持也是没有用的,他有些难过,也有些惋惜,更痛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蔺家?
蔺祖母继续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是现在你必须得将这个苦咽到肚子里。皇家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你明白吗?皇上手中有人人畏惧的权利,就算魏家有老太妃撑腰,但是照旧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们照样得罪不起皇上。如果想要活命,就要和与皇家有关的任何事情保持距离。等你大哥在朝堂之中站稳脚,祖母会想办法给你物色一门好的亲事,你看如何?”
蔺知还能说什么?他一直以为靠着柳家的二小姐就能得到魏敏,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和魏敏在一起,他要如何对待这个自己疼爱到骨子里的人。谁成想,这不过是一道甜美的梦而已。他早已经中了毒,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放下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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