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愤怒到极点,此时看到狼狈的三人只觉得解气,肩膀一抽一抽的,咬牙忍着疼。
以一敌三和三个人打作一团!
当秦叶来巡视的时候,发现牢中其他四人已经躺在草垛上睡着了,一股恶臭习面。
而何雨一个人摊在冰凉的泥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明明可以打赢的,可是心脏突然不合时宜的又剧痛起来,落了下风,不过好在对方看她不是善茬,主动放弃战局,休息去了。
牢里如死一般的沉寂,秦叶听说了牢里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她是特地过来看看和玉的,
此时和玉捂住心口,蜷缩着身子,隐隐颤抖。
秦叶直觉不妙,立刻命令狱卒打开牢门。
她将和玉翻过身子,抬起,本就瘦削的身子,瘫软在她怀里,小脸上挂着彩,嘴角有殷殷血
迹,看起来是那么脆弱,秦叶不知为何麻木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于是,命人将和玉移到相邻的牢房里,那里只呆着一个男孩,应该不会再打起来吧。
而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男孩见到送进来一个半死的人,明亮的大眼睛闪了闪,像发现有趣的物件一样凑上前,闻了闻,又摸了摸。
他就关在隔壁,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眼前躺着的是一个晋人。
原来晋人也会关进死牢里啊。
真是有趣呢。
☆、第 19 章
第十九章
黑暗中,何雨神经又脆弱起来,事情好像被她弄得一团糟了,怎么办,肖节还没有造反就被自己连累关了起来,这样是不是就不能完成任务,也不能回家了?
怎么办?把她捉来的人,自从交代了任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点方向也没有,如此的不负责任!
何雨憋着一肚子委屈,再加上刚经受拳脚的洗礼,想法就越来越偏激了。
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干脆不管了,对!她不管了,这样被人摆布,无亲无故,在半点人情都没有的地方活着还不如死了!
管他什么造反登基呢,就算不能回去,她也无所谓了。
不过无论如何先救肖节......
不对,如果对方是为了肖节成王才把自己捉来,不会放任肖节死亡的,一定会有其他人出现……
何雨内心烦躁,身上也不安宁。
妈蛋!这死小孩到底要骚扰自己到什么时候,一直拿手指在自己身上戳戳戳戳......
“滚开!”
何雨突然开口,厌烦至极。
张开眼,将凶狠瞪向男孩,瞬间又收敛住。
眼前的男孩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镣铐之间有一米于长的铁链,瘦的跟年画似的,橡根芦柴棒子,衣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露出扎眼的锁骨,浑身脏兮兮,脸上黑糊糊的,凸显的那双眼睛大的出奇,正明晃晃的盯着自己:“你犯了什么事呀,姐姐?”
男孩声音清脆,丝毫没有被何雨的呵斥吓到,反而显示出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
何雨闷声,前车之鉴,没心思搭理他。
“姐姐,我叫白灯,是羽人。”男孩自顾自的在她身边坐下,伴随着铁链的沉闷撞击声:“姐姐,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气愤,但你知道她们为什么打你么?”
何雨不语,白灯继续说道:
“当今女帝将人分为五等,天人无需劳动就可以享有其他等人的所有财产,杀一个北人只需罚交一头皮猪价钱,而我们羽人之所以地位还稍微高一点,仅仅因为羽人被杀得剩下不多了。”
何雨静静的听,男孩声音清脆干净,又缓缓诉述到:“关在隔壁的都是北人,其中带头揍你的人叫棉三,她的弟弟叫棉四。”
这名字,起的太随意了吧,何雨暗暗想着。
“棉四长得好,被两个晋人轮了身子,其实这种事对于北人来说很寻常,偏偏棉三咽不下这口气,拿石头去找那其中一人算账,人没有砸到,只是砸坏了她家的屋门,可按照律法这是死罪。”
“!”何雨听到此,忍不住插嘴道:“砸坏门也死罪?难道她没和衙门说明原因,先追究那两个晋人的罪责么?”
白灯闻言歪头,手指抵着唇惊讶道:“姐姐,晋人连杀人都只用交一头猪的价钱,更何况只是占了一个北人的身子,何罪之有。”
“对对对,这里这些事都是正常的,你们都觉得可以接受,这是应该的,ok,那我还能说什么!”何雨放弃,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想改变现状!
说道这里,白灯将脸靠近何雨的脸:“真是奇怪,姐姐这都不知道么?说话语气神态一点都不像晋人呢。”
何雨伸手推开白灯的脑袋,蹙眉不语。
“姐姐,你真的是晋人么?你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呀,能告诉白灯么?白灯还以为晋人犯什么事都没关系呢。”
“言语大逆,其罪当诛,你没听到么?”
何雨回忆了下自己的罪名,知道自己被揍的原因后,郁结便一点一点散了,这是个等级严明的世界,自己是顶着晋人的帽子被揍了,说到底,都是万恶制度下的受害者,再者自己也揍回去了,别让对方占到便宜!
白灯发现何雨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又问:“姐姐究竟是说了什么话呀?”
何雨微微叹气:“不想再说了,说的不够好。”她现在心里虽不再郁结,可身体难受的紧。
白灯见何雨不再想说,知趣的不再询问,转而甜甜的说道:“姐姐,你真好看,白灯从没见过姐姐这么好看的人。”
“!”何雨:“小屁孩,你胡说什么哪?”
“声音也好听,”白灯又凑到何雨面前:“姐姐,你可怜可怜白灯,白灯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关在这里,你就多跟白灯说说话好不好?”
何雨本就见白灯样貌凄惨,又这样可怜兮兮的一顿说,心就不争气了。
“那你因为什么事情被抓进来?”
“白灯啊,”男孩又歪了歪脑袋做沉思状:“怎么办呢,白灯也不想说。”
“无妨,”何雨其实也没多好奇,只是实在不知道要和白灯说什么:“他们为什么给你戴上这个?”
何雨眼神落在他的镣铐上,太奇怪了吧,自己还有隔壁的人都没有这种特殊待遇。
白灯动了动四肢:“这个嘛,我也不知道呢,要问他们哦。”
何雨:......
好吧,这让人怎么说话啊,何雨顿时找不到话题了。
“姐姐,你一定生在好人家,没吃过什么苦吧。”白灯又凑近何雨的脸颊,笃定道:“一看就知道。”
“这都能看出来?”
“恩,因为姐姐的五官暖暖的。”白灯声音微微的,扑闪扑闪眼睛:“白灯说的对么?”
暖暖的?这是什么形容词啊,难道长得凶神恶煞的就一定是过的稀惨的?
“算对吧,”何雨默默的答,与白灯对话,倒是分散了些注意力,身体不那么难受了。
天色越来越暗,清冷的月光透过铁栏落在地上。
白灯的声音不急不缓:“姐姐的爹娘还在么?”
“在啊,”何雨本能的答道,但又想到自己现在和玉的身份:“这里,应该是不在了。”
“这里?”白灯注意到何雨的用词。
“对,我的爹娘不在这里,而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我特别想他们,以前没觉得,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们会一直在我的身边支持我,陪伴我,根本没想过有一天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他们,会离他们这么远。”
如果父母知道她所经历的这些,一定会更加伤心难受。
何雨强忍着酸涩深吸一口气:“现在最期待的,就是能快些和他们团聚。”
白灯注意到何雨提到家人时,表情更加柔和,另一个世界啊,也就是说她的爹娘死了呀。
“姐姐,”白灯水亮的眸子闪闪,握住何语冰凉的左手:“要活下去哦,白灯也曾和姐姐一样,特别想和爹娘团聚,埋怨爹娘为何留下白灯一人于世,但是不行哦,如果白灯也死了,那爹娘曾经所争的又算是什么呢?”
“?”争?何雨闻言,知道白灯误会了她的意思,不过她自知自己的身子冷,但握着这孩子的手竟然还能觉着凉。
白灯自觉说的太多,微微一笑:“那姐姐,这世上还有什么亲人么?”
“要说的话,应该还算有一个吧。”何雨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肖节。
“那他会来看你么?”
“唉!他因为我也被抓了,我得想办法救他出去才是。”何雨唉声叹气,越发懊恼头大。
白灯见何雨的表情越发生动起来,整个人都有了生气,断言道:
“姐姐,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吧。”
何雨顿了三秒,脸上浮现一丝无奈,叹气道:“是啊。”
两人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聊了许久,何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但她是被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给扰醒的,何雨眯着的眼,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发现草垛里一个瘦小的人影,缩成一团,似乎在吃些什么。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何雨赫然发现——白灯正拼命往嘴里塞着东西。
拿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草垛里的稻草!
白灯很快便发觉何雨的视线,吞咽下口中的稻草。
支起身子,踱步到何雨身边,蹲下,捂住何雨的眼睛:“姐姐,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白灯,白灯不喜欢。”
何雨:.....
何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眼神,总之她就是觉得白灯可怜,那草哪是人吃的东西,太心酸了,反正现在她恨不得把所有能吃的都摆到白灯面前。
她想坐起身子,可是稍微一动,四肢像是灌了铅,疼的五官都要错位了,怎么会这样!
“姐姐,”白灯移开手,天真的眨眨眼:“有个事情想要征求你的同意哦。”
“什么事情?”何雨辛酸的一塌糊涂,心想不管什么都要答应这吃草娃。
“那个啊,就是如果姐姐死了,”白灯俯首,凑过脑袋在何雨的脖颈,用鼻子使劲嗅着:“白灯能不能.......”
停顿,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吃——了——姐姐——呢?”
说着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何雨的脖颈,手掌还伸进何雨的里衣,覆在她的胸口。
.....
吼!何雨心脏骤然一缩,条件反射的一巴掌扇在了白灯的脑门上!
啪地一声脆响,响彻整间牢房。
你妹啊!!!!!这是反转剧么?何雨内心咆哮,吓得心脏病都出来了啊!!心脏快要炸开了啊!!这种阴森森的监狱,加上白灯刚才诡异的话语,呵气在脖颈凉凉的呼吸,冰凉的手指和舌尖,惊得她一身鸡皮疙瘩啊!这么瘦瘪的孩子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太违和了啊!!!!何雨鬼片看的多了,这种晚上,联想就丰富了。妈蛋,她一下子就想到咒怨里面的那个变态鬼小孩啊!!!!
白灯摸摸自己挨了打的脑门,似乎还挺惊讶,歪头竟然冲着何雨咧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更恐怖了啊~有没有!!!
“姐姐,”白灯表情愉悦:“这个表情不错。”
说着又凑过脑袋靠近何雨。
何雨顿时身子不疼了,四肢也有力了,扭曲着五官,一个挺身就坐起来了,用手撑地,配合腿部力量,直往后挪——直到背靠到墙——
“别过来,别过来!再靠近别怪我揍你哦。”
那吃草娃却像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迅速向何雨贴近!
何雨嘴唇抿的紧紧的,抡紧拳头,刚要发作,白灯那张脸瞬间扩大,欺着她的鼻尖,摆出委屈的神色:“姐姐,好坏,欺负白灯。”
何雨倒吸口冷气气结——到底谁欺负谁啊!!
可吃草娃却做了更可恶的事—— 一脸无辜地把一只冰爪再次伸到何雨胸口中间,力气奇大,将何雨死死钉在墙边。
何雨的身体瞬间麻木,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放开我!小屁孩!”何雨大声叫着,挣扎起来,可四肢竟然像是被定住一样,动不了!身体硬的好似石块,可心脏像是吃了炫迈,突突突突越来越快根本停不下来。
何雨再傻也知道这小孩不寻常了,人不可貌相,她早就该知道,武侠电影里这样被带着铁链的一定是狠角色啊,否则为何他只是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自己就动不了了呢?
何雨沮丧的低头,看着白灯那只正抵着胸口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你真的要吃掉一个人吗?怎么吃?生吃么?啊??”
见白灯没反应,又补充道:“我知道你饿,那个吃草确实没什么营养,可是我身上没有什么肉啊,……不信你摸,啊……你正在摸,我答应你了,关键是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吃不行么?”
“姐姐,”白灯神情越来越开心了:“可是我突然好饿啊,等不了了。”
说着靠近何雨,张开嘴巴,牙齿嗑在何雨的肩膀上。
他要咬了么?怎么下的去口啊,何雨感受到呼吸困难,注意力正全都集中在肩膀上时,忽然感觉到一股热气从白灯掌心流了进来,那股热流温温润润游走着何雨的身体,使她的身体和神经渐渐放松起来,直到那热充盈着心脏,心脏的跳动渐渐恢复,白灯才慢慢缩回那只手。
何雨的身体无力地瘫倒,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心脏也特别舒适,抬眼望白灯,只见白灯满脸汗水,龇着牙对何雨微微一笑。
“姐姐,怎么办,白灯还不希望姐姐死呢。”
白灯的声音透出丝丝倦意,说完,乖巧的躺在何雨身边,睁大双眼看着何雨。
唉?这是什么情况啊?
何雨的脑袋乱成一锅浆糊了,这小孩究竟是几个意思啊?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害自己的意思。相反,她现在身体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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