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有武器,丝毫不影响装逼,芮央一挽袖口,说了句:“我来!”说完,她伸掌便向着老鼠拍去。
这山中的老鼠怕也是快成精了,个大不说,身手还极其灵敏,她越是扑,它越是跑得快,让人着恼的是,它还偏偏就是不往别处跑,像是存心的一般,只是围着他俩身边打转。
芮央眼看着老鼠跑到了楼语生的身上,她盯准时机,照着就是一抓,没抓着!
老鼠被追赶得无比兴奋,还发出了挑衅般的叫声,完全惹毛了芮央,她连扑几下,老鼠没扑着,却是上上下下地,将他全身摸了个遍。
楼语生躲也没处躲,生生被这一人一鼠“两面夹击”,真正是有苦难言。芮央费了老大劲也没扑着老鼠,两人一鼠在这坑中闹腾了许久,让她又气又恼,很是没有面子。
最后,她终于瞧准了这只好死不死的小家伙,闪电般地就是一抓······
黑暗中,她看不见楼语生那张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如玉脸庞,她那一抓,正抓在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上······她尚没有反应过来,却犹不自知地再次捏了捏,试了试手感,手中之物突然硬了许多······
他的声音显得闷闷的,有些压抑,好像是连呼吸都不大畅通,他低声地说了句:“你······松手······”
芮央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触电一般地撤了手,那老鼠仿佛是知道自己闯足了祸,终于“哧溜” 一下离开了这“嬉戏场”。
她羞得不知所措地在衣服上绞弄着手指,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冲他叫道:“你,你占我便宜!”
楼语生简直欲哭无泪:“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第二十五章小生有礼
所幸的是, 这山间的猎户还算是相当勤勉的, 并没有让芮央和楼语生饿死在这捕兽坑中。次日,天大亮的时候,明媚的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竹林, 撒落在陷阱之中。
芮央抬起头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方想起自己昨晚被老鼠那样一闹,倒也不觉得害怕了,反倒是安心地睡了个好觉。
她起身时才发现, 自己是靠在楼语生的身上睡的,此时,他只穿着素白色的中衣, 还未醒来,那件青色的长衫,不知是几时脱下来,正在她的身上披着。
他的身上和衣服上, 有种带着薄荷的青草香味, 闻着很是宜人。他虽然瘦,可是靠在他身上, 触感却是软软的,并不觉得硌得慌。
他的皮肤白净细腻,如上好的凝脂玉,在晨时的阳光下泛着隐隐的光泽。他发如墨染,面如堆琼, 唇如涂朱,双目轻轻地闭着,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影出优美的弧形。
芮央突然发现,他安静的样子,真正是一道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他好像自带一种宁神的功效,居然能让她在昨晚那样一个可怕的环境中靠在他身边安心地睡下。
她忍不住凑近了,仔细地贪看着他,那如白瓷一般的肌肤也不知是如何长的,竟丝毫不输于女子,两个脸颊看起来软糯可爱,让她突然想起刚出锅的白米蒸糕,若是捏一捏,或者咬上一口······被困了一晚上,芮央怕是真的有些饿了······
就在此时,楼语生突然睁了眼,对上她垂涎三尺,闪避不及的目光,她骇得一个转身,就差自戳双目。
他却是并没有留意她的异样,而是伸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遮挡着阳光,抬头看了看坑口,说了句:“像是有人来了。”
果然,不久之后,头顶传来两个猎户的对话:“哟,空欢喜一场,还以为能捉到两中野猪呢!”
“没有野猪也就罢了,怕是将这小俩口吓得不轻吧。”
看着这两个猎户一脸认真的表情,芮央心中想生气却又生不起来,这是怎么说话呢?说她还不如野猪呢?又说谁是小俩口呢!
且不必在这些小事上计较,重要的是,两个猎户总算是把他俩从坑底弄了上去。
两人连连道歉,只说是想捕些野兽糊口,不曾想让路人吃了苦头。说完,各自告辞,两个猎户又向着别处的捕兽坑而去。
未行几步,其中一个猎户突然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句:“你们两位此时下山怕是有些晦气,方才我们来时看见,下山的路口处围了许多人,听说,昨夜山中有人被杀了。”
楼语生听了,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意外之色,只是微微点头,向那猎户道了声谢,便转头向芮央说道:“夫人,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
其实他不说,芮央也是要去的,她自诩为江湖侠女,自然是要去那路见不平之处看看热闹的!然而,她却对楼语生这声称呼甚是不满,她白了一眼:“不许叫夫人,叫洛小姐!”
他也不与她争辩,两人一直行至将要下山的路口处,方才看见果如那猎户所说,围了一群人,看那样子,有樵夫,有附近村民,有带着武器的江湖人士,还有几个衙差。
两人挤进人群,便看见地上躺着个身形弱小的男子,年纪已是不小,大约有四十来岁,身上穿着件灰色的劲装此刻都已经被血染成了酱红色,胸前有伤,看起来甚是骇人。
芮央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胃里虽说饿了一整晚早已是空空如也,此时却是翻腾得难受。
只听见那长着八字胡,为首的衙差问了句:“你们当真确定死者便是燕子归?”
这话一出,芮央心中不竟有些暗暗吃惊。她是听说过燕子归的名号的,此人姓燕,以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闻名于江湖,因他施展轻功时身形敏捷,如惊鸿一瞥,燕子归巢,故而,江湖中人便称之为燕子归,他原本的真实名字,反倒是无人知晓了。
人群中纷纷应道:“错不了,肯定是他!他十天前还偷了财主牛老爷家五十两银子。”
“他上个月还溜进张员外府中,躲在膳房内偷吃了三日才被发现。”
“他前些日子还趴在屋顶上偷看村东头刘寡妇洗澡······”
芮央憋着笑,心中却并不觉得奇怪。燕子归此人,虽说是身怀绝技,却从不肯好好谋些生计,而是仗着一身轻功任意胡为,骗吃骗喝,丝毫不在意自己声名狼籍。说他做出这些事来,倒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那“八字胡”闻言,对手下人说道:“去将牛老爷、张员外和刘寡妇全都绑了,传至衙门问话!”
那几个手下应了,正要离去,却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若是定要如此,也无不可,只是,恐怕是白折腾一场,叫真凶逍遥法外。”
众人循声看去,楼语生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蹲在那死人身边,里里外外地一边翻看,一边说着话。
芮央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解地问道:“你不是怕老鼠吗?你不怕死人······”
楼语生却是轻轻一笑地指了指燕子归道:“他如今又不会咬我。”
“八字胡”却没心情管什么老鼠可怕还是死人可怕,他黑着脸向着楼语生说道:“方才是你在说话?你认识牛老爷、张员外和刘寡妇?你如何敢肯定他们便不是真凶?”
“不认识!”楼语生头也不抬地指着燕子归胸前的伤说道,“死者身上只有这一处致命伤,伤口窄薄,应当是一柄剑,那么差大哥,可曾在现场发现凶器?”
“八字胡”不语,回身看了看左右,他身边的手下立即应道:“这附近都搜了,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
楼语生点头微笑:“因为,此处根本不是案发现场。”
人群中发出轻轻的唏嘘声,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八字胡”也颇有兴趣地眯起眼睛问道:“你如何得知?”
楼语生终于站起了身,掏出块帕子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燕子归此人,轻功独步江湖,若说能杀他的,不是没有。可是若说,有人能够从他的正面出手,一剑穿心,叫他避无可避,恐怕,还没有这样的人。”
这话说出来,又是一片哗然。芮央心中亦暗暗吃惊,她想不到楼语生一介文弱书生,竟然也会对江湖之事如此了如指掌。
人群之中有胆小怕事者应声道:“如此说来,杀人者,莫不是这山中的孤魂野鬼么······”
当即便有几名身背长剑,剑客模样的人附和:“不错,燕子归轻功盖世,追上他都难,谁能从面前将他杀死,若不是鬼魂杀人,便是这江湖之中,又出了我们不知道的能人高手!”
“若真是出了这样的高手,便是知道是何人,又能奈他何?”另一剑客叹道,“此番怕是要请得苍山派出面,才能解决此事了。”
彼时的江湖,风云变幻,门派众多,而苍山派则是武林之中公推的江湖至尊,武学魁首,数十年来占据着盟主之位。
那苍山掌门谷阳据说已经五六十岁了,终日里事务繁忙,除了操心苍山派内的事务,只要遇到纠纷,还要被江湖中各个门派请去主持公道,真正是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更有甚者,说得更为夸张:“若真是这样厉害的角色,恐怕不止要请来谷门主,还要将他那师叔也一并请来才行!”
传闻中,谷阳确实还有个更为高深的师叔墨云子。芮央心中叹道:那谷阳都五六十岁了,墨云子估计至少已经七八十岁了吧,也不知道还动不动得了。
“谷门主再厉害,也不是三头六臂,”楼语生轻叹了一下,他说的话倒是正中芮央的下怀,“他也不能于千里之外,而知此地发生的事吧。”
“咦,你个小小书生,竟然敢质疑谷门主,你真是不自量力啊!”不知何人发难,一时间声援者极众。谷阳在江湖中声望极高,哪由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书生在些妄言。
“都住口!”芮央大喝了一声,下意识地一提大刀将楼语生护在了自己身后。这个书生虽然呆了些,可他此时说的话却是句句在理,她由不得别人来欺负他!要欺负也只能是她来欺负。
接着,她又有些忐忑地回头向楼语生问道:“依你之见,燕不归究竟是怎么死的?”
“八字胡”也接口问道:“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你怎知此地不是案发现场?”
楼语生镇定答道:“首先,死者浑身鲜血淋漓,而其身边的地面上却干干净净,丝毫不见血迹,此其一。”
众人纷纷向地面看去,果然只见遍地青草黄土,只有燕不归的身上才有血迹。
“其二,杀他之人,并不是什么绝世的高手,当然,更不可能是鬼魂。他之所以能一击得手,只是因为,燕不归被杀之时,被困于一个竹阵之中,自顾不暇,根本分不出多的精力来闪避那迎面一击。”
竹阵!芮央立即想到昨日她追赶楼语生之时,便发现那些竹林像是被人做过手脚,感觉甚是诡异,原来,那其中有一个竹阵。
她当时之所以会觉得那片竹林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是因为,有人想杀燕子归,却又不愿让其他的人误入阵中,因此才会在杀人竹阵的周围设下迷阵,改变了山中的路径。
看来,昨日跌入的那个陷阱真的不算什么,芮央此时方觉得脑子如一片浆糊,身陷沼泽之中,她猛然发现,楼语生和那片竹林一样,高深莫测,深不见底······
☆、第二十六章小生有礼
一大群人, 用一种无比信服的目光看着一个文弱的书生, 日光照在楼语生的身上,他的眸底恍若流淌着琉璃的光芒。
他仍是用那种淡而从容的语气缓缓地说着:“方才,我查看过燕子归的身上, 四肢和全身均有不同程度的伤痕。那些伤痕呈直状, 有的割破了皮肤,而有的,只留下淤青,应该是竹子的枝杆抽出来的。从伤口位置的分布看来, 这些竹子的分布内藏玄机,杀人者不仅武功超群,而且应当是一个精通八卦术算之人。”
“依差大哥之见, 牛老爷、张员外和刘寡妇可是这样的人?”楼语生转眼瞥向“八字胡”,“即便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又岂会因为些鸡毛蒜皮之事,费如此的功夫来杀他!”
一时鸦雀无声, 楼语生行至芮央身边, 待要离开时,他又转身对着“八字胡”说了一句:“你们可上山寻找案发现场, 不过,竹阵应当已经被毁去了,只能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蛛丝马迹。”
“八字胡”如梦初醒地叫道:“尚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楼语生。”他一如芮央初见时那般彬彬有礼地答道,复又转过身说了句,“我们走吧。”
芮央与他并肩下山, 回想着他方才的样子,忍不住赞道:“你方才的样子,有点帅诶!”
被她一夸,他清亮的眸子愈发熠熠生辉,口中却是谦虚地说道:“洛小姐谬赞了,小生只是······帅裂苍穹!”说完,嘴角一勾,弯出一个扯也扯不回来的弧度。
真是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
芮央撇着嘴问道:“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傻,可为什么传言中,你就成了个傻子呢?”
“那是因为世人分不清何为傻,”楼语生轻笑着,笑起来花瓣似的唇勾了勾,露出向颗洁白的牙齿,“小生觉得,能达到目的的做法,便算不得傻。”
“能达到目的······”芮央尚在默默思忖着这是何意,楼语生突然一脸认真地停在她的面前,说道:“我不想入朝为官,更不想娶那马家小姐。小生,早有婚约。”
芮央素来自以为脸皮厚,此时冷不防地竟然有些脸红起来。他那张皓齿明眸、唇红齿白的玉脸此刻就停在她的面前,让她没防备地有些心慌。
“你如今问完了,是否该轮到小生发问了?”他用一种无比严肃地表情,问了一个在芮央看来委实有些八卦的问题,“方才被那些人发难的若是换了玉公子,你会不会挺身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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