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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七世桃花一世情——

时间:2018-02-13 16:28:56  作者:当归陈皮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王爷?你怎么能对他下得了手?”
  芮裳面上的神情突然有一丝恍惚:“他活该!谁要他自己非要替你喝下那杯酒。我早料到了他会这么做。既然他这样护着你,我便要让他看看,他护着的王妃,到底肯不肯为她去死!我要让他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重于生命的男女之情!”
  芮央知道,对于芮裳来说,的确没有。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一段情,是她真正在意的,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所谓的情,都不过是她获取名利和地位的手段罢了。
  “贵妃娘娘要说的,芮央都已经明白了,娘娘千金之躯,屈驾探望,芮央已是愧不敢当。娘娘还要等着芮央此时便撒手人寰,才肯安心离去吗?”
  “不!你若是现在就病死了,岂非无趣?”芮裳恢复了灿若桃花的笑容,“本宫不仅不想你现在就死,而且,还特意送了许多补品,妹妹一定要好生保养。本宫,真想看到你苟延残喘地活着,看到王爷因为你不肯为他而死而大彻大悟!”
  芮裳志得意满地大笑着,便要离开。芮央却叹了口气,突然最后叫了声“姐姐”,语重心长地说道:“世人皆为情所困,自然不及贵妃娘娘超凡的‘睿智’。可是,娘娘需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世间之事,盛极必衰啊!”
  芮裳撇了撇嘴角,扯着一丝冷冷的不屑,终是款款走了出去,莲步生辉。
  随后,果见一行宫人鱼贯而入,手捧着各式的人参鹿茸将个小小的案上堆得如一座小山。
  纷儿随后跑了进来,一屈身伏在芮央的床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未干的泪痕:“王妃,您怎么了?您别难过,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您可要保重身子啊······”
  世态炎凉,倒是个小丫头说出来的话,比自己的亲姐姐暖心百倍,然而,这样的话听在芮央的耳中,却是一片酸楚。
  不会再有了······
  她可以为了保全他而死,然而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她拼尽了全力,却最终没能生下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今生一场苦恋啊,难道终究逃不出这一场生离死别的结局······
  自芮央醒来后,司暮羽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当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一轮细细的弯月挂上了暗淡的夜空,远远地看着,如美人的初描的眉。
  芮央终于忍不住向纷儿问道:“王爷可在府中?他的身子,可还好吗?”
  芮央细想过,自己一向体弱,又加上前些时怀着身孕,从司暮羽的状态上看,他受相思锁之苦的症状应当要比她轻些。
  “王妃不必挂心,王爷身子尚好,只是······”纷儿支支吾吾地,到底经不住芮央的目光,硬着头皮往下说道,“只是,王爷心情不好,去了锦瑟侧妃那里,今日喝多了,怕是不会过来了。”
  伤到了极致的心,还能再痛一点吗?
  芮央轻轻地笑了笑,苍白如纸的脸上透着无尽的凄凉。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了!如今他若是过来,见了自己的这副样子,头未梳,衣不整,脸上也未匀些胭脂,只会让他更不得欢喜吧。
  锦瑟从前倒是日日盼着能得王爷青眼,如今王爷真的去了她住的霞光阁,她必定是喜出望外,会竭尽所能地为王爷分忧,哄着他高兴吧。
  这般想着,她以为能安慰心中的郁结,却不想一俯身,便将刚刚喝进去的药尽数吐了出来,直吐得天昏地暗,恨不能连胆汁也一并吐了。
  纷儿急得抹了一把泪,说道:“王妃别急,奴婢这就去请王爷过来!”
  “纷儿······”芮央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去,嘴里却吐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既然决定了,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总不想在自己死后,让他孑然一身,孤单一世吧。
  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样的话,今生能够听到,便已心满意足了!
 
  ☆、第四十九章待我长发及腰
 
  这些日子, 司暮羽一直没有来过。
  可是芮央常常会做同一个梦, 在梦里,永远是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黑暗,只有一只微凉的手, 总是会在她无助与崩溃的边缘抓紧她, 让她不至于沉溺于绝望。可是,她却从来都看不清那只手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芮央觉得身上稍微有了些力气的时候,便强撑着下了床。
  纷儿紧紧地搀着她, 只觉得触手之处,毫无半点圆润之感,从前那样灵动的一个人, 如今已经瘦得像个纸片人了。
  芮央走了几步,便觉喘得厉害,连忙扶了案边,在椅子上坐下, 目光轻轻地看着窗外的那片小小的天。
  天空是灰青色的, 窗外的空气吹进来,带着凛冽的寒意, 芮央突然想起,秋去冬来,自己入王府的日子,已经一年了。
  初来的时候,也是冬天, 也是日日不见夫君的面,只有一个纷儿陪在自己的身边。这才不过短短的一年,命运便画了一个圈,芮央默默地想着,当一切归于寂灭的时候,司暮羽到底还会不会见自己最后一面。
  这些时日,芮央又问过关于司暮羽的行踪,纷儿听人说宫里皇上病重,司暮羽便常常入宫侍疾。若是不去宫中的时候,得到的答案总是说,他在锦瑟侧妃那里。
  这样看来,他虽然不愿意见自己,可他的身子应当还无大碍。
  冷风吹乱了芮央腮边的几缕青丝,她忍不住咳了几声。纷儿连忙关了窗户劝着:“王妃身子弱,还是回榻上躺着吧。”
  芮央摇了摇头:“去为我取笔墨来吧,我想画画。”
  纷儿觉得,王妃怕是病糊涂也气糊涂了,如今这般的光景,却想着画画这等无用之事。可她还是听了芮央的吩咐,手脚麻利地取了笔墨丹青,为她在案上铺好。
  芮央真的开始画画,她这时的身体不好,每日里能下床的时间并不多,可她只要下了床,便一门心思地画画。
  思念是画,寂寞是画,心痛是画,绝望亦是画······
  直画到某一日,她等来了一个人,仍然不是她期盼的那个人,却是那位妩媚动人的锦瑟侧妃。
  她看起来脸色并不大好,至少,没有芮央想像中的那般滋润。她的态度既不似从前那般桀骜,亦不似后来那般谦卑,她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锦瑟倒是规规矩矩地向芮央行了个侧室应有的礼,便开门见山地说道:“锦瑟听闻正妃姐姐这些日子一直缠绵病榻,心中为正妃姐姐担忧,特意求了名医,为姐姐送药来了。”
  芮央偏头看了看案上那碗药,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来,放在鼻下轻轻地嗅了嗅。
  芮央的表情非常平静,看不出猜疑,也看不出畏惧,她只是默默地看着那碗药发着呆,仿佛能从那些墨色的液体中,看出一朵花来。
  就在锦瑟以为她不会喝的时候,芮央却双手捧着那药碗,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了。
  她擦了擦唇边残留的药汁,随意地将碗放在案上,平静地看着锦瑟,如聊天似地问出一句话来:“你在这药里,加了桃花落吧。”
  锦瑟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错愕的目光满是疑惑地盯着芮央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过,芮央可能不喝,所以,她特意趁着司暮羽入宫的机会,遣开了这屋子附近所有的下人,哪怕是强灌,哪怕毒死了她之后,自己也会不得善终,她都顾不得了。因为她觉得,只要芮央还活着一天,司暮羽就不会好。
  可是她喝了,她明知道这碗里有桃花落,她还是痛痛快快地喝了。这是锦瑟盼望的结局,却是最意外的结局。
  “我知道,你是真的心悦于他的。”芮央淡淡地说道,“若非如此,你怎会连杀我,也想到用属于他的毒。可是你知不知道,桃花落,有它独特的香味,我闻过······”
  当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深入骨髓,会不自觉地将所有的一切都打上专属于他的印记,喜欢他喜欢的东西,向往他向往的事情,哪怕是杀人,也不自觉地选择了一种和他有关的毒。
  “你为什么要喝?明知道有毒你为什么还要喝······”
  “你太心急了,即便是没有这碗药,我也没打算多活几日了。”芮央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和王爷,中了一种毒,只有我死了,才能让他活下去。”
  锦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瞬间仿佛明白了许多的事,让她一时呆愣得说不出话来。
  “我今生能为王爷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为了他去死······锦瑟,我知道,你能懂我的心对吧!你能明白,我只能这样做······”
  芮央喃喃地说着,是绝望还是痴情的话,她没有想到,在自己临死之前,却只有说给她听。说给这个,恨她恨得想要毒死她,却是这世上唯一能理解她的情敌听。
  锦瑟和芮裳不同,芮裳爱的,从来只有她自己,而锦瑟,却是可怜而又执着地用一种最让司暮羽厌恶的方式来爱着他,年复一年,直至青春耗尽······
  “药我已经喝了,你走吧,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芮央起身下了逐客令,属于自己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门,在锦瑟的身后关上,她走得一脸茫然。芮央喝下了自己亲手准备的毒,她就快要死了,可是,为什么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开心。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她辛辛苦苦地熬了这些年,算计了这些年,却突然发现:原来芮央很傻,傻到竟然肯心甘情愿地为了司暮羽去死;原来司暮羽也傻,他明知道芮央死了,他就可以活下去,可是他却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原来,最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她一直爱着一个心里连缝隙都不曾留给她的男人,爱了那么久,可是直到最后她却发现,其实,自己并非最爱他的那一个······
  至少,她还做不到为了他去死,这话说着容易,做起来却需要太多的勇气······
  她突然蹲下身来抽泣,她在心中暗暗地想着,应该已经来不及了吧,自己方才是不是就该告诉芮央,这些日子,他总是叫她们告诉她,说他留宿在霞光阁,其实没有,一次也没有······
  他这样安排,只是为了让芮央恨他,他希望她因为恨而将生的希望留给自己!
  可是他没有想到,芮央会爱得那样深沉,那样决绝,他没有挽留住她的性命,却让她在临死之前,该是多么多么地伤心!
  锦瑟走了,从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起,整个世界变得无比的宁静。
  芮央撑着虚弱的身子,默默地走到案边,将面上的那层宣纸揭开,下面,是她这几日来用最后的力气画成的一幅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在那漫天芳菲的桃花下,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微微地偏着头,顺着她痴痴遥望的方向,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那里面,住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
  格外苍白的纤纤玉指带着细微地颤抖,从那少年的脸上虚虚地抚过,目光眷恋而痴缠。原来,自己到底还是争不脱这服毒而终的命运啊,只是这一次,却是为了爱你······
  芮央提起一支羊毫,在那画的一角停了停,最终在当年那支风筝上的背影旁,一模一样的位置,用同样的字体写下了同样的一行字——待我长发及腰。
  手中的笔还来不及放下,芮央已经难以抑制地喷出一口血来,点点刺目的腥红洒落在面前的画卷上,将那漫天的桃花渲染得分外妖娆······
  
 
  ☆、第五十章待我长发及腰
 
  司暮羽猜到自己所中之毒便是苗疆的奇毒名叫“相思锁”, 那是在芮央突然吐血小产的时候。
  他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仔细查看了芮央的症状后,才惊讶地发现,她的许多症状竟然与他自己这些日子出现的诸多不适异乎寻常地相似。
  司暮羽的母亲出于用毒世家, 虽然对这出于苗疆的奇毒从未见过, 却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天,孩子没了。他才那么小,小到还没有机会来这世间看一看,便就此离开了他们。初为人父的喜悦, 还仅仅只是停留在那凸起的小腹和让他激动不已的胎动,便已残忍地戛然而止。
  芮央静静地躺在那里,小产带来的伤害, 已经让她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那相思锁的药性如此霸道,她向来体弱,又一心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定然吃了不少苦吧。若是他早些发现, 早些劝她放弃这个孩子, 她也许就不会被拖累成这副样子。
  虽然,他也无比地珍视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可是又能有什么,比她的命更重要呢?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芮央,无助而脆弱得让他心痛。
  世事无常,从前,哪怕上天对她有再多的不公, 她的柔弱中总带着淡淡的坚定和款款的从容。她从不工于心计,也从来不会哭诉争抢。
  可是此刻,她在哭,她在昏睡中不住地流泪,泪水打湿了她那张娇小而苍白的脸,也打湿了半个枕头。他不停地为她擦着泪,却发现那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尽,直至泛滥成河,将他的心,也完全地淹没。
  司暮羽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来,将她冰冷而娇弱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下一刻,她便反过来抓紧了他,一点点地,用指甲掐进了他手上肌肤里。
  他没有闪躲,也没有觉得痛,因为他知道,此刻他最爱的这个女子就如同一个溺水之人,在那无边的绝望之中,只有他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事实上,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更痛。那是一种无法言语,无法呼吸的钝痛,心被无声地拉扯着,让他不能撕心裂肺地哭喊,也无处得以宣泄。
  接下来,他便日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许人打扰。他想要试着配制出相思锁的解药,虽然,他明明知道,那苗疆奇毒相思锁,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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