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因为一些私心,后来是因为小五的事情。
“你放心,明日我就去一趟镇上,把房契、地契都做出来,只是以后你们就是一户人家,该上的税也得上,尤其是马上就要秋收,阿薪啊……”
村长的意思是想再缓缓,过了秋收再去登记。
“村长大伯,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安定下来为好!”舒薪低语。
没有直接说害怕舒阿木那一家子找借口过来闹。
但如果立了柳氏为户主,以后任他舒阿木闹翻天,走到哪里都有道理可言。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便如此吧,那修房子呢?还是找上次那些人?!”
“嗯,还是和上次一样,不管饭,不过可以多给点钱,唯一的要求就是,这房子得快些修起来!”
村长点头,“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下午就去走一趟,若他们没活,会过来你家与你商量多少钱的事情,若是有事耽搁,也会尽快来的,你且放心!”
舒薪朝村长行礼,“多谢村长大伯!”
“你既喊我一声大伯,我总要为你们一家子操心些,得了,我先回了,你晚上要惊醒些,院门什么的也要关牢,想办法弄两只狗儿养起来,能看家护院!”
“我记住了,村长大伯!”
送走村长一行人,舒薪彻底松了口气。
傍晚十分,修房子包头就来了,驾驶小牛车来的,随行的还有他媳妇。
舒薪瞧着就满意几分。
毕竟她娘如今一个妇道人家,家里又都是女孩子,一个大男人来实在不妥,看村长他们过来,都没进院子,有什么事情都是在院子外说。
柳氏让舒薪出面谈。
要说一般的家务,怎么做吃的绣花她行,这种和人打交道说正事她就不行了。
但也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着。
“大叔、婶子,这屋子和我们家这边差不多修建,图纸我已经画出来,院墙还是用木头,唯一的要求就是进度稍微快些,我愿意出十二两银子作为工钱,另外三两当作贴补饭钱,还有五两拿来买青瓦,一共二十两银子,先给大叔十两作为定钱,大叔意下如何?”
“行!”男人重重点头。
他随随便便一喊,四五十人是有的,不偷懒最多七八天就能修好,吃饭还是和上次一样,问人接个地方,自家婆娘几个弟媳妇、老娘就能搞定。
比起上次的五两银子,那可真是赚了许多。
但是上次五两银子,舒家村不少人来帮忙,这次却未必会有。
“那便多谢大叔了!”
“我姓赵,和你家……”赵大叔还没说完,赵大婶踹了他一脚。
赵大婶朝舒薪歉意道,“你这大叔嘴没个把门,不理他,听说你家打水井了,出水了吗?”
“还没呢!”舒薪无所谓笑笑。
她那二伯娘就是姓赵。
想来应该是同村的。
“没事,到时候让你赵大叔带人拎点水倒下去,保准以后喝不完!”
“那便多谢赵大叔,赵大婶了!”
“那二十五是个好日子,不如咱们二十五就开始做工?”
“二十五……”
舒薪略微沉眸,想了想才说道,“二十五就二十五吧,行的!”
送走了赵氏夫妇,舒薪抱着柳氏,闷闷的喊了一声,“
娘,谢谢您,带着我们离开了那个狼窝,过上舒心的日子,以后不管他们死活,咱们自己过自己的,好不好?!”
柳氏顿时红了眼眶,泪流满面。
抬手朝着舒薪背心拍打几下,哽咽出声,“你这傻孩子,为了你们几个,娘自是不会再回头,且放宽心!”
她何尝不庆幸出了那狼窝。
舒薪点头。
在柳氏衣裳上擦了几下,抬头冲柳氏笑,眼眶红红的。
柳氏看着衣裳的湿痕,却只字不提舒薪哭没哭,也不安慰。
她这个大女儿自尊心强着呢。
“好了,想想咱们晚上吃什么吧!”
“汤圆!”豆花嘻嘻嘻笑道。
豆花是知道大姐哭了,可她不敢说。
因为二姐、三姐、娘都会哭,大姐不会,一定是她看错了。
菜花、葱花瞧见了,扭开头不敢去看。
舒薪呵呵一笑,“我进厨房找点吃的!”
羞的。
当时就是觉得内心有些酸涩,靠在柳氏怀里心口软软的,然后就忍不住。
真是丢死人了。
舒薪跑开,柳氏心疼万分,叮嘱菜花、葱花、豆花三人,“不许乱说,知道吗?”
“嗯!”
几个孩子重重点头。
因为这情不自禁,舒薪见到家人都有些羞涩,吃了晚饭,就是烧水洗澡。
一人一人的洗,有用皂角洗头,洗的干干净净,浑身一股子皂角味,十分好闻。
拉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磕着南瓜子,等待头发干透。
嘻嘻哈哈玩闹着,快乐并幸福着。
等头发干了,几姊妹才回屋子睡觉。
豆花如今是跟着柳氏睡,舒薪一个人睡在宽大的床上,挨着前大门的窗户开着,屋子里比较凉快。
这又是山区,没有重工业的污染,空气好的没话说,晚上还要盖薄薄的被子,蚊子、苍蝇都没有。
夜深人静的时候,舒薪还是会想起爸爸妈妈,还是会心酸涩难受,想着如果有机会,能不能回去,但如果回去之后,这一家子该怎么办?
舒薪翻了一个身。
隔壁床传来菜花、葱花打呼声。
“呼!”
舒薪呼出一口气。
她还要去一趟镇上,教人做佛跳墙呢。
“砰!”有什么东西掉在院子里,发出了一声,不算重,但没睡着的舒薪听见了。
一下子翻坐起身,从窗户透着月光看去,一道黑影落在了院子里,然后快速翻了出去,院子里传来了呜呜呜的声音。
“谁?”舒薪喊了一声,快速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去开了堂屋的门。
月色下,一篮子葡萄、一个笼子里关着两只小狗。
舒薪看了一眼,又去开了大门,压低了声音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沈多旺躲在暗处。
抿了抿唇,心腔噗通噗通直跳。
真是吓到他了。
谁知道舒薪竟没睡。
抬手握拳,轻轻的捶在石头上,偷偷的打量着夜色下,舒薪站在大门口,长发随风飘舞,纤弱的身子慢慢的转身进了家门。
随后传来了院门关上的吱嘎声。
“大姐……”
“阿薪,怎么了?”
菜花、葱花、柳氏都相继起来。
舒薪指了指院子里的东西,“那人给送来的!”
“大姐,是两只小狗,好可爱呢!”菜花抱起了一只,轻轻的抚摸着小狗脑袋。
葱花也抱起一只,稀罕的紧。
柳氏看着那葡萄,“这东西可是稀罕物!”
农村里也有人种,不过基本上都是拿去镇上卖,也就那歪瓜裂枣才留下给孩子们吃。
但这篮子里的,一串串圆滚滚,一看就是珍品。
“既然送来,咱们收着吧!”舒薪说着,又轻手轻脚的去开了院门,然后就看见黑暗之中,有一道身影慢慢朝远处走去。
“你站住!”
舒薪喊了一声,那黑影顿时跑了起来,很快就消失,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舒薪至少知道,那是应男人。
一个比较高大的男人。
柳氏也追了出来,“看见人了?”
“看见了个黑影,没看见人,看身形,应该是一个男人!”
“……”柳氏沉默。
拉着舒薪回了院子,才小声说道,“既然恩人不愿意我们看见他,以后再送东西来,咱们就当作不知道吧!”
“娘,这不是长久之计,再说我们一穷二白的时候,他是雪中送炭,别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可如今我们又要修房子了,若是被人知道会说闲话!”舒薪沉声。
其实这个人这般轻而易举的进出她们家,没歹意就罢了,若是有歹意,她们一家子一个都逃不掉。
这才是她最忧心的。
只是看着那一篮子葡萄,两只小狗,舒薪又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大姐,这小狗真可爱!”菜花抱着小狗上前。
舒薪摸摸它的脑袋,软软柔柔的,确实可爱的很。
这人倒是有心了,居然送了两只小狗来。
“咱们养着吧,至于恩人,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他是谁的!”
“那这葡萄呢?”柳氏小声问。
“吃掉它,吃不掉的,咱们拿来泡酒,葡萄籽找出来,看看能不能让它发芽,咱们也种上一些!”
柳氏点点头,“我去洗两串,喊了豆花起来吃,吃了再睡!”
“我去喊豆花!”菜花抱着小狗进了屋子,不一会屋子里就传来豆花惊喜带着哭腔的声音。
“二姐,是小狗,哪里来的小狗,好可爱,好喜欢!”
舒薪听着,勾唇笑了起来。
柳氏也笑了出声,拎着篮子进了厨房,点了油灯,挑了两串又大又好的洗干净放在盆子里。
一家子拿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桌子上摆着一盆子葡萄。
两只小狗在脚边窜来走去,发出呜呜声。
想吃东西呢。
舒薪却坚持不能给它们吃葡萄,菜花、葱花、豆花也只得作罢。
小心翼翼的把葡萄籽吃出来,吐在桌子上。
“娘,明天我要去镇上一趟,可能会在镇上住一晚!”
柳氏错愕,“煮戴掌柜家吗?”
“嗯!”舒薪微微点头。
看了一眼菜花,菜花也看过来,姐妹俩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说。
“那明天坐牛车去镇上吧,后天回来的时候看看再买些东西回来,我明早给你拿钱!”
“好!”
娘几个是和乐融融的吃着葡萄说着话,以及对未来的规划。
舒薪没想着要去镇上开铺子,赚大钱。
如今只想着把日子过下去,把小弟、幺妹养育长大,让菜花、葱花、豆花风光出嫁。
这个家没有她不行。
而且去镇上各样开销都要买,如果没有稳定的收入,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镇上还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不像在舒家村,不说人人帮衬,但不会无礼欺辱。
沈多旺回到家。
在门口的时候,就感觉到家里不太一样。
推开院门进了院子,走到厨房想看看有没有吃的。
他有些饿,想找点东西吃。
只是厨房空空的,一点剩饭剩菜都没有,想找两个鸡蛋随便煮个荷包蛋吃,也没找到。
“……”
这一瞬间,沈多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走到一边找到了酒坛子,拿起猛灌了一口,呼出一口浊气。
那日他躲在暗处,看着舒薪家热热闹闹的吃着晚饭,没有厉声呵斥、咒骂,都是温温和和的说话,劝着彼此多吃点。
不像他家,有点好吃的,几个孩子就像土匪下山,抢个不停,爹不说话,娘就骂骂咧咧,什么难听说什么,两个嫂子也不说话,闷头用力吃。
两个大哥也是沉默。
这样子的家,他当初我什么会回来?回来之后为什么要拿钱出来修房子买田地。
一步一步养大了她们的野心,贪婪的让他嫌恶。
主屋散发出光亮,沈多旺走出厨房,就看见自家老娘衣裳整齐的走来。
“老三,你回来了,可打到大虫?有没有赚到钱?”
沈多旺瞧着,沉默不语。
就这么看着他老娘,又喝了口酒。
“老三,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有没有钱,你四弟继续银子打点,家里又没钱,你做三哥的,真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沈李氏冷声。
不算黑的黑暗之中,沈多旺很清楚的看着他老娘严重的怨恨、不悦。
“没钱!”沉沉的说了一声,朝自己房间走去。
他这么晚回来,竟不问问他有没有吃饭,饿不饿,这两天都做了什么?
在山里可受伤?
那老虎是容易打的?
“你说什么?”沈李氏惊呼,跑上前推了沈多旺一下,“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胡来?你是不是去青楼妓馆了?啊,你说话啊!”
沈多旺被推的一个趔趄。
沈李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命好苦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丢在尿痛里淹死算了,作甚掏心挖肺的把你养大,到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沈多旺听着,怒火中烧的一下砸了手中的酒坛子,一脚踹开了房门,那房门一下子倒在地上碎成几片。
不一会沈多旺拿着长弓出来,对着沈李氏低语,“仅此一次!”
迈步出了沈家,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是他最后一次让步,至此别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真死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着沈多旺离去,沈李氏没来由有些慌乱。
但随即又哼了一声。
沈老头从屋子里走出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就作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
沈李氏冷笑。
她为什么要后悔,她是不会后悔的。
夜色静悄悄
沈多旺一个人慢慢的朝深山走去。
在山头的时候,朝舒薪家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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