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娶妻成家。”
不想在长子身上浪费时辰,景王张口便道:“本王替你订了门亲事,对方是詹士府府丞吴大人的外甥女,长相极佳、品性纯良,配你正合适。婚期订在九月二十六,等你成亲后,本王会替你在外头置一处宅子,反正你也早就想要搬出去住。”
这并不是商量,而只是最后的告知罢了,景王做事素来容不得旁人反驳,关于长子的婚事更是如此。
赵远之听后,眉头微微皱了皱,显然对于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
景王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但长子满意与否根本无关紧要,在他看来,有他给其张罗婚事并且亲自告之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别成天想那些没用的,好好呆着准备成亲便可。没旁的事你告退吧!”
景王一脸冷漠的哼了一声,挥手示意赵远之退下。
赵远之张了张嘴本是有话想说,见状索性没再开口,转身便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住的屋子,他神色木然地坐了下来,静静思索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十分清楚,他那父王是绝不可能给他挑高门大户出身的妻子,但也不没想到竟好意思让自己的嫡长子娶一个六品小官的外甥女。
赵远之并非是那种看重门第的迂腐之人,可父王的心思着实太过恶心,当真是明晃晃见不得他有半点好的苗头。
若是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不成亲,也不愿意被人强行安排娶一个听都不曾听说过的女子。
目光微沉,看来他若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父王还真以为能够将他踩在脚底,压得死死。
“大公子,属下已经查清了。”
一个时辰之后,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内突然多出一人,站在一旁小声禀告道:“吴大人的外甥女已满十七,是去年年底才随着父母入京投奔吴大人的。此女原本是订过亲的,却因为想攀上当地一户望族家的长子,所以强行退了原本的亲事。却不想退亲之后,那户望族根本看不上她,更不愿意娶她,甚至此女主动想要为妾都不肯让其进门。
闹出这么大的丑事,他们一家自然在当地呆不下去了,所以才举家迁至京城,想在京城重新寻一门好婚事。王爷早就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所以才特意给大公子您挑了此女,还请大公子明鉴,也好为自己早做打算!”
“不愧是父王,果然给我挑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原来在他心中,我就只能配得上这般不堪的女子,或者对他而言,我比那样的人都还不如!”
赵远之丝毫不意外听到的这些,“好”字咬得略重,明显嘲讽无比:“他这是有多担心我会夺那所谓的世子之位,多怕我将来寻到机会报复于他?每一步都恨不得将我辗入尘埃再也无法翻身之地,当初生下来时为何不索性直接要了我的性命?”
不待禀告之人再次开口,赵远之冷笑一声摇头道:“罢了,打现在起我也再不欠他任何,我将来的路要如何走,由我,不由他!”
第二百九十八章 帮忙
天气越来越热,这几天渐渐开始有了夏日之感。
林初彤让刘湖生在每日施粥之余煮多几大锅开水,凉后分发给那些难民喝,多少也能够减少一些因生水引起的肠胃疾病。
换了一身更加轻便些的新衣,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林初彤满意地舒了口气,收拾妥当后准备出门。
早两天便与淳青约好,今日准备一并去城郊那处难民集中地,所以这会她差不多得出发先行前往长公主府接上淳青县主。
因为长公主府那边也准备顺应朝延倡议,多多少少得出点银子为灾民做点事,所以淳青立马便想到要跟林初彤一块去程府搭建的粥棚那看看,也算是取取经,同时近距离的察看那边的整体情况。
当然,长公主府最后到底舍多少银子出来,又究竟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行事,最后拿决定的还是长公主本人,对淳青而言,这一趟更多的无非是能与好朋友出门同行的乐趣。
谁知,出门之际却是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意外,有人在这会临时上门,指名要求见林初彤。
“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想要求见夫人连个名帖也不会递上吗?”
宛如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也能与墨言一样陪着夫人出门,没想到眼看着要走了却是来了这么个不识趣的。
程婆子自然知道宛如的不满并非冲着她来,所以笑着接话道:“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说是来得匆忙忘记带名帖,但她说她是夫人的舅母,是亲戚不是外人,所以非得让老奴进来禀告夫人,说夫人一定会见她的。”
“舅母?哪个舅母?”林初彤却是有些莫名其妙。
她总共就两个舅舅,大舅母远在徐阳,若是来京城的话早早便会送信过来,况且也不可能这般突然单独前来。
再者,成亲之后,程婆子是见过大舅母的,如果是大舅母的话,定然认得出来。
至于小舅母的话,这几年一直都陪着小舅舅在最南边打点生意,更加不可能突然跑来京城找她,同样也不可能提前无半点消息。
所以,林初彤完全可以确定,现在在外头等着想要见她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外祖家的两位亲舅母。
“回夫人话,老奴也不清楚,老奴问她,她吱吱唔唔的并不明说,只道您见了她后自然就会清楚的。”
程婆子问道:“不知夫人要不要见她?若是不见的话,老奴这就过去将人打发掉便是。”
“算了,既然她这般说,那就见先见见吧。”
离与淳青约好的时辰还有会功夫,林初彤估莫着简单见上一见应是不会耽误太久,所以便让程婆子直接将人带去前厅。
很快,她便见到了自称是她舅母的妇人,但不出意料的是,她根本就不认得眼前之人。
妇人三十来岁,穿得颇是体面讲究,两名贴身婢女在其身后规矩而立,边上还放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礼品盒,明显是这妇人令人带人来的。
“这……”
林初彤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妇人到底是何人,却是立马被对方的热情给惊到了。
“哎哟,可算是见到彤姐儿了!这么多年没见,当时的小姑娘都长大嫁人了!看看这模样,长得真俊,简直就是国色天香,瞧瞧这身段……”
妇人看到林初彤顿时就跟看蜜蜂看到鲜花似的,笑得眼角的鱼尾纹瞬间加深了不知多少,一张嘴更是跟关不住门似的,噼里啪啦将林初彤从头夸到脚,从里夸到外,竟是一个重复的词眼都没有。
莫说是林初彤,就连一旁的程婆子都看得有些呆了,而墨言与宛如更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完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可以这般自来熟,热情得让人受不住。
“多谢您的夸赞,只是请恕我眼拙,不知您到底是我哪一位舅母?”
林初彤强行打断了妇人开口便没完没了的马屁客套话,直接询问对方到底是何人,不然的话今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得了门。
妇人猛的被打断问及身份,略微有那么一些尴尬,但很快便恢复常色,看得出本就不是个面子浅的。
这一回自报家门,她倒是不敢再像先前对程婆子一般敷衍,几句话后也总算是将双方之间的亲戚关系详细解释了一通。
听完后,林初彤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这名妇人嫁的还真是钟离家族人,只不过却是旁支,而且与外祖父这一脉血源关系明显已经极淡,七拐八拐的勉强能扯上一丁点关系,到舅舅他们这一辈其实都已经出了五服的范围了。
所以,她便是称这妇人一声表舅母,那也是仅仅是给足了“钟离”这个姓氏足够的面子,而并非真与此人有什么亲戚关系。
“原来如此,我倒是从来没听舅舅他们说起过京城还有您这么一个本家,所以之前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的脑袋,林初彤没再让妇人把话扯远,主动挑明问道:“不知您今日特意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种平日里八杆子都难打到的远远远了不知多远的亲戚突然找上门来,想想都知道肯定是有所求了。
妇人见林初彤已经将话说到了正事上,倒是不再如先前一般东扯西扯,连忙堆着笑脸回答道:“彤姐儿,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表舅母来找你,还真是想要求你帮个忙。表舅母有个小儿子,也就是你那不争气的表哥,这不眼看着就要参加今年的乡试了吗?
表舅母听说你认识大学士杨诚,前不久随便介绍个人过去就能让他收为学生,所以表舅母想让你也帮你表哥介绍介绍,让杨诚收他为学生。不过你放心,这忙绝不会让你白帮,事成之后表舅母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这番话一出,林初彤瞬间便皱起了眉头,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
“不知表舅母打哪里听来这种不靠谱的胡言?杨大学士是什么人这京城学子谁人不知?像他那么厉害又有原则的学界泰斗,岂是我一个认都不认识的晚辈能够左右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澄清
那妇人倒也不是个不会看脸色的蠢货,眼见林初彤听到她的话后立马便变了色,半分都不似做假,心中顿时便咯噔了一下,估莫着或许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的这般简单。
是以,即使她心中再想促成儿子的好事,却也分得清轻重,当下也不敢再说旁的,连忙将好声解释道:“彤姐儿你可千万别误会,这事真不是我道听途说胡乱得来的。你可知道京城有一处得月楼?那儿每日都会有不少准备应考的学子相互讨教学问,算得上是考生最为主要的一处聚集地。
我那小儿子也时不时的会去那儿,或与人讨教学问,或谈天说地结识友朋,就是在那儿,他听说了大理寺卿程大人的夫人有过硬的门路,可以帮人拜上杨诚大学士那样顶顶大名的好老师,还听说这种事对于你们这些权贵而言无非是举手之劳,但对于学子而言却等同于是鱼跃龙门的机会,生生让人羡慕得无法形容。
后来我听小儿子回家说起这事,这才想到程大人的夫人可不就是彤姐儿你吗,论起来咱们好歹也算是亲戚,我也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你们有这样的能力,这不是能帮一把是一把吗……”
说到最后,妇人的声音几乎已经有些听不见了,因为她早就发现林初彤的面色当真是黑得难以形容,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出来,将她给扔出去一般。
“此事根本就不是外头传的那样,我们实在没有那样的能力帮得上表舅母的忙。”
林初彤听后,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朝着妇人正色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传成这般,但还是很感谢表舅母,若不是今日从表舅母这儿听说的话,却是压根不知道事情竟会传得如此离谱。”
张家姐夫被杨诚收为学生这才以多久,外头的谣言便已传得完全变了质,若说不是有人背地里捣鬼的话,她是万万不信的。
本来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大事,旁人一般来说也不会轻易知晓具体的情况,而张家姐夫同杨诚大学士更不可能主动朝外胡乱宣扬,毕竟她在杨诚收学生这件事里头,真论起来连个正式的中间介绍人都不算。
但那谣言明显却将她当成了绝对的当事人,甚至还将她的夫君程永宁拖下了水,如此一来事情的本质立马就发生了变化,她与程永宁无形之中便成了利用权势任意枉为、以公谋私的典范。
因为他们连带着还坏了杨诚的清名,若是不能及时处理妥当的话,他们夫妇二人更是会彻底将杨诚给得罪。
如此有目的、有针对性的谣言明显就是冲着她与程永宁而来,要知道那些学子若是当真信以为真的话,她这个女人还好,顶多就是被骂上一骂,而程永宁的官声及清誉受到的影响却是难以估计。
“表舅母,不论您信与不信,总之当初我仅仅只是托了友人向杨大学士推荐了一人,而那人也不是旁人,正是我四堂姐的夫君。因为知根知底,也清楚四姐夫学识卓越,这才报着试一试的心态托人跟杨大学士递了话。”
林初彤气愤无比,但心中的这股气却并不是冲着今日前来的这位表舅母,所以想了想还是认真的将事情前因后果简单解释了一通:“杨大学士之所以收下我那四姐夫,绝不是因为我或者我夫君的缘故,甚至于我那友人在杨大学士面前根本没有提及过我们夫妻。只是因为杨大学士曾经机缘巧合下看到过我四姐夫童生考时的考卷,印象颇深,所以这才给了四姐夫一次面见考核的机会。
杨大学士的品性天下学子皆知,若是无真才实学便是亲王的面子都不会给,又怎么可能因为我一个压根认都不认识的妇人而改变初衷?所以后来,我那四姐夫是当着杨大学士几名入室弟子的面经过层层考核过关,这才得了杨大学士的赏识,被收为学生,而不是外头望月楼那些学子听到的传言那么可笑!”
一通话下来,林初彤已然将自己应该说的都说了清楚,最后看向妇人道:“实在抱歉,今日让表舅母白跑了一趟,您的事恕我没法帮得了。而且我会尽快让人澄清外头那些不切实际的谣言,更会亲自上门求见杨大学士,希望能当面向他道歉,求得他的原谅,毕竟也算是因为我才会让杨大学士的名声被人质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妇人自是不好再说其他。
更何况,她也不是个蠢的,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一想,倒是已经将林初彤的话信了个九成,当下意识到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地里捣鬼,想要算计林初彤与程永宁。
不过,如此一来,她那小儿子的捷径算是没了,想想又觉得可惜无比。
妇人识趣不已,当下表明她自是相信林初彤的,而且等她回去后也一定会帮着林初彤反驳外头那些不实的谣言,澄清事情的真相。
林初彤让程婆子亲自将妇人主仆三人送了出去,而妇人带来的那些礼物也一样不少的让其带了回去,哪怕对方明显表示只是简单的见面礼,没有旁的意思,却也不曾收下。
待人走后,墨言这才气愤不已地说道:“夫人莫要担心,我这就让人去查,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在背地里捣鬼!”
也不知道玄青是怎么一回事,跟着公子离京后,谍报组织那边竟跟冬眠一般,这几天外头传出如此不利于公子与夫人的谣言,她却没有提前得到一点的消息!
林初彤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后,这才说道:“查是一定要查的,但现在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个。”
“夫人的意思是?”墨言见状,自是下意识地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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