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之所以是美人,就是因为她无论做出什么样子都是美的。
赵桑榆自然也不例外。
她自小就长的好看,越大越漂亮,眉眼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好看,就连生气皱眉,都比旁人故作姿态的搔首弄姿要明艳。
韩奕看的有些痴,忍不住探出手去摸赵桑榆的脸,“颦儿,我说的都是真的,这辈子,无论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赵桑榆拍开韩奕的手,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的这辈子都陪着我,只要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韩奕想也不想就拒绝,“那不可能。”
“我管你,”赵桑榆推开韩奕,“让开,我劝你还是趁现在赶紧走,小心我的丫鬟找过来,你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
韩奕笑笑,这一次也没拦着赵桑榆,看着她端着步子,姿态袅袅地走远了。
三世为人,他和赵桑榆接触的不多,但这一世,越是接触,他越是发现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有趣,也正是这样,赵桑榆越是让他移不开眼。
韩奕想起了第一世。
那时候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皇上不待见,容妃不喜欢,只能独居皇宫一角,身边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
皇后寿辰那天,皇上特意下旨大办,请了一众朝臣内眷来宫里,赵桑榆也跟着韶华郡主进了宫。
那天还下着雪,韩奕看着宫中人来人往,热闹至极的景象,实在忍不住,偷偷跑到容华宫去看热闹。
也是在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万众瞩目的赵桑榆。
她被皇后亲自抱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叫着,甚至连一向高高在上的父皇都笑着和她逗趣。
韩奕看的眼热,恨不得自己替了赵桑榆,又忍不住嫉妒,想看看她到底能被宠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手脚早就没了知觉,一直窝在皇后怀里的赵桑榆终于起身,不知道说了什么,对着众人草草行了一礼后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鬼使神差地,韩奕也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过鬼祟,没过多久,正在梅园剪花枝的赵桑榆就发现了他。
她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他的面前,歪着头打量着他,“你一直跟着我?”
韩奕有些害臊,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匆忙摆了摆手,“不,不是,不是的……”
“真的?”赵桑榆撅嘴,狐疑地打量着韩奕,毛茸茸的睫毛忽闪着,额间正中央的红梅花钿也一闪一闪的,好看的不像话。
韩奕只觉得自己再也没见过比赵桑榆还要好看的女孩子了,他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赵桑榆“真,真的。”
越说声音越低,就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赵桑榆反倒是不在意,她取了花枝塞在韩奕的手里,“呐,你帮我拿着,不许帮我弄坏了啊,我等会儿剪完花枝,还要给皇后娘娘插花呢。”
韩奕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真的等着赵桑榆剪完花枝,和她一起去了容华宫。
容华宫的寿宴还没有开始,门口不时地有妇人小姐进出。
韩奕跟在赵桑榆身后,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正殿,皇上正笑着和韶华郡主说话。
赵桑榆走上前行了一礼,“皇上,颦儿剪花枝回来啦,可以给皇后娘娘插花了。”
皇上大笑,看着脸完全埋在怀里的赵桑榆,逗趣着道:“你确定着些都是你剪的,不会是你使唤旁人帮你的吧。”
“谁说的,”赵桑榆急了,“明明就全是我剪的,不信你问他。”
“行啊,朕这就来问问他。”
韩奕哪里敢让皇上主动开口,他匆忙放下花枝,“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这些花枝,确实是赵小姐亲自剪的。”
皇上很惊讶,没想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竟是自己的儿子。
他盯着韩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赵桑榆不开心地“哎呀”了一声,“你怎么把我的花枝都房地上了,我要给皇后娘娘插花的。”
韩奕吓了一跳,立马跪在地上,“儿臣该死,儿臣这就捡起来。”
只是他太紧张了,手抖的厉害,哆哆嗦嗦的,原本在枝头开的正艳的梅花散落了一地,满是残骸。
韩奕几乎要吓死,也不敢再碰那些花枝,头深深埋下,“儿臣该死,请父皇开恩。”
“颦儿。”韶华郡主喊了一声,接着站起身对着皇上行了一礼,“皇上恕罪,颦儿自小被我惯坏了,竟敢使唤起皇子来了。”
景元帝哪里真受韶华郡主这一礼,他匆忙起身扶着韶华郡主坐下,“姑姑请起,朕幼时便受姑姑恩惠,乃朕最敬重之人,颦儿又是您唯一的孙女,朕只怕让她受了委屈。”说着,景元帝又叹了一声,“颦儿聪慧,颇有姑姑当年风采,朕只怕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吓到了她。”
韶华郡主笑笑,“多谢圣上。”她又瞪了赵桑榆一眼,赵桑榆吐吐舌头,走到景元帝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个万福礼,“皇上叔叔,颦儿给您赔不是啦!”
景元帝哈哈大笑,他儿子女儿不少,倒是没有一个有赵桑榆生的好,也没有一个有赵桑榆这般活泼的性子,看着就讨喜。
他也亲自扶起赵桑榆,“颦儿没有饭任何错,不需要向皇上叔叔认错。”
“嗯。”赵桑榆点头,“颦儿也是这样认为的,是外祖母坏,哼!”
“你这丫头……”韶华郡主假装生气地瞪着赵桑榆,见韩奕还跪在一边,她嗔怪道:“还步赶紧给五殿下赔罪。”
“哦。”赵桑榆吐吐舌头,走到韩奕面前行了一礼,歪歪头,“颦儿给殿下赔罪,殿下你怎么还跪着啊。”
景元帝这才反应过来殿中还跪了一个陌生的儿子,他叫起韩奕,“你是老五?”
“是。”韩奕躬身行礼。
景元帝有些尴尬,他儿子女儿不多,但是韩奕却很少出现再他面前,久而久之,他竟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尤其还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韶华郡主也在,而他的儿子却穿的破破烂烂。
他摆摆手,压下心里的不痛快,“行了,下去吧。”
“是。”韩奕躬身慢慢往后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不行!”赵桑榆突然间开口,她对着景元帝行了一礼,“皇上叔叔,我们说好要给皇后娘娘插花的,不能让他先走。”
韩奕身上一僵,顿时紧张起来。
“父皇,儿臣……”
作者有话要说: 大修了,可以看啊!
☆、第二十一章 三世(2)
皇上沉吟了片刻,看向赵桑榆,“颦儿以为如何?”
“当然是插花呀。”赵桑榆的脸上一派天真,她走到韩奕的身边,“你不能走,地上的那些花都落了,我们要重新却给皇后娘娘剪花枝。”
一直没出声的皇后娘娘终于开了口,“颦儿有这个心就很好了,这天寒地冻的,颦儿还是在屋里陪本宫说说话可好?”
“嗯……”赵桑榆撅着嘴,迟疑了一会儿,脸上一派认真,“皇后娘娘,颦儿也想在屋里陪您说话,但是太翁教导颦儿,人无信而不立,颦儿既然说出了帮皇后娘娘插花的花就一定要做到。”
“这……”皇后哭笑不得,她看向景元帝,景元帝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韶华郡主笑着挥挥手,“皇上随她去吧,否则这丫头一天也不安心,况且小孩子多出外跑跑也是好的,倒是五殿下,穿的有些过于单薄了。”
“是。”景元帝点头,叫来贴身的太监孙士,“你去老五那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孙士躬身退了出去,路过韩奕身边,他弓腰,“殿下的衣衫湿了,先随奴才换身再去剪花枝可好。”
韩奕从韶华郡主开口就一直愣愣的,直到孙士又笑着问了一遍,赵桑榆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跟着孙士走了。
那天,是韩奕长那么大第一次穿上暖和的衣衫,第一次睡上温暖的床铺,也是第一次有了宫女奴才在身边任凭使唤。
他还记得那天在剪花枝的时候,赵桑榆笑话他,“你真笨,我明明是在帮你,你竟然害怕成那样,可惜我不能帮你太多,你自己也要厉害起来,不然以后还是要受欺负的。”
——
后来,景元帝因此事终于记起了还有他这个儿子,虽不算特别关爱,但也让他在皇宫里的日子好过许多。
甚至在他成年后还给他指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他也搬出皇宫,过上了自在逍遥的闲散王爷的日子。
而有关于赵桑榆,他再也没有见过。也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只是那时候她早就因为韶华郡主逝世而生了一场大病,不小心落水去世了。
韩奕还记得景元帝曾在给他指婚的时候说:“若是颦儿还在,现在也到了成婚的时候了,你小时候和颦儿还在一起玩过,若非这丫头不在了,朕倒是愿意把你们两个凑成一对。”
那时候,韩奕不知道景元帝这话是真是假,但是却把这句话一直记在了心里。
若是能为他和赵桑榆指婚……
再后来,景元帝年迈病重,太子迟迟未立,朝堂各方势力角逐,最终却被景元帝联合赵广清一手镇压,并在病逝前下诏让他继位。
只是那时候的朝堂早就被各方势力掏空,国库亏空,边境又有各族虎视眈眈,若非因为赵广清的大将军名声和章荀之这位定海神针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他恐怕早就被拉下马,成了他人的刀下亡魂。
白的来的皇位,韩奕自然坐的战战兢兢,他每日殚精竭虑,一边处理朝堂大事,一边还要和章荀之学习文治之道,和赵广清学习武功兵法,很快就将心里头的那点旖念抛在了脑后。
直到他最终累死,睁开眼发现自己又活了过来。
——
韩奕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还能再活一辈子。
他用了几日适应了现在的自己,等待他听到外面传来消息说韶华郡主去世的时候,他还愣了片刻,然后才在上一辈子漫长的记忆里想到了赵桑榆。
他想起了她因为韶华郡主的死而大受打击,落水的消息。
他用了段时间收服了身边伺候的人,让他们打听清楚宁国侯府的情况,自己回想清楚赵桑榆落水的日子,寻着机会把她救下了。
本能的,韩奕也利用这件事出现在了赵广清和章荀之的眼前。
他才一个刚刚开府,什么都没有的皇子,如果想要在朝堂有自己的势力,那最好就是和上一辈子直到景元帝死也坚持中立的赵广清和章荀之保持好关系。
韩奕很庆幸,上一辈子的皇帝经历让他知道赵广清和章荀之唯一遗憾的就是赵桑榆,他救下了赵桑榆,等于是提前和他上一辈子当皇帝后的重要支持搭上了关系。
事实也如他所料,但也让他惊讶。
赵广清竟直接因为赵桑榆而对他暗地投诚,而章荀之虽然没有表示,但是却也不曾对他不设防备,显然是接受了的。
后来他专注地发展势力,再一次听见赵桑榆的消息就是她和七皇子韩岭互生情愫,皇上指婚的事情。
那时候韩奕还不懂自己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心情,他去见赵广清,听他提起赵桑榆被设计,他还特意去劝了赵桑榆,但是没想到赵桑榆却是死心塌地想要跟着韩岭,甚至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决了他的话。
那时的他刚刚回来,当了一辈子皇帝,哪里还有人敢忤逆他,偏生赵桑榆惹了。他一时生气就没再管她,任凭着她嫁给了韩岭,也用她彻底拿捏住了赵广清。
再后来,朝堂上波云诡谲,他更加无暇分心去关注赵桑榆,偶尔见到赵桑榆都是在宫廷宴会之上。
一次次地,赵桑榆越来越瘦,人也越来越沉寂,最后竟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个在皇宫里肆意的影子。
韩奕派了人去查,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
赵桑榆虽嫁了韩岭,但是因为赵广清依旧对他视而不见,他争取不到军队的支持,只能想其他办法,而恰好户部尚书的千金秦晚樱对有过一面之缘的韩岭情根深种。
秦晚樱是京都有名的美女加才女,而户部尚书秦肇荣也不止一次表示愿意支持韩岭,有才又有人,韩岭自然欢喜,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可是就在几人商量着怎么让秦晚樱光明正大的嫁进府中时,赵桑榆却发现了韩岭和秦晚樱的关系,也知道了几人密谋之事。
韩岭害怕赵桑榆向皇上告状,秦晚樱也怕自己名誉受损,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先发制人,不仅污蔑赵桑榆和别的男人有染,甚至还动手打了她。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赵桑榆流掉了刚刚怀上的孩子。
尽管如此,韩岭依旧不放过她,借着她卧病在床的机会,把她锁在府中,每□□她吃药,对外宣称她因为小产伤心过度,精神恍惚,身体抱恙,就连宁国侯府的人去了也都不让见。
甚至为了防止赵桑榆多说话,他不止在赵桑榆的身上刺上了韩奕的名字,还故意连续带了几批不同的男人进出赵桑榆房的间,污蔑她作风放.荡,以此来威胁她不要乱说话。
直到后来,宫里摆宴,又因为听说了赵桑榆的事儿,传旨要她必须进宫,甚至还贴心地备了太医,韩奕这才有机会见到她,也才知道了她的事儿。
只是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韩岭早已经放出了风声,甚至为了怕章荀之坏事,竟然半路截杀了要去看她的章荀之和章启悦,并且做出两人羞愧自杀的样子。
赵桑榆人尽可夫气死外祖和母亲的名号也就此传了开来,而她身上的刺字也被贴身的丫鬟传开,赵桑榆和皇五子私下早就勾搭的消息顷刻间传遍整座京都。
韩岭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几经思量,最终在他人的劝说下休了赵桑榆。
赵桑榆带着出嫁时的嫁妆平静地回草庐安排了章荀之和章启悦的后事。
那时候韩岭因为赵桑榆一事频频在朝中发难,朝臣倒戈,赵广清又忙于赵桑榆的事,韩奕一时间招架不住,只能让下人注意赵桑榆的动向,自己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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