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会族亲
康敬从皱着眉放下手中的碗筷:“什么事情这么大呼小叫的,还有没有规矩体统了。”
“回老爷的话,温家来人了。”下人有些迟疑还是说了出来。
“温家”康敬从的眉头皱的更深,管家还没回来,算日子也到了山东不过半月,温家这是知道温华清去世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怕是刚做好温华清的丧事就连夜出发了吧。看来果然如晨儿所说,温家族里怕是觊觎温家的家产不是一天两天了。“温家来的是谁?”
“回老爷,是温家的族长并几个老人。”
“好了,我知道了,将他们先引到东院客室,说我随后就到。”康敬从听下人说完,微微思考了一下安排下去。
“你们继续用饭,我先去前院了。”康敬从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舅舅,带晨儿一起过去吧。说到底这还是温家的事情,若是舅舅一个人过去,只怕他们会说是舅舅你想私吞温家的家产,有碍舅舅的名声。”温沐晨也站了起来,说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话。不过温沐晨说的也是实话,管家带了温家的商铺地契离开,若是自己不出面,只怕不光是管家说不清楚,只怕对康敬从也有风言风语的,况且温沐晨暂时还不想和族人撕破脸面。毕竟若是没有温氏族人,温沐晨就只有康敬从一个靠山,只要处理好和温氏一组的关系,以后不管出于利益还是什么,自己有事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康敬从看了看温沐晨的样子点点头,只见她脸上的表情很淡,仿佛早就想到了温氏的反应。康敬从在温沐晨去京兆府告状时就觉得自己这个侄女很是冷静沉着,自己不妨带她一同过去,就算她处理不了还有自己在,也不会叫她吃什么亏。
姜氏和康文也想跟着一同前往,却被康敬从制止了。毕竟若是全家都去,难免有以多欺少的意思,只自己和晨儿,一个是温家的嫡女,一个是她唯一的血亲,这两个人出面是最好的。
等二人到达客厅,果然见温氏族长温华江和三个温氏年纪较大的长辈在。族长正在来回踱步,而三个长辈则闭目坐在椅子上,一看就是连日赶路年纪大了有些吃不消。看来族长对于自己让管家带走地契很是着急。
康敬从一进到房间,四个人都是一愣,毕竟他们来的时候还是知道康敬从乃从二品的朝廷命官,愣了一下之后就便跪了下去。“小民见过大人。”
“起来吧,今天你们是为了私事而来,我也只是以晨儿长辈的身份来见你们,无需多礼了。”康敬从说着走向上座,温沐晨没有说话,只跟着康敬从静静的站在他身后。
“是。”四人说完便站了起来。
“我是温氏族长温华江,这次来是为了族弟温华清之事。”族长见三个叔伯并未开口,只好自己开口了,也希望康敬从说话算话,不会用官威压人。“月前得知族弟温华清死于非命,而其女温沐晨竟自来到京城,我们深觉她乃是温氏族人,理应接回山东由族人共同照顾,所以此次特来京城想将她接回山东。”族长踌躇了一下,只斟酌的说出了这些话。
“你既是温氏族长也该知道,晨儿除了父母以外,在温氏再无其他亲近血亲,虽然是你们温氏族人,却是极远的旁支,而我现在是她最亲近的亲人。现在她既然已经到了我这个舅舅家,我便再没有理由让其他远亲来照顾她的道理,是以晨儿直到出阁都会住在我这个舅舅家里。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意思,是去是留还是看晨儿自己的意思。”康敬从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温华江也不好提出反驳,只是看了看温沐晨。
“晨儿想留在舅舅家。”温沐晨声音不大却是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晨儿,你是我温氏族人,长期流落在外人家里,让我等如何心安。再说,将来又让我有何颜面去见你父母。”温华清听到温沐晨的话,急忙开口道。
“族长,我知道您是不放心我,可是这里是我亲舅舅家里,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舅舅带我极好,像亲女儿一般。晨儿觉得就算是父母也会愿意我住在舅舅家里的。”
温华清开始觉得温沐晨不过十二三的小娃娃,自己这次连哄带骗的怎么也能把她带回去,等到带回去,怎么安置她还不是看自己的心情。只不过,现在这个小丫头怎的如此难缠。
“既然你不愿回去,那我们也不勉强你,只是现在还有一件为难的事情。”
“族长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说,就算晨儿帮不上忙,还有舅舅。”温沐晨自己当然知道温华清要说什么,这句话也不过是讽刺罢了。
“这个日前我们去温家操办你父母的丧事,竟发现你们家的黎管家并他儿子黎辛还有夏橘将温家所有商铺土地的契约银号里的银票以及你家老宅里一重贵重的古董全部携卷潜逃,我们担心你一个孤女处理不好,所以特意过来帮你处理。”温华江现在还是一副心疼晚辈的样子。
“原来是这件事,是我让黎叔提前带着契约钱财上京的,毕竟以后我就在京城长住了,山东那边也不需要黎管家照顾了。”温沐晨声音平静且没有犹疑,倒是让几个温家人吃了一惊。
“这这竟是你的意思?可是可是”温沐晨的话倒是让温华江吃了一惊,温华江觉得这件事肯定是康敬从的主意,毕竟温沐晨一个孤女,温家的大笔家财以后怕是会落到他的手里,什么心疼侄女他才不信。至于温沐晨?估计也不会知道她这个舅舅夺了她的家财。可是看现在的样子,这都是温沐晨自己的主意,她才几岁?
“哦?族长认为我处置的不妥么?”温沐晨看着温华江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离间计已经不能用了,估计在想下一步怎么办吧。
“咳咳,晨儿,我知道你是华清唯一的嫡女。可是你毕竟是女儿身,手里拿着这大笔的家财始终有些不妥。”
“不妥?我父母的东西在我手里有什么不妥?”
“你是女人,早晚是要嫁人的,难道你要将你父母所有的积蓄带到婆家?”
“您也说了,这是我父母的积蓄,既然我父母只我一个女儿,就算我带到婆家又有何不可。”
“不行!这是温家的财产,我不能让你带到外姓人手里!”
“哦?那么不如族长说说,您允许我带些什么?”温沐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女孩。
“这个嘛,你母亲当初嫁给你父亲时的嫁妆不过是京城两个田庄田地两个铺子并一些陪嫁的饰物,这些都是你母亲带过来的,肯定是要给你的。至于你父亲这方面,既然你要留在京城,那么京城得铺子可以给你,但是山东的老宅田产商铺,还是应该归到温氏族产里才算合适。”温华江看到温沐晨这个样子竟底气又足了些,想到她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只怕也不敢公然违背自己这个族长的。
“应该归到族里?还是归到族长您的手里?父亲是温氏族人不错,可是从祖父那一辈开始便只是挂名的远亲,当年祖父自己白手起家是如何艰难父亲不是没有告诉过我,当时的温氏族人怎么不站出来说应当帮上一把?父亲年轻时走南闯北出海经商,生死未卜之时你们温氏是如何闯入温家逼迫祖母交出财产的我都清清楚楚。只不过父亲母亲不愿与你们计较,难道现在你们还要再来逼迫与我?!”温沐晨说的句句铿锵,倒是一时把温华江和几个老人镇住了,温华江没有想到,原来父辈当年做的事情温华清竟都告诉了温沐晨,而温沐晨刚刚还是小姑娘的样子,现在却忽然变了个人一般,凌冽的眼神嘴角的冷笑竟让温华江有些心里发毛。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说了,当时也是为了筹措资金去寻找你父亲,并不是什么为了钱财逼迫你的祖母。至于现在,情况毕竟不同,你父母皆已惨死,你一个女孩子,钱财本就不该由你继承,你还是痛痛快快交出来的好,我们也会感念你一介孤女对你多加照拂的,不然”
“不然怎样?族长准备对我一个幼女用强还是要逐我出族谱,像当年你父亲威胁我祖母那样?”
温沐晨突然凌厉起来,让温华江有些措手不及,刚刚的话已经有些过了,可是温家的家产又太诱人,温华江只好顶着得罪康敬从的压力给温沐晨施压。
“侄女,你这话就错了,自古以来,女儿只有出嫁时的嫁妆一份,之后便是外姓人与家产再无关系。现在我们已经给你留了丰厚的嫁妆一份,剩下的本就应该是归于温氏一组,你却还是要死死将这些握在手里,未免太贪心了吧!”做人凡事留一面,日后好想见,求收藏!
第十章、买人心
哐当一声,康敬从手中的杯盖仿佛不经意间滑落发出的脆响,瞬时惊了整准备用气势压人的温华江,这时温华江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太过冲动,只顾着温沐晨而忘记了康敬从的存在,毕竟这里是京城,康敬从是从二品大员,自己当着他的面逼迫他的侄女,简直是在找死!
“晨儿,看来我开始看错你了。”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康敬从才缓缓说出这么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来。
温沐晨面色不变,只是慢慢低下头不再说话。而温华江却面露些喜色来,“康大人,您也觉得女儿家霸着家财是不应该的事情对不对?您看,我的条件已经很低了,她母亲的东西我一分也不会动,甚至还多给她几间铺子留作嫁妆,只是他父亲的财产毕竟是温家的一部分,我作为族长当然有义务拿回温氏。”
“我想温族长大概会错了我的意,我的意思是,开始我还不理解为什么晨儿要单单找我提出要先通知黎管家处置财务。今天才算是见识到,原来温家的族人不过都是些沽名钓誉、欺压孤女之辈。”康敬从不急不慢喝了口茶,才抬头看了温华江一眼,眼底尽是赤裸裸的鄙夷之色。
“这”温华江没想到康敬从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涨红了整张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康大人,老朽是温氏一族的叔伯,在此斗胆说两句。我们次来并不是为了逼迫晨儿孙女交出温家的财产,我们温氏一族虽然世代经商,但是礼义廉耻还是知晓的。晨儿的父亲是我族人,我们理当庇护她。只是之前看到晨儿并未回乡送葬,并且葬礼之时管家却已离家,而温家的财产竟被转移大半。我等确实是出于关心晨儿的之心,所以才特意过来求证一番。”族长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老人看不下去开了口,只是他说的却有几分实情,族长开始确实是这样对三位叔公说的,第一想确认温沐晨的安全,第二要通知温家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个样子。
温家本也是小户人家,只不过在温沐晨爷爷头脑灵活,经商手段眼光甚好,才使得家财逐渐丰厚。温沐晨的爷爷当年也是经商途中碰巧救了进京赶考的康明锐,看他人品端正长相不凡,资助了盘缠供他上京赶考之用。后来康明锐一举高中也确实不忘恩人,后来几经查找才找到温沐晨的爷爷,也才有了将嫡女嫁给温华清之举。而温华清头脑更甚,短短十几年就将温家变成山东首富,温华清每年给族里大笔的钱财,早已让族长眼红不已,这温家的算盘怕是早就打的清脆响亮了。
“哦?既然如此,第一,晨儿你们也见到了,她现在自己愿意住在京城跟着我这个舅舅,温族长刚才也说了,愿意尊重晨儿的意见。第二嘛,黎管家确实在京城,不过商铺房契都在晨儿手里,你们也不需要担心了。现在两件事情都确认了,我是不是可以送客了?”
“当然不可以,温家的财产就是温氏的财产,怎么可以落在她一个外人手里!”温华江听到康敬从说送客,再管不了得罪不得罪的话,若是钱财到手,就算得罪了康敬从也是值得的了。
哐!“她怎么就成了外人了!难道她身上流的不是温家的血!还是你在暗示什么!”康敬从听完温华江的话猛然将一直不离手的茶盏重重摔在桌上,茶碗里余留的一点茶水被震得四处都是,甚至声音也比刚刚提高了三倍。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温华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他说者无心,可是在康敬从的眼里就变成了他在质疑温沐晨的血脉,这不是打他死去姐姐的脸嘛,温华江想到这里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康敬从他对温沐晨的态度就知道很疼这个侄女,这自然是因为她的母亲。现在自己这句话,明显就是对死者不敬,只怕康敬从现在就找个什么理由发落了自己。“我是说,晨儿早晚要嫁人的,到时候,到时候”温华江看着脸上尽是怒气的康敬从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大人息怒。”还是刚刚说话的老人再次开口,“江儿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担心”
“担心我温沐晨会牢牢霸占住我门家的财产,以后若是只住在京城,会和山东温家的关系越渐疏远,到时候怕是族里每年最大的进项也没有了,温氏的后世子孙会过的不体面?还是怕我成年之后为了嫁的好人家,将所有财产作为我的嫁妆,然后家产就与温氏再无关系了么?”不等叔公说完话,温沐晨主动插了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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