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垠连连探查到信号位置,火速赶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那个容颜精致的女孩,那个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倾心的女孩,那个他已经准备想要一同度过余生的女孩,她静静的躺在血泊中,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双眼瞬间泛红,傅长垠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却因站不稳又重重的坐了回去。
他不该,他不该太过理智,就算沙老八有恃无恐又如何,就算沙老八逃之夭夭又如何,怎么样也比不上这人的命啊!
“快,快,小邓……”
声音忍不住颤抖,傅长垠甚至没有勇气去触碰,浑身的血液也几乎凝固。
救护车飞快到来,到达医院后,立马送入了急诊室,傅长垠坐在手术室外,将要失去珍宝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浓郁。
内心像是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空荡荡的,好像在漏风。
如果这个女孩不在了……
不知不觉中,一行泪顺着脸颊滑落,傅长垠重重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深处充斥着化不开的黑沉。
他取出手机,飞快的下达一道道命令,那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外头天色已经暗沉,傅长垠的身旁还放着小邓拿来的保温杯,手术灯突然熄灭,傅长垠顿时眼巴巴的看向出口。
“傅先生,匕首已经成功拔出,离心脏只差两毫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主要是失血过多。另外,病人怕是会毁容了,脸上的伤太深,肯定会留下疤,还有……还有,体内存在毒·品。”
主刀医生第一个出现,将状况大致说了遍,傅长垠越听面色越差,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冷静的问道:“毒·品能戒吗?伤疤有没有办法消除?”
“是最新型的毒·品,上瘾性很强,况且过量,有些麻烦,但不是不行,至于脸上的伤疤,可以消除。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大概会昏迷些时间,傅先生不必太过担忧。”
“谢谢。”
医生已经离开,傅长垠随着一同到病房,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
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如今被纱布难看的包着,只露出一双眼睛,七条伤痕……
傅长垠静默,手指微微颤抖。
人是救过来了,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这个女孩,能接受得了这一切吗?
傅长垠难得的滋生了恐慌。
脸上的纱布包了一晚上过后就拆除了,医院用的是最好的愈合药,听说还是某个中医世家传承下来的方子,伤口在短时间内就已大致愈合。
萧小韶醒来是在三天后,她腹部饿得发慌,视线下意识的往边上一扫,只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护工。
脸上痒痒痛痛的感觉根本无法忽略,胸口的闷痛也再清晰不过,想起不久前的事,她下意识的想去触摸脸,却硬生生的将手顿在原地。
【叮!宿主对目标的召唤值已经达到9.99点,请宿主在一天之内以合理的方式离开本世界!】
001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萧小韶立马闭上了眼,她反问道:【离开本世界什么意思?还有,还没到巅峰10点?】
【离开世界的唯一方式是死亡,生离死别足以让召唤值达到巅峰。】
第28章 无所不至(完)
【我明白了。】
听完001的话,萧小韶有些沉默,还真是快呢!
傅长垠进来的时候,萧小韶正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几乎透明,脸上的七条伤疤尤其显得清晰狰狞。心脏处微微抽痛了一下,他神态自若的走上前,嘴角勾出温和的浅笑,“长歌,醒了。”
萧小韶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往日大而亮的眼睛没有任何光彩,像是蒙上一层厚厚的雾霭,她直愣愣的盯着不知名处,面上一派平淡。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也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只是冷静淡漠的近乎可怕,看到这样的萧小韶,傅长垠内心反而更加不安。
他滑着轮椅到床边,倾身向前伸手轻轻环住萧小韶的肩膀,动作透着小心翼翼,“抱歉,是我来迟了,都是我的错,不会有下次,那几个人都抓到了,交给你处理好不好。”
萧小韶的身躯在听到后一句话的时候,狠狠颤了颤,她动了动双眼,细微的声音从嘴间溢出,“我知道了,给我镜子。”
“长歌……”
“给我镜子!”
萧小韶低垂着眼,四个字透着股斩钉截铁,让傅长垠心慌了一瞬间,又突然滋生出莫名其妙的绝望,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让人拿来一面化妆镜。
镜子递到手中,萧小韶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着,她没有看到,就大概能想象到。
手轻轻颤着,萧小韶深吸一口气,将镜子缓缓放在面前。
脸上的纱布已经被暂时拆除,满脸都是狰狞的伤口,密密麻麻缝线像是交错的沟壑,又像是可怕的蜈蚣。萧小韶当即就愣住了,她想象过这张脸的凄惨,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令人不忍直视,几乎令人作呕。
傅长垠还能对着这张脸满是柔情,看来还真是真爱了!
“好丑,好恶心。”
良久过后,萧小韶将镜子放下,轻轻笑了起来,原本明丽的笑容,此刻真剩下狰狞和扭曲,她笑着转头看向傅长垠,语气平淡,“傅先生,这张脸,没用了!”
傅长歌本来就是因为长相精致被傅长垠收入囊中,一个玩物,没了漂亮精致的容貌,岂不是算没用了么!
更何况,这人不是也说,宝贝的时候当然要宝贝,可一个宠物没了就没了。
萧小韶虽然知道傅长垠对她的态度早已不是如此,可现在她却只能这样说,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不要怪她心狠,她终究只是一个过客。
“长歌。”女孩的脆弱被深深隐藏,透出的冷静平淡只不过是绝望下的伪装,傅长垠心一抽一抽的疼,他轻颤着声,眼底掩去深深的痛苦,目光深情而坚定,“不要这样,也别胡思乱想,我问过医生了,能治好,等你伤好了,就给你联系最好的整容专家……”
“傅先生,我一直认为整容过了,自己就不是自己了,更何况,就算表面恢复完好,内里斑驳的伤痕也会恒久存在。不是自己的东西我不要,你如果看不得这张脸……”
“不会,怎么会,无论怎么样,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近乎告白的话,让萧小韶几乎怔愣当场,她瞪大眼,眼中的光彩似是要溢出来,又渐渐灰暗了下去,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傅长垠,好半天才呢喃着低下头。
“是我怕自己不配留在你身边,是我不敢……”
话还没有说完,萧小韶突然打了个寒战,紧接着突然全身每一个地方都痛了起来,从头顶到脚尖,从皮肤到骨头,每一个细胞都痛。像是全身上下的皮肤里有虫子在爬,然后它们开始钻进肉里、骨头里,要布满身躯的每一个角落。
几乎是转瞬间,她就惨叫一声,蜷缩在病床上,胸口的伤口瞬间崩裂,白色纱布透出血色。
“来人!医生!”
浑浑噩噩间,萧小韶听到了傅长垠慌张的声音,这是一场关于毒瘾的噩梦,一场堪比不久前的噩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小韶的意识开始清醒,那种痛楚却如附骨之疽一直存在。
【警告!请宿主在3小时内,以合理的方式离开本世界!】
001的声音突然响起,萧小韶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已经过了一夜。
微微侧头,就看到傅长垠靠在轮椅上闭着眼,眼底青色浓郁,显然是一夜未眠。
只剩下三小时!
萧小韶不再犹豫,她咬着牙轻着手脚从病床起身,回头看到傅长垠依旧闭着眼,她放心的赤脚下了床。
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叫嚣着疼痛,一步步踏在地面上就好似在刀尖上轻舞,不远处就是窗户,窗户外阳光明媚,处处是光明。
萧小韶目光平淡,动作缓慢的踩上沙发椅,然后将窗户打开,脚轻轻而坚定的踏在窗台上。
顶级VIP病房在医院的最顶层,从上往下看,底下的一切都变得渺小,俯视的感觉莫名令人心悸,萧小韶强制按耐住心中的恐惧,一只脚渐渐悬空而出。
“长歌,你在做什么!”
傅长垠是被开窗声惊醒的,睁开眼就没在病床上看到傅长歌,视线锐利一扫,所看到的触目惊心。
萧小韶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收回脚转过身,看到傅长垠慌张恐惧的神色,她浅浅笑了笑,“哥哥,谢谢你,你要幸福!”
轻浅的话语似在耳边呢喃,实则已经消散在空气中,那个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的女孩,像一只蝴蝶般翩然而下,闷重的声音恍惚间从地面传到顶层,殷红的鲜血像是地狱的曼珠沙华,在绝望与暗沉中绽放,美得惊心动魄。
“长歌!”
傅长垠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却再也没能抓住那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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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手中的风筝,我抓着那根你给予的线,以为一辈子扯不断,却忘了那根线原本就是你给予的。
你是我的金丝雀,你住进我的牢笼,我在你的生命中无所不至,直到最后一刻。
后悔是悲苦,憧憬是虚幻,我只能想象风筝在高空徜徉,金丝雀飞出牢笼冲向蓝天,见不到不是因为不存在,而是她想要凌空九霄。
第29章 无所不至(番外)
不久前一场关于黑色产业的洗牌,沙家被斩草除根,彻底退出国内的上流社会。
傅家与四方集团的名声更甚,身为掌权人的傅长垠,更是成了不少势力的座上宾。
今天是“傅长歌”的追悼会。
傅长歌是什么人,大概知道的没有几个,可参加她追悼会的却都是政界大咖、商要名流,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
黑白色灵堂被布置得肃穆庄严,白色的菊花铺满四周,傅长垠坐在轮椅上,短短几天时间就消瘦了一大圈,他正对着遗照,目光沉沉。
来参加追悼会的十之八九都是因为傅长垠,原本想上前客套的来宾,在看到灵牌上的字后,纷纷有眼色的选择不打扰。
亡妻傅长歌……
傅长垠的周围已经快成了真空地带,没有会在低气压下,还选择上前讨嫌,可就在这时,一个刚从门口大步而入的黑衣女人,直直走了过去,“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
黑衣女人五官清纯秀丽,浑身气势却极强,她站在傅长垠旁边,目光紧盯着遗照,神色微微黯然。
“钟静,红豆!”傅长垠淡淡的瞥了眼,声音微微暗哑,“谢谢你来看她。”
“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心性坚韧,我至今都无法相信会是那样的死因,我想知道正确的答案?”
“你听到的,就是正确的答案,她坚强,也脆弱。”
面对钟静表现出来的强硬,傅长垠在这时候没有多在意,他低低说着,目光有些失神。
钟静看到他这样子,重重皱了皱眉,“希望事实如你所言,不过失魂落魄没有任何作用,请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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