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余寻瑾到底在用什么射击？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真是荣幸啊，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珠玑神君发怒的样子。
……
小白菜抖得更加厉害了。
明明错的不是她，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为什么会怕成这样？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心里发怵啊。
整块门板嘎吱一声掉下来了。
男人走进房间，脚步既轻又缓，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吓人。
嗯，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美公子啊。
小白菜连看都不敢看了。
男人看到房中这不堪入目的景象，竟然轻轻笑了一声。
笑了啊……
别怕，也别抖，一个一个来，谁都逃不掉。
从旁人的角度来说，这里真可谓是……污浊的地狱景象啊。
不说小白菜本人如何。
她身上本是有外衣，并且不是穿连衣裙，而是上下都包裹住的长袖长裤。
嗯，毕竟这里是“那种地方”，她还是很注意的。
特别是……对，为了藏枪嘛。
此时呢，小白菜的外衣大敞，上衣被撕裂，裤子也被褪到一半。
好歹内衣内裤穿在身上……唔，大不了就当做是泳衣……
……
好吧，当做不了。
“我不想让你们的血溅到她身上。”
余寻瑾抬着手，手中的枪不知道指向了谁的脑袋。
“这可是女皇的命令，你如果为了包庇这个女人向我们下手……”
砰！
谁要听你们废话？
没听见我们余寻瑾先生的命令么？
他说的话，什么时候允许别人有意见了？
……啊，是这样一个人设么？
嗯嗯，在这里，这位可是地下王国的国王陛下嘛，就该这么霸……气【道】。
余寻瑾看着他们，没有再说话。
当然，手没有放下，枪口似乎换了一个人的脑袋。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谁要和你们商量？
你们有这个资格么？
有发言权么？
有选择权么？
有反对权么？
原本就只是女皇手底下的走狗，权力统治下的奴隶。
既然如此，那就乖乖听话啊。
不然，不听话的奴隶，完全可以随便处置吧？
可是啊……
刚才余寻瑾说了什么来着？
不想让小白菜身上溅到这些污浊之人的血。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
会饶他们一命。
男人们下了床，朝门口……也就是余寻瑾的方向走去。
呵呵……亲自，一步一步，走向死神的陷阱。
小白菜坐起身，看着那个男人。
他们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中，无声的对视。
嗯，明明余寻瑾是在看着她，但是扣动扳机的动作毫无滞缓。
弹无虚发呢。
每一枪都很好的，非常准确的，射中人的眉心。
小白菜觉得恍惚。
世界颠倒般的恍惚。
看到了。
听到了。
闻到了。
感受到了。
他在杀人。
珠玑神君，是世间最完美无缺、最清澈无垢、最温柔善良的人。
……
破碎了。
这个人，由这个人……亲自向她展示，她所坚信的一切，都如同水中泡影般……破碎了。
打击？
不是，并不是这样。
因果关系并不是这样。
不是小白菜有多圣母，才会希望自己尊敬的人是个圣人。
而是，她一直以为她的珠玑神君是那样的人，才会想要去效仿。
换句话说，珠玑神君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个大魔王的话……小白菜恐怕一“出生”就是个魔女了。
没有活口。
他走向她。
小白菜还在恍惚。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他走到她面前，将外衣罩在她身上，然后继续看着她。
小白菜的反应很奇怪，起码对于一个差点被人侮辱的女孩子来说，特别的奇怪。
平静过头了。
但是，余寻瑾依旧察觉到了，她此刻的情绪来自于哪里。
“怕我？不喜欢我在你面前杀人？”
小白菜一脸的茫然。
她不知道。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你失望了么。”
诶？
他知道她想象中的他，是什么样的人？
好人？
披着坏人皮的大好人？
“我对你纵容，只是因为……你是你。玉无瑕，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我。”
他在说什么呢？
他是在告诉她……
玉珠玑从来不是什么想要普度众生的圣人。
玉珠玑对世事世人皆无兴趣，无论他们是死是活。
玉珠玑本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她以为他温柔，那不过是因为……他对她温柔。
“我不想让你被俗世污染。哪怕是由我亲手去玷污……我也舍不得。”
和小白菜的理由是一样的。
每个人，都会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展露最好的一面。
那些丑陋的部分，那些邪恶的部分，那些残酷的部分，不能让对方看到。
担心对方会讨厌，担心对方会害怕，担心对方会因此远离他。
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小白菜哭了。
这一次的眼泪，和之前的不同。
喜极而泣。
没错了，一点都没错。
小白菜身体前倾，靠在男人怀中。
“我也舍不得。”
她说。
“我舍不得让你对我失望。”
第68章 第四颗玻璃糖
男人抱着女人，走出那间污秽的屋子。
在门外，站着两排背对着房门的保镖。
以及……
被保镖们揽在外面的某人。
“我要带她走！”
小白菜抬头。
嗯，站在那里的人，当然就是裴南伽了。
此时此刻，那个风流的贵族公子，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般。
他……有什么道理发怒呢？
唔……这么说来，小白菜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这次发生的事情，其实也和裴南伽没关系。
女皇嘴上说，体谅自己的侄子，想让侄子能够抱得美人归，当然这只是顺便。
只是因为女皇想要将这个女孩从余寻瑾身边拉开而已。
“不可能。”
余寻瑾淡淡的说完，就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余寻瑾！你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她！正因为有你的存在，才会让她遇到这种事！”
这么说似乎也对。
如果刚才……刚才小白菜没有想办法自保来拖延时间，那么……
嗯，不好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手。哪怕只有尸体，她也必须属于我。”
这些话……他不只一次说过。
但是，一次比一次坚定，而且每一次……都带着不同的情感。
小白菜笑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看得到了……看得到他的内心世界，也触摸得到……他那颗柔软的心。
更正一点吧，只对她柔软的心。
会害怕么？
这个人的强硬和霸道不会改变。
如果有一天她还想要从他身边逃走，留给她的结局又会是什么？
如果她不爱他，他这样的情感只会是一种束缚，终将这个女孩的一切都销毁殆尽。
到时候，就真的是玉石俱焚的结局了。
但是……可能么？
你知道，余寻瑾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前提下会说出这种话？
他说过啊，对小白菜说过啊，他从来没有想过……小白菜会主动离开他。
对，这不是结论。
小白菜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这句话不是结论。
而是前提。
她爱着他，她守着他，她信仰着他。
这是前提。
余寻瑾……是在回应她的情感，不是么？
他不是“那样的人”。
小白菜说过。
她不会相信，这个男人会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会忍心让她陷入绝境。
这都是前提。
哪怕他们自己没有察觉，但是灵魂记录着这些，近乎于本能的存在。
“你的自私终有一天会害死她！你以为女皇会就此罢休么？你杀了那么多贵族又要怎么说？这已经在向女皇宣战，你要拉着她和你一起死么！”
“裴南伽，你并没有资格说这些话。我的女孩对你没有任何兴趣，哪怕你能给她提供锦衣玉食、能够保她一世周全，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呵。
大实话。
伤人的大实话。
但是。
正如小白菜始终坚信余寻瑾的“温柔”，裴南伽同样坚信小白菜的“善良”。
他当然会觉得，这不过是余寻瑾刺激他、想要让他知难而退的说辞。
骗人的。
都是骗人的。
他心爱的女孩还不会是这样的人。
“无暇，你与我同床共枕三个月……难道在任何一个男性身边，你都可以如此毫无戒备？”
啊，这句话倒是很关键。
嗯，而且余寻瑾也很介意。
“不是毫无防备。”
小白菜冷静的开了口。
“而是根本无所谓。”
……
什么意思？
裴南伽怔怔的看着她。
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大脑拒绝接受某个现实？
“如果不是自己心爱的人，身边躺着谁都无所谓。男人或者女人、老人或者小孩……说的更加直白一点，是人或者是动物，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区别。”
可怕么。
这样的想法。
没有性别观念，不会把任何人当做恋爱对象。
因为她已经有了，绝对无法动摇的，双眼只会注视着的那一个……唯一一个人。
“你不是想要离开他么？难道你在这段时间里就这么爱上他了？还是这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对的。我说过，我不会选择任何一边，我只会选择我自己。然而事实上，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这一个人。选择我的心，也就意味着对这个男人不离不弃。我拒绝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在他眼中始终是道具。一旦他承认了，我是他的女孩，我的心……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你觉得他是真的爱你？而不是基于其他原因……或者依旧在利用你？”
“过去我对自己的感情还不是特别明白，所以一直在矛盾之中。现在既然已经弄清楚，那么我就没有任何好迷茫的。利用又怎么样？欺骗又怎么样？背叛又怎么样？且不论，我根本不认为他会这样对我。哪怕他真的这么做了，我也会接受。只要他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只要他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我爱他，所以我可以不计回报的为他付出。但是，我爱他是我的事情，我的付出，他根本没有义务要给予回报。所以，不管是利用、欺骗还是背叛，只要是对他有益的事情，我都能接受。”
“不可能……”裴南伽不断摇头，“你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先前在我面前那么强势那么坚强的女孩！你……”
“如果你喜欢的，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那么你找错人了。我不会……也不想，成为你喜欢的那个模样。”
因为啊……玉无瑕这个人，本身就是为了珠玑神君而存在的。
她的人格，也是为了他塑造而成。
他喜欢的模样，适合他的模样，配得上他的模样。
这些全部的全部加起来……才有了玉无瑕如今的模样。
“你已经听到了。不要再纠缠不休。你是女皇的侄子，只要你安分，便可以逃过一劫。如果你执迷不悟，女皇恐怕连最后一点亲情也会舍弃。”
余寻瑾迈开脚步，渐行渐远。
“裴南伽，你才是保护不了她的那个人。离开了皇权的庇护，你不过是从象牙塔里剥离的小王子罢了。”
致命一击。
和女皇作对，从女皇的亲人到女皇的敌人，他将会一无所有。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说白了……还是依靠那一点皇室血脉，有了皇亲国戚的身份罢了。
余寻瑾却是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从底层爬到顶层。
和贵族为敌、和女皇为敌、和国家为敌，其实都不重要。
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经历过如何的磨难，都可以重新开始。
回到卧室。
余寻瑾直接把女孩抱到浴室。
浴缸里蓄着水，余寻瑾在这个空隙中将小白菜的衣服一点一点褪去。
嗯，已经不会拒绝，已经不会反抗了。
但是……但是……
会害羞啊。
当然会害羞啊。
果然还是应该拒绝吧？
小白菜身上留下一些红痕，是被人用力捏出来的。
余寻瑾突然有些后悔直接把人击毙了。
嗯嗯，怎么也该来几发酷刑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给人一个痛快。
“我自己……自己脱。”
“我在生气。”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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