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用力拽郭氏,一手去扯丈夫的肩膀,无奈,两边都拉不动,她急了。
郭氏也慌得身子打颤,将怀中睡着的农田石拍醒,冲宋氏吼道:“别管我们,快拉着孩子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
农宝柱双手撑起,额上青筋暴起,大声劝着:“媳妇别急,你扶娘先出去!一个个来还赶得上!”
农田玉三人冲了进来,此时的农田石也醒过来,一骨碌就跳到地上,将拐杖递到郭氏的手。
“奶奶,别急,我们先冲出去。”
农田玉也接话:“对,奶奶快听哥哥的,我们三个加上娘肯定能把爹救出去。”
她快速将方法说出来,大家都觉得行得通,郭氏这才放心和孙子冲了出去。
几人将一床棉被扯落铺在了地上,农宝柱在宋氏的帮助下横躺炕沿,从炕上滚到地上的棉被,四人每两人拉着前面一个被角,农宝柱抓紧棉被就这样被扯出了屋子外头。
当大家刚站在院子中央,几声轰隆过后,房子接二连三的塌了下来。
郭氏趴在地上大哭:“我的房子!”
宋氏面色苍白,一下子坐在雪地上,全身抖个不停。
农田玉也满头大汗,手脚发软,她搂着宋氏。
“娘,我们没事了,别怕,地上凉,快起来。”
孩子们都拥着宋氏。
宋氏缓过劲来,房子塌得只剩下一间靠院门搭建的矮小柴房,因为不到两米高,柴草架到屋顶的原因,所以没倒。
天还下着雪,晚上的气温更寒冷,农田玉犯难了,如果父亲双腿是好的还可以暂时躲到邻居家,但现实就是不能长距离挪动,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如果不是她太圣母,空间就不会关闭,现在又怎会没力气?
“娘,我们将爹挪到柴房屋檐下吧。”
“好。”
好在还有个灯笼,农田玉一番指挥,找到锄头,挖了两个长宽两米,深二十几公分的浅坑,然后将柴火升了起来,火光在寒风中跳跃摆动,宋氏在柴房里拿出蓑衣分给没披上蓑衣的人,但依然抵挡不住严寒,个个冻得上牙磕下牙,用力地卷缩身体。
不行!
农田玉跳起来,她要去找人来将她爹挪到大伯家才行。
“奶奶,我们去大伯家吧。”
农田玉一说,郭氏才想起大儿一家来,人也急起来。
“快去看看,不知小金他们那边怎样了?”
谁想她刚说完就听到脚步声,农田金两兄弟神情焦急地跑过来,当他看到祖母这边的情况也吓一跳。
“奶奶!”
郭氏惊喜万分,连忙问:“小金,小木,你们那边怎样了?”
“我们的房子也塌了,小妹和娘都砸破头了。”
郭氏急了,流着眼泪不停地唤着我可怜的小孙女,拉着农田金的手吩咐道:“快把花儿送来这里,奶奶来守着她。”
农田玉傻眼了,这里的房子都是茅草铺顶黄泥搭建,都有塌下来的危险,去谁家都不安全。
看来盖个砖瓦房子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时她才想起装钱的小陶罐,盖房子要钱啊。
一番商量,宋氏带着几个孩子拿着锄头花了很长时间才将陶罐从废墟里挖了出来。
郭氏这时却急了,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也不见农田花被送过来。
宋氏几人却顾不上这些,因为她们挖着挖着就挖出了被子和布匹,还有郭氏的绣筐,虽然累,但只要将断裂的黄泥块齐心协力搬开就行了。
农田玉让宋氏将一些檩条找出来堆放在一起,她用两床棉被将农宝柱和郭氏给围上,其余的则和布匹暂时放进柴房,再将压在菜窖子上的泥扒开。
这时,大家才总算缓过了一口气。
第三十五章灾难过后
宋氏捶了捶背。
“娘,你先歇一会儿,剩下的由我们来归置,你肚子里还有弟弟妹妹呢。”
农田玉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灰,忙了大半夜,大家都蓬头垢脸的,好在棉被棉衣等保暖的物品都翻了出来,只是都脏了,现在正整理厨房的物件,碗盘都全碎了,放在案板上的一扇猪肉好在之前罩上,倒没弄上多少灰,洗洗就可以了。
宋氏将农田玉头上的蛛丝拿下来,摇头说:“娘不累,不用休息。”
农田玉生气了,撅嘴不理宋氏,几个孩子也跺脚抗议,农宝柱和郭氏早就劝了几回了。
宋氏无奈地笑笑,只好挨着丈夫坐下来。
之前挖下的浅坑里面的柴火被农田玉夹到旁边的另一个火堆里,只剩下烧红的一堆炭,她重新用土填上,铺了一块布上去,人坐在上面暖暖的,大家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用途。
接着,农田玉又指挥大家在土坑的上面用檩条架起了一个三角帐篷,材料用的就是她买回来的粗布,上面铺的是也是刚买的油布,这时郭氏的绣筐里头纳鞋底的粗线和勾针就派上了用场。
这帐篷能活动,在两个火堆间移动,一家人都惊叹不已。
大雪下个不停,天色渐亮。
忙活了一个晚上的一家人都团在铺上了棉被的帐篷内打瞌睡,郭氏睡一会醒一会,嘴里念叨着小孙女,无奈,众人脱力,她也不好提出让人去寻,还是农田玉想起来,拖着疲惫的双腿拉着两个姐姐去打探消息。
话说农田金两兄弟听了郭氏的吩咐急忙回家,不想回到家却看到农田豆挥着一根木棒追着她娘打,小妹妹田花躺在地上。
两兄弟吓了一跳,农田金连忙上前制止,抢过木棒:“小豆停手!这是咋样了?”
刘氏再不对也是他们的娘,传出去对自己妹妹的声誉十分不好,还好,现在是晚上。
农田木将昏迷了躺在雪地上的农田花抱起来,借着火把,小妹已冻得脸色发青,头上的伤口还流着血,额头滚烫,他无措地看了一眼喘着气想打人,嘴里骂着赔钱货的刘氏。
农田豆嘶哑着嗓子大哭着说:“大哥,妹妹昏过去,她居然说没钱请大夫,还要把花儿扔到青河,世上哪有这么狠的娘?她的钱袋子从来不离身的,呜呜……”
泪水淌了一脸,心底的悲哀是怎样都止不住,又冲着刘氏嘶吼:“我们到底是不是你生的?!”
刘氏咬牙呸了一口,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不是老娘生,你以为是鬼生的!你个赔钱货!敢打老娘?早知生出来时我就摁死你,老天爷啊,没良心的贱蹄子。”
“你生的为什么不疼?你也是赔钱货,为什么外祖母那么疼你?”
“死丫头你能跟我比吗?!我可是你外婆唯一的女儿。”
刘氏说完挺了挺背。
“娇娇!”
冯氏一声怒吼,旁边站着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刘氏的农宝根。
“娘。”
刘氏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
刘氏的外家是青河村几家青砖瓦房的人家之一,睡到半夜被惨叫声吓醒的冯氏因为不放心女儿就出来打探消息,正好碰到踩着雪回家走到深夜的农宝根。
“爹!”
农田金三兄妹看到农宝柱都又惊又喜。
农田木连忙抱着妹妹冲上前。
“爹!妹妹砸破头昏过去了。”
冯氏不好意思地对农宝根说:“那个……女婿,那个我家有牛车,赶紧送花儿去看大夫为紧。”
农宝根看看刘氏,又看看小女儿,最后咬牙恨恨地瞪了一眼刘氏,抱起女儿就往岳丈家跑。
农田玉拉着两个姐姐赶去,却只看到断壁残垣,
此时,一脸疲倦的村长正查看到村尾,这时的房子两家虽是邻居但相隔个几十米的也有,中间还隔着些牛棚子和草垛之类的,所以农田玉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正好遇到一脸愁容的村长,她们三姐妹连忙见礼。
村长抹了把老脸,叹了口气问:“你们家怎样?房子有没有事?”
“村长爷爷,我家房子也塌了,还好家人跑得快。”
农田禾作为大姐回答了村长的问题。
村长又叹了一口气,村里四十六户人家十五户人家出事,死伤严重,他看了一下天,雪继续下后果将难以估计啊。
“之前怎么不扫雪了,唉,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农田玉看村长的神情估计这场雪灾影响十分大,她想了想,然后说:“村长爷爷,村里房子塌的人家怎样安排?有地方住吗?外面怪冷的。”
村长定神地看着不到五岁的农田玉,脑中却响起最近听到的一些流言蜚语,大概是说农宝柱家的小闺女是精怪之类的,怎么看都不像精怪,但一般五岁的孩子会考虑到这些吗?不会的,应该是孩子早慧才这样的。
农田玉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大祸临头。
村长又想到最近发生的兔子事件和青河水满两件事来,眼睛不由眯起来,谣言还说这精怪会吸人血,会取人心肝,会让快死的人起死回生,不然大夫都下了死亡判决了,农宝柱却能死而复生,这太不可思议了。
农田玉只觉得村长看她的眼神怪渗人的,不由打了个寒颤,不解地问:“村长爷爷,你怎么了?”
村长被农田玉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看着,回过神来,心中又推翻了刚才的想法,不会的,妇人喜欢嚼舌根,无中生事,肯定是妒忌人家得了赔偿金买了粮食而到处造谣的,一个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是精怪呢?
他不自然地扯了下脸皮:“没事,雪大,你们还是别到处乱跑,回家吧。”
“谢谢村长爷爷关心,只是你还没说我们这些房子塌了的人家怎样安排?”
农田玉有些急了,盖房子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下雪更盖不了,帐篷只能暂时住个一两天,怎能不解决问题呢?
“呃……这个,呃,我暂时也想不到好办法。”
第三十六章凭我手上的剑
农田禾扯了一下自个妹妹的手,对村长说:“村长,我们先回去了。”
村长干笑两声:“呵呵,好,路上小心点。”
农田禾回答:“我们会的。”
拉着两个妹妹回头走,祖母在家还焦急等着呢。
农田玉心中叹息,看来只能把家搬到镇上了。
大青山顶峰
晶莹剔透的雪花旋转飞舞,一身白衣的叶庭御双手背负俯视着下方被白雪掩盖了的青河源头。
剑眉紧蹙。
源头一点水都没有,与山下满满的河流截然不同,这水一夜就冒出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昨夜。
叶庭御送了农田玉回家后就往大青山的方向走,在天完全黑下来时赶到了佛觉寺。
到寺院女客休息的后院厢房探望了昏迷中的母亲后,又拜见了药王和玄德大师,药王依然是一句无能为力,只能用汤药和金针续命,而玄德大师说的还是等待命中之人到来方可醒来。
这已经快两年了,叶庭御忍着悲伤拿过母亲身边侍候的大丫鬟彩屏手上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着梁氏纤细的手和凹陷进去的脸颊。
“母亲,孩儿要你快些醒过来,你睁开眼看看御儿,好吗?”
说到最后,已哽咽不已,别过头将泪一擦,叶庭御仔细地给自己的母亲掖好被角才离开。
一路狂奔飞跃。
直到上到山顶,叶庭御心中悲愤难耐,一掌朝着一棵青松劈去,咔嚓的一声,青松拦腰截断,树身抛向十几米远外四分五裂。
“啪啪。”
“谁?!藏头露尾,给小爷我滚出来!”
叶庭御足尖一点,转身跃到一棵青松上。
来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夹着冰寒从五米外的大石后一下子就贴到了叶庭御的后背。
叶庭御暗惊,旋身飘落到一块巨石上。
快,太快了。
他根本看不清对手的身法,危机感顿生,全身肌肉瞬间绷到了极致。
对方并没有紧随而上,只用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他,是个比他大几岁的少年,黑发像锦锻一样垂直披散在身后,五官美得极致。
叶庭御不解了,这人不戴面罩却穿夜行衣,像杀手又不似要来刺杀他的样子,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武功奇高,与他交手的都活不到明天,戴不戴又有什么所谓?
“不准你再见她!”
啊?
这人认识他吗?没印象啊。
“谁?”
来人正是洛寒,他一怔,不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他忘记问了,只记得当时小丫头好像说过一句大哥哥抱玉儿的话。
“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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