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男子逐渐平静下来,身躯不再颤抖。
这人脑袋曾经受过致命的撞击,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运气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有些人颅内有血块是会自动消失的,这就是幸运的,而这人血块没消失却没有掉性命,既是不幸又幸运的。
那些被震飞的人爬起来后见农田玉并没有做出伤害将军的事来,这才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
农田玉偶尔弹动银针,心中却防备这人的暴起。
终于,疗程结束,将针拔了逐一消毒后收回,男子也刚好醒过来。
这手针灸术她也是学了五年,近一年时间才出师,平时药王喜欢带着她和师兄陈乐璃到处悬壶济世,她就给陈乐璃打下手。
说到天份,真的及不上陈乐璃,但好在她记忆力不错,这种中医临床实践最终还是让她给摸透弄懂。
这男子在现代根本不用针炙,开颅清除血块才是最快的康复手段。
天色大白,一轮艳阳从天边缓缓升起,做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散热工作,清晨的风习习地为它鼓掌,道路两旁是一幅幅风景优美的梯田画,金黄色是它的主色调,层次和弯曲渐变是它的画面,一浪一浪的麦穗和稻穗则在提醒着农人今年的丰收。
农田玉伸了个懒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深呼吸了一口乡间田野的清新空气。
真舒服,她打了个哈欠,有些想睡,不过接下来历史又再重演,她的脖子上又架上一柄剑,让农田玉真是恨得牙都疼。
她的心软又再一次给自己惹来了麻烦,难怪师兄总说她不够绝情。—_—||
男子睁开眼时,发现以往生不如死的疼痛感消失了,他一阵迷茫,待看清四周的环境时,他又再次被眼前的梯田和即将丰收的农作物震撼到。
这田,这沉甸甸的穗子,那一棒棒的是玉米吗?还有那一群群是牛羊吗?
这个村子是他看到过的最富足的村子,在村口的槐树上登高眺望都能看到整个村子有别于其他村庄的面貌,都是青砖灰瓦的宅子,这种宅子的建筑风格他从没来见到过。
还有那些村民身上穿的都是细棉布裁成的衣服,没有补丁,没有破烂,还有很多他说不上来和其他村子到底有何不同的地方。
接下来,他却看到了另一件古怪的事情,这少女她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却做着如此古怪不雅的动作,这一刻他确定她真的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对,排兵布阵!
他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佩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剑架到了少女雪白的脖子上。
“将军,不可!”
“将军,这是神医!”
……
农田玉嗤笑一声,不畏颈上的剑是否会割破自己的肌肤,转身用讽刺的眼神看着对面风姿卓约的男子。
“你笑什么?”
“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报答方式吗?”
男子一怔,一边提防着农田玉一边朝着自己的部下看去。
“将军,你脑疾发作时是这位姑娘给你施针救治的。”
刚才跟农田玉过招的大汉连忙上前解释道,他一说完,大家都纷纷附和。
可男子听完后更加肯定自己要将此女子据为己有的决心,会布阵,会医术的人去哪里寻?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谁说救了我就一定要感谢你?”
“你!”
农田玉气结,现在十分肯定自己遇上了疯子,还真是死缠着自己不放,这一刻她真想砸了对方那张木无表情的俊脸。
“凭你?”
“姑娘好大的口气!”
男子不屑地看着冷若冰霜的少女,心底有股傲气油然而出。
“不好意思,为了救你这忘恩负义之人本姑娘今天还赶不上漱口!”
话没说完,她手指轻点,农田玉触动腕间的机关,一条鞭子破空而出,夹着凌厉的气势就卷向男子握剑的手。
一击即中,她向后翻,足尖点地人如轻烟离男子的剑就已经两米远,抖动手中鞭子甩向对方的脸。
男子迅速避开,脸色却变了变,想不到这少女身法如此快,身上机关百出,眼一花自己的手就被缠上,他内劲迸出,不想对方的鞭子已收回,快得不可思议。
“想留我?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刷的一声。
农田玉一收回鞭子,就朝着大青山的方向疾飞,转眼就只剩一个白点。
男子看着肆意飞奔的少女,心底忽然有了一较高下之意。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大青山峰顶,在峰顶上交招了几百招后,又跑回原来的地方比试。
从出掌到剑法,农田玉掌中握的虽然是两柄比匕首长不了多少的短剑,但是男子的长剑却没有占多优势,主要是农田玉习惯了近身攻击,让他的长剑反而得不到发挥,反而处处受制,显得手忙脚乱。
不过这男子的内力十分深厚,每次眼看他就要力竭,却在下一刻又源源不断,好像取之不断似的。
农田玉越打越心惊,恨不得马上就赶回家睡觉,这男人不但意志力,忍耐力强,而且像不怕疼似的,身上被她划中了十几下居然哼都不哼一声,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体似。
太变态了,而两人也没有多大仇怨,她也不是那种狠辣到要致人生死的人,却被缠住停不下手来。
她有些气恼,不禁喝骂:“看你长得如此美,想不到脑子有问题!”
男子没有与她对骂,可他的部下见自己将军受伤,身上淡青色衣袍被血浸染,他们急得团团转,无奈两人身法太快,根本不能制止。
这里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农田玉家里人却急坏了,这到了早饭时间,孩子却依然没有回来。
正想去寻,农家的大门却被人拍得砰砰响。
“宝柱家的快开门,出事了!”
农宝柱听了几个箭步就哐的一声将大门打开,原来是桂香,只见她满头大汗,脸也红气也喘。
桂香一看,喘着气就说:“他叔,我看见你家田玉跟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在打架,那人的帮手老多了!”
没一会,青河村的村口就冲出一群人,个个拿着锄头铁锹和木棍,气势汹汹的往青山镇的方向赶。
村长家,村长婆娘用尽吃奶的力扯着要去助阵的村长的手臂。
“你不能去,那是响马,你是不要命了是吗?!”
“你放手!没有小丫头我们能吃上干饭,能天天大鱼大肉的?!”
李菊娘听了摇摇头大声反驳,“不行,人没命了就啥也吃不上!”
……
而在青山镇的几百里外,一支几千人的人马正在整装待发。
这一头,农田玉越打越不耐烦,她又饿又累,可对面的人像拼命似的,差点将她逼疯了,气恼之下也不管防备了,用尽全身的力就刺向对方的手臂。
我让你打!
我让你打!
手受伤看你怎样使剑!
噗!霎时剑影消失,农田玉捂着受伤的手臂故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与她对战的人则被她的短剑刺中肩胛,整把剑已没入了身体内。
“将军!”
男子的下属们纷纷上前,却听到一声怒吼,一群拿着农具的村民就冲上来,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闺女儿!你不要吓爹。”
农宝柱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抖着手将倒在地上的农田玉抱起来,说话的语气都哽咽了。
农田玉装不去了,一倒下去她就后悔,这下一步又怎样做?难道一直装下去?想不到自己父亲刚好赶到,她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可接着她就开心不起来了,她吓到自己老爹了。
那群人拿着刀剑抵挡着愤怒的村民,可他们都不敢砍下去,因为到现在为止大家都不明白一向赏罚分明,爱护老百姓的将军为什么一定要缠着人家姑娘,所以很快他们身上就挂了彩。
“大家用心点,把这群响马给我赶走!”
这些兵一听就更急了,他们是大晋的兵,怎么成了到处抢劫的响马了,大家都着急地看着边上发呆的将军,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我们不是响马,停手,再不停手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有人急了,大声嚷道,可刚喊完他身上又挨了几棍子,气得他用力拔出佩刀作势对那些村民挥了挥。
村民们听了有些迟疑,可大家都不相信,看了看对方只穿着普通服装的衣着打扮,又再次挥起锄头。
被刺中的男子呆了很久,终于,他动了,手握剑柄一扯,鲜血迸出,没入身体内的短剑就这样硬生生地被他拔了出来,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冷冷地看着手中的短剑若有所思。
假眯着眼的农田玉透过眼缝看得毛骨悚然,一时吓得忘了掩饰,倒抽一口气,这男的果然不是正常人,对自己都那么狠,那还有什么能打败他的?
男子看着被个农夫抱在怀里的少女,走近两人,冷冷的说:“装够了没有?”这姑娘武功奇高,那点小伤根本不可能晕过去。
农宝柱被眼前的男子吓得脚打颤,他后退两步,紧搂着女儿,结巴着喝道:“你,你想,想怎样?走开!”
男子没有停下脚步,步步紧逼,农宝柱节节后退。
农田玉无奈睁开眼,对农宝柱说:“爹,放我下来,我没事。”
“不行,这男人想欺负你,爹就算死也要跟他拼了。”
他将女儿搂得更紧。
男子看了农宝柱的衣着打扮恍然大悟,原来这女子真是个庄户人家的姑娘,这更好办,只要是大晋的子民就必须要服从朝廷的安排。
农田玉挣扎着离开农宝柱的拥抱,安抚着说:“爹,别担心,女儿没事,我骗他的。”
为了证明她没事,她走到路边的一块巨石旁,在农宝柱不解的目光下一掌拍下去,轰的一声大石四分五裂,原本打斗得激烈的众人都吓得停下手,她又拿起一块石块双手一握,石块成了粉末。
“爹,你看,我没事。”
农宝柱点点头,郑重地说:“好,没事就好,吓死爹了。”
有人忽然惊叫:“哇,大家看!她就是几年前西北流传的神力女娃!”
“什么?!不会吧!”
“绝对是,当年那个女娃不过五岁,过了九年了,那岁数不就和这姑娘对得上吗?天啦,神啦!”
“哎,你还别说,是这样没错。”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有些人看看农宝柱,又看看农田玉,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农夫是怎样生出这么神的孩子来。
“这是武功吧?”
“什么武功?!几岁的孩子让你练也练不出那种神的力量,传闻说她能将一座山移动。”
“什么一座山,是可以摧毁成平地吧?”
“我听人说这女娃能上天能入地!一脚踏下去,大地都能抖几抖,可神喽。”
农田玉:“……”
这边的村民却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古怪,都齐齐转身看着能上天入地,能移平一座山的农田玉。
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农家丫头是好样的。
想想头一两年,农家丫头带着他们这些壮丁到大青山上打野猪的美好时光,带着他们开垦荒地,这丫头锄地速度可快了,拿着那锄头锄下去像锄豆腐那么轻松,那些大棚子的木头多数是她扛回来的。
可是没多久她就上山学艺了,好在她家出钱在村里开了个牛场,将牛租给他们,不然这开荒都不知要开到什么年月。
农宝柱努力镇定自己,对渐渐逼近的男子拱手作揖:“这位公子,请问你为何要捉我的女儿?”
虽然女儿是挺调皮的,但并不会恶作剧和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啊,不过,他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身上十几处伤口的男子。
男子听了却依然面无表情,用冷得像来自地狱般的声音说:“爷要捉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农宝柱一窒。
“哼!你以为你是上天的主宰吗?还不需要理由!”
农田玉生气抿嘴,将一瓶三七药粉抹在手臂上的伤口,虽然喝过灵泉的人伤口会慢慢愈合,但她不喜欢痛!
男子听了她的斥驳无反应,却对她疗伤的药粉甚为感兴趣,他走近农田玉,不想农宝柱一下子挡在农田玉身前护着,用防备的表情看着他。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说:“你女儿打伤了我难道不用赔医药费吗?现在爷就给她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只要她给爷包扎伤口就好了。”
农田玉一听,气得跳脚,从农宝柱身后跳出来指着他说:“凭什么让我赔礼道歉!这是两败俱伤,你懂不懂?我也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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