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那个偷我能力的盗贼好看！[综]——郁礼

　　但就他们三个人而言, 杀人是因为“必要”。就拿库洛洛来说, 罗里尼亚的皇宫里他杀了那么多人，是因为他们都妨碍到他进宝库了, 所以才杀掉。即使杀掉, 也是干净利落, 一击毙命，争取活口一个不留, 他不会先割掉他们的喉咙, 再砍掉四肢，最后还要开膛破肚拿走内脏——当盗贼也很忙的，主要目的在宝物，杀人只是手段的一种, 如果每个被杀的人都实行虐杀的步骤, 恐怕就没时间抢宝物了。
　　虽然也不能断言一定是愉犯所为, 但杀了杰奎琳·莫丽森的凶手肯定是出于某种目的才选择这样杀人。
　　更恶心的死法这三位都见过，引起不适的只有怀特一家、大卫和镇长。
　　“太、太过分了……到底是谁？”南希·怀特把脸埋进母亲的怀中，声音带颤地说到。
　　“不管是谁，犯人肯定是这座小镇的人。我就知道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漂流者来了竟然全村欢庆，你们肯定打着什么算盘！不是有船吗？我要回去！把船给我！”大卫很是激动，额头上全是冷汗，看来被杰奎琳尸体的惨状吓得不清，手指差点要戳进镇长的眼睛里。
　　镇长查理也很纳闷，“我们镇一向和平，治安也好，村民们房屋都不上锁的……不如说你们来了才发生了这种事。之前我听说大卫先生和杰奎琳小姐有些矛盾，比起怀疑我们镇子的人……”
　　话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也已经很足够了，他已经给了大卫杀人的动机。
　　大卫双目瞪圆，显然没想到他怀疑人不成反被怀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虚，他结巴了一下。
　　“不、不是我！昨晚我一直在房间里，克里斯先生可以作证的！”
　　老教授的视线却闪避开来，“这……我昨晚直到睡觉之前，都在妻女的房间里看书，毕竟和大卫先生只是陌生人，我也怕叨扰到你，在我回房间之前你在不在，我就不是特别清楚了。而且我睡得很沉，没有注意半夜你是否出去过……”
　　也就是大卫·里奇的不在场证明，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大卫顿时哑口无言，确实他同杰奎琳的矛盾最深，但谁被偷钱包都会生气的，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他从踏进小镇开始就觉得它很诡异，大卫干脆不再辩解，反而说：“我不管谁杀了她，反正不是我！我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让我回去！”
　　本来就是外来人口之间的事情，漂流者们如果想要离开，还小镇一个清净，自然是最好不过，镇长没有阻止的理由。
　　这时南希却说：“不要，我不要和杀人犯一艘船……万一他……”她被大卫瞪了一眼，立刻噤声，不敢再说。
　　大卫已经懒得辩解，他冷冷地看着南希，仿佛她就是下一具尸体，南希的父母也对这个粗暴又胆小的男人毫无好感，自然留下来陪她，他们选择继续在镇长家中再待几天。大卫对库洛洛他们说：“你们呢？”
　　库洛洛说：“先去看看船吧。”
　　既没说走，也没说留，但按照布兰琪的理解，这种有点有趣又危急不到他的情况下，他一般会选择留下来。
　　几人往港口的方向前行，大卫最为积极，他跟在镇长的身后，又和其他人保持一段距离，显然谁也不相信。
　　本来库洛洛、布兰琪同比斯姬之间，也间隔了一段距离，可走着走着，三人平齐，不紧不慢地跟在大卫的后方。
　　库洛洛朝比斯姬微笑了一下，显得很温和，除开没有意义的寒暄和开场白，他直接问到：“比斯姬小姐到这座岛上来，并不是偶然吧？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即使库洛洛在比斯姬心中早就归类到了不好骗的那一群，变化系的性格让她依然用小鹿斑比的眼神和懵懂无知的少女面孔来面对。
　　“诶？我们不是都漂流过来的吗？”
　　库洛洛接着说：“我和她倒是意外登上邮轮，在邮轮出事后我才想到有关三角洲海域的传闻，既然有登岛的机会就想来看看，没想到这个镇是真实存在的。”
　　对方已经表明了上岛的意图，现在的情况和一开始也不一样，比斯姬的目标也并不需要掖着藏着。
　　她忽然正常了起来，说：“听说有一种独特的宝石只有这里才有，叫做人鱼的血，我的目标是它。”
　　布兰琪捡了个耳朵，她很是惊讶：“你们的救生艇不是漂流过来的吗？可我确实是漂流过来的啊。”
　　库洛洛说：“你登岛是意外，但我们的船，应该是有人指引，我推测可能是有这方面的能力者在村里。”
　　比斯姬没想到布兰琪是真的漂流过来的，毕竟就她观察，这个小女孩的念还挺强的，不至于毫无觉察。
　　面对这种纯粹又好看的东西，比斯姬没办法不理。
　　她凑到布兰琪跟前说：“你没听说过吗？差不多每年在这个季节的时候，经过三角洲海域的船只总有失事的，事故不算大，均是人为，且总有部分旅客失去踪迹，尸骨都打捞不到。而童话小镇出了名的隐蔽，我只知道在这片海域中，一直查不到具体位置。但我听闻过这里从很早以前就有一种古老的习俗，再联想一下这附近总出事的船只……”
　　她的手指比了个数字，“这是我在这个月中，第四次坐邮轮了，四次哦！终于被我碰上啦！”
　　“古老的习俗……？”布兰琪这个情报贩子当的真的不称职，毕竟凭她的能力，大部分时间她只需要“看图说话”就行了，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
　　库洛洛这时候说到：“祭祀，吃人。”
　　他的声音还带着点同布兰琪说话时的温和暖意，词语简短，却内容可怖。
　　“他们会选择数名外来的人类进行祭祀的仪式，祭祀完后再把他们吃掉，并不是为了满足食欲，对他们而言这是一场神圣的仪式，分食的时候通常从内脏开始，就像杰奎琳的尸体那样。”
　　布兰琪的脚步倏地顿住。
　　她不再往前，低头望着鞋尖，刘海遮住整张脸的表情。
　　手机递到库洛洛眼前，“我不习惯这些，我先回去了。”
　　库洛洛知道她指的是贝奇小镇，可这是怎么了？明明在见到杰奎琳尸体的时候还好好，即使她的能力不太适合战斗，却并不代表她是个软弱的女孩。
　　如果要怕的话，为什么不在视觉直接受到冲击的时候，现在会不会太晚了一点？还是说……
　　而布兰琪的僵硬是真的，她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振翅飞走。
　　库洛洛想了想，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东西想找。”
　　说完，布兰琪转身，飞快地向小镇的方向蹿去，一秒也不再久留。
　　库洛洛几人则穿过椰林，来到海边的港口，这是这座小镇唯一的港口，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木屋，充当“修船厂”。
　　他们到达的时候，船只并没有停泊在港内，镇长带着他们去了修船厂，果然在里面看到被拆分开来的小艇。
　　一名年轻人正在拿着扳手作业，他衣服上脸上都有机油的污渍，见到镇长，他说：“镇长，我申请下次采买的时候，再买一条船，发动机也行，这个我已经修好多次了，万一在海中间出事，多危险呀。”
　　大卫沉着一张脸问：“你要多久才能修好，只有这一条船吗？！”
　　少年不明所以，点点头说：“大概还要个一两天才能修好吧，东西很老旧，我已经尽力了。”
　　大卫这下是彻底出海无望，他总不能就地取材，扎个木筏出海吧？
　　他本想留在修船厂等候，但一想到这未知的小岛上有个残忍的杀人魔，他就背后冒冷汗，只有悻悻地再回镇长家中。
　　他们回程的时候，杰奎琳的死讯已经在小镇中传开，顿时户户家门紧闭，没有了一开始的祥和氛围，正巧阴天，就连童话一般的景致，也显得阴冷可怖。
　　库洛洛像是早就料到了此状况，并不很意外。
　　他回到镇长的家中，借阅了一本藏书，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他推开房间门，却看到了一道意外的身影。
　　本来先走一步的布兰琪，此时躲在床铺和墙壁的缝隙间，把脸埋进膝盖里。
　　她本来就身形单薄，躲藏在床边的阴影下又用上了绝，要不是库洛洛对她的银发很敏感，恐怕会看漏。
　　库洛洛进门的声音惊扰了她，她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再确认到来人是谁后，布兰琪抬起脑袋。
　　她说：“我回不去了，我的能力失效了。”
　　——蓝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有水光，一副茫然无措、快要哭了的表情。

　　☆、第40章 Chapter 040

　　这一次库洛洛没有偷走布兰琪的能力, 因为现在出现的状况，和被库洛洛偷走能力时有着很多不同。
　　能力偷走以后, 布兰琪触摸上门框无法将各种各样的门变成平凡无奇的公寓门, 那团混沌的空间更不可能在门后出现，因为她的能力已经没有了，这些全都办不到。
　　这次布兰琪却可以将门改变, 甚至可以跨进去，只不过跨进去后，并没有穿越到贝奇小镇, 而是又回到镇长家的房间中来。
　　所以“能力失效”, 是最合适的描述。
　　布兰琪曾经被库洛洛偷过一次，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她知道不是库洛洛干的, 却也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动了手脚。
　　上次她失去任意门的能力后, 就经历了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有些经历即使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淡忘，但曾经留下过强烈的痕迹，只需要一点引子，就能让记忆全面复苏。
　　进入童话小镇开始那种如影随形的不适感就一直笼罩着布兰琪，她的神经绷得有点紧，不然也不会因为杰奎琳好心办坏事的一句问话, 就对着库洛洛打了那么多字, 甚至可以算是恶语相向。
　　在听闻到它背后的传统, 以及杰奎琳失踪内脏的最终归所后, 布兰琪只感觉那份锁在大坝后恐惧的洪水, 终于决堤了。
　　不会的，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当时她的周围，不可能还有活人……
　　库洛洛在看完布兰琪失效的能力后，他捂住嘴巴略微沉思了一下，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如果某种能力的效果是禁止外来者们离开小岛，那他定下的限制又会是什么呢？太过宽泛的限制并不容易执行，太过细致的限制又很可能遗漏，他们是怎么想到你有长距离移动的能力？而且小岛的位置闭塞，进行交通管制很容易，不需要画蛇添足……应该是更简单更直白的效果，比如经过某些限制，让念能力者的能力失效，正巧你达成了限制。”
　　然后他又问布兰琪，“你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什么让你在意的人吗？”
　　布兰琪想了想，实在没注意到什么端倪，最终还是摇头了。
　　库洛洛走到她身边，由于床与墙壁之间位置窄小，宽度只容得下一个床头柜，他的到来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布兰琪缩成一团，在他的对比下，显得更加纤瘦了。
　　一只手掌递到她跟前，“起来吧，一起出去看看。现在线索还太少，能力总有办法找回来的。”
　　女孩并没有握住他的手，也没有站起来，只是再一次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间，隔绝外界所有的光。
　　库洛洛这才发现，布兰琪在发颤，像是赤/身裸/体着被扔进了冰天雪地中，肌肉不自觉地收紧，关节不可控制地僵硬，整个人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着。
　　他本以为布兰琪的不安来自能力失效，毕竟他曾经是偷走过她能力的小偷本人，实在起不到什么安慰作用，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她像是站在悬崖边缘的人，凝视着深渊，即使还未坠落，却忍不住害怕将要到来的失重感。
　　库洛洛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用毛毯把她裹好，说：“我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热巧克力，等我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布兰琪的眼睫微微一颤，对“两年前”这个时间点有反应，库洛洛大概明白，事件应该发生在他们参加的那期猎人考试，她能力被偷之后。
　　门开了又合上，香浓的热巧克力味道渐渐溢满了整个房间，棕色的液体上漂浮着软绵香甜的棉花糖，布兰琪没有注意到开关门的声音，倒是被热巧克力的香味吸引了注意力。
　　床边稍稍往下压了一块，一只手把杯子递过来，他说：“喝喝看吧，我也没煮过巧克力，刚刚怀特夫人教我做的，意外的有点难。”
　　布兰琪喝了一口，“太苦了。”
　　她直皱眉头，很不给面子地把幻影旅团团长的首杯自制巧克力热饮拒之门外，并且还把脸别过去，表示绝不会再喝第二口。
　　库洛洛耸耸肩，接过来自己喝，他倒是觉得作为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某人果然难养。
　　但这种香甜的味道和毛毯暖和的触感，还是令布兰琪渐渐放松了下来。
　　在库洛洛结束掉那杯巧克力后，他把空杯放在床头柜，布兰琪终于出声了。
　　她从毛毯里露出手来，没有看库洛洛，而是专注打字。
　　“你听说过一本书吗？叫《环球旅行、美食和我》。”
　　库洛洛想了想才回答：“啊，听说过，也看过。这本书前几年刚出售的时候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挺畅销的，翻译成了好几十种文字，我记得主要记载作者的游记和食谱。”
　　“作者的真名叫名冢一希，是个……气息很干净，看上去不像真人的男人。”词汇量匮乏的布兰琪如此形容到，“两年前曾经在地下拍卖场，把我买走了。”
　　布兰琪的动作不曾有变化，库洛洛的表情也没有，他并不意外。
　　在两个月前，他在贝奇小镇再次遇到布兰琪的时候，她不说话也不用双腿行走，他丝毫不意外。因为两年前一个念并不算太强的小女孩，在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念能力后，即使失去性命也不稀奇。
　　原来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吗？倒也不太令人吃惊。
　　库洛洛说：“买走了……是被当成奴隶了吗？”
　　就像居住在友克鑫的富豪约翰·赫普斯一样，总有些外表光鲜内心病态的人们喜欢纤细且年幼的东西。上了地下拍卖场展台的人类，都被剥夺了“人类”的标签，成为人以下，可供付得起价钱的人们为所欲为，不管他们曾经是不是念能力者——掌控人的方法实在太多。
　　布兰琪蓝幽幽的眼睛，这才在今天第一次对上库洛洛的眼睛。
　　她的眼睛在光线下，呈现一种很通透的浅蓝色，内里的情绪却像是强行清空了，让她的“看”只是单纯的看，不包含其他的意义。
　　“不，我没有被当成奴隶。”她举起手机，屏幕清晰地倒映进库洛洛的眼眸里，他看书的速度很快，语音已经追不上他的视线，然后漆黑的瞳孔稍稍缩了缩，才恢复原状。
　　“是奴隶以下——他把我当成家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