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惨白,额角冒汗,咬着下唇,显然是痛得不行的模样。
薛琰大步上前去,问也没问,就俯身下去,一把将予袖抱起。
让她好好的在床上躺着。
“怎么了?”薛琰在床边坐下,关切的问道。
予袖摇头,道:“没什么。”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没什么。
她说这话,薛琰自然是不信的,转头便吩咐红橘:“去请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设定原因,男主改成了武定王。
第19章 照顾
“不......不用。”予袖出声阻止。
她一只手按在小腹处,身子微微蜷缩,说一句话,甚至连带着喘了两口粗气。
她这是正常现象,每个月都有的,没必要叫大夫,就算叫了,那也没用。
“王爷,王妃这是来小日子了。”樱桃知道予袖现在说话都艰难,就在一旁给她解释,道:“王妃身子一向不好,每回这几天,都痛得死去活来,许多大夫都诊过了,也开过了药,都没用。”
江予袖这是体寒,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初初时吃过几回药,后边没什么效果,也就不吃了,每回痛的时候,就这么硬生生捱着,捱过几天,就没事了。
薛琰看着她,已经疼得直抽了。
但硬是紧紧咬牙捱着,双手捏着衣角,骨节处泛白,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薛琰在这里,她是不敢出声。
却让人看了,心疼的紧。
薛琰伸手,探在她的额头上,指尖才轻轻碰到,带着汗湿的一片冰凉,刚想给她擦擦汗,予袖将身子一缩,离了他的手。
“王爷。”予袖尽力的抬眼,看着薛琰,声音却很是微弱,道:“今晚怕是,会吵了王爷休息,不如让妾身,去次间歇息。”
她本来就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这一夜肯定又是得这样过了,若是半夜她一直闹腾着,一定会惹怒薛琰的。
那倒不如,让她现在就出去。
薛琰只当她脑子糊涂,说的混账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打热水来。”薛琰吩咐道。
很快下人端了一盆热水上来,薛琰拿着锦布,拧了一把水,然后就开始给予袖擦身子。
他知道她爱干净,每日都要沐浴,而今日这般必定是难受的,所是将就着,给她擦一擦。
予袖实在是痛得没办法说话了,那既然薛琰想做什么,就随他去好了。
薛琰小心给她擦完了身子,然后,换了衣裳,也躺到了床上来。
他这不是存心折腾她吗......让她直接去次间睡多好,这会儿他在床上躺着,她就只能尽量远离了。
于是予袖撑着所有的力气一点一点的往里边挪。
每动一下,小腹间的疼痛,就是撕心裂肺,难受的要死。
薛琰伸手将她捞了回来。
然后,一只大手放在她的腹部,难得声音柔和的问道:“是这儿吗?”
予袖胡乱点头。
但在那一瞬间,他手上的温度隔着衣裳传来,炙热的感觉,让她想越发的凑上去。
薛琰一大糙汉子,女孩家儿的事哪晓得什么,就算知道一些,那还是听军中兄弟闲聊,他寻到予袖的小腹处,然后就开始轻轻的揉捏了起来。
确实缓解了一些。
予袖觉得,他的手就像是一个会动的汤婆子。
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绞痛依然是绞痛,依然痛到她咬牙切齿,神志不清。
薛琰见她一直没说话,晓得她是痛得厉害了,便也没同她搭话,只有手上的动作在一下一下的慢慢持续。
竟是就这么一直到了后半夜。
予袖自己都未曾察觉,火热的温度将她整个人都包围,而粗砺的指腹仍然在无停歇的按柔着,慢慢的放松之后,是睡意袭上。
然后,她闭上眼睛,缓缓入睡。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在疼成这般模样的时候,还能让她入睡,哪怕只是睡了后半夜,但真的,已经是很让人满足的事情了。
只是整整一个晚上,薛琰却是一点儿都没有睡过。
她的身子一直在下意识的扭动,却不敢发出大的动静,就怕会吵到薛琰,而薛琰给她揉着肚子,是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将手抽离。
只要一离开,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所是薛琰一直给她揉到了天亮。
天亮的时候,看她睡得安稳,薛琰才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起了身。
眼底是一片浓浓的,抹不去的青色。
满是疲倦。
“去宫里,请卫太医过来。”薛琰走到门外,小声吩咐。
昨晚她痛成那个模样,却在嚷着不请大夫,虽然她说这是常病,痛习惯了,但他还是没办法放心。
总不能以后一直都这样下去,每个月折腾一回,任是谁的身子骨也受不了,何况予袖她还如此体弱。
红橘点头,眼角余光瞄见,王爷脸色不好,怕是昨晚一夜都没睡,便小心问道:“王爷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不用。”薛琰想也没想,就摇头。
他还要照顾予袖,就她现在这个样子,他没办法安心去睡。
......
裴氏正在给予衿穿衣裳。
裴氏拿出一身缎面如意纹小袄,予衿就乖乖的坐着,任娘亲为他扣扣子,整理衣裳,不说话,也不动。
“娘亲,衿儿想去看看姐姐。”予衿抬头,睁着眼睛看裴氏,一双眸子水汪汪的,闪着亮光。
他昨晚做梦,梦见姐姐疼极了,以前的这个时候,他都会乖乖的不闹姐姐,然后待在她身边,给她说故事解闷。
裴氏从一旁的描红漆金托盘里拿了把小木梳出来,仔细的给予衿梳着头发,柔声道:“衿儿不用担心,姐姐没事的。”
姐弟连心,就算离得远,予衿也能感觉到,姐姐应该是很痛的。
姐姐痛,衿儿却不在。
予衿低头,手上缠着一根双环四合如意绦,嘟着嘴巴,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待会儿娘亲带你出去玩。”裴氏见他不开心,便凑到他耳边,小声哄道:“咱们不告诉爹爹,他出去了,那今天的书,先放放不读。”
予衿虽然才两岁,但是自小聪慧,以前予袖带着他一起看账本,他小手指着墨字过去,竟是能听懂一些。
后来被江承曜看见了,就拿了几本书,要予衿跟着读,谁晓得他这么小个的虽然不识字,但跟着大人读得有模有样,再之后,江承曜就给他布置下了任务。
本是要请先生教习的,但是裴氏和予袖都坚持认为,予衿年纪太小,不好就请先生,所以江承曜有空之时,就会亲自教他读书写字。
毕竟是小孩子,怎么的说,都玩心要重。
“出去玩?”予衿的眸子一亮,似是被这句话给吸引了,问道:“能去姐姐那里玩吗?”
裴氏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姐姐那里,是轻易去不得的。”
她知道予衿能明白这些,只是从小太依赖姐姐了,才会在予袖离开的时候,总是在心里念叨。
或许再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裴氏让丫鬟给她披上披风,然后又拿了件小小的素锦织镶银丝边纹,给予衿牢牢系上,再是一顶雪白的毛帽子,衬的整张小脸,越发的小巧了起来。
他前些日子伤的腿,如今养了这么些日子,也快好了,裴氏再抱他,他也不让,非要自己下地走。
于是系好了披风后,予衿就自己从榻上爬了下来,小小的身子,走路倒是走得挺稳,迈着小短腿,走到门前时,停了下来。
漫漫下了三天的雪,已经停了下来。
裴氏带予衿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徐氏。
徐氏这个人,一向泼辣刻薄,对于裴氏和予衿的敌意,也向来是写在脸上,毫不掩饰。
她心里最介意的,就是裴氏能生出儿子来,而她不能,不然在这个家里,她这个二房夫人,也不会一点地位都没有。
但今天她却破天荒的,改变了态度。
“来,衿儿过来。”徐氏手上拿着一盘予衿最喜欢的糯米凉糕,见予衿站着不上钱,她便上前了几步,蹲下身来,然后将盘子,递到予衿面前,说道:“二婶婶今天特地做了衿儿最喜欢的糯米凉糕。”
予衿是喜欢吃糯米凉糕,这没错,但是他也知道,面前这个二婶婶的东西,一定最是拿不得。
娘亲和姐姐都和他说过许多次,该注意什么,该提防什么人,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说的话,都记着。
“衿儿早上吃过饭了,现在不饿。”予衿摆摆手,拒绝道:“谢谢二婶婶了。”
真是个人精。
徐氏在心里讽刺。
说话间,她将一盘糯米凉糕收了起来,然后随意的放到丫鬟手里。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裴氏没多说什么,只俯身抱起予衿,朝着徐氏点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裴氏带着予衿离开,徐氏站在原地,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淡淡道:“拿去扔了吧。”
既然没用的东西,那她留着,还有什么用?
“二夫人,小公子又不给面子,你干嘛还要这般刻意去讨好?”秋纹手上端着凉糕,看着裴氏扬长而去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有点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向是水火不容,她觉得,在这个家里,二夫人完全不需要向大夫人低头。
“你懂什么。”徐氏勾起唇角,冷冷一笑,话语间,另有所谋。
第20章 荷包
予袖这日早晨,比以往的时候要晚起了一个时辰。
一睁眼,就看见薛琰在她旁边,一只手,还放在她的小腹处。
“要是还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薛琰当然知道,昨晚她虽然是闭着眼睛佯睡,但其实是一直没有睡着,到后半夜的时候,才将将睡了过去。
予袖咬着牙没发出声响来,其实他倒是觉得,若真是疼,哭出来也没什么。
予袖摇头。
“没事。”她现在感觉,肚子似乎已经舒服了很多。
予袖肚子的疼痛感好了不少,却仍然一阵一阵的涨着,她偏头去看,却是没寻到樱桃的身影。
红橘也不在。
薛琰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便说道:“红橘去请太医了,樱桃去准备早膳。”
接着予袖还来不及说话,薛琰就掀开被子,轻轻松松将她抱起,直接便往净室里走去。
该弄清楚的事,他在樱桃去准备早膳之前,已经问清楚了。
所以当薛琰抱着予袖从净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憋得满脸通红,哪还顾不顾得上肚子疼的问题。
薛琰竟然亲自给她换了月事带。
她只是肚子疼,不是手残了,刚刚薛琰要给她换的时候,她也在暗自嘀咕,说她自己能换,可是薛琰就跟没听见她说话一样,蹲下去,小心翼翼的给她换了。
也不晓得他是从哪儿学来的,怎么系,怎么换,竟是一步都没有出错。
看得予袖都有些瞠目结舌。
这番低着头,却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的眼神。
实在是太羞人了。
她长这么大,这活一般都是她自己来做,有时候实在不方便了,也就樱桃会搭一两把手,可如今竟......竟让一个男子......就算这男子是她的相公,也仍然让她心理上,感觉不太能过得去。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红橘带太医来了。
予袖昨晚就说过了大夫是没用的。
哪怕是宫里的太医也没用,要是能治她早就治好了,何必等到今天,苦苦受折磨。
可是薛琰既然要请太医来,她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只将身子往里边挪了挪,又往下躺寻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刚躺好,薛琰便起身,将帐子放了下来。
纱帐若隐若现,拦的正好,却又叫人看不清楚。
太医给予袖把了脉,皱着眉头似是难为,仔细想了想,随即起身去写药方。
接下来有些话,是卫太医在外边单独和薛琰说的。
“禀王爷,王妃这是自小带的赢虚之症,只要是来月事,都会腹痛难忍。”
卫太医刚过而立之年,在太医院里算是年轻,但却有着首屈一指的好医术,这身子雄伟壮实,不似旁的文人那般柔弱,看着,倒不像是太医。
“而且,恐怕是王爷在房事上面......过于不节制了些,才会让王妃的身子......”卫太医这话说的虽然是支支吾吾,但话中的意思,却表达了个清楚。
薛琰略显尴尬的咳了两声。
这......还有他的缘故呢......
“那......可否有治愈的法子?”薛琰尴尬过后,想起这桩事,才是最重要的。
卫太医经过了慎重的思考,想着,然后才斟酌回答道:“这个臣也不敢确定,还是先开一副方子,让王妃喝上一段日子,看看效果再说。”
薛王爷这般暴脾气,要是他现在保证了说,王妃的病一定能治好,那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没好,那他岂不是会被薛琰给活生生分尸剁了不可?
所以,还是现在不要把保证下的那么死。
薛琰冷冷的看了卫太医一眼。
真是老人精,现在说话,都知道打着幌子说了。
“好吧,那我也把话给你撂在前头,无论怎么样,这段日子,袖袖的病必须见好,下回......起码不能像这回这般了,否则――”薛琰满满一副在威胁人的架势,话从喉咙里挤出来,震的空气都在直响。
“否则,本王就打你一顿。”
握着拳头,“咯咯”直响。
这威胁可是赤|裸|裸的,毕竟薛琰这个莽夫,动不动就出拳头是常有的事,若说真的因为王妃的事,气着了,打他一顿,那绝对是能有的事。
“王爷放心,放心。”卫太医抬头,一脸无奈的干笑。
......
而此时房间里头,樱桃正在给予袖做简单的一番收拾。
江予袖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她今日痛得极了,只能在床上躺着,那她也绝不能让自己邋邋遢遢的在床上躺着。
不戴头面首饰,但发丝要整洁,外裳裙子不穿,但内里中衣,不能发皱。
脸照样的洗,香粉凝露照样要涂,忍着疼痛做完这些,起码面上的气色,要比方才的时候,好了一些,显得更精神,更齐整了。
樱桃拿着青花缠枝小瓶,打开瓶子,倒了两小滴的液体在予袖掌心,顿时,香味散开,沁人心脾。
樱桃就站在予袖身后,看着她在两手间拍了拍,将液体拍散开来,然后均匀的往脸上按压。
整个动作,异常熟练,行云流水。
接着拿了小铜镜在她面前举着,樱桃抬高手臂,将铜镜举得稳稳的连晃都没晃,忽而往外看了一眼――薛琰还在同太医说话。
于是樱桃放心了,便压低了声音,凑到予袖面前,小声说道:“小姐我跟你说,今早王爷竟然问我......月事带怎么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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