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璎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不必了,这么做也是为徐家着想”
虽然说老夫人要将城儿过继到她的名下,也拿出了想要留下她的诚意,可她若是真要走,这些都是留不住她的。
叶碧当然知道,她也知道这少夫人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楚璎光华如月,实在太耀眼,同为女人,叶碧面对她的时候,心里头隐隐有种刺痛感,她收回目光,垂眸敛目的跪着,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到,她在想,将来归仁侯府迟早是她儿子的,谁能风光到最后,还不一定。
当日,徐家安排了院子让叶碧住下,徐望城被抱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养,第二日,徐家开始办丧事,楚璎安排下人将讣告都发出去了,到了第三日,府上陆续便有人上门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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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淮:我真的是讨厌除了那个死鬼之外,还有其他人盯着我老婆看,而且还是个人渣,
作者:你也惦记着别人的老婆,比人渣好不到哪里去
下一章放男主啦!
第4章 太傅吊唁
城南谢家收到徐家送来的讣告,消息半日就在府上传开了,谢夫人坐在堂内抹眼泪,谢君淮走到窗下便听到低低的哽咽声,他微微蹙眉,大步走进去。
走到跟前,往谢夫人身边的海棠花三开光卷草纹绣墩上一坐,他平平静静的注视着谢夫人沈随心发红的双眼,母亲定然是知道徐家的事情了才会如此伤心,谢君淮默了一会儿,劝慰她道
“人死不能复生,母亲不必太难过”
虽然有儿子安慰,可谢夫人一直就是颗柔软心肠的人,想到心酸处,仍然忍不住落泪,伤心道
“大郎,你姨母与我乃亲姐妹,她死得早,两个儿子,只有知遥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可知遥也死了,你叫我如何能不伤心啊!”
谢夫人含着泪说完之后,又是重重的叹息一声,朝堂上的事情,娘亲一个内宅妇人并不懂,徐知遥若不是立功心切,在战场上一意孤行,断然不会有这遭劫难…不过,谢君淮并不打算跟母亲说这些,何况,人都死了,多说无用,他耐心等谢夫人哭完,情绪平稳下来,问道
“今日儿子去徐家吊唁,母亲可有什么话要带的?”
谢夫人终于收住眼泪,哭红的眼睛望着长子,她的眼底带着一丝恳求,声音有些暗哑道
“你姨母和表兄死的早,那徐老夫人不是他们几个的亲祖母,终究是隔了一层,你知远表兄我也管不了他,也随他去了,不过疏影却是个好孩子,她如今年纪还小,你这个做表兄的,往后要多照顾她,但凡只要我们谢家能帮得上忙的,让她尽管开口”
谢君淮点点头,他是不想与徐家往来的,可母亲如此伤心,他也只能勉强答应下来,谢夫人交代完了,谢君淮见她神情舒展了许多,这才放心出门,不过他去徐家之前,先入了皇宫。
皇帝刚好批阅完一堆奏章,奏章的内容说的只有一件事,为徐知遥请功,他一一批阅完毕,将奏章往龙案上一搁,放下手中的朱笔,身体往后靠在龙椅上,抬手揉揉眉心。
正在这时,小太监躬身进来禀告,说太师在宫门外候着,皇帝准了他进来,一会儿,小太监便将谢君淮领了进来,小步躬身退到门口,然后转身出去。
谢君淮给龙椅上的九五之尊行礼,仁宗皇帝赵桢摆摆手道
“云羡,你来的正好,群臣上奏章让朕追封赏赐徐家,你如何看?”
云羡,是谢君淮的字,通常与他亲近之人才会如此称呼,当年的仁宗赵祯只不过是先帝膝下身份卑微的七皇子,无人瞧得起他,唯有谢君淮等人愿意与他亲近,谁能料到这个不起眼的七皇子,在太子和三皇子争的你死我活之后,轻轻松松的夺得了帝位,成为一位英明的君主。
“臣以为,徐将军领一百多人马烧光了胡人营中粮草,如今陇北郡已经到了冬日,契丹粮草不济,维持不了多久,我军胜利有望,徐将军功劳不小,皇上自然奖赏他,然而军令如山,他公然违抗,必然是要罚的,赏罚分明,方能让人信服”
谢君淮站起身来,抬头朝龙椅上的皇帝看去,神色自若的说道
皇帝对谢君淮向来是很满意的,他即位三年,为了改变宋国多年的贫弱,去年已经全力推行新政,遭到了不少旧派明里暗里的反对抵抗,若不是有谢君淮在朝中辅佐,替他清理各种势力,朝野上下断然是不会有如此安稳的局面,谢君淮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剑,也是他知己好友,他微微颔首,眼底含着一点莫名的情绪,道
“你与朕想到一处了,云羡,朕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替徐将军说话,当年蹴鞠大会上,若不是他让人做了手脚,拔得头筹的就是你,当年被先帝赏赐的便是你…”
被提起旧事,谢君淮眸光微微一动,随后便平静的说道
“君子不念旧恶,何况人都死了,臣下还计较什么”
赵祯不再多说,他的肱骨之臣若是气量狭隘,也不会得到他的重任,郑重道
“既然如此,今日你去徐家之时,便替朕问候一声,徐将军为国捐躯,朕不会亏待徐家的”
谢君淮领旨,从皇宫里出来后,便骑马直接去城北徐家。
徐家毕竟有望族的名声,徐将军一死,前去吊唁之人依然很多,徐家门口的牛车骡车占据了大半条街,里头陆续有人出来,谢君淮身边只带了一个随从,两人绕过那些车马,在府门前下马,徐家有两个下人过来接客,一个牵马,一个领着二人进去。
徐家的宅子是当年的王府,十分气派,主宅三进,其中还包含好几座独立的院子,这是三年后,谢君淮第一次来徐家,这里的变化不大,庭院里栽种了花草,有嶙峋假山,流水绕着假山而过,三年前是徐知遥的洞房花烛夜,他领着一道圣旨过来,直接将徐将军派上战场,如今徐家那人…定然是心恨他的。
下人领着他到了灵堂,他的随从长安将祭幛交给府上的管事,他则大步跨入灵堂内。
灵堂内跪了十来个人,都是替徐知遥披麻戴孝的,堂内挂着白幡,正中间摆放着灵位和棺材,谢君淮的目光在牌位上看了一眼,然后落在灵前站着的稚子身上,只停顿了一下,迅速便移到小儿身后的妙龄妇人身上,楚璎眼角瞥见有人进来,无意中转过头来,与来人的目光刚好撞上,等看清那人的脸,她微微一怔
谢君淮,没想到他居然来了…
谢君淮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走上前去,内心却将她此时的模样记在脑海里
那张芙蓉面素净苍白,乌发如云,柳眉杏眼,眼珠漆黑水润,雪肤红唇,虽是一身缟素,也掩盖不住她本身美玉明珠般的惊艳光华,谢君淮垂眸掩住目光,三年前,她嫁给徐知遥之时,还是个不到十四岁的姑娘,虽然是绝色姿容,可仍然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如今眉眼长开了,明媚娇妍,楚楚动人。
楚璎是记得谢君淮的,他是徐知遥的表弟,两人自小相识,当年他也是个慷慨热情的少年,自从辅佐新帝登基后,便一跃而成为当朝太师,位列三公,在朝中与她爹爹平起平坐,传闻他为皇帝稳固帝位,肃清朝中旧党,残害了不少忠良,手段狠辣,城府极深…
她暗暗的吸了口凉气,将目光收回,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谢君淮了。
谢君淮给死者行礼时,楚璎便扶着徐望城给他回礼,等行礼完,楚璎以为他就要走了,谁知他却朝自己走过来,楚璎心中疑惑,微曲双膝,朝他行了一礼。
谢君淮走到她的跟前,他周身气质清冷,眸光锐利,一看就不是好亲近之人,旁人看了都有些畏惧他,楚璎却神色从容,听他说道
“少夫人,皇上为徐将军的死十分痛心,他让本官代为问候,皇上说了,徐将军为国捐躯,他是不会亏待徐家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如同轻拨古琴时发出来的音调,虽好听,却没什么情绪,原来是替皇帝传话来的,她微微颔首,先是跟他道了声谢,又说道
“臣妇,多谢大人传话”
这生疏多年的关系,总不能如从前那般自然了,她客气恭谨,也不敢丝毫冒犯
谢君淮的目光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他自然察觉到她的情绪,她弯弯的黛眉,仿佛雨洗过的远山,长睫覆下,遮住一双灵动妩媚的眼,她是哭过的,眼尾和鼻尖,嘴唇都透着粉红,那抹粉色十分的轻柔,淡淡的,印在白瓷般的肌肤上,仿佛枝上新开了的桃花,让人忍不住去怜惜她。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任是谁看了,也会有所动容。
难得,素来冷酷的谢君淮居然主动关心别人,低低的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莫要太过伤怀,我与知遥乃表亲,往后若是遇到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会尽力帮你”
她垂眸敛目,低下头来,他默默的注视着她,她穿着白衣裳,绝色的脸蛋略带着忧愁的模样,仿佛不是这朱墙深院里养出来的侯门贵妇,像不食烟火的姑射仙子,越是这般清冷淡漠,越是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相爷便会将这个掌上明珠接回娘家去…
他若是想要她,不愁没机会。
他说完,楚璎略感诧异,然而也没有细想,以为谢大人说的不过是客套话,只说道
“谢太师关心,臣妇没事”
谢君淮原本受母亲所嘱托,要把这些话说给徐疏影听的,可是当他看到这个娇滴滴的寡妇时,就将小表妹给忘记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半点也不觉得违心,而此刻,徐疏影正抬起一双泪眼,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徐知远也瞧见他了,嘴角扯起一丝讥诮。
谢君淮跟她客套完之后,这里自然是不宜久待,不多时,便告辞离开了。
未时三刻,楚家的人也过来了,今日前来吊唁的是楚璎的弟弟,楚珞。
楚珞给了祭幛,到灵前给姐夫行了礼,便让楚璎借一步说话,楚璎从弟弟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心事,便让徐疏影暂时顶替她,自己则带着兄弟出了灵堂。
见少夫人要与娘家的弟弟叙话,机灵的丫鬟赶紧去厨房准备茶水点心,两人进了花厅坐下,不多时,便有丫鬟端着茶水,和几样精致的点心来了。
丫鬟放好茶水点心,便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君淮:我老婆越来越美了,我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回去,可是她还在为她的前夫守孝
作者君:要怪只怪你当年不够勇敢了…
男女主小时候就认识,只是那时候谢君淮没那么讨人喜欢,女主也没喜欢他
现在终于有机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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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姐弟情深
楚璎十七,楚珞小她四岁,还未行冠礼,头上梳着双丫髻,个头却蹿的很快,眨眼的功夫,便高出了楚璎半个头,厅内只剩下姐弟二人,楚珞虽然年纪小,却是极细心聪慧的,看着阿姐清瘦的脸颊,忍不住心疼
“阿姐,这段日子苦了你,瞧着你瘦成这般模样,珞儿看着着实难受得紧,阿爹的意思是,等姐夫出丧后,便接你回府上去,等你回到家中,咱们一家子就团聚了。”
楚珞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担忧的看着她,亲人发自肺腑的关怀,让楚璎感受到一丝丝的暖意
“珞儿,回去告诉阿爹,就说我很好,等徐家的事情了了,我再回家去探望阿爹”
楚珞听出来,阿姐还没有下定决心要离开徐家,不由得着急道
“阿姐,姐夫都死了,难道你要留在这里替他守寡不成…”
话还未说完,被楚璎轻声打断,她端起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抬眸平静的说道
“阿珞,阿姐自有主张,你不用替我操心”
看到阿姐那双平静的眼睛,她们的娘死得早,爹爹的侍妾颇多,她们姐弟二人虽然是嫡出,可两个没娘看顾的孩子,阿爹平日里又忙于公务,她们姐弟二人的身份让人忌惮,多少会有些明枪暗箭,一直以来,都是阿姐在保护她,阿姐举止优雅,性子随和,看似容易亲近,可楚珞知道,阿姐是个极为有主意的人,温和如水,却从不姑息纵容。
从前阿姐在府上的时候,便是他最快乐的日子。
楚珞乖乖的没有再往下说,等喝完一盏茶,楚璎便让他离开,楚珞也知道今日阿姐没工夫招呼她,懂事的跟阿姐告辞,带着下人离开了。
楚珞离开后,楚璎回到灵堂内,走到灵前给徐知遥烧纸,见徐疏影跪在旁边,边哭边烧纸,眼泪吧嗒掉在烧纸的炉子里,声音悲切,满脸泪痕,十分难过,她们兄妹情深,徐疏影失去了如兄如父的长兄,心如刀割,楚璎忍不住被她勾起了一些泪意,却强忍着没往下掉,她稳住情绪,蹲下身子对小姑子说道
“疏影,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哥哥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如此伤心,定然会不高兴的,他从小到大,可是最舍不得你伤心落泪的”
她这么一说,想到从此以后再无人对她这般好,徐疏影却是更加难过了,眼泪收不住的往下流,她转过脸来,泪眼朦胧,将头伏在楚璎的肩膀上,仿佛只有哭泣能释放她心中的悲痛,她双肩轻轻的颤抖,哽咽道
“嫂嫂,我就是难过,我从小没了阿娘,后来阿爹也丢下我们走了,如今大哥也死了…为什么这些不幸偏偏都落在我的头上”
徐疏影是个端方优雅的淑女,一身大家闺秀的风范,平日里在人前都是斯文有礼的,这般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也是头一回,楚璎心里头也难过,得知徐知遥死后,她此刻感觉有只手在她的身体内撕扯五脏六腑,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痛的那么难受,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嘴角泛着一丝苦涩
“疏影,没有兄长和爹娘,嫂嫂会疼你的”
见她情绪失控,楚璎抬头看了眼守在灵堂里的丫鬟,见徐疏影身边的大丫鬟雪松就在身后,她扬声吩咐道
“扶三娘子回屋歇息,煮一碗参汤给娘子喝了,让她歇息一会儿”
楚璎扶着徐疏影站起来,徐疏影不肯走,被几个婆子丫鬟一起过来,强行架走了。
徐知远跪的膝盖发麻,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刚才看到妹妹和寡嫂抱在一起哭个没消停心中一阵烦躁,如今妹妹走了,他便抬起头来,兄长死了,他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伤心,得知自己与侯府世子之位无缘之后,连表面功夫也不想装了,目光游离,最后停在楚璎身上,贪婪的看着她白皙姣好的侧脸。
刚才那位太师大人来的时候,特地走到了她的身边,与她说话的时候,徐知远从一侧不着痕迹的瞥了几眼,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那谢君淮表面上正儿八经,冷酷无情,可寡嫂在低头的时候,那人的眼光便在她的脸上打转,仿佛是一眼没看够一般,等寡嫂抬起头来,他便又敛住神色,徐知远知道,他这仙人一般的嫂嫂,娇滴滴的,那双大眼媚得滴水,再正经的男人,只消看上一眼,也得酥了半边身子。
这么好的一块肥肉,他可不能让她进了别人的嘴里,她花一般的容貌,定然是不能为兄长守寡一辈子的,若不想法子占了她的身子,她迟早是要回娘家的,到时候可就没他徐知远什么事了。
见楚璎一身直襟素色褙子,身量玲珑有致,高挽的乌发下,一段雪白纤细的脖颈,与那素白的衣裳一比,竟然是分不清哪个更白些,他看着心痒,仿佛被猫爪子挠过一般,竟然在灵堂里,便开始想入非非,简直毫无廉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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